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色满京
华凝安倒也不和他计较,反而对何不见说:“何师叔祖是真传弟子,与孔公子打起来也不好看,口舌之争也无意义,今日之事不如就此作罢?”
“作罢?”何不见冷声道,“孔承嗣欺凌外门弟子,侮辱真传弟子,还想撕烂我的脸,我能就此作罢吗?”
现在当着学堂内所有外门弟子的面,连秦停他们这些新入门的外门弟子都看着,他要是认下了这次侮辱,日后还有谁看得起他与越荒州?
“口舌之争确实毫无意义,孔承嗣,你可敢跟我打个赌?”
“赌?”孔承嗣脸上带着嘲讽之色,“你想赌什么?”
何不见自玉佩中取出两粒丹药,使它们悬浮在手上,道:“我这里有两枚丹药,服下后可引动体内沉积的丹毒发作。”
“你既然说我是靠灵药堆出来的废物,那敢不敢和我一起服用这丹毒丸,看看到底谁才是用灵药堆出来的废物。”
孔承嗣当场哽住。
不仅是孔承嗣,连想和稀泥的华凝安和周围的外门弟子都一时被震住了。
修行途中,谁没有服用过灵丹妙药呢?谁体内没有残留下丹毒呢?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孔承嗣自己资质平庸,是靠孔长老给他的灵丹妙药才生生堆到炼气期大圆满的地步。
能引动丹毒的丹药,孔承嗣如果真的服下,恐怕会经脉尽毁、身体崩溃。
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失去所有修为,变成一个废人,恐怕是比死还要痛苦。
他们本以为何不见是个好脾气的人,结果谁想到他一出手就要彻底废掉孔承嗣。
孔承嗣脸色难看极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却不能说他不敢赌,那他岂不是直接认下了靠灵药堆出的废物的名头?
还是华凝安率先反应过来,道:“何师叔祖何必用这样的毒丹、打这样的赌,何师叔祖忘了太无宗的门规之一,就是不得残害同门吗?”
“同门?”何不见淡淡道,“可孔承嗣不是同门啊。”
华凝安也哽住了。
确实,孔承嗣只是孔长老的曾孙,他连太无宗的外门弟子都不是。
“可何师叔祖,他毕竟是孔长老的曾孙,孔长老是我太无宗的客座长老,怎可这样对他的血裔!”
“更何况,孔长老为为我太无宗炼药,如他得知此事,盛怒之下不再炼药,你作为真传弟子自然不会短缺灵丹,但我们这样的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怕是要无药可用了。”
何不见斜昵他一眼,道:“你可是太无宗内门弟子中的领军人物,不维护太无宗也便罢了,怎么频频为一个侮辱太无宗的外人说话?”
“而且,你怎么就默认了孔承嗣服下这丹毒丸后,会彻底废掉?难道你也认为孔承嗣体内丹毒淤积极多,不过是个灵药堆出来的废物?”
“至于炼药一事,诸位不如想想,有这么位孔长老的曾孙在,有多少原本该供给弟子的灵丹,反而便宜了这个外人!”
何不见转而向着孔承嗣伸出手,语带压迫感道:“你敢服还是不敢?如果不敢,便乖乖给刚刚你侮辱的外门弟子道歉,也给我与师弟道歉,再自己扇烂自己那张脸,承认你才是废物和杂碎。”
孔承嗣快把牙咬碎了,他服用可能变成废人,不服便要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和杂碎。
他环视一圈,只觉得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轻蔑和鄙夷。
“我怎么不敢?”孔承嗣恨声道,回头看着何不见的目光中带上了怨毒之色,“你可别服下后变成废人,到时还要去求我曾祖救你!”
“少爷!”跟在他身边的护卫神色大变,见他真想服用,当即想拦。
“滚开!”孔承嗣一拳打歪了护卫的脸,对着他们吼道,“我曾祖丹道造诣盖世,这么个破丹有什么可怕的?你们也要拦我?”
孔承嗣伸手从何不见手中取下一粒丹毒丸,死死盯着何不见。
何不见自然不怕,先不提他从没有服下过宗门发给他的丹药,他全拿那些丹药合成提炼了,他是百脉通玄灵体,什么毒性都没办法在他体内留存。
何不见仰头把那颗丹药吞下。
孔承嗣等了一会儿,看何不见没什么反应,当即觉得,这丹药估计就是何不见用来唬他的。
他曾祖就是丹道宗师,他怎么没听过有什么能引动丹毒的丹药?
他要是怕了,反而遂了何不见的意。
孔承嗣也直接仰头吞下那颗灵药。
结果,片刻后,他露在锦衣之外的皮肤泛起一层苍青色。
不多时,苍青色在他身上快速扩散开来,迅速爬上了脖颈、脸颊,到最后他连头发都变成了苍青色。
那苍青色还不断加重,不多时,便转成了翠绿色。
孔承嗣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变了一个“碧人”。
第019章 护短
何不见当即笑起来,五分意气,五分风流,全在眉眼之间。
笑得华凝安都晃了神。
本来鸦雀无声的学堂内,也渐渐响起了“噗嗤”“噗嗤”的闷笑声。
“你……你……”孔承嗣快要被气晕过去了。
孔承嗣的护卫心急地质问道:“你这丹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少爷怎么……怎么绿了?!”
护卫这一声破了声的“绿了”,让周围人的笑声更大了,学堂内外都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何不见笑够了,道:“我拿出来打赌的药丸,实际效果是将残留在体内的丹毒染上苍青色。”
“体内丹毒越多,体表的苍青色便越浓,染色的范围便越大。”
“修士便可依照服用后在体外的效果,意识到自己体内残留有多少丹毒。”
“等丹毒排尽了,体表的颜色也就会褪去,可以恢复正常了。”
“只是打赌,我何必拿出那能引动丹毒的害人的毒药呢?我可不是那等喜欢构陷、毒害他人的人。”
何不见伸出手,只见他指尖处泛着青色。
何不见之前在凝练出丹毒丸后,便思索着这东西还能有什么作用。
后来在接引星辰之力成功后,他将一部分星辰之力和丹毒糅合在了一起,便形成了他们打赌时服下的那种丹药。
这种丹药并不会引动体内的丹毒,只会将体内本来就存有的丹毒染上颜色。
由于当时何不见接引的星辰之力颜色是苍青色的,是以染上的颜色也是苍青色。
只是孔承嗣体内的丹毒实在太多,才会颜色加重变成碧绿色。
而且他几乎每寸血肉中都沁透了丹毒,才会连头发丝都变成碧绿色。
何不见体内自然是没有丹毒的,但他必须隐瞒自己的灵体,因此在服用丹药后调用了星辰之力,让自己的指尖看起来像是染上了苍青色。
见此,周围笑够了外门弟子纷纷感叹道:
“是啊,吓吓孔承嗣也就罢了,要是真的引动丹毒,岂不是狠狠得罪了孔长老。”
“何师叔祖真是不愧是真传弟子,当真是霁月光风、胸怀磊落。”
“何师叔祖果然是自己苦修得来的修为,你看他只有指尖一点青色,”
“这位孔少爷,噗哈哈哈哈,体内的丹毒也未免……”
孔承嗣发狂一样大叫一声,当即纵身而起,一拳向着何不见打来。
“我杀了你个贱种!”
孔承嗣还没冲到何不见面前,众人眼中只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越荒州纵身而起,手如游蛇缠上了孔承嗣的拳头,化掉了他的冲拳之力后,体内灵气运转,当即将他那条手臂反折过去。
同时他另一只手重重扇上了孔承嗣的脸。
只听得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孔承嗣的身体如遭雷击一般向着后半空倒飞而去。
越荒州再次跃起,抡起腿一脚重重踹在他另半张脸上。
孔承嗣的身体轰然砸在地上,左脸上是巴掌印,右脸上是鞋印,下巴彻底碎掉,牙齿、口水和鲜血混在一起,散落满地。
可以说是直接被越荒州打烂了那张脸。
孔承嗣痛苦地发出“嘶嘶嗬嗬”的声音,别说骂人了,连哀嚎都哀嚎不出来。
“少爷!”两个护卫大惊。
其中一个连忙扑过去挡在孔承嗣,另一个祭出一面古铜色的盾牌,向着越荒州压来。
就在这时,一道萧索的身影出现在盾牌面前,正是萧淡水。
萧淡水也并未怎么动作,只冷哼一声,那面古铜色的盾牌如同被无形利刃划过,顿时破碎成数块,失去了所有灵光,掉落在地上。
“在太无宗对真传弟子出手,真当我是死人不成?”
萧淡水一现身,外门弟子和华凝安顿时齐齐见礼。
“见过了灭真人。”
萧淡水现身后,一个身穿火红色八卦道袍、白眉垂下的老道也现身在众人面前,他看了眼孔承嗣浑身碧绿、下巴尽碎的模样,当即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敢对我孙孙下毒?谁下此毒手?”
何不见闻言立刻了然,知道这位就是孔承嗣的那位曾祖了。
孔长老的目光如炬,当即锁定在越荒州身上。
何不见走出两步,主动道:“孔长老,令曾孙并未中毒,只是与我打赌服下了一种丹药。此丹药能使体内的丹毒染色并显现出来,只要彻底排尽丹毒,孔承嗣就会恢复原状。”
“这并非毒药,反而是让令曾孙正视自己的灵药。”
孔长老面色阴沉,看都不看何不见一眼,反而对萧淡水道:“了灭,你是戒律堂首座,这两人打伤我亲亲孙孙,小小年纪如此恶毒,总要给我个说法!”
萧淡水双手背后、身姿挺拔,漠然道:“我却是没看见有人对孔承嗣下手,只看到你的手下对我太无宗的真传弟子下手。”
“该给个说法的,是你。”
语毕,萧淡水伸出一只手,手中横握着一把插在乌金色剑鞘中的剑。
萧淡水周身气息都未变,可当他横剑于前那刻,孔长老脸上居然闪过惊骇之色。
“这短你是一定要护?”孔长老语气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
萧淡水道:“彼此彼此。”
孔长老怒极,他伸手一挥,那之前动用盾牌攻击越荒州的护卫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竟是直接被孔长老碾碎了全身骨头。
那护卫之前便因法器被萧淡水废掉而神魂受创,如今浑身骨头断掉,当场呕出几口带着碎块的血,没了气息。
“今日之事,老夫记下了。”孔长老挥手凭空拎起他拿个浑身碧绿的曾孙,带着另一个护卫,消失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