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空破晓
顾成双一听“老五”两字,脸登时拉下来,不满道:“怎么一跟顾写意沾边,你们一个个就神经兮兮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怎么都这么怕他呢?!”见顾天赐脸色难看,立刻意识到说的有些过,忙加了句:“那小盈儿两年前就名满京城,是“天上人间”的当家名角,多少达官贵人趋之若骛。想那“天上人间”开的也有五六年了吧?两个月前顾写意还在西北吃沙子呢!其余歌姬也确实是各有出处,其中不是还有暖乡来的么?”
顾天赐还要说什么,顾成双已完全没了谈话的兴致,敷衍道:“你回去慢慢琢磨,真琢磨出一二三了再和我说!”言罢头也不回的进了府。
顾天赐原地怔楞片刻,越想越觉得不安。自从顾写意回来,他觉得这个弟弟是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而太子也表现的太“正常”太“完美”,两人好象约好了一起遗忘掉当年的种种。
不行,得再找忘忧打探一番。顾天赐打定主意,驱马掉头赶往“暖乡”。
第二日,领着承欢回宫。既然进了宫,自然少不了去见我的小娘亲。
小娘亲见我笑眯眯道:“儿子来的真是时候,留下吃午饭吧!”
我当然说好。
没想到午饭居然是火锅。我与小娘亲坐在小圆桌旁,吃的满头冒汗。屋里飘满饭菜的香味,火锅中的蒸气忽忽冒着笼罩住视线,让我觉得全身暖洋洋。小娘亲边吃边说些家常话,她在我面前从来都是这般率真可爱。
小娘亲道:“前段时间你父皇和我唠叨,说太子都二十三岁还没有正式册立太子妃,让我帮着张罗找呢!按年龄确实够晚了。”
我抬了下眼:“嗯,是有些晚了。”
小娘亲吞下口中的食物接着说了一句:“你父皇也提你婚事来着。”
我手中筷子一顿,又夹了一口菜:“娘亲怎么看?”
小娘亲想了想:“嗯,论年纪,你确实该娶亲了。”
“喔。”我道:“那娘亲看着办吧,你挑好了姑娘,我就去请圣旨赐婚。”
小娘亲怔了一怔,眼珠溜到眼角,似笑非笑的斜觑着我。
“怎么了?”我问。
小娘亲做深沉感叹状,道:“知子莫若母,我儿子样样好,可惜目前还太嫩,当不了一个合格的好丈夫。为了不耽误人家好姑娘,即使娘亲这么着急着想要孙子。。。算啦,再等等吧。你父皇那我先帮你挡着!”
这下换我一怔,看着小娘亲慢慢笑起来。
小娘亲端详着我的脸,啧啧两声,叹息道:“你离开边洲时,没敢回头望吧?”
我纳闷了,问:“为什么不敢回头?”
小娘亲脸上装哀伤,眼里却满是调侃的笑意:“怕看那一地破碎的芳心啊!”
我强压下弯起的嘴角,低头道:“芳心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走时边洲沿路都在放鞭炮!”
“啊?为什么?”
我抬起头,脸上嬉笑道:“边洲所有男子都在为能送走我这个大众情敌而开心啊!”
小娘亲咯咯笑倒,扶着桌边喘气。
吃完饭告辞,我走出锦绣阁。一阵冷风吹来让我开始怀念刚才的温暖。只可惜不管有多么留恋,我都要站到外面去。我诚心期盼,宫廷里的阴暗,皇家内的血腥,种种的坎坷磨难都让我一臂挡下来。如果可以,我愿为我所爱的人撑起一片天,在那天地间,只看的到美好。。。
第二十一章
暖乡中最清雅幽静的别院中,我躺在忘忧的玉腿上,一口一口吃着忘忧送到嘴边的水果。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忘忧笑问。
我道:“在想如果真要娶妻,娶你就挺不错。”
忘忧一怔,继而爽朗大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皱纹,却无损她的美丽。她今天身着苏白衣裙,样式简单干练,更添成熟韵味。
“对您而言,我太老了。”忘忧用指腹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
我摇摇手指:“忘忧,你是成熟,并非苍老。成熟与苍老岂能相提并论?”
忘忧转移话题,眨眼问道:“是不是有人逼你成亲?其实联姻未尝不是好事。”
我坐起身,面贴面端详着忘忧的脸,淡淡笑道:“我顾写意需要靠联姻才能成事么?”
忘忧呼吸一窒,摇头轻叹:“从未见过像你这般骄傲的男人!”
“谢谢夸奖,我以此为荣。”我站起身:“以前来你这很不方便,还好二哥三哥体贴,总找机会撺掇我过来。面对兄长们的热情,小弟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忘忧苦笑。门外有人轻叩三声,怀前推门而入:“主子爷,贵客到了。”
忘忧识趣的起身随怀前离开,随后一个全身包裹严严实实的人进来。我抿唇轻笑:“顾先生的穿衣品位还是这么奇特,你捂着不难受啊?”
顾先知两鬓已见星白,配上他那幅道貌岸然的模样,倒也颇有些道骨仙风的味道。当下瞧着我笑道:“就算不拿我当启蒙老师,好歹这些年我也帮了你不少忙。拿出点尊重行不行?”
我负手走到他面前,脸上挂着蜜糖似的笑容:“顾先生教导我多年,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大恩大德写意怎敢忘记。”
顾先知苦笑道:“都说威者不表于色,你小子倒是学足十分。我就不明白了,这些年我对你没功劳也有苦劳,事事为你着想,为什么仍旧得不到你的信任?”
“好一个事事为我着想!”我笑道:“顾康健之所以注意到我,不就是因为先生在他面前夸我天资聪颖,日后必能辅助他成为一代名君么?父皇之所以猜忌我,不就是因为先生找了个牛鼻子老道,教他说了一大堆有的没得么?我疏忽与韩家走的过于接近,大家集体无视这一点,不正是因为先生四处周旋吗?”我笑得越发亲切,伸手按在顾先知肩膀上,离他的脖子仅两指距离。
顾先知端详着我的笑容,破天荒地畏缩了下。
我对他吞了苍蝇似的表情视而不见。接着笑道:“先生知不知道智深者最恨什么?”边说,手指边慢慢向他的脖子移动。
顾先知叹口气,道:“最恨事情不按照自己预想的发展,以及他人的愚弄。”
“呵呵。”我笑着抽回手道:“学生连犯先生的两大忌讳,冒犯之处,还望您不要介意。”
顾先知脱离桎梏,后退一步道:“这些陈年往事都能被你查出来,我算是服了!”眸子里精光一闪:“那不成我派出帮助你的那些人,已经被你笼络到手下了?”
我坐在桌边,把玩着茶盏笑道:“咱们师徒一心,何必分的这般清楚明白?”
顾先知脸上带出些许气恼,冷笑道:“短短两三年就能收复别人的心腹,至亲王的手段真让人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