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沽飞双
愣是舔着张老脸一拖再拖,试图找个好听点的说辞,看能不能求景家给柳家留一条生路。
可现在,打了半天的腹稿似乎都派不上用场了。
景瑞渊的耐心耗尽,下车前交代:“送柳总回去。”
柳鑫嵘眼中顿时布满绝望,抖着手匆匆跟着下车:“景、景先生,麻烦您等……”
“等一下!”
遥遥的,一道高喊让两个人都止住脚步。
陌生车辆开不进南溪公馆,柳尘是一路迎着雨幕跑进来的,因为剧烈运动喉间甚至涌上血腥气,但他一秒也不敢耽误。
“景先生,请您等一下,我……”柳尘话还没说完,五大三粗的保镖挡在他面前,壮的仿佛一个拳头能抡死他。
“柳尘!”柳鑫嵘吓了一跳,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干脆死马当活马医,“景先生,您看,我儿子也来了,这联姻的事是不是能重新商量一下?”
柳尘知道暂时绕不开保镖,干脆站在渐小的雨中与景瑞渊说话:“景先生,很抱歉,我因为工作来晚了,没能提前联系您是我的问题。关于联姻,我非常重视,也想当面正式给您答复。”
“景先生,不管您信不信,我很乐意也非常荣幸能与您联姻。”
话音落下,场面一度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柳鑫嵘怀疑自己在做梦,满眼震惊地盯着柳尘。
景瑞渊沉下眸,“正式”?
被雨完全打湿的浓密头发,皱巴巴的牛仔外套,溅满了泥点子的白色长裤和浅色帆布鞋。
他头一次知道“正式”二字还能这么用。
一阵铃声划破黑夜中的沉默,景瑞渊收回视线,看到来电显示,眸色深了几分,接起电话的同时,朝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立刻侧身:“麻烦到屋檐下避雨。”
“……谢谢。”柳尘忍住打喷嚏的冲动,被柳鑫嵘拽到了一边。
“做得好,一会儿也要听话,这联姻不管怎么样,都要争取下来!”柳鑫嵘极小声地在他耳边提醒。
柳尘没听,眼神凝在景瑞渊脸上。
原文中,这通电话是景瑞渊的父亲景恒打来询问联姻结果的,他完全克制不住对景瑞渊可能给出的答复的紧张情绪。
檐下,男人不知是听到了什么话,神色变得格外冷峻。
紧跟着,视线重又扫回来。
景瑞渊是典型的剑眉星目,眉眼深邃,侧脸线条冷硬,就是右边眉尾有一道明显的截断,让此时看过来的他仿若面露凶相,无形间使视线中的压迫感格外强烈。
拽着柳尘胳膊的柳鑫嵘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把柳尘拽了个踉跄。
柳尘感觉有点头晕,他勉强稳住身形,无声地抽出手,一点也不怕景瑞渊,不近不远地与他对视。
借着檐下的灯,景瑞渊注意到,柳尘眼角通红,仔细看眼底还有不少红血丝,明明只是淋了雨,却跟倔着脸快要哭出来一样。
“景瑞渊?”电话那头的景恒没得到回应,皱眉粗着嗓子叫他。
景瑞渊移开视线,柳尘听见他冷淡地答复:“同意了,没什么问题。”
长舒一口气,柳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电话里的景恒还在命令:“行,明天上午把人带过来瞧瞧。”
“知道了。”
挂了电话,景瑞渊转过身:“既然如此,联姻的事就先定下了,明天……”
柳尘眨着眼,觉得他的话冰冰冷冷,听在耳朵里越来越模糊,只看得见那张一开一合的薄唇。最后,连视线都黑成一片,径直栽了下去。
第02章
再度从新的陌生房间醒来,柳尘怎么也没想到,同一天他能失去意识两次。
第一次是穿书,第二次是……
“您醒了!太好了!”轻手轻脚推门进来的佣人看到柳尘醒过来,一脸惊喜,连忙走到床边,将水盆放下,拿起温度计,“麻烦您先量一下-体温。”
“……哦。”柳尘感觉喉咙又干又疼,迷迷糊糊含住口腔温度计,等到发出“滴滴”声,拿出来递给佣人。
“36.7,太好了,您终于退烧了。”佣人替他掖好被子,“您稍等我一下,我去帮您倒水拿药。”
“等、等一下。”柳尘咳了两声,“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我是景先生家的佣人小阳,这里当然是景先生的家,您之前突然晕过去,可把大家吓坏了!医生说您淋了大雨,而且本来就有胃病,还空腹喝了很多酒,一下子就烧到了快四十摄氏度!”小阳一五一十地交代。
“您都昏迷两天了,总算退烧了,景先生特地交代了,您要是醒过来……”
“你说什么?我昏迷了多久?”柳尘本就病着,因为惊慌脸色更显苍白。
小阳被吓到:“两、两天啊……”
柳尘彻底乱了神,他还记得,昏迷前景瑞渊有提到第二天上午要带他去见景恒的,现在没见成,联姻是不是也不作数了?
“景瑞渊在哪?”柳尘急切地问。
“景先生在客厅。”小阳一脸茫然。
柳尘立刻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因为身体虚弱,他差点没站住脚。
小阳要上前扶,就看他手扶着床边缓了下,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明天上午的会议延迟到下午,其他事都推了。”
“嗯,等会儿派车来接我。”
景瑞渊正打着电话,就听见一阵慌乱的动静。
他抬眸,与慌慌张张的柳尘撞上视线。
柳尘见他在忙,心下再慌也不好直接打扰,在沙发边止住脚步,想等他打完电话再试探看看联姻的事。
可因为跑的急,他又在生病,喉间痒意上涌,没忍住咳嗽出声。
景瑞渊蹙眉盯着他,柳尘窘迫地捂住嘴,试图强行压下不适,但胃里翻江倒海,呼吸不畅让他更难受,脸色又白了几分。
“晚点我到公司再说。”景瑞渊挂断电话站起身。
柳尘这才敢松开手,咳得快要背过气去。
“把水喝了。”景瑞渊看他咳得闹心,递了杯水,面色不善,“小阳,不是让你看着他?”
“景先生对不起,我这就扶柳少爷回房间。”小阳吓得赶紧上前搀扶。
柳尘喝了半杯水,缓过劲来,轻轻推开小阳的手,红着眼看景瑞渊,嗓音嘶哑:“我……我想……”
“有事?”景瑞渊看他用力攥着杯子,指尖都泛白了。
柳尘犹豫半晌,小心翼翼地问:“我爸他……在哪儿?”
“让他先回去了。”景瑞渊直觉他不是要问这个。
“哦。”柳尘舔了舔干涩的唇,思考着该怎么问出联姻的事,才能不唐突了对方。
“我很忙,再不说就回去躺着。”景瑞渊失去耐心,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绕过他要走。
柳尘急的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那个……我们联姻的事,还有效吗?”
景瑞渊垂头,看到的他苍白着脸,双唇没有半点血色,衬的眼角通红,还蕴着泪,又像要哭。
“松手。”
柳尘一咬牙,问都问了,怕也没用:“你先回答我。”
“你再不松,我现在就能悔婚。”景瑞渊冷声的模样像个十足的恶人。
生了病略显迟钝的大脑逐渐理解景瑞渊的意思,救命稻草还握在手里的踏实感让柳尘脱力般松了手:“……联姻的事,谢谢。”
景瑞渊看他脸白的随时要晕过去,冷冷吩咐:“小阳,把他扶回去。”
“唉!”小阳立刻搀住柳尘。
回了房间的柳尘在小阳的服侍下吃了点东西,又喝了药,便再度睡过去。这一次,他睡得格外踏实,醒来天色已经黑了。
房间里格外安静,柳尘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房间虽大,却除了必备家具,连点装饰都没有。甚至他盖的被子、枕的枕头都有淡淡的皂角香,以前这里应该从没住过人。
外头传来一阵开关门的动静,柳尘犹豫片刻,踩着柔软的拖鞋走出房间。
“严董今天又联系我了,说关于合约的事情想当面和您再谈一谈,我替您回绝了。”
“明天的行程已经帮您都推掉了,董事长说,如果明天还不能……”助理徐同正汇报着,突然发现走在前面的景瑞渊停了下来,下意识跟着停下脚步,“老板?”
景瑞渊没理他,盯着客卧门口的柳尘。
徐同立刻躬身:“柳少爷,您好。”
“……你好。”柳尘嗓子还有些哑,不过比起上午好多了,“你们聊,我先回房。”
“醒了就过来,有事跟你说。”景瑞渊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书房。
“哦。”
徐同跟在两人后面,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有些想不通。柳家的少爷是因为正病着吗?一副病弱美人相,还特别安静,怎么看都跟传闻中的纨绔乖戾搭不上边。
景瑞渊的书房收拾的一尘不染,偌大的嵌入式书架占了整整两面墙,大多是金融和经管类的书,还有两层专门摆放着极具收藏价值的精装书籍。书桌上除了文件和电脑,只有一支银色钢笔。
景瑞渊脱掉西装外套,坐到茶几边,眼神示意对面的位置:“过来吧。徐同,你把协议拿给他。”
“好的。”
于是,柳尘刚坐到他对面,面前就被摆了份文件,最上方是加粗的四个大字——“婚内协议”。
“我认为,既然是联姻,婚内很多事情落到纸上定下一个标准比较合适。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这是初稿,你先看一下,有问题提出来,徐同会当场修改。”
“嗯。”柳尘倒是不反感景瑞渊这种公事公办、划清界限的做法,因为景瑞渊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能落到纸上的每一项,他一定会做到。更何况,既然对方能信守承诺,就代表只要他在协议上签了名,并且没有做出任何违约行为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的联姻就会绝对有效。
不过柳尘还是蛮在意协议上都写了什么,所以看得格外认真,并没注意到他对面的景瑞渊一直盯着他。
背靠在沙发上,景瑞渊若有所思。
第一回认真打量柳尘,是淋雨那晚,脏兮兮、像个落水小狗,眼角泛红但是眼睛很亮。
而这是第二回,朦胧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柳尘苍白的脸上,让他发现,这人光看外表,其实冷清,但过分漂亮。就是,脖子上那十指掐痕刺眼得很。
他想起两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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