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意意呀
可郑爷也没法啊,他这脑子就是记性很差,他也虚心发问了,偏偏这霍峋就是锯嘴的葫芦,不肯告诉他。
“医生说,你现在要多休息,不能受刺激。”霍峋看出病人的焦躁,轻声道:“等你脑袋上的伤好一些,如果还没有记起来,那我会一点点和你理清我们之间的旧账。”
这算是一个承诺。
但郑秋白有点背后发凉,心里也毛毛的。
他感觉自己,应该没有欠霍峋太多东西吧?
就算真的搞过,那应该也是和平分手吧?
是不是和平分手郑爷不知道,只是他接近五点多迷迷糊糊睡过去再醒来时,霍峋已经不在病房里了。
隔壁病房的叶聿风被赵秉丞用轮椅推到郑爷屋子里放风,“郑秋白,你起诉叶静潭了没?”
“你看我有空起诉他吗?”郑秋白刚醒过来第二天。
“你可不要因为他是你旧姘头就对他心慈手软,你看他对你和我,是真的要赶尽杀绝。”叶聿风气得直拍轮椅,真是少防了那贱人一手。
“你腿断了?”郑秋白眉头一挑。
“那倒没有,一会有个记者发布会,赵秘书说我这样过去,看着更惨一点。”对股价也有点帮助。
现在做什么,都是为了挽救立人集团的损失,如果不是集团有叶长流的心血,叶聿风现在的全部精力都要放在搞死叶静潭这件事上。
临出发,叶聿风叮嘱道:“内什么,最近你就好好养病,先别看新闻报纸什么的了。”
叶聿风这话说的,他越说不让看,郑秋白反倒越好奇,他都三十三岁了,还有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燕城大多数报刊都有立人集团的公关手笔,不过如今集团内部分成了两派互殴,报社的报道自然也就趋向于两个辩护方向。
有人翻出了五年前郑秋白坠楼的事件,这原本被立人集团封锁的消息终于重见天日,不过却是冲着郑秋白来的。
叶静潭如今明摆着没了翻身的机会,舆论上的风向对他也很不利,唯一的法子还是推个转移目标的靶子出来。
于是为了拉郑秋白下水,这些收了钱的小报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有些将郑秋白和叶静潭这些年的感情生活都当做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写出来了。
话里话外,他俩属于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手机Wap网址上的本地新闻,有些无良网媒为了点击,标题上大咧咧地带着#立人集团公妲己郑某#几个字做噱头。
这种不入流的情感八卦,也实在是比板上钉钉有证据、有说服力的经济案吸引小市民的眼球。
不用猜,郑秋白也知道他这只‘公狐狸精’如今在燕城怕是‘声名远扬’了。
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他年轻的时候,他大概会气死过去。
不过郑爷现在都三十三了,他能面不改色的叫护工到医院外面的报社,去把这几天的燕城小报都给他买过来。
他就是想要看看,叶静潭能够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郑秋白津津有味瞧着报纸上杜撰的爱情故事,一只手突然横空出世,将他眼前的娱乐报抽走。
在医院附近酒店订了房间,将自己梳洗干净,还换了套新衣裳的霍峋一字一句道:“起底立人集团叶某与郑某十年纠葛,豪门间的恨海情天——”
这张垃圾报纸下一秒就在霍峋的手心里成了一团废纸,“你看这些东西干什么?”
“我无聊,随便看看。”
“都是瞎写的垃圾,有什么可看的,这些报社的撰稿人——”全是雇来的枪手,谎话精扎堆。
“你怎么知道他都是瞎写的?”郑秋白反问。
“我当然知道,因为和你认识10年的人不是叶静潭,而是我。”霍峋沉声,转头把那团的乱七八糟的报纸扔进了垃圾桶,“你准备怎么办?”
“立人集团的法务会解决这些报道。”郑秋白道。
“如果他们会解决,那有关你的虚假报道根本就不会满天飞。”霍峋憋气,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新闻报社告上法庭。
“我知道,所以我叫阿良带人去解决报社的编辑了。”郑秋白伸了个懒腰,这是他气定神闲的秘诀。
霍峋愣了,“这、这是不是——”
“放心,我是文明人,只是请他们喝喝茶,劝导一下。”郑爷高低在燕城混十来年了,要这么窝囊,忍气吞声,那他出院之后真就没脸见人了。
“但是你怎么又来了?你难道不需要睡觉吗?”郑秋白看霍峋自己都觉得困,那俩眼珠子里,满满当当都是红血丝,不知道是多久没有休息好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好像还没合过眼吧,真是铁人一个。
“我不困。”霍峋又在那把椅子上坐下,气度不凡,仿佛那把椅子是他的特供宝座。
“那你来找我,是想干嘛?”
“什么也不干,就想看看你。”霍峋实话实说。
他就想盯着郑秋白,这个人停留在视野里,他能稍微安心一会儿,比吃药有用。
“霍峋。”被肉麻到的郑爷叹气,“我和你也都不是小年轻了,有一些话我能直说吗。”
“你说。”
“不管我们过去有没有在一起过,现在的我,都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你对我的执念,大多都来自过去,可我不记得那些,这不是一件公平的事。”
他们之前曾拥有过去,也不代表,霍峋可以表现的像是他多重要的存在一般。
郑秋白现在,没有去开启一段感情的心力,也没有想要和年下富豪产生感激涕零之外的感情纠葛。
当然,如果霍峋挟恩求报,要郑秋白献身的话,郑爷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也会考虑,可他看得出,霍峋不是那样的人。
“是不公平。”霍峋颔首,“这么多年,只有我记得你爱我,这很不公平。”
郑秋白:?
等下,谁爱谁?能不能再讲一遍?他年纪大了有点耳背。
“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霍峋板着一张脸,“郑秋白,你已经错过过我一次了,如果这次还把我推开,等你记起来的时候,会后悔。”
“我也会。”霍峋郑重道:“所以你嫌我烦也好,觉得我有病也好,我就是要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走,你在哪我在哪,这是能不叫我们两个人后悔的唯一办法。”
反正霍峋本来就有病,精神病想做什么都有可能,正常人也该让让他。
霍峋的煞有其事的确唬到了郑秋白,他也不敢驱逐霍峋了,可脑袋里也的确空空如也。
“我过去那么喜欢你,为什么阿良不知道?”
“你脸皮薄,不愿意让下属知道这些,所以每次我和你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你都会叫我锁门……”
“停!你只需要解释我想知道的事情,不需要延伸!”郑秋白已经好几年没有性生活了,他也完全不想知道年轻时候的自己玩儿的有多花,连办公室都敢胡搞。
“这么说,难道是我追的你吗?”
“我觉得是,”霍峋点头,“我到燕城被偷了个精光,没有地方去住,你让我住你的大平层,我没有钱,你就给我开后门,让我免培训去做金玉庭赚得多的侍应生……”
霍峋垂下眼睑,“你对我很好,所以我大概清楚你的心意,不过我之前一直都是正常的,是有一次你喝醉了,还缠着我,问我愿不愿意吻你,我才意识到,男人也会想亲一个男人。”
“真的?”郑秋白傻眼,他就说,霍峋从头到脚看起来都像个正经的异性恋,合着,人原本就是异性恋。
“我不会说谎。”霍峋道。
再说了,他说的这些事情,本来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他只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表达出来而已。
这可不算说谎。
“那我们为什么会分开?”
“因为我家里发现了,我被家里抓回去,这期间霍嵘对你的金玉庭做了不好的事情,逼你和我分手。”
霍峋薄薄的眼皮掀起,埋怨溢于言表,“你答应了。”
“在那时,我没有你的事业重要,哪怕我哭着求你,说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钱,你也没有答应。”
郑爷额头冒汗,这的确是他年轻时候会做出的选择,爱情在他眼里,没有馒头重要。
而且他根本不理解年轻时候自己怎么会看上霍家的小少爷,还敢去勾搭对方,他们之间明摆着只有分手这一条路。
虽然当时那个选择有些渣男,有些现实,但,“这,基本也算是和平分手吧?”那时候就算不分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螳臂当车四个字怎么写,郑爷还是知道的。
“分手?”霍峋哼声,以一种没有商量的霸道口吻讲:“在我这里,我从没有答应过要和你分手。”
在霍峋霸王一般的逻辑里,他和郑秋白,是被迫分开,是劳燕分飞,是一对可怜的苦命鸳鸯!
“郑秋白,你背着我找了那个姓叶的王八蛋,这算出轨。”
霍峋的逻辑也是把郑秋白逗笑了,更可乐的是万一他和叶静潭真是碰面,估计会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对方不要脸的小三。
郑爷直击对方心灵发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在我找叶静潭之前,回到我的生活里呢?”
第134章 一个吻
喋喋不休的霍峋对这个问题有些沉默。
郑秋白直觉,自己似乎问到了什么关键性的问题,有可能当初也不只是他选择了放手,霍峋也做出过同样的行动。
不然,按照对方的说法,他们之间如此相爱,又为什么会分隔数十年呢?
“其实,我们就是分手了,你也走了——”
“没有,我被家里送去了港湾,开始的两年,他们把我的通行证和护照收走了,我没有办法回到内陆。”
那时候埋怨郑秋白的霍峋,也曾站在礁石上,思考着如果他做为一个偷渡客,就这样跳进海里一路游到对岸的可能性和成功率。
不过就算他游到对岸,家里也会想办法再把他抓回来,就算他游到对岸,也没办法体面地站在郑秋白眼前。
当时的他,什么承诺都给不了郑秋白。
“那两年我在上学,在创业,像你过去说的,我是家里的金玉蛋,我的确需要一些能和家里抗争的资本,我以为,这样的我,出现在你眼前,就不会被你放弃。”
孤零零在港湾的霍峋,就像是被主人丢弃在陌生的地点,却还是固执地想要找回家去的流浪狗。
“但没想到,是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喜欢上了别人。”
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是阶段性的,这才是人类正常的情感状态,而不是像霍峋这般,偏执太重,独断专横。
不过年轻的霍峋还没有现在这么‘厚颜无耻’,他既拉不下脸来,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能去为郑秋白争风吃醋,因为无论怎么看,当时的郑秋白眼里都没有了属于他的痕迹。
“你变心好快。”霍峋冷嘲热讽:“你说我消失在你的生活里,那为什么,你不能来找我呢?”
好一招祸水东引。
原本‘兴师问罪’的郑爷,反倒成了过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