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子戏法
此时,第一批来闵县的煤炭也顺利运进阳仙县。
有了第一批铁矿和煤炭,工人也就位了,几十个道士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钢铁厂正式开工。
十日后,也就是致明四年五月二十一日,庄才英和几十个道士,还有全体钢铁厂工人,看着炼制出的上千斤良钢,以及用这良钢所制成的刀枪剑戟,重甲,以及菜刀,铁锅。
庄才英试了试这些刀枪剑戟,果然削铁如泥,吹毛即断。又试了试重甲,果然坚硬无比。最后试了试菜刀,也是一把能断骨切条的利刃。
那个曾经自称道爷的道士此时也是不合时宜道:“以彼之盾攻彼之矛,庄大人,试一试究竟是利器锋利,还是重甲坚硬?”
庄才英整个人无语住了,心中默默给这小子记了一笔。不过这么多人看着,也用一把刀用力劈了一副重甲,结果两个都受了轻微伤,不分胜负。不过在战场上,肯定是穿重甲的胜了。
庄才英宣布:“恭喜大家,我们不负陛下重任,我们钢铁厂炼成良钢了。”
道士们和工人都纷纷喜极而泣,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庄才英看着欢呼雀跃的众人,也是笑了。
两日后,换了四匹马的驿夫终于将消息传到了京城。
少工监监司贡英博匆匆进宫。
“陛下,好消息,钢铁厂成了。预计每月可生产两万件武器,一万副重甲。”说罢,一把匕首经由太监呈给贺疏舟。
贺疏舟拿起这把匕首,这把匕首没有繁复的装饰,只是一把很简单的匕首,但拔出它,寒光立现,看得出是一把神兵利器。贺疏舟手边也没有合适的试刀工具,只是轻轻桌上的一沓宣纸上一划,岂料不止这沓宣纸被轻松划破,底下的黄花梨桌案也被划开了一道大约一寸长,指甲盖那么深的划痕。
【真是一把好匕首啊,也不枉费朕花了一万积分买的炼钢方子,不过……】
【朕的老古董啊,十几代皇帝留下来的黄花梨桌案啊,真是心疼。】
贺疏舟面不改色,用赞赏的语气说:“不错。”
不过贡英博也是朝臣能听见陛下的心声,谁能想到看似泰然自若的陛下,心底却在心疼他的黄花梨桌案呢?他们还是要多努力,不仅是国库,也要让陛下的内库也富裕起来,让陛下每天换一个桌案,每天换一个黄花梨泡脚桶,用毛抬酒泡脚都不心疼。
户部尚书纪博容也匆匆进来。
“启奏陛下,清灵县的土豆收成了。”
贺疏舟挑了眉毛:“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啊,阳仙县的钢铁也炼成了,清灵县的土豆也收成了。”
“土豆收成如何"
户部尚书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所赐的一万斤土豆,二月在清灵县种下,前两日正好收成,清灵县一共收成土豆二十五万斤,其中陛下任命的清灵县农房主事谭乐生所在的树庐村,就收获了土豆十二万斤。”
贺疏舟皱起眉头。
【难道这户部尚书跟谭乐生不太对付,谭乐生早就给朕来过信,说明过原因,清灵县的许多百姓不愿种土豆,还剩下三千多斤他没有办法,只得全部交给他们树庐村种了。三千多斤土豆就得了一半的收成,谭乐生也算不负朕的期待了。】
户部尚书纪博容闻言脸色一变,陛下如此敏锐,他们作为六部的人,陛下一会儿想建一个卫生部了,一会儿又在一个县衙里新设了一个农房,提拔了一个农房主事,看来以后还有再新建一个农部的想法,他不过是为六部的百官小小的打压一下这位可能是农部尚书之人,就被陛下发现了。
贺疏舟面色冰冷,不怒自威:“户部尚书,朕最讨厌的就是党争,因为党争不仅不会对朝堂有利,反而会影响真正办事之人,你的能力朕是认可的,但若是为了不被后人超过,就暗暗打压有能之人,朕一般会选择放弃那个挑事之人,而不论双方,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低,谁对朕重要朕并不在乎,只在乎谁在挑事扰乱大巍发展,懂了吗?”
户部尚书纪博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双膝跪地:“回陛下,微臣以后一定只办好自己的事,不该想的不想,不该办的不办。”
贺疏舟接着说道:“行了,朕知道你与不少朝臣关系都不错,朕今日说的话,也要让他们知道,不然若是朕再次发现此种事,就不要怪朕不留情面了。”
纪博容:“是,陛下。”
贺疏舟和缓了辞色,温和地说道:“不过你们也不要多想,朕很认可如今还在朝堂之上的你们这些大臣的能力,只要没有原则上的错误,你们的位置没有人能取代。”
纪博容:“是,陛下。”但他也明白陛下的言外之意,新人会有新的位置。
第50章
清灵县收获了二十五万斤土豆, 谭乐生看着底下交上来的账本,有的村如店水村平均种下去一斤土豆收获了三十多斤土豆,有的村如凌河村一斤土豆只收获了几斤土豆,甚至有的村一斤土豆都没收上来。
谭乐生以前是一村之长, 转头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必是有人看别人家的土豆真的会有收成,收成还不少, 就眼红种土豆的人家, 暗地里搞破坏。
这股妖风可不能任凭发展, 这收上去的二十五万斤土豆,陛下又分了五万斤给他们清灵县继续种植, 若是一直有人搞破坏,怕是下一季土豆也是要减产三成。
于是小吏们又前往各个村子传达了一件大事,今年一户人可领三十斤斤土豆种植, 但这次就不是官府免费送给他们种了,一斤粮食换一斤土豆,也就是他们要用三十斤斤粮食去官府换三十斤土豆种下去, 下一波土豆成熟朝廷收土豆也不是一斤土豆换三斤新粮了, 而是一斤土豆换一斤新粮,不想换的新粮也可以自己把土豆留着卖留着吃留着种。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消息,今年清灵县收获了二十五万斤土豆,但有的村子总体种植技术欠佳, 分下去一斤土豆交上去少于十五斤土豆的村子, 下一季就不参与种植了。
这些村子的人包括那些暗地里搞破坏的人, 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着下一波种土豆, 能够换一千斤粮食,谁知道因为坏心之人的破坏导致他们村收获的土豆太少, 上面的人不让他们种土豆了。
凌河村的村民们都围在一起,他们都知道自己村下一季不能种土豆,就算是偷别村子的土豆种,也不能换粮食了。
“唉,怎么不让我们种了,还不是那谁家种东西一点能耐都没有,不会种领什么呀?”
领了土豆种下去只收获了一百斤土豆的一户人家,顿时急了。
“还不是有人红眼病,看不过我家的土豆以后要换一千来斤粮食,悄悄去我家地里搞破坏,我那日去地里,就发现有个狗东西把我家地里的土豆翻得乱七八糟,要不是我之后夜夜守着,怕是一百斤土豆也收不了。”
一长得尖嘴猴腮之人急红了脸:“自己种得不行就老实承认呗,还怪别人。”
种土豆的人家大声说:“有的人自己清楚,怕不是就是你吧,不然你急什么?”
又有一二十来岁男子说:“我还真在四月底看他朝你家山头方向去过,除了你们种土豆的人家,村里都没在山里种东西,大晚上的朝山上跑什么呀。”
这种土豆的人家闻言大怒:“好啊,就是你呀,你这个狗东西,看我不打死你。”说完就朝这尖嘴猴腮之人打过去。
这尖嘴猴腮之人连忙躲开,骂道:“这山又不是你家的,是村里的,你家也不过是分了一块地罢了,我为什么不能去山上,难道所有去山上的人,都是要去搞你家土豆的,你还真是太看得上自己了。”
谁知又一人说道:“我还看他晚上朝二狗家山上去过,二狗家也是种了土豆的。”
二狗也跳出来:“就是你这个畜生,我家的地也被破坏了。”
又一人说:“我也看他晚上朝三蛋地里方向去过。”
……
这一人一人地说,才发现此人除了村长家,在四月底把种了土豆的地都去过一遍,这一次两次是巧合,七八次也是巧合吗?
除了种土豆的人家打骂这人。
“就是你让我们种不成土豆的,打死你。”
别的村民也纷纷参与进来:“打死你,要不是你,我们下一批也可以种土豆了,也可以换一千斤粮食了。”
村长看这人快被打死了,连忙拦住,“好了,别打了,万事得讲证据,没有证据把人打死,他家里人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狗:“要讲证据是吧,我就去他家里翻翻,不信找不到证据。”
然后一行人前往此人家里,在他家的地窖里发现几株没长成的土豆苗,这下证据确凿。
众人哄喊:“村长,现在证据也有了,我们打死他也不算是错。”
村长的背更佝偻了,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们村也种不成土豆了,打死他有什么用,不如把他交给官府吧,县太爷因为村里土豆收成不好,就罚我们一整村的人,现在把罪魁祸首交给县太爷,说不定县太爷就罚他一人呢?”
村民们一想,这也算是一个法子,也不想将此人打死了:“对,就把他交给官府,县太爷这么重视种土豆,一定让他掉脑袋。”
于是在小吏下去一村村传达几日以后,清灵县县令袁哲看着这下面各个村子里交上来的几十个人,对农房主事谭乐生说道,
“谭弟,现在人家都把罪魁祸首交上来了,这也不是他们整个村子的错,就不该搞连坐这一套了吧。”
谭乐生笑道:“我本来就没想搞连坐,但不惩罚一下这些恶意破坏之人,下一季的土豆怕是要跟这一季一样少了三成收成。既然这些罪魁祸首已找到,就恢复这些村子种植土豆,不过这些罪魁祸首。”
谭乐生想着京城陛下奖赏下来的三万斤水泥,“就罚他们修三个月城墙,只给他们饭吃,不给酬劳。”
袁哲眼前一亮:“谭弟啊,你还真是聪明啊,难怪在乡野之间也能被伯乐发现,怕是前途无量,以后为兄怕是要倚靠你了。”
谭乐生白了袁哲一眼:“袁兄,咱们谁先依靠谁先不讲了,你昨日偷吃了两个土豆,要是再被小弟发现你偷吃,你以后就不要再靠近库房了。”
偷吃被发现的袁哲涨红了脸:“唉,谭弟,这几个月来为兄就吃了两个土豆,是一点也没敢多吃,你就给为兄留点面子吧。”
贺疏舟看着交上来的土豆产量账本,下面候着的是户部侍郎黄宏逸。
“陛下,清灵县收成了二十五斤土豆,五万斤交给清灵县继续种植,还有二十万斤?”
贺疏舟早有打算:“去年交邕旱灾,岭南水患,虽然减免了税赋,但百姓们也凭空变不出粮食来,也不能长期靠朝廷救济,既然这土豆不怕干不怕湿,那十万斤交给交邕,十万斤交给岭南。”
“法子就用今年清灵县的法子,清灵县县令袁哲能力出众,升任为交邕从五品州农房主事,主管交邕整个州府土豆种植事宜。清灵县农房主事谭乐生精明强干,升任为岭南从五品州农房主事,主管岭南整个州府土豆种植事宜。”
户部侍郎黄宏逸倒有几分犹豫:“陛下,这土豆全给交邕和岭南是不是不太合适,凉州和幽州也是苦寒之地,百姓也是食不饱腹,土豆耐暑耐旱,正是合适凉州和幽州。”
贺疏舟闻言倒是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位他还没仔细了解过的户部侍郎黄宏逸。
【这侍郎不错,印象分加一分,再探探能力,要是不错就重用。】
户部侍郎黄宏逸此时的嘴角相当难压,当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就是好,知道朝哪方面努力,不会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贺疏舟:“你的心是好的,但凉州和幽州靠近边境,朕现在可不会给我们的敌人送良种。”
户部侍郎这才恍然大悟,对呀,凉州和幽州靠近边境,若是这土豆落入他们的敌人手里,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不过陛下为什么要说现在,难道以后陛下另有打算。
申时,陆兰锖又耍无赖留在宫里陪陛下用晚膳,不过今日的陆兰锖不如往日心情愉悦,反而一副心事不宁的样子,贺疏舟看着与往日不同的陆兰锖,也不由关心道。
“安宁王,为何今日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陆兰锖看着他的陛下,眼底满是贺疏舟看不懂的情谊,
“陛下,可知聊国今年大旱?”
贺疏舟抬起了眼:“这朕倒是不知,朕向来只关心大巍的灾祸,对别的国家倒是不太关心。”
陆兰锖:“陛下日理万机,光是一个大巍就够陛下烦忧的了,哪儿还能要求陛下知道别的呢?不过微臣作为凉州幽州两州边关军的首领,自然要关心边境另一边的聊国。”
“聊国近百年来四次大举入侵大巍之时,都是在大旱之年之后,聊国靠游牧为生,若是大旱,牛羊不足,自然会有大面积的饥荒。而根据近五百年的记录,聊国大旱那年的冬天,九成必有大雪,遭遇大旱又遇大雪,聊国民不聊生,自然会把眼光看向不远的大巍,聊国人必会大举南下。”
贺疏舟脸色一变:“安宁王是说,今年冬天,北方很可能有雪灾。只要发生雪灾,今明两年,聊国必大举入侵大巍。”
陆兰锖也不敢保证:“陛下,臣只是说很有可能。”
贺疏舟长叹了一口气:“近百年来。聊国九十六年前南下,夺我淇州,五十二年前南下,夺我尚州,三十九年前南下,夺我盈州,二十八年前南下,夺我铜州,百余年间,竟夺我大巍三成国土,七年前老安宁王战死沙场,若不是桑玉你守住江山,怕是凉州和幽州也要被聊国尽数夺去,保不准大巍也保不住了。”
陆兰锖看着满脸愁绪的十九岁帝王,满是怜惜:“陛下,只要有我陆兰锖在,必不会让聊国再夺大巍一寸疆土。”
陆兰锖看着陛下的眼神充满了不舍,但又变得坚定:“聊国今年极可能南下,八月臣就要返回边疆。”
陆兰锖说完单膝跪下:“微臣誓死为陛下守卫河山,绝不让聊国人靠近大巍一步。”
贺疏舟听到陆兰锖八月就要走,心中也有不舍,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时代,陆兰锖算得上是他唯一的朋友,如今这唯一的朋友即将离开,甚至还有生命危险,他如何不担忧不舍呢?
贺疏舟:“桑玉这一去,也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见到陛下不舍担忧的眼神,陆兰锖感动极了,但却舍不得他的陛下再如此般,只愿他一直无忧无虑,反而扑通一声笑出了声,“陛下,如今不过才六月,离八月还有两月,如何这般,好像臣明日就要走一样。”
贺疏舟见这人此时嬉皮笑脸,也是有点气:“既然你两月之后才走,那就两月之后再跟朕讲,现在讲,是不是就想朕舍不得你,能让你时时入宫。”
陆兰锖看着恼羞成怒的陛下,嘴角在笑着,眼神却如一汪深泉,令人看不真切,“被陛下发现了,微臣就是想要陛下舍不得微臣,时时想着微臣,微臣就是想做离陛下最近陛下最亲近的近臣。”
贺疏舟闻言,将挂在腰间的一物解下,扔向陆兰锖,“安宁王还想多近,这满朝文武,还有谁跟你一样,睡过朕的龙床?”
陆兰锖用只能他自己听见的声音说:“这般臣还是觉得不够近。”
陆兰锖接住陛下的扔过来的东西,才发现是一把匕首,与一般皇家礼器不同,这把匕首没有繁复的装饰,陆兰锖拔出匕首,寒光一闪,看这刀刃就知是一把神兵利器,惊喜道:“羊角龙鳞尚不能比,谢陛下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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