作者:小吾君
溅落盛放的血之花, 漫在商延思的眼眶中。
大面积的红似乎与记忆里的血色重叠,但又截然不同。
在这种冲击里,回忆中令人憎恶的恶心的男同性恋的尸体似乎变得模糊不清, 只剩下尸体一动不动的寂静。
商延思冷静地抽出纸巾擦拭鼻腔里淌落出的鲜红,进行压迫性止血。
他的视线依旧落在屏幕上未曾移动, 在看见钟今从他头上跨过去时,止住的鼻血似乎又有喷涌而出的趋势。
凤眼内的瞳仁因兴奋而微微扩大, 自然而然浮现的想法充斥着大脑。
这个时候, 应该伸手抓住的,在今今迈开步伐的时候握住他的脚踝,强迫他坐下来。
然而他那时候处于不知名的昏睡中, 这个想法自然不可能满足。
商延思看着钟今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眼里带上不自知的失望。
录像里,钟今清醒时他就停下了倍速, 因而在良好的动态捕捉视力下, 他看见了溅落的水滴。
商延思微微偏头, 摸向了面颊, 看见脱落在掌心中干涸的白色斑点。
是从今今身上流出来的……好乖好可怜……完全被灌满了啊。
商延思倒是没有做出嗅闻的动作, 毕竟这是他的产物,又不是钟今的,如果是后者, 他的兴趣可能会大些。
神经中枢因过度亢奋而呈现微微麻木的状态,商延思机械性地上下抚慰, 握着鼠标的那只手拖动进度条,看见钟今进入房间睡觉后才停下。
此刻他的兴奋已经稍稍退却, 只剩下懊恼与自责。
今今明明已经很累很困了,居然还要擦地毯, 在他没有记忆的从前,今今岂不是每次都要自己收拾?
光是想想,商延思都忍不住蹙眉,心里满是对自己的不满。
书房的门因主人的忽略而大敞,商延思身上还穿着昨夜的衣服,只是充满了迷乱后的褶皱。
黑色的毛衣下摆打着卷,腹肌轮廓和隐约的人鱼线朝着向下蔓延。
推开客卧的门时,纤长的手指随意解开了碍事的纽扣。
现在时间还早,钟今睡得很沉。
厚重的窗帘完全隔绝了日光,让房间置身于昏暗中。
运行的中央空调散发出的热意将人体包围,床上的青年已经不自觉踢开了被子,只剩下一角盖在肚皮上。
他的足尖悬空,光滑白皙的脚背上带着吻痕。
他凌晨时入睡的仓促,未着寸缕。
上颚浮现的痒意让商延思舌尖打着卷舔舐,当他的目光落在钟今面上时,那些急促的欢欣变成涌动的温暖情愫,如同浪花不断拍打着心墙内壁,将整颗心包裹。
床上的青年安睡着,似乎陷入某种美梦中,眉目舒展,唇角带笑,对于外界的窥伺无知无觉。
商延思爱怜地看着,目光向下追索着他所留下的痕迹,暗沉沉的眼眸不断浮现光亮。
锁骨上的红痕被新的艳色取代,商延思不厌其烦地将痕迹覆盖,吮吸的肌肤下似乎藏匿着过分甜腻的花汁,催促着咬破汲取,而后再向下一处打下烙印,甘甜美妙,让灵魂都为之颤栗,几乎上瘾。
青年的手脚在睡梦中被摆弄着,他似乎终于有所察觉,但也只是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嘟囔声,翻了身继续沉睡。
冬日的清晨静谧,昨日下了一夜的雪,将天地都覆盖成一片白。
青年个高腿长,侧身时柔韧细窄的腰身凸显,向下的弧白如同堆叠的软雪。
当然,作为备受青睐的地方,这里也没有幸免。
交错的指痕呈现淡淡的淤红,商延思的指尖在上方轻揉,垂眸时神情无比专注。
然而他的行为似乎与他的神情并不相符,凌晨时主人拖着疲惫的躯体清洗干净的地方又遭了污染。
当然,商延思没有莽撞。
他不想在钟今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动作,这种事情至少要得到双方的同意。
他下意识不去想自己没有名正言顺做的身份,理智之下的情感却因环境躁动着,在见不得光的行为中,产生近乎迷煎的背德快感。
好可爱……呼……睡得好香啊。
商延思的唇角带着笑,而后在某一瞬低头时注意到什么,怔怔出神。
指腹上染的血迹已经被擦去,只留下淡淡的铁锈的腥甜味,但蹭在掌侧的血却被他无意识擦在了物件上。
淡淡的血色覆盖在颜色微微暗沉的地方,前半截隐没在雪色绵软间,恍惚有种夺取的错觉。
即使商延思没有那种情结,也有正常的生理常识,更不想让钟今疼痛流血,但鲜明的色彩刺激着视网膜,伴随着下流的臆想带来扭曲的快感。
唔,好像不小心给今今破/处了。
填塞入太多快感的大脑因麻木而迟钝,在几乎要炸开的隐痛中,带来灭顶的沉沦。
今今今今今今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姣好的五官被扭曲成怪异的弧度,那双眼眸亮的惊人。
既然是这样,那一定要负责。
这种情况仅仅补偿怎么够,完全无济于事。
不是他不想帮今今把关,只是那些人都不行。
那些围绕在今今身边的,或者是今今夸赞过的人,全都不够好,没有一个比得上他。
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对啊,为什么不能是他?
商延思先前想着,钟今的另一半,一定要比他对钟今好才行,但是那些人都做不到。
如果是他的话,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这样不用担心恶心的男同会伤害今今,更不用担心今今会伤害别人。
至于今今可能会伤害他,没有关系,他会处理好。
所有的烦恼在此刻荡然无存,迎来了最优解。
商延思自顾自地想着,丝毫不觉得他把钟今和钟今所置身的群体切割有什么问题。
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是男同,当然,他也不觉得自己是直男,他只是喜欢钟今而已,和他厌恶的提起来依旧觉得不适的男同有什么关系?
偏见如通过被时间腐化的污泥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在这之上,却凝出了一颗红如血的桃心。
恶心的渣滓应该下地狱,但他的今今应该要好好地在温暖的人间,而他,会在今今的身边。
商延思眼里的阴冷一闪而过,他注视着钟今,眉眼柔柔。
冷风吹的树枝簌簌作响,雪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响声。
钟今梦见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他抬头望着云层,似乎看见了一只眼睛。
他坐在船上,巨大的海浪似乎高过头顶,朝着船猛地砸下。
他所在的船只不受控制地起伏,被波涛撞击,摇摇欲坠。
海浪太大,带着吞没一切的气势,在暴风雨来临前,将他全身浇湿。
钟今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想着好奇怪的梦。
他游魂似的下床去了卫生间,放水时隐隐约约觉得好像身上真的有点湿。
困倦的大脑无法思考更多,钟今躺在了床上,又睡了过去。
商延思正在阳台接电话,看着钟今醒了,准备挂了电话走出去。
那边的明欣再次询问:“这是早就说好的活动代言,你要推迟的话那边可能会不高兴,会有丢失的风险。”
商延思语调平稳:“麻烦你和他们说一声,我有些事情,如果他们实在不满,要更换代言人也没问题。”
商延思知道今天下午有一个品牌代言要拍宣传片,但他不想让钟今醒来面对他不在身边的情况,尽管他知道钟今可能不在意,但他在意。
即使他没有安装摄像头,他也可以根据情况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他这样离开,万一让钟今误以为他又推开他,是在借口工作逃避怎么办?
想起去年跨年夜时电影室的情况,商延思就心里一紧。
再过几天又是跨年,商延思不愿意钟今联想到分毫。
相比较起来,推迟一个代言的宣传拍摄于他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应该不至于,我去和那边交涉,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和我说。”
明欣听他这么说,也没再劝。
除开商延思是她老板的身份,作为艺人,商延思也很有分寸,从来没有耍大牌或者无故缺席活动,可能是真的有要紧事。
商延思挂了电话,看见钟今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刚想叫住他,便见他目不斜视地回了房间,又倒在了床上。
商延思顿了一会儿,轻笑出声。
看来是真的很困啊。
不过根据录像看,昨天好像也就五个小时不到,居然就这么累了吗,那更多岂不是完全吃不消了。
商延思想着,忍不住走神。
日头在天边越升越高,直到完全睡饱了,钟今才睁开眼睛。
他第一时间摸向手机,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
从床上坐起时,钟今感觉到了不容忽视的肌肉酸痛感。
就算地毯再高档,地板也是硬的。
钟今掀开了被子,在衣柜离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才想起来他凌晨那会儿没清理好的事情。
但商延思因为信息素散的太快直接躺地上了,他实在没有力气把人放回房间。
不知道某人会不会因为无法接受而逃避呢?
钟今心里想着,打开房门,闻到了弥漫在室内的饭香。
商延思系着围裙,听见动静转身看向他,唇角带笑地说:“醒了?正好准备叫你起床。”
钟今眨了眨眼,感觉到了不对。
等下,这副他们好像谈了的老夫老妻的模样,他又错过什么了吗?
商延思和他最讨厌的男同睡了,没有崩溃也没有阴暗爬行?
还是阴暗过了但是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