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散星湖
晏云清垂眸看了眼时间,他已经和对方聊了一个多小时,不打算再继续和易临铮扯皮。
就这样吧。晏云清果断将手机关机,折返回客厅。
他将老式手机保存好,看了眼时间,悄声推开卧室门。梁山月在睡觉前将窗帘拉上了,此刻室内十分昏暗。
晏云清等了一会,待到视线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这才抬步朝着床边走去。
床的一边鼓起一块,梁山月窝在被子里,睡得很熟,棉被随着他的呼吸节奏起伏。
晏云清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拍他的被子,“梁山月?”
他睡得很熟,完全没有醒来的架势。
晏云清又看了下手机屏幕,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昨晚因为睡前的小插曲,脑中思绪混乱,翻来覆去到凌晨才睡着,现在看着梁山月熟睡的模样,疲倦和睡意滚滚而来,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精准袭击了他。
晏云清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呵欠,眼皮变得沉重。他想,自己也眯一下吧,就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他再叫梁山月起床。
他只打算闭目养神,因此也没费力气去脱外套,就这么在梁山月身侧躺下。
一边躺下,晏云清一边在脑中厘清他获得的信息:
易临铮承认是他带走了易墨,但目的是为了解决晏云清身上的冤屈;
易墨是自愿走的,却给徐时景打了个电话,声称情况紧急,让他找自己寻求庇护;
易临铮不知道易墨的作为,并说自己早已放弃徐时景,认为徐时景不会爱上任何人,除了剧情安排的那个。
但矛盾点在于,梁山月就是结局中与徐时景在一起的人,易临铮却将他归类在“备胎”之中。这个问题被晏云清指出后,他闭口不谈,开始转移话题。
也就是说,关键在于“剧情认定的人”和“梁山月”之间的矛盾——先暂且排除这是易临铮扔出的烟雾弹的可能性,难不成,是他认知中的剧情有问题?
晏云清一早就意识到,他看到的剧情线是不完整的,有很大的缺失。比如,他之前就完全不知道易临铮是谁,对易墨和徐时景的过往也一无所知,那么,如果他记忆中看到的剧情其实也是假的呢?
最终和徐时景在一起的其实根本不是梁山月呢?上一世自己死的早,这也是有可能的吧?
思索许久没有定论,晏云清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陷入黑甜的睡梦之中。
梁山月皱起眉头,感觉自己身上有点重,像是在胸口位置放了几块长条石头,沉甸甸地压着自己,令他呼吸有些不畅。
在睡梦中挣扎许久,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侧头一看,一张五官英俊的脸近在咫尺,近距离猝不及防的冲击之下,梁山月几乎是在下一刻便清醒过来。
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晏云清的一条胳膊结结实实压着,难怪睡梦中感觉身体那么沉重……
不对,他怎么会睡在自己身旁?
梁山月花了点时间,有些艰难地从晏云清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看着他嘴唇微微嗫嚅着,身体缩起来,似乎有点冷。
看清晏云清连外套都不脱,就这么直接躺在另一次床铺上,梁山月轻声叹气。
就算是只打算睡一小会,怎么懒到连被子都不盖?
被迫从睡梦中醒来,梁山月的脑子还不太清醒,思考方式也很简单。他想,如果快到晚饭时间,晏云清就不可能睡觉,如果他睡觉了,那就是还没到时间。
判断出时间还早,梁山月决定帮帮晏云清。他钻出被窝,小心地将睡梦中的人半扶起来,给他脱掉外套,要给他盖上被子时,梁山月却犹豫了。
现在是冬天,让被子暖和起来可需要不少时间,晏云清觉得冷,给他盖冷冰冰的被子不合适,他会不舒服。
脑子没怎么转,尚且迷迷糊糊的梁山月便想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法——那就盖他的被子好了!
自己的被子已经被捂暖了,也够大,两个人挤一挤完全够用。
这样不仅暖和,自己还能抱着晏云清,两全其美。
于是,梁山月将自己的大棉被一掀,半抱着晏云清一起躺到被窝里,没过多久,他又沉入睡梦之中。
……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晏云清从暗沉的梦境中醒来,只觉得身体有些发软。四周热烘烘的,很舒适,让他下意识想继续闭上眼睛,陷入沉眠。
但是……不太对劲,好像有点硬。
晏云清睁开眼睛,惊讶地发觉自己正窝在梁山月怀里。他被结结实实地抱着,暖到甚至过热的体温正源源不断地传来,光明正大地昭示着另一个人的存在。
怎么回事……?
晏云清微微仰起头,温热的气流拂过,轻轻吹动他额前的发丝,梁山月闭目熟睡的脸近在咫尺。
这个距离,太近了……!
晏云清霎时僵住身体,脑子前所未有地清醒,也前所未有地疑惑:他睡之前还好好穿着外套,就这么躺在梁山月身旁,怎么一觉醒来,就瞬移到人家被窝里了?
晏云清百思不得其解,第一反应是自己会梦游。
还没想明白,唤回他神智的是腹部饥饿的感觉。
卧室昏暗,无法估计时间,但从自己身体的反应来看,他们毫无疑问已经错过了晚餐,而且很可能晚了好几个小时。
总而言之,不管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状况的,还是先起来吧。
晏云清有些不自在地远离梁山月的脸,抬手撑在他腹部的位置,想把他推开。
隔着薄薄一层睡衣,晏云清在推开的过程中手掌紧紧贴合着对方的腹部,仿佛能透过衣料摸到下方的肌肤。
温热,结实,带着人体肌肉的韧性,腹肌明显,放松状态下更柔软些……说实话,有点、有点好摸。
酥麻感爬上心脏,比面前人体温更滚烫的热意从脖颈烧上脸部,又逐渐蔓延到耳朵。晏云清能想到,他的耳朵现在肯定全红了。
真是……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他脸颊滚烫,觉得自己真是大惊小怪,梁山月有的自己也有啊,也不比他差!害什么羞,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现在要干什么来着……对,要推开梁山月。他肚子正饿着,吃饭才是头等大事!
默默在心底一遍遍强调目的,晏云清极力忽视手掌传来的触感,将自己和对方的距离逐渐拉大。
艰难地讲梁山月抱着他的手臂移开,晏云清松了口气,正想钻出被窝,撑着对方的手却霎时被温热覆盖。
晏云清吓了一跳,抬眼对上一双浅灰色的眼睛。
梁山月定定地盯着他,手掌握住晏云清还未来得及撤离的手,似乎未从有些迷茫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就这么维持着握紧他的手的动作十几秒,这才慢悠悠开口:“……你醒了?”
“啊,嗯。”晏云清小幅度挣动被握着的手,“时、时间,该起床吃饭了。”
他看着梁山月缓慢地眨眨眼睛,回应了一句好,这才松了口气。
“那我们就起来——”
话音未落,室内的安静霎时被一阵敲门声打破,两人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门外传来徐时景有些模糊的声音。
“月哥,云清,你们在里面吗?”或许是因为他们消失了太长时间,徐时景的话语中藏着几分焦急,他又敲了几下门,那点耐心便彻底耗尽,说了句“我进来了”,便一拧门把,“哗”一声把卧室大门打开。
“等——”晏云清连忙出声,急匆匆起身要从被窝里离开,下意识伸手撑在梁山月胸口借力,还没来得及逃出来,门外敞亮的灯光便如同放射性光束一般投射进来,将撑在梁山月身上的他照得清清楚楚。
他现在正半撑着梁山月的胸膛,两个人裹在同一件被子里,厚重的被褥遮住了他们肩颈部以下的动作,宽大的被子堆叠着,在两人之间纠缠。他们头发凌乱,晏云清半长的黑发垂下几缕,稍长的一部分落在梁山月胸口的位置,发尾勾着对方的衣料,黑与白的对比分外强烈……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场景。
毕竟,哪有情敌这么睡觉的?
晏云清:“……”
怎么这么巧,徐时景偏偏在他们快要起来的时候进来了。
光线太亮,久在黑暗中的晏云清下意识眯起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徐时景似乎定住了脚步,就这么站在门外。
他背着光,晏云清看不清徐时景此刻的表情,但想来也不会太好看。毕竟他和梁山月此刻的动作实在算不上雅观,要是换个不熟悉他们的人进来,在见到他们是何摸样的那一刻大概已经在尖声叫着“捉奸”了。
“小景……?”他犹豫着出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徐时景却抢先开口,大声说了句“打扰了!”,便干脆利落地将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晏云清定在床上,沉默许久,幽幽开口:“你说,他应该不至于误会吧?”
“……大概吧。”梁山月回答他,“咳,你能不能……先把手移开。”
晏云清像被电到一般猛地缩回手,在一片黑暗中,呐呐地说了声“抱歉”。
第52章 宣战
晏云清慌得感觉自己心率都乱了,手忙脚乱地从梁山月身上爬起来,眼神飘忽,语气急促,甚至差点咬到舌头,“我、你,我为什么会睡在你被子里?”
这话说出来有些怪怪的,但晏云清已经无暇顾及言语中的歧义。
虽然徐时景只是看到他们在同一个被窝——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他们问心无愧,解释一下就好——虽然梁山月刚刚醒来不久,对晏云清之前的种种心路历程一概不知,但晏云清还是有种隐秘的心思被猛地拖到太阳底下暴晒的羞耻感。
将自己从被子里拔出来,外界气温骤降的空气从四面八方袭击他,晏云清过热的头脑才稍稍冷静些。
看梁山月的样子,对他摸腹肌的事情以及内心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一无所知,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慌张!
晏云清兀自平复狂乱的心跳,拿起外套披上,视线刻意跳过了梁山月,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我先出去了。”他低声说了句,率先打开门走出去。
徐时景坐在餐桌旁,听见声响之后转头看他,面色很平静,没什么异样。
“你……”晏云清张了张嘴,正考虑着要不要解释,又如何解释,徐时景先开口了。
“刚刚没有得到允许就开门进去了,对不起。”
听到他的话,晏云清抬眼看向徐时景。
他完全没想到徐时景竟然这么“善解人意”。今天早上他还赌气将自己关进房间之中,结果一天不到,他就主动从房间里出来,还在意外撞破晏云清的狼狈样子之后主动道歉?
这与他之前表现出的性格迥然不同——不过转念一想,徐时景以前的性格也不过是伪装罢了。时至今日,晏云清也不该打包票说他了解徐时景的行为模式,这么想的话,他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既然对方能理解,自己便也不用费心解释,再好不过了。
晏云清松了口气,“没事,你没误会就好。”
“我当然不会误会。”徐时景面露惊讶,“你和月哥我都很熟悉,你们是怎么样的人我当然知道,我不会误会你的。”
说完,他没等晏云清回答,抬手指了指放在餐桌上的外卖,“我看你们很久没出来,有点担心,这才敲门的……你们都还没吃晚饭吧?我点了些宵夜。”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这么体谅人的徐时景,晏云清很不习惯。他道了声谢,坐到餐桌一角的座位上。
不一会,梁山月也从房间里出来,两个人沉默着解决掉夜宵。
时间已经走向九点,待到两人吃完夜宵,徐时景又开口道:“云清你先去洗澡吧?我和月哥留下来收拾一下东西。”
被点名的梁山月看向徐时景,眉头微微蹙了蹙,接着点点头,“好。”
晏云清不疑有他,折返回卧室拿换洗衣物,进入浴室洗澡。
剩下两人坐在餐桌两侧,却没有一个人起身收拾。沉默萦绕在两人身周,他们不约而同地等到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徐时景这才率先开启话题,“月哥,我想跟你聊聊。”
梁山月轻轻“嗯”了一声,将桌上的垃圾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你说吧,我听着。”
徐时景顿了顿:“月哥,你不会对我撒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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