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光韶
“这个殷译同,也太傲了吧?他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当初大权在握的殷总吧?”一个殷榭这边的董事看着殷译同的背影不满的说。
“殷总乃是商界奇才,自担任殷氏ceo 以来未尝一败,他自然有傲的资本。”
“呵呵,那又如何?你也知道那是以前的事情了。莫要忘记了,当初他出车祸可是伤到了脑子,要不然能昏迷这么久不醒?如今就算是醒过来了,他那脑子到底有没有什么遗留症谁知道?说不定他那脑子早就已经撞坏了。你们总不能拿一个刚醒的还不知道底细的植物人去赌吧?”
“正是如此。”
在场众多董事心里也都是这样想的,毕竟脑子这事情吧,它可大可小,谁都不敢去赌殷译同如今的状态。
“这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出了会议室,马景行忍不住为殷译同抱不平。
殷译同没说话,但一张刀削斧劈的俊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浑身弥漫着低气压,显而易见的不开心,让人远远看一眼就赶紧躲起来别正面碰上,就怕到时候沾染一身腥,直到殷译同离开殷氏这才议论纷纷,公司内部群更是刷爆,人心惶惶。
如今殷氏大部分骨干都是当初殷译同招进来的,他们是亲眼目睹殷译同如何惊才绝艳,带领着他们一起把殷氏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峰,当初殷译同出车祸,这些人俱都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好像是失去了指路明灯,好在殷老爷子回来主持大局后,并没有改弦易辙,而是沿着殷译同当初制定的路线继续推动发展,即使不能再像当初那样发展势头迅猛却也是稳稳当当的,人心也跟着稳固下来。
这两天殷译同苏醒的消息让他们大部分人都不由得精神一振,俱都调整状态准备再次迎接他们的王,带领他们继续向前奋进,结果他们还没有高兴完就被当头一桶冷水泼下来,他们的王被挤走了,殷榭上位?这都是什么鬼?!
殷译敏得知消息,心里是惊喜交加,更多了几分忧虑,回到ceo 办公室后,他皱眉跟殷榭说:“爸,你不觉得太顺利了点吗?”
殷榭坐在 ceo 的位置上,一脸的心满意足,意得志满。
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他们这一脉的,如今终于回到了他们的手里,从此以后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抢走。
“顺利不好吗?”殷榭抬眼看向殷译敏:“不管他们是阴谋还是其他,现在这个位置落入了我们手里,只要我们把这一次的危机漂亮的解决掉,他们就休想再抢回去。”
殷译敏一想也是:“这倒也是。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筹集资金?”
殷榭意味深长的说道:“当然是先向风华集团求助。当初阮华池跟我们谈合作时可是答应了,一旦我们把殷氏抢到手里,他们就会帮我们度过难关的。当然,等到殷氏的危机解决,你跟风华的婚事也会提上日程。”
他们跟阮家联姻,那可就强强联合了。
殷译敏不由得眼睛一亮:“听说任阿姨受伤了,下班后我就去探望一番,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风华。”
殷榭点头,而后给阮华池打了个电话,阮华池已经得到了消息,在电话里哈哈一笑:“恭喜你啊老兄,得偿所愿。”
殷榭志得意满却还要装出谦虚的嘴脸:“还得阮总支持才行。”
阮华池笑道:“当然,我早就想跟殷氏加深合作,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求之不得。”
阮华池这是答应会帮他度过难关,但是殷榭也要拿出诚意,必须要给足好处。
什么好处?当然是项目啊。
这几年房地产也越来越不行了,阮华池早就想转行了,只是他多次尝试都失败了,如今有殷氏这艘航空母舰搭乘,他当然不会客气。
殷榭也只想尽快坐稳位置,“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两人初步达成了合作的意向,细节还要详谈,但是消息可以先透露出去,挽回殷氏的颓势。
殷榭在公司经营了不少时间,自然是知道殷译同在殷氏的威望有多高,因此殷榭先是在集团内部召开高管会议安抚人心,稳定内部,而后又召开记者招待会,对蔡畅的行为进行了谴责,表示公司已经报警,并且一定会追究蔡畅的法律责任,追回赃款,最后表示自己一定会与殷氏共进退,又透露出自己已经与风华集团达成初步的合作意向,努力带领殷氏走出困境,重新走向辉煌。
这些信息就非常的巧妙,蔡畅是殷译同祖孙提拔重用的人,结果却携款潜逃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资金危机,这祸端本来就是殷译同祖孙惹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们识人不明,监管不力,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他们惹出了这么大一场祸事,无力解决就借病脱身,将锅甩给殷榭,毫无担当,反倒是殷榭临危受命非但没有抱怨,反而积极解决问题,并且很快就有朋友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这又何尝不正说明殷榭的人品比殷译同祖孙更得人心?
这则新闻很快就被发布了出去,很快网友们就知道他们的谴责迎来了正义——心机深沉,虚伪无耻的殷老爷子祖孙都已经被赶下了台,昔年被迫害的堂弟一脉重新登上历史舞台,正义虽迟但到,于是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正义之士,非常的了不得,一边继续踩殷老爷子祖孙和阮行书,一边吹捧殷榭和阮华池,说他们是厚道之人,必有后福。
殷译同和阮行书回到医院没多久,就看到了网上的最新消息,殷译同不由得冷笑一声:“狼狈为奸。”
阮行书脸上早就没有了之前在殷氏的愤懑和屈辱,他看了一眼,淡笑道:“挺好的,要不然那么大一个资金窟窿,让我们自己填也不好填,现在好了,有阮家鼎力相助,殷氏定然不会有问题了。”
殷译同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澄清你的身世?”
有那亲子鉴定书在手,再加上之前阮行书保存的证据,阮行书要翻身轻而易举。
阮行书道:“我要先回一趟学校,可能要借助学校来进行澄清。”
上午阮华池再次拨动舆论,不仅仅是污蔑他跟殷老爷子祖孙,学校那边也是又一次被网友攻占,且这一次已经是白天,学校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当做没上班不知道不回应,这一次学校是有回应的。
不过学校回应的态度十分强势,表示阮行书是他们学校品学兼优的优秀学生,如今接到网友们的反应,学校对此高度重视,会组织专门的调查小组对阮行书和阮家之事进行调查,如果阮行书真如网上所说品性有亏,他们会根据实际情况对他做出处分,但如今调查结果显示是有人污蔑造谣,学校也必定会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学生的权益,给学生上一节切切实实的实践课,绝不负司法公正公平之名。
学校的公告一出来,很多网友表示会静待结果,当然也有水军以及那些喜欢对各种社会新闻发表意见博取流量的自媒体依旧在狂欢。
学校的公告出来之后,学校那边专门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老师就给阮行书打了电话,让他回去配合调查,不过阮行书当时并没有立马回去,因为很快就传来了殷老爷子晕厥的消息,再加上他们家这边情况确实糟糕,阮行书解释清楚之后,学校那边也不好强行逼迫他回去,就让他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
阮行书打算稍后就跑一趟学校,将他跟阮家的恩怨交代清楚,到时候请学校帮忙澄清事实。
毕竟他们学校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权威性比他可强多了,有学校为他正名也可以省去他许多力气。
再说明天就是姑姑做手术的日子,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操心这些事情。
殷译同闻言便道:“我陪你一起去。”
阮行书便是因为放不下他,所以才会在拒绝了履行阮家跟殷家的婚姻后,又答应了爷爷嫁给他为他冲喜,殷译同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这些风雨。
阮行书对上殷译同的目光,脸颊不由得一热,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医院这边还是需要有人照看着。”
殷老爷子的晕倒自然不是真的,而是殷老爷子和殷译同的计划。
殷译敏父子搞出这么大一件事来,不就是想把殷老爷子赶下台自己上位吗?既然如此那他们就成全他们,将位置让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收拾自己的烂摊子,他们也好轻松些。
毕竟他们确确实实一个老一个残,还有一个初出茅庐。
当然为了不让殷榭父子起疑心,他们祖孙俩都有认认真真的演戏。
因此阮华池在网上抹黑他们一家三口,殷老爷子干脆就借机被气晕厥过去,直接病危,殷榭父子想要殷氏太久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必然会趁机联系其他股东召开股东大会重新选举ceo,而殷译同当然也不能轻易松口,这才有他自己不行又想把阮行书推出去的举动。
不过殷老爷子晕厥,病危都是假的,但身体不好却也是真的,所以这一回他也是真的要跟着他们一起住院调理身体,稳定病情。
当然了,这医院是殷家控股的,整个医院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殷老爷子和阮莲在医院里当然不会有什么意外,但阮行书还是这样说了,他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觉得带着殷译同去见学校老师有点儿怪怪的。
不过很快他就不需要为此烦恼了,因为护士长告诉他:“阮先生,政法大学的几位教授前来拜访,如今正在会客室等待。”
阮行书吃了一惊:“教授们过来了?”
殷译同道:“我们赶紧过去吧,不能让教授们久等了。”
阮行书忙道:“你说的是。”
阮行书推着殷译同来到会客室,只见里面坐着三人,其中一人身着灰蓝色衬衫,形容清癯,神色肃穆,给人一种正气凛然、不可亵渎的感觉,正是阮行书的恩师杜志明。
“杜教授,您怎么过来了?”阮行书忙跟杜志明打招呼,又看向另外两人:“黄教授,杨老师。”
黄教授四五十岁,头发已经半秃,挺着个肚腩笑呵呵的看着很好亲近,但一双眼睛却透着精明。
这位黄教授也是学院里的知名教授,也曾经给阮行书他们上过课,对方除了在大学里担任教授职务,还兼职做律师,专门接民事方面的案子,基本上到他手里的案子都能为当事人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名气非常大,阮行书对其也是非常的佩服,如果阮行书不是选择继续深入研究法律条例,或许他会考虑考对方的研究生。
杨老师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对方主要是负责行政方面的。
阮行书跟杜志明三人打过招呼之后,就给他们介绍殷译同:“教授,这是我的丈夫殷译同。哥,这位是我的老师杜志明教授,这位是黄泽林教授,这位是杨国光老师。”
殷译同一听就明白了,当下笑着招呼:“杜教授,黄教授,杨老师,不知道你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惭愧惭愧。”
杜志明等人都是看过网上消息的,都知道阮行书嫁给了殷氏集团总裁的孙子,却没想到殷译同竟然是个不良于行的病人,毕竟阮华池和殷译敏不可能将殷译同的真实情况放出去,让阮行书他们博取网友的同情,而医院这边如今能够留在vvip 住院部的人全都是嘴巴很紧的,没得到允许是不会轻易将殷家这些人的消息透露出去,所以他们虽然来这边等待了一段时间,却并不知道殷家人的真实情况。
杜志明当下看向殷译同的目光带了审视,似乎在看眼前这个青年到底有什么资格娶自己的得意门生。
倒是黄教授目光一闪,想起来殷译同的身份了:“殷译同,殷氏现任董事长的亲孙子,十八岁接掌殷氏,一代金融天才,商界传奇,可惜二十六岁那年意外出了车祸,陷入昏迷成为了植物人。没想到时过大半年,你竟然醒过来了。”
杜志明和杨国光都不由得大吃一惊,特别是杨国光,他失声惊呼:“什么,你就是昔日的商界传奇,带领殷氏成为全国屈指一数的大企业的殷氏当家人?”
他居然苏醒过来了,还是阮行书的丈夫?
第35章
杜志明惊讶的上下打量殷译同:“看来你名声不小。”
殷译同谦虚道:“不过是昔日大家厚爱。”
杨国光激动的问:“那也是您名至实归。对了, 您是什么时候苏醒过来的?怎么网上都没有您的消息?”
殷译同回头看了一眼阮行书,目光温软了许多:“说起来还要多谢行书,要是没有他, 我恐怕还躺在病床上醒不过来呢。”
杨国光吃惊:“这跟阮行书同学有什么关系?”
杜志明和黄教授到底年纪大一些,他们很快就想到了一些什么,眼里露出一抹沉思。
殷译同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这些本来就是要跟学校这边说清楚的:“大家都知道我去年意外出了车祸,后来又变成了植物人, 我爷爷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 疼我如同眼珠子, 我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痛至极,病急乱求医之下便想以冲喜之法来救我。”
杨国光惊呼:“冲喜?”
他下意识的看向阮行书,原来阮行书是这样嫁入殷家这样的豪门。
杜志明则是暗暗瞪了阮行书一眼,有些生气阮行书这样作践自己。
冲喜本来就是没有科学根据的封建迷信, 亏得阮行书还是学法律的,日后还想进法院工作,有这样的污点想都别想了。
阮行书面对恩师也心虚得很, 他前世嫁给殷译同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是冲喜, 今世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太过在意, 因为他当时并不以为殷译同会醒, 他是因为前世跟殷家的羁绊而无法拒绝殷老爷子的请求,这才同意冲喜的, 没想过这件事会不会给他的前途造成什么影响, 如今想来他当初确实是莽撞了, 但他不后悔就是了。
想到这里阮行书下意识的看向殷译同, 殷译同若有所感,也回头朝他看去, 两人目光相遇,殷译同微微一笑,阮行书就感觉他那目光那笑容十分灼热,让他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烫,忙不迭的逃开了。
杜志明看着自家学生发红的脸颊,躲闪的目光,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叹息了一声,冷哼一声,眼睛却是望着殷译同:“什么冲喜不冲喜的?这都是封建迷信!”
杨国光闻言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阮行书,殷译同不动声色的笑道:“这确实是封建迷信。是我爷爷病急乱投医做的糊涂事。也就是行书心善,他本来已经拒绝了两家联姻,可经不住我爷爷苦苦哀求,因此心软答应了我爷爷的无理要求,好在我醒了,也不算是辜负爷爷和行书的一番心意。”
殷译同又看向杜志明和黄教授:“行书一片赤子之心,或许方式有些不太妥当,但于我们家却是大恩,我和爷爷都非常的感谢行书,同样也非常的感谢贵校培养出这样优秀又善良的好学生,有心想给贵校送一副锦旗表示感谢,可一来这事儿好说不好听,怕太过大肆宣扬会影响学校和行书的声誉,二来行书既入我们殷家大门,便永远都是我们殷家的人,我们抬举自家人也怕大家看了笑话,但无论如何这一份感激之情,我们殷家都会铭记在心。”
殷译同这一番话将冲喜之事圆了过去,也表示殷家也会感激学校,日后必定是有所报答的,只不过如今正是学校对阮行书进行调查之际,具体的报答事宜就不好详谈,可等此事过去之后再商谈。
黄教授看了一眼阮行书:“阮行书同学我也曾经教导过,确实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如今网上舆情激烈,我们学校也不好视若无睹,所以我们今日过来也是为了调查阮行书跟阮家之事。阮行书,对于你跟阮家的事情,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阮行书道:“教授您稍等片刻,我去取些资料。”
阮行书回到殷译同的病房,从保险柜里取出文件袋,回到会客室,从文件袋里抽出两份亲子鉴定书,推到黄教授面前:“黄教授,这是我今天上午重新做的,我与阮华池先生和任雪梦女士的亲子鉴定,您请过目。”
黄教授闻言目光一闪,拿起亲子鉴定书翻看起来。
杜志明也是心中一动:“我记得你开学的时候曾经说过,在阮华池和任雪梦找上来之后,你们是曾经做过亲子鉴定书的,为什么又重新做一次?难不成之前做的那份有什么问题?”
阮行书叹息道:“我原先也以为之前那一份亲子鉴定书是没有问题,但是我今天做的这一份亲子鉴定结果却显示,我与阮华池夫妇并没有亲子关系。”
杜志明目光一闪:“前后两份亲子鉴定,结果却截然不同,这其中必然有一份是假的。而当初阮家做的那一份是和你一起去做的,你这份却是你背着阮华池夫妇私底下做的,你怎么能证明你得到的样本是没有问题的呢?怎么能证明你这一份结果就是对的呢?”
阮行书道:“我这一份结果也定然是没有问题的。当然就如同老师您方才说的,这份亲子鉴定书是我没有经过阮华池夫妇同意私底下做的,他们不会承认它的鉴定结果,也就是说,这一份亲子鉴定书是没有法律效应的,但同样的,当初阮家做的那一份亲子鉴定也没有通过司法机关来做,也同样没有法律效应的。如今我怀疑阮家哪一份亲子鉴定书是假的,我愿意通过司法机关重新进行亲子鉴定,那么他们如果怀疑我的亲子鉴定书是假的,他们要么拿出证据来证明我的亲子鉴定书是假的,要么就跟我重新做亲子鉴定。”
杜教授和黄教授都明白了,阮行书用的是一个阳谋。
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私底下重新做过亲子鉴定了,我不是你们的孩子,我愿意跟你们重新做亲子鉴定,那你们敢不敢呢?阮华池夫妇要是愿意做,那就是在司法机关的监督下做,这一次他们不可能再使手段,真相自然而然就大白了,如果阮华池夫妇不愿意做,也不能提供充分的证据证明阮行书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那法院就可以直接判阮行书的亲子鉴定书有效,判他们之间没有亲子关系。
既然没有亲子关系,那网上指控阮华池忘恩负义,白眼狼自然也就是无稽之谈了。
这绝对是杀招,一祭出来就能退敌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