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空破晓
伍驕陽心裏想,到哪不一樣?都是我地盤。
景雲閑取出車內的水果點心熱情款待伍驕陽。
車隊有序地前進,伍驕陽隱隱約約聽到後面車子裏傳來雜亂的說話聲,有男有女,為數不少。伍驕陽掀開簾子,向外張望片刻,愈看愈覺得眼熟。
“這是要去哪?”
景雲閑臉上又帶出桀驁的神色,傲然道:“花溪城,朝月樓。”
伍驕陽不動聲色問道:“現在走到哪了?”
“北郊。”景雲閑笑道:“不要心急,天亮時一準趕到,屆時我定會好好請你大吃一頓。”
伍驕陽挑挑眉,面上風平浪靜,心底則是大為光火。接連趕了四天的路,又髒又累又困又餓,伍驕陽一直以為自己走出很遠,現在方知,原來刺客拉著他從花溪城南郊繞了個弧線來到北郊,以花溪為中心,壓根就沒走出這方圓百里。
而懷前包括暗夜那群白癡屬下估計都著了道,紛紛向遠處去找了。
伍驕陽本就窩了一肚子邪火,現下更是忽忽往外冒。
車隊浩浩蕩蕩,招搖過市地駛進城門。旭日初升,勤勞的小商販們三三兩兩出攤,枝頭麻雀邊蹦躂邊快樂地啁啾鳴叫。主婦們拎著菜籃出來買菜,街上行人遇到熟人熱情地互相打招呼。
呵呵,張家大哥,早啊。
哎呀,老弟,好久不見。
王嫂今兒天氣真好。
是啊,真是好天氣。
孩子們臉上洋溢著肆無忌憚的笑容,快樂的追逐打鬧著。
一縷金紅的光,透過車窗點亮伍驕陽的眸子,他此刻不但不再生氣,更不急著聯絡懷前等人。放下簾子,轉身坐好。遇上難以接受的事情時,不妨換個角度去享受它。伍驕陽微側過頭,揚起嘴角諱莫如深的淡淡笑了。
想玩?爺奉陪到底。
進入朝月樓範圍後,路邊建築愈發精巧恢弘,行人的穿著打扮也明顯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景雲閑本就是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笑容滿面時更添風采,拉著伍驕陽脫離車隊,進了一家叫做宴春樓的地方。
景雲閑甫一邁進樓,前堂掌櫃忙樂呵呵的小跑過來。“喲,這不是景少爺嗎?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景雲閑背著手,笑容裏有年輕人特有的張揚桀驁:“帶朋友過來休息片刻,吃頓飯就走。”
“呵呵,我說呢,景少爺住慣朝月樓,哪看得上我們這鄉野小店。”掌櫃獻媚的笑:“給您,這是房牌。”邊說眼睛邊在景雲閑伍驕陽身上打轉,眼神那叫一個曖昧詭異。
宴春樓自然不可能是什麼鄉野小店,相反,它內裝修豪華,洗浴、住宿、賭博、嫖娼。。。吃喝玩樂各項設施齊全,且服務到位,絕對讓花了錢的大爺們感覺滿意。
進入天字型大小房間,伍驕陽直奔浴室,洗浴完,只在腰間圍了浴巾便走了出來,只把在屋內等候的一男一女兩名夥計嚇了一跳。
伍驕陽心想,讓我把4、5天沒換的髒衣服再穿回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景雲閑斜倚在一旁的椅子上,悠哉地捧著茶碗,斜眼睨著夥計幫伍驕陽搭配衣服,並服侍他穿上。
伍驕陽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身材挺拔,四肢細長,骨肉均亭,再加上獨一無二的氣質,當真是穿深色雍容,穿溕h逸,不管怎麼折騰都好看。
景雲閑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眼底閃著計算的光芒。兩名夥計也忍不住多盯著看幾眼,幾股視線彙聚,簡直帶出了高熱溫度,反觀當事人伍驕陽卻漠然的可以。
與其說大方,不如說是麻木了。
收拾完畢,景雲閑又領著伍驕陽上了頂層餐廳大吃大喝。
愈和伍驕陽接觸,景雲閑愈覺得此人古怪有趣。從巧遇到現在,伍驕陽開口說話的次數十根手指數的清。說他內向害羞吧,他吃別人喝別人用別人時,不見絲毫慚愧,那種理所應當的坦蕩令景雲閑鬱悶。說他厚顏無恥吧,你從他身上又找不到丁點貪小便宜的猥褻下流。
景雲閑不由的開始期待即將上演的好戲,很好奇那張俊美卻木然的臉會流露出怎樣的表情!
吃完飯,景雲閑笑道:“我們走吧。”
伍驕陽點點頭。這時,一名長相帥氣的小夥上前,拿出張單子遞給伍驕陽。
“這位爺,這是您的帳單。“
伍驕陽拿過賬單一看,心想,如果換成阿拉伯數字,應該能看到一長串零。
景雲閑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有些幼稚,可還是忍不住心情舒暢,悠哉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壞笑道:“我說請你吃飯,可沒說請你洗浴更衣。”
伍驕陽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
景雲閑又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伍兄,你現下打算怎麼辦?”
伍驕陽還是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
景雲閑有點笑不出來了,可仍舊說到:“我可以先幫你墊上,但你得在我那打一段時間工還賬,可好?”
伍驕陽的瞳孔黑且亮,宛若兩塊上佳的黑曜石,專注凝視時,顯得深情無限,讓人生出被愛著的錯覺。
伍驕陽突然問道:“你多大了?”
景雲閑愣了愣,不自覺的回道:“十七。”
伍驕陽哦了一聲,道:“盛情難卻之下,我何苦傷了彼此和氣,不如從善如流。我們走吧。”說完,首先起身向外走。
景雲閑瞪大了眼,“哎哎”叫了兩聲。伍驕陽回頭,看到景雲閑苦惱地看著他,一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樣子。
伍驕陽唇角帶出淡淡一抹笑意,整張臉登時熠熠生輝,周身仿佛有寶光流轉,突然不著頭腦地說了一句:“如果我有兒子,應該和你差不多大。”說完,施施然下樓去了。
過了好半天,景雲閑才從那個笑容裏清醒過來。
媽的,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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