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早夭
后知后觉想明白,大概是萧寒锦教导的缘故。
入学时就已经快到中午了,他们并没有上太久课,就到吃午饭的时辰了。
陆相容偏头看他:“可要在食堂吃?”
江以宁点头:“要的,二寒最近忙顾不上和我一起吃饭。”
“那咱们一起去。”苏妙玲边说边捧着手炉时不时暖着。
屋内虽然有炭盆,但也只比外面要稍微暖和些,但还在能在此时念得起书的,还是富户居多,穿戴都比较厚,课上总要练字,没一会就会暖和。
三人便结伴去食堂,食堂的饭食都是明码标价,也是萧寒锦提的意见,不叫学生们吃大锅饭,可根据自己的情况去做选择。
饭菜并不贵,在陆相容他们看来甚至还很便宜,毕竟平时在酒楼吃饭,一顿都要十几两银子,这里还有免费的热菜汤。
“你就吃这些?”苏妙玲盯着他的碗碟有些惊讶,“可是胃口不好?”
“并没有,只是想留着肚子多喝些热乎汤,穿得这样厚,还是觉得骨头缝凉津津的。”江以宁牵着唇角笑笑。
陆相容点头:“冬日里就是这样,要多喝些热乎汤暖暖才行,一会我也多喝一碗。”
“穷酸货!饭都吃不起还学别人来念书!”
冷不丁就听到一句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三人立刻扭头去看,就见一群略比苏妙玲还要小两岁的穿着精致的少年,正满脸不屑地看着他们。
眼底的嫌弃溢于言表。
三人又默默收回视线,并不觉得这是在说他们,也不认为有什么可计较的。
被簇拥着的少年却像是到被踩尾巴一般,快速冲到他们桌前,一巴掌拍到桌面上,扬声道:“本少爷在和你说话!”
“在书院大家都是同窗,且我们比你年长,总该识礼知趣些才是。”苏妙玲微微皱眉,似有些不悦。
他们到底是书院的创办者,只是也想在这里学习,并没有大肆张扬,却是都忘记了,只顾着不限身份,没限制人品。
哪有正常人会上来就叫别人“穷酸货”的?
少年皱眉:“我没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
他说着直接伸手去拽江以宁,甚至过分的将他面前的碗碟全都扫到地上。
江以宁顿时有些心痛,他还没吃上几口呢,怎么能浪费粮食!
“有话就好好说,掀翻我的碗筷浪费食物,你是想被赶出书院吗?”江以宁掀起眼皮看他,他这辈子最讨厌浪费粮食的坏人!
“本少爷在和你说话,谁让你不理我的,你这么穷酸就吃这么少,还不如不吃,你若肯认我做老大,往后我罩着你,给你饭吃!”少爷哼笑一声,微抬着下巴,模样很是倨傲。
江以宁皱眉:“你们夫子没有留作业吗?”
少爷一愣:“留了,我都做完了。”
江以宁点头:“那还是留得有些少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间学堂屋的?夫子是谁?”
“我是甲一班张怀安,夫子是林树帜。”少爷乖乖回应,应完又觉得面上无光,“你打听这些什么意思?我还没有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你如果再闹事,我就告诉你的夫子。”江以宁淡声说道。
就没有人不怕夫子的,张怀安也是如此,听到江以宁这样说,他表情有一瞬的慌张,愤愤丢下一句“走着瞧”便离开了。
江以宁不住叹息,饭食是不能再吃了,他便又重新去买了一份,好在这次没有人打扰他们了。
事后他们打听了一番,这张怀安十四岁,是永宁镇来的,这镇上人几乎都是富户,手里有银子,把他送到新书院来,八成的为着让他玩得舒心,毕竟这里束脩便宜,他在这里能十分得意。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张怀安还是个童生不怪能在甲一班。
不过这样的小事,江以宁自然不会和他的夫子说,张怀安忐忑许久,发现夫子并没有要找他谈话的意思,便更加肆无忌惮,时常要去堵江以宁几人,好似整座书院除他们就再无旁人了。
面对这样的小屁孩,江以宁是不愿意多理会的,奈何这张怀安屡次与他作对,小小年纪,坏主意一茬接着一茬。
“烦得很!”江以宁皱眉,分外委屈的和萧寒锦诉苦,“实在过分!”
他到底没学过那些粗鄙之言,翻来覆去也就这些车轱辘话。
萧寒锦却是听得眸光微闪,他微笑,声音格外温柔:“不气,明日我与你一同去,也去瞧瞧这小小年纪就心思不正的东西。”
萧寒锦是知道一些孩子的,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是要欺负对方。
第二日。
萧寒锦照旧将他送到学堂屋内,却没有第一时间便离开,反倒是让跟着的小夏小秋将点心都拿来分给他的同窗们。
他笑道:“我夫郎性子温和,还请诸位多照顾着。”
“萧东家?”有眼尖的认出他,自然也就认出了江以宁。
萧寒锦全都笑应,和乙一班门前站着的那位气鼓鼓的少年形成鲜明对比,他不动声色地挑眉,而后任由对方如何瞪自己,更是连个眼神都欠奉。
自然不会有人得罪他,也就不会有人给江以宁不痛快。
萧寒锦捏捏他指腹,柔声道:“那我先走了,晌午接你回家吃饭。”
“今日没事了吗?”江以宁眼睛都亮了。
“对,等着我来就是。”再要紧的事都比不上江以宁,夫郎都被人追着欺负了,他总得给对方个下马威才行。
江以宁满脸不舍得看着他,碍于场合,到底还是忍住想送他出去的念头了。
萧寒锦目不斜视朝前方走去,刚走到张怀安身侧,就听到他愤愤地骂了一句:“老男人,得意什么!”
萧寒锦不得不低头看他,温声笑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不想被我拽着去你家告状,就尽快收好你那些小心思,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年纪轻轻就成了废物,实在有些可惜。”
少年人最是要强,萧寒锦这些话无异于是把他的自尊放在脚下踩磨,温和的语气和表情,说出口的话却是格外毒辣。
张怀安涨红着一张脸,却是再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因为萧寒锦将他打听的很透彻,他就是不被父亲喜欢才被赶到新开的书院来的!
萧寒锦看他如被掐住喉咙的鸡崽一般,顿觉无趣的嗤笑一声。
“你若是再动歪心思,来日再见,便要跪着同我道歉了。”
第129章 尸体
“你近几日心情好似格外好?”
同坐在学堂屋内, 学习相同的知识做相同的作业,旁人都分外疲累,反倒是江以宁每日都很欢乐, 真是应了那句快乐学习。
陆相容看着格外眼热, 他怎么不知道江以宁每日都能有好事发生,嘴角都恨不得咧到耳根去!
江以宁微笑摇头:“是有,不过不能说,否则怕你们眼馋心热。”
“一说便知晓又是和你们二寒有关,那我真是半点都不想知道了。”苏妙玲打了个寒颤, 她是真怕萧寒锦。
身为女子,她是要比旁人都敏锐的。
别看萧寒锦平日里说话温和, 时常摆着一张笑脸,可给她的感觉总是阴晴不定, 阴测测的, 好似半分话说不对,对方便能笑着将人撕碎。
若真是明目张胆地豪横,她反倒是不怕, 就怕这种笑面虎,给你一爪子都反应不过来。
陆相容本不想说, 可看他这幅模样又实在奇怪,便轻声问:“你就半点不怕他吗?”
“怕的。”江以宁老实点头。
“我就说, 根本不可能没有人不怕他——”
“他总是不听我的,我说不许, 他偏要,我说不行, 他就行,有时候烦得很。”江以宁继续说, “可这和我喜欢他没有冲突呀?”
老实说,陆相容总觉得他说的话很奇怪,可思索片刻又察觉不出哪里有问题,直到他自己也有那一刻,才明白其中的奥秘。
而此时,他只是颇为怜爱地拍拍他肩膀,无奈道:“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江以宁眼睛瞬间亮了:“我也这样觉得!”
他好心情地翘起唇角,他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地蠢货,张怀安那样明显的针对,很容易就猜到那小孩儿在想什么。
他坏心眼的故意说给二寒听,二寒也如他所想来了,醋意大发的模样,叫他看着格外开心舒畅。
陆相容和苏妙玲对视一眼,从彼此的视线中看到无奈,真是叫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张怀安再没有像之前那样针对江以宁,只是偶尔会看到他都会红着脸跑开,为自己曾经的口无遮拦羞耻,也是怕萧寒锦真的会告诉他父亲。
至此,江以宁的书院日子反倒过得不错。
眨眼到了春分,万物消融,偶有微风吹过还带着些许温和,势必要将冷意吹走,连带着野花野草都要挤破脑袋往外跑。
不多时,便能瞧见几抹浅浅的嫩绿色。
与此同时,村里递来消息,李桂兰找到了。
萧寒锦便带着江以宁回了趟万渔村,这才知晓,她是在河面上漂浮着被发现的。
初春尚冷,但万渔村的百姓们时刻都盯着田地,若是瞧见河面融化,便要去看看田地能否动土。
发现李桂兰尸体的是村头张庄的儿子张龙,他平日里游手好闲,想着若是破冰就能钓鱼,便去河边巡视了,转了两圈,一眼就瞧见了趴在水面的李桂兰,差点给他吓尿。
忙不迭就告诉村里人了。
“真奇怪,那时候咱们天天去河边找,咋就没看见?”
“而且你瞧见没,她那脸都泡肿了,肯定不是一两天就成那样的,在这之前河面可都冻着呢!”
“哎哟你们可别说了!整这么邪乎,谁知道是不是之前做错事太多,遭报应了……”
“人都没了说这些干啥!”
…
村里百姓说什么的都有,倒不是他们有意要扯皮,只是李桂兰的模样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她失踪时正值深冬,冰面早就结冰,冻得结结实实,就算失足从山坡掉下去,也顶多砸到冰面上,如何能泡烂?
再者,当时几乎将整个村子都翻个遍的找,也不可能藏到其他地方。
若是不害怕就怪了!
江以宁没看到尸体,但耳畔偶尔飘过几阵风,也能将李桂兰的模样猜测个大概,不由得觉得胃里有些难受,但他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出来,便只能躲进屋里了。
陈生拍着他后背:“没事吧?我晾了茶水,你喝两口润润,村里人说那些别吃心。”
“确实奇怪。”江以宁轻声说,只是村里人嘴上不严说出来罢了。
那场景谁看不说怪异?
可村里人向来直来直去,若有什么不好,也就直接张嘴回怼了,顶多就是妇人们口舌上的事,绝对不会牵扯到人命。
时间事本就奇怪,唯一知情人也去世了,谁又能知晓她失踪这段时间到底去了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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