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手捧一大碗排骨
这小反派真是一点就炸。
祁遇詹视线从衣袖拂过的空药碗上收回,负手而立,故意眼中露着奇怪神色,道:“这话怎么说,午时已过环采阁无人来赎你,小郎竟不知?”
“不可能!”时未卿黑眸中满是怀疑,“你当真通知了环采阁?”
“小郎又怀疑我。”祁遇詹描述了时未卿近身小厮的衣着特征,问:“此人可是环采阁管事?”
时未卿顿了一下,不情不愿回道:“是又如何。”
祁遇詹一脸理所当然看着他:“自是这管事接的通知,即使你是小郎也要讲道理,明明是这管事和环采阁对你安危置之不理,不来救你,可不是我不想放人。”
时未卿不信此事,没再回答,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侧身低头陷入沉思,祁遇詹见此也没打扰他。
时未卿黑眸沉沉,他的小厮从府里跟来的亲信,环采阁由他一手建立,阁内上下皆唯他马首是瞻,若知他身陷桎梏,都不会置之不理。
他的手无意中碰到袖中硬物,悄然握住,侧脸瞥到一旁踱步的人,手指使力握紧手中匕首,冷静下来,不管如何先脱身再说,便道:
“你如何能放了我?”
祁遇詹本也没打算不放人,但他故意调戏道:“我看小郎可怜的很,这般美人竟无人来救,不若小郎求求我,没准我心情好,直接放了你也未尝不可,小郎觉得如何?”
“混账,无耻之徒,我就是死,也不可能求你!”时未卿咬牙,握着双拳立在原地,心中失了冷静,完全忘了刚才的计划。
时未卿被气得眼尾绯红,暗红色孕痣增添了几分气势,身着一袭浅色衣物立于刺眼的光线下,竟是美得摄人心魄。
祁遇詹啧啧称奇,美人生气也别有一番风情,似不舍得这画面,继续逗弄:“小郎性子如此刚烈,怕不是环采阁里被掳的良家小郎?怪不得没人来赎你,白白掳来的人谁会倒贴钱买回去,环采阁开门做生意的看来也知道这个道理。”
时未卿情绪已平静,不知为何没有反驳,祁遇詹眼中兴味十足,绕着他慢慢踱步,他想看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道:
“既如此,不如小郎就留在这吧,正好我混了这么多年,还没娶媳妇,我最稀罕乖软可人的小媳妇了,跟着我保管饿不着你,免得再回那吃人的魔窟受人磋磨。”
时未卿突然张口,神态冷傲凌人:“你是什么身份,岂敢对我肖想。”
祁遇詹挑眉,故意靠近时未卿身后,低头贴近他耳边,嗓音低沉:“怎么,小郎就这么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时未卿侧身几步拉开距离,压下想要揉耳朵的手臂,声音平静:“我若说想知道你就会说吗?”
祁遇詹直起身体,转身走到窗边:“那是自然,对未来媳妇,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郎可想好,若是听了可就是答应了。”
时未卿垂眸,挺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眸,道:“你可以说。”但答不答应可不是你说的算。
听出未尽之言,祁遇詹也没在意,这本就是他计划好的,把人安然放回去,以时未卿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要找他寻仇。
时家势力庞大想找人不难,他藩王之子的身份是个大靶子,在梧州的势单力薄,若是暴露必将引来各方视线。
原身原本的计划是扮成地痞流氓隐匿身份,原身要监视巡抚防备他出卖齐王,而他是要搜集梧州官员罪证,可以说他现在的计划和原身是重合的,藏在暗处才更好行事。
此时也借要隐匿的身份混淆时未卿视线,说不定他还能帮他把水搅浑,让他更容易继续原身的计划。
第013章
即是混淆视线,把水搅浑,当然不能说真话,但演也要演得像,时未卿奸诈狡黠他可不好糊弄。
祁遇詹轻轻一跳坐上窗台,右腿屈起放在窗边,右臂支在膝盖掌化为拳撑着头侧,眼神瞬间冷峻凛冽,散发出迫人气势,无端生出了一股压迫感。
祁遇詹开口:“石帮你可知道?”
时未卿冷笑:“区区一个石帮,我怎能不知。”
梧州有一个名声很大的石帮,几乎网罗全梧州地痞流氓,同样,这个名声也不是褒义的。
石帮头子人皆称为舵把子,专为官员豪绅解决阴私或不便出面的事,石帮也因此被默认存在梧州,可以说石帮是靠着官员豪绅为生,他们并不把石帮舵把子放眼里,只当做一条随意驱使的狗。
观时未卿态度语气,显然他对此也十分清楚,这也是祁遇詹编造石帮身份的原因。
原因其一,梧州官员皆属权相一系,自诩身份尊贵,完全不会想到藩王之子会屈尊纡贵混到下九流之中。
原因其二,时未卿也没把石帮放在眼里,很容易对他卸下防备,毕竟谁会防备脚下蝼蚁。
原因其三,今天过后,以时未卿的性格很大可能会迁怒石帮,找人泄愤,若如此石帮势力受打击,岂不方便抢夺势力。
祁遇詹故作没听出他的语气,继续胡诌:“我乃石帮吴商头座下第一心腹。”
冯码头和吴商头是石帮左右护法,地位仅在舵把子之下,祁遇詹刚刚穿越时,围观打群架的两方便是他们二人所领。
时未卿眼中带着审视,“你在吴商头座下?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从来没在吴商头身边见过他,以这人的无赖他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你知道吴商头?”祁遇詹同样以怀疑的眼神看过去,先发制人:“你一个小郎怎会识得吴商头?”
“我……”时未卿一惊立即顿住,他不能暴露身份,又要继续套话,只得被迫认下环采阁逃跑哥儿的身份,他臭着一张脸声音僵硬:“我在环采阁外出,去过石帮。”
时未卿握拳,这个混账,若他真是石帮的人,最好祈祷他脱身后不会从石帮里把他找出来。
祁遇詹跳下窗台,沉下脸靠近,时未卿猝不及防,以为被看出来要报复他,慌乱后退几步。
祁遇詹敛去嘴角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佯作关心问道:“小郎被哪个欺负过?只管告诉我,我去找他们算账,我未来的媳妇可不能随便被人欺负。”
时未卿瞪他一眼,眼底还藏着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侧过头薄唇轻启,吐出一个人名:“马长富。”
这小反派果然狡诈。
这个名字明显是时未卿在诈他,为何如此说,只因马长富长是吴商头真正的心腹,不过时未卿一贯觉得与他们沾边都是拉低身份,他赌他不了解石帮。
祁遇詹讥讽道:“马长富算个什么东西,吴爷忍他久矣,提我做心腹便是为了除掉他。”
祁遇詹又道:“竟敢欺辱我未来媳妇,小郎莫气,我早晚给你报仇解恨。”
时未卿又问:“之前去怎么没见过你?”
祁遇詹道:“小郎莫不是想早点认识我?都怪吴爷怕打草惊蛇,让我隐在暗处,若提早见过小郎,或许我们现在已经成亲了。”
时未卿抬眼,直直看过去,又说了一个人名:“还有葛保庆。”
“葛保庆?”原身记忆里石帮排的上号的,没有这个人,祁遇詹再赌一把:“小郎没记错?吴爷手底下可没有什么葛保庆,只有一个葛大海。”
时未卿尚有一丝疑虑,理直气壮道:“我记错了,叫葛大海。”
看来他猜对了,石帮没有葛保庆,葛大海这个名字是他随口胡诌的,更没有这个人,没人规定只有时未卿能诈他,他不能反诈回去。
“石帮没有叫葛大海的人。”
勾起嘴角藏在面巾,祁遇詹靠回窗口,沐浴在明媚阳光下,双目微阖懒洋洋地倒打一耙,以退为进:
“小郎也学会耍人了,我从不强人所难,也罢,既不信我,我还是送小郎回去的好。”
时未卿顾不上猜疑,惊讶地上前一步:“你当真要放我回去!”
“当真,我可不会言而无信。”祁遇詹略微停顿一下,意味不明地说:“小郎就在环采阁,我若想去随时都可以去,放小郎回去也无不可,只是不可泄露吴爷计策,若被我知道,小郎只怕再也回不了环采阁。”
话毕,祁遇詹手臂一撑跃出窗口,关窗前见时未卿唇色不再苍白,恢复了一点血色,嘴突然不受控制,说道:“好好喝药。”
晚膳用完,天色已黑。
祁遇詹招来樊魁:“备好晚膳和药,让三树送去。”
樊魁并未应声,而是抱拳道:“少爷,三树四人早早用完晚膳出府去了。”
祁遇詹惊讶道:“这么晚出府做什么?”
“他们四人用完膳过来说过,差事办砸了今晚去将功补过,属下刚要和少爷禀告。”
“你给他们安排了差事?”
“属下并未安排,四人的原话是‘之前盯了好几天,今晚该收网了’,原以为是少爷派的差事,是属下失误,这就差人将四人寻回。”
这四个活宝估计脑回路有点不一样,只当是和樊魁买海船那段时间一样,又用他支的招去祸祸石帮了,反正他来了之后没惹过麻烦,祁遇詹摆摆手,“之前安排的差事,随他们去吧,东西备好给我,我带回去。”
樊魁收回对四人地思索,心情愉悦地去准备了,少爷又亲自送去,准是和他房里的小郎和好了!
祁遇詹眼中是神奇,平常没注意,他今天头一次知道,让樊魁干活他还能这么高兴。
活久见。
*
“是这个吗?”
“应该不是,快看这个,有点像?”
“我看着不像。”
三树和东子躲在无光的巷子里,看着路过的轿子,时不时的交头接耳。
这事大约要从十多天前说起,四人这段时间要放手大干一场,好不辜负三哥所托,但他们一直没找到机会。
直到几天前,黄大有无意中听到马长富要从穷人家廉价买一个哥儿,高价卖给一个王姓富户为妾赚取高额差价,又听闻哥儿并不愿意实为家人强迫,黄大有告诉另外三人之后,经过一番商议当场拍板,截胡马长富给他搞破坏向三哥递投名状。
除了昨晚有事,四人已经跟了好几天,又提前制定了完美无缺抢人计划,今晚正是那哥儿抬进的日子,他们四人按原计划分开,三树和东子蹲点在准备抢人的位置,二墩和黄大有则跟着马长富派去抬轿子的人。
东子和三树继续看着来来往往的轿子,东子突然扯三树,指着一顶朴素的蓝轿子,道:“这个这个,我看前边抬轿子那人有点眼熟,这个可能是。”
三树往后瞧了瞧,“没看见二墩和大有,不太像。”
东子:“大有和二墩怎么还没来,这都多久了。”
正说着,那个方向一前一后跑过来两个魁梧汉子,三树定睛一看,是二墩和黄大有,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问之后,果然出事了,黄大有呼哧带喘地说:“就是那顶蓝轿子,赶紧追!”
他们追上时,轿子已经到了王家门口,四人八只眼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顶蓝轿子被一点一点抬进院里。
“都怪你俩,怎么还能让人发现!”
“怎么能怪我们,谁知道他们怎么改了时间,我们去的时候撞了个正着!”
“他们什么时候改的时间?”
“我哪知道。”
“现在怎么办?闯进去?”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一阵,东子带头,凶恶的脸上一股狠劲:“闯进去,我东子还没怕过!”
黄大有面相更凶:“闯就闯!”
二墩一脸憨相跟着附和:“闯!”
三树瞪了二墩一眼,一咬牙:“走!”
*
梧州位属南方,九月中旬天气仍然热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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