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考官Spencer
脸上那道疤痕在光的照应下格外扭曲。
安泽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了。
马修见状,只和安泽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就把安泽赶出去了。
等安泽一走,马修则站起来走到山鲁亚身边,小声说道:“如果你不喜欢他,还有其他雄虫可以选,没有必要为了他而生气。”
山鲁亚取来一支新杯子,往里面倒闪着琥珀光泽的酒液。
“不,我们谋划到现在了,再重新培养一只合适的雄虫很难,安泽身份不高,但血统这一块却没几只雄虫能比得上,医生不都说了吗?安泽是最有可能在高等雄虫的基础上进化的虫族,错过他实在太可惜了。”
“可是他这么说你,我不高兴。”马修捏着手里的酒杯抱怨道。
“没关系,我的雄主,你的意愿就是我前进的方向,即便前面有再多的委屈,我都心甘情愿。”山鲁亚将杯里的酒一饮而下,“抱歉雄主,军部还有事要等我去处理,就让其他雌侍来陪您吧。”
山鲁亚说完便起身离开,徒留马修在酒柜面前站着。
等飞行舰的声音响起、飞远,马修通过光脑看着山鲁亚身上的定位器离开,才稍微动了动。
马修拿出刚才山鲁亚打开的那瓶酒,举到光下,仔细查看着瓶底的情况。
金红透亮的酒液在瓶中摇晃,闪出漂亮的光影,可要是仔细观察的话,能在瓶子底部看到一些微小的悬浮颗粒。
马修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粉末悉数倒进了酒里。
末了,盖好盖子,上下一顿猛烈摇晃。
如此往复,直到看不见任何悬浮颗粒才停下来。
马修擦了擦瓶上的痕迹,确认自己的指纹没有遗留在上面,小心地将酒瓶放回了原位。
这里只有经过马修许可的雌虫才能进入,山鲁亚正好是其中之一,这瓶酒是山鲁亚喜欢的酒,马修也从来不让别的雌虫碰。
这些年来,山鲁亚爱喝这款酒已经成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自然,马修也不用担心这酒被别的雌虫喝了去。
处理好一切痕迹后,马修将小瓶塞回了口袋里,消失在夜色当中。
第52章
沃瑞尔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把手里的医疗包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重响,“我发誓,要是因为你们之间玩过了头,才让我离开的实验室,我一定要把你们这些臭虫的腺体全阉了!”
“麻烦医生快看看雌君阁下。”管家走进威洛阁下的房间,将重重床幔卷了起来,露出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菲尼克斯。
沃瑞尔倒不含糊,开始检查菲尼克斯的生命体征,这个过程中,他还不忘抽出空来看看站在一旁,戴着面具看不出情绪的威洛阁下。
最近因为有威洛阁下提供给他的药方,流明唑的研究很是顺利,沃瑞尔之前研究有欠缺的地方,都得到了一一验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原料即将耗尽,他还没有找到可以替代的药品,正在抓耳挠腮呢,就收到了管家的信息。
好在这次没让他见什么“雄虫的癖好”玩法。
当雌虫真不容易啊。
沃瑞尔一边检查一边感慨着。
“现在没有什么问题,大量的修复细胞聚集在大脑周边,内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身体上也没什么问题,等他这次睡醒应该就能恢复记忆了,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们用了什么办法刺激他的?”
沃瑞尔把检查用的工具一一收拾好,手指在显示屏上指了指,“军雌的修复能力确实很强,但是大脑这个部分始终属于精密仪器,要想坏很快,要想好时间各不相同,现在他的状况倒是让我想多了解一些,方便说吗?”
“我咬了他的腺体。”威洛说道,在这之前,菲尼克斯的状态都还算保持得不错,但是在咬了腺体后,菲尼克斯便陷入了昏迷,这怎么想都应该是威洛的问题。
“要是让你咬一口有这么大功效,我现在就把你绑回去研究。”
管家听了这话顿时挡在了威洛面前,以防沃瑞尔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
威洛拍了拍管家的肩膀,示意他没关系。
“沃瑞尔医生应该是在开玩笑吧。”威洛笃定道,在原文里面的沃瑞尔医者仁心,虽然嘴毒,但手术刀下救过的虫族不计其数,要抓他回去这种话估计只是随口说的。
“哼,你聪明,谁能有你聪明啊,这小子几项数据异常可不是你能咬出来的,得短期内生过气才会导致这几项数据飙升,说说吧,怎么把他气到的?”
管家看看威洛阁下,又看看沃瑞尔,把昆西律师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当时我看雌君阁下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应该怎么治疗?”威洛抬手止住了管家的话,示意沃瑞尔继续说。
“等他睡醒就好,我可以走了吧,实验室里还等着我回去呢!”沃瑞尔现在是真的一分钟也不想离开实验室,急急忙忙地想要回去和他实验室里的亲亲宝贝贴贴了。
送走沃瑞尔后,威洛将管家带到房间外,抱手看着他,“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想着过两天就到了庭审时间,雌君阁下还不能恢复记忆的话对我们不利,于是就请昆西律师做了场戏。”
威洛只觉得头疼,以前管家也是这样,部分和他有关的事情管家能处理的就处理了,只有小部分事需要他拿主意,以前威洛是习惯了,但结结实实地吃了几次亏,威洛便不让管家管事了。
重来一次,他也敲打过管家,没想到现在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管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些事上我能自己处理好,别的你插手了,菲尼克斯的事情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我不想看见这上面出现计划外的变动。”
管家有些无措地看着威洛阁下,这才发现自家的雄虫事真正意义上的长大了,会自己拿主意,不再是那个瘦瘦小小只知道躲在他身后的崽崽。
莫名地,管家心里浮起一丝心酸。
“是,威洛阁下。”
威洛看着发丝间已经出现银色的管家,第一次发觉那个站在自己身边的影子正在渐渐老去。
“自从雌父离开后,您一直看护我长大,在我心里,您已经是我的半个雌父,可是我现在已经结婚了,还有了雌君,扛起家族的荣耀是我的责任,那些难处理的事也理应让我来做。”
“您是雄虫,没有哪家雄虫像您这样辛苦的,他们小的时候靠雌父,长大之后靠雌君,可我的威洛阁下要靠自己……”说到这里,管家忍不住掉了眼泪。
在管家看来,雌虫养雄虫,天经地义,要是养不了,就是那只雌虫没本事,他家雄虫崽崽命苦,从小没了雌父,长大后又娶了个不赚钱的雌君,现在恢复名誉,控告法庭折腾这么久,都是为了雌君,他家雄虫崽崽结婚后的好处半点没有享受到,全是苦楚。
这叫他怎么忍得了,恨不得马上把这些事搞定了,让雌君出去赚钱养他家雄虫崽崽。
“管家,靠雌虫虽然是一条捷径,会让很多事情变轻松,但也是将我交给了雌虫,像菲尼克斯那样优秀的雌虫,自然会吸引其他雄虫,如果他离开我选择追求别的雄虫呢?”
“他敢!帝国的法律会制裁他!您可以直接下令处死他!”管家顿时激动起来,愤怒地说道。
威洛摇摇头,“你也说了,法律会制裁他,那么法律是最低的准线,我能用法律约束菲尼克斯,可他的那颗心呢?”
原文后期法律已经修改,雌虫可以选择离婚,于是在安泽感召下主动选择和雄主离婚的雌虫数量庞大,他们忍受不了雄主的忽视和虐待,自愿成为沃瑞尔的实验对象,为研发流明唑提供临床数据,只为了更多的雌虫免受煎熬。
所以威洛宁愿用利益绑住菲尼克斯,也不愿意用感情绑住他。
感情在这个世界上,最脆弱了。
“威洛阁下!请不要这么想,您已经给了菲尼克斯无上的荣耀,您甚至给了他雌君的位置,还承诺以后不娶别的雌虫,这种事情发生在任何一只雌虫身上都是极大的幸运,他会感激您的......"
“够了,不用再说了。”
威洛想要的可不是感激。
他不需要一个用钦慕眼光看着他的雌虫。
安泽融入军雌当中,看似受到军雌群体的拥护,实质上是一种利益上的捆绑。
当他将军雌的利益挂在嘴边时,无论他说的话有多虚伪,做的事有多无力,在别的虫族看来,“安泽”已经等于雌虫,他作为雄虫个体的独立X.ing完全丧失。
成了军雌们的救世主。
军雌们的爱戴如同巨浪一般会推着安泽向前走,在“安泽”这个身为雄虫却和底层军雌们站在一起的旗帜倒下前,安泽不能退出、不能停止、不能改变。
对于背负沉甸甸的希望这种事,威洛可没兴趣。
“管家,感激什么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很恶心。”威洛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说道:“之前推我的那只雌虫在哪,我要见他。”
-
军部法庭留置处,伊桑戴着特质金属镣铐,坐在一个没有尖角的光滑椅子上,靠着阴冷的墙壁,抬头看着接近天花板的透气孔,那里面微弱的透出些光来。
大概是要把他带出去问询的缘故,他得到了一个短暂的机会清洗身体,并且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
没有口袋,没有线头,没有夹层。
以此杜绝他在留置过程中自裁的可能。
“出来。”看守打开门,语气冷漠地说着。
伊桑戴着的金属镣铐颇有重量,这幅长期待在办公室的身体走动起来略微有些吃力,看守看不下去,就踹了他一脚。
“快点啊!磨蹭什么呢,抢专利抢设计的时候你跑这么快,现在怎么不行了?”
伊桑一个没站稳,头直接撞在了墙壁上,饱满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一片红印。
虽然伊桑干的事情还没有对外公布,但看守就在旁边,顺便听了一耳朵,对伊桑的态度也就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等伊桑被推搡着来到访客见面区,已经是满头青紫了。
待在军部法庭留置处的,都是尚未经过审判的嫌疑犯,可以和外界进行沟通,只是地点被限制在访客见面区了。
伊桑和家里关系不好,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是家里来看他,唯一和他有关系的丹尼尔恐怕也会因为身份问题拒绝和他见面,更没有要好的同事。
到底是谁要见他呢?总不可能是菲尼克斯那个只知道干活的冤种吧。
透过防脱网,伊桑依稀见到一抹银色的光影闪过,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越往前走,空气中的铁锈味越浓,伊桑耳边响起了曾经关于那只雄虫的种种传说。
“他会亲手剖出雌虫的腺体,再当着雌虫的面吃下去。”
“他会把惹怒他的雌虫丢入坩埚里,听着雌虫的哀嚎入眠。”
“他会把雌虫埋进地表塌陷的坑洞内,用地底的热量慢慢蒸干雌虫的身体。”
伊桑的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手上的金属镣铐仿佛变成了锁链,将他身体里的一切血液、筋肉向外抽。
等他勉强撑着走到雄虫面前,一对上那双绿色的眸子,两条腿便晃晃悠悠地软了。
接着他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卑劣之辈怎么能直视雄虫,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第53章
伊桑匍匐在地上,颤抖着向雄虫祈求原谅。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揪住伊桑的头发,向后猛力扯动,拽得头发根部隐隐作痛,那种仿佛要被撕裂的感觉令伊桑害怕,他不得不仰起头来,露出了脆弱的喉咙。
一把刀缓缓贴近,几乎要贴到了眼球前,闪着寒光的刀锋让伊桑的皮都绷紧了,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仿佛下一秒,他的眼球就要被刀刃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