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早夭
一定要。
齐杭瞬间停下脚步,侧过身紧紧盯着他们,眼底流露的情绪又多又重,却又在转瞬间被他全部隐藏。
他但抬脚朝他们走去。
“或许可要看看这家首饰铺子?”颜理顺利接上江以宁的话茬,露出他一贯的温和。
“甚好。”齐杭答应。
那个称呼就像是突破了某些嫌隙,让齐杭即便是扯破皮肉都要和他们重新走到一起,让他终于再次找回曾经同样欢快的自己。
首饰铺里是将姑娘和贵君们的首饰分开的,江以宁不喜满头珠翠咣当响,便只挑了几条颜色手感不错的发带。
他恍惚又想起从前在白石镇,二寒给他买发带时还被店家特意提醒,不能随便乱摸,可如今他却有了能随意挑选的身份。
活计见他一直拿着几条发带出神,扬起笑脸询问:“贵客可是觉得哪里有不妥?这些发带还有好些颜色呢!”
江以宁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要这几条。”
“得嘞,这就给您包起来!”
从前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现在五两的发带眼不眨的就要买,真是越活越放肆了。
但他喜欢这种感觉。
颜理也不是很喜欢流苏发簪,便只挑选了样式简单的簪,尾部点着一颗漂亮玉石;至于齐杭,太子府里的首饰物品已经够多,且都是奇珍异宝,这些他确实没有觉得多惊艳。
只是帮他们选和看他们选,同样能觉得有趣。
各自选好需要的东西,他们便离开了铺子,转而朝着下一间铺子走去,是一家玉器店。
店铺看似不大,但越往里面走,便能瞧见更多珍品玩件,尽管江以宁并不懂这些,但还是会被所有物品的模样光泽所震撼。
“各位贵客,要挑选什么?我们这里禁步,指环,手镯,玉佩,玉玦等应有尽有,需要帮忙挑选吗?”伙计见到有贵客来,连忙上前迎接。
“我们随便看看。”齐杭说,待到招待退回位置,他才转头对两人说道,“这里是圣京名誉尚可的玉器店,时常会听到别家夫人们说又在这里买到了如何漂亮的玉石。”
江以宁瞬间来了兴致:“那倒是要好好瞧瞧了。”
三人便立刻观察起来,只是这些摆在明面的玉器都是随处可见,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若是要欣赏更珍贵的,怕是得将掌柜叫来了。
江以宁与他们对视一眼,转而摆出一副不屑姿态来,他挑眉看着这些摆件嗤笑:“你们铺子里,就只有这些东西?”
许是早就听惯了这些,伙计也不恼,只笑着解释:“贵客想必是头回来,咱们这里的珍品都在后面库房收着,瞧您几位有缘,小的这就拿出几套给各位欣赏。”
说得好听,无非是见他们衣着装扮华贵。
江以宁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他去拿,来都来了,若只瞧些品质不好且有许多杂质的玉髓做什么?
片刻后,伙计便拿出几只精致漂亮等的木盒放到桌面上,然后依次打开。
每只盒子里都放着不同的玉器物件,他玉镯,玉石项链,玉耳坠,翡翠扳指等等,样式虽多,但总的来说,确实都是质地上乘的物件。
玉镯都是羊脂玉,上面的油脂光泽柔和,很是温润。
都说玉能养人,瞧见这些东西,便知此言不虚。
伙计见江以宁移不开眼,略有些得意道:“贵君可还满意这些?”
江以宁扬唇:“确实不错。”
黑脸是他唱的,自然得他先挑选,江以宁微点下巴:“这两只玉镯和那枚玉扳指。”
那扳指是男子的尺寸,江以宁摩挲着弧度,对比萧寒锦的手指大概是差不多的。
伙计一听忙拿出一枚新的锦盒来,将他要的东西都用红布包好放进去,小心合上盒子放到旁边。
“这些一共——”
“伙计!先前送来的新品呢?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伙计的话还未说完,一群姑娘贵君便走了进来,为首的便是一位模样俊美的紫衣贵君,只是言语间带着些傲气。
他上前两步,便发现摆放在江以宁他们面前的都是上乘货,便知晓被他们捷足先登了。
他上下打量他们一番,并并不能瞧出他们身份如何,便笑问道:“先前没见过诸位,不知是哪家贵君?”
颜理微笑:“我们是刚来圣京的。”
闻言,紫衣贵君立刻收敛客气,抬起下巴:“既如此,你这些便都让给我吧?这些可是我要买的东西。”
“你给钱了?”江以宁挑眉。
“你管我有没有给银子,我说是我的便是我的,哪里来的土包子竟敢和本少爷争抢?”紫衣贵君冷笑,看向他们的视线带着蔑视。
江以宁抿唇,没给钱在这叫唤什么呢?
他转身问伙计:“结账,稍后帮我送到东二街萧府,理理你有要买的吗?”
“我倒是喜欢那只玉冠。”颜理微笑,“结账,同样送到萧府。”
“萧府?东二街什么时候有过萧府?”
“不知道,但最近好似是听说过有个什么萧家?”
“萧家……莫不是先前选拔出的皇商,听闻东街那边的酒楼便是陛下赏赐的,正要开张呢!”
紫衣贵君身后的姑娘贵君们一时讨论起来,在他们讨论的间隙,几人已经将物品结账,只等着送到府上便可。
这番行为反倒是激怒了那紫衣贵君,他气冲冲走上前,抬手就要推离他最近的颜理,江以宁看出他的动作,立刻带着颜理往后躲了一步,叫他推了空。
若是真把颜理推倒,今儿这事可真就不好收场了。
紫衣贵君瞬间恼羞成怒:“你居然敢躲?”
“这话说的……我打你你不躲?”江以宁没忍住出声嘲讽,“买东西要讲究先来后到,我们先看先选先结账,你还要明摆着硬抢?讲不讲道理?”
“谁要跟你们这些土包子讲道理,快把那些东西交出来!”紫衣贵君瞪眼怒视,“你们竟敢得罪我,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江以宁轻啧一声,面上带着些混不吝:“你父亲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明抢东西,明白吗?”
齐杭没忍住呛了一声,真是好久都没听过这么糙的话了,理倒是那个理。
“他父亲可是四品官员,你们还是赶紧把首饰交出来,否则……”
否则什么,他身后的姑娘没再继续说,他们大都是要比那紫衣贵君要低些的家世,所以扎堆玩自然要听他的。
偏对方向来娇纵……
这威胁的话加上那紫衣贵君得意的神情,叫齐杭有些不快,他上前一步,淡声道:“这里是圣京,掉快匾额就能砸死一地的四品官,你是哪家的?”
“家父姓杨,乃通议大夫杨忠敏!”
“这么多年还是京官散职,教出的儿子却是心气高的。”齐杭扯着唇角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杨涪微微瞪大眼睛,他压下恐惧,从喉咙中挤出声音:“你、你是哪家的?”
齐杭微微一笑:“不才,家父齐太师。”
“你是、您是太、太子正殿!”杨涪突然失力跌跪在地,他双手撑着地面开始求饶,“臣下、臣下不是有意的,请正殿饶恕!”
“杨涪,我记得你和薛熙相识,难道他的下场没有警醒你,做事不要太跋扈吗?”齐杭垂眸看他,眼底毫无波澜。
这些年总会见到很多人跪在他面前,享受权利的同时也会觉得无趣。
所以见到江以宁,他才会格外想亲近。
江以宁眉梢微动,薛熙就是先前在府城见过的那个跋扈小哥儿,居然和面前这个杨什么也认识,果然人以群分。
“薛熙做的事和臣下无关,臣下今日无意冒犯正殿,只是一时心急,心急而已,请正殿饶恕!”杨涪确实急,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父亲虽疼他,但若是得罪皇室,也绝对不会力保他!
他也没想到平日里跋扈都没事,偏偏今儿就直接踢到铁板了!
齐杭淡声道:“先前种种都有你父亲为你平息,只是你屡教不改,但今日此事绝不能就此揭过,滚回去闭门思过!”
说罢视线落在跟在杨涪后面的千金贵君身上:“还有你们。”
“是!臣女告退!”
齐杭唇瓣抿的很紧,太子府后院人是不少,可如今能生育的只有他自己,先前皇后便有意无意地提醒他,是时候该给太子纳妾室了。
而眼前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地盯着,所以格外怕他。
眼见他发怒,立刻认错提着裙摆跑了,压根没看还未爬起来的杨涪。
杨涪早就被吓坏了,顾不得身份和形象,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从地上爬起来就赶紧跌跌撞撞跑开了。
伙计亦是震惊无比地看着他们,当下什么话都不敢说,恭恭敬敬将锦盒打包好,准备一会亲自送过去!
“败坏兴致。”齐杭皱皱眉。
“是有点,但别太在意,我们不是也买到心仪的物品了吗?”颜理悄悄舒了口气,手在小腹上轻轻摸摸。
许是有身孕的缘故,他性格不仅没有变化,甚至比之前还要温和了。
江以宁点头:“说的也是。”
齐杭扬唇:“罢了,不提这些,转这许久,想必你们也累了,不妨去茶楼歇会。”
“也好。”
圣京到底是齐杭了解最多,他便带着他们去了自己常去的茶楼。
茶楼内一片安静,连厅里的散座都是浅声交谈的,瞧见齐杭来,掌柜的立刻上前迎接,甚至不敢多打量他身后的江以宁和颜理。
掌柜:“您的雅间一直准备着,我带几位上去。”
齐杭摆手:“不用,上最好的茶水和点心,再上一壶牛乳茶,茶叶放少些。”
“是。”
颜理眼下有身孕,牛乳茶自然是给他准备的,刚进雅间便对齐杭道了谢,难得对方还肯这样想着自己。
雅间不比在街上,若是觉得气氛古怪还能走走转转,借着看东西的由头避开那种古怪,但到了雅间这种封闭的地方,就不得不坦然面对了。
所幸伙计很快将茶水和点心端来,手里和嘴里都有了东西,这让他们不再感觉到无所适从。
“这牛乳茶的滋味很好,没有奶腥,顺滑不腻味。”颜理率先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
齐杭便跟着微笑:“我常来这里,安静悠然,吃茶的间隙能消散很多烦恼。”
江以宁没说话,只是兀自端起茶杯与他隔桌轻轻抬了抬,然后一饮而尽,他还是不会说很哄人的话,但他至少得做些什么,从而告诉他,他也在听着这些话。
齐杭知道这种“嘴笨”的人,平心而论是他最喜欢接触的一种人。
他也跟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顺便笑道:“还是头一回如喝酒一般吃茶,我总觉得好似出了皇室,我才是齐杭,所以你那时叫我,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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