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空破晓
眼前的简南看上去至多不超过三十,挎着巨大的药箱,生得相貌平平身材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刮走的竹竿。虽其貌不扬但眼神活络未语先笑。
简南是候安泰十来岁当小混混时认识的朋友。当年候安泰被仇家打的差点见阎王,多亏此人妙手回春救了他一命。后二人拜把子成了异性兄弟,交情甚好。候安泰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过此人,说其医术好生了得,有起死回生的手段。私下里救治过不少暗夜成员,人缘上佳。
我道:“久闻大名,咱们还是初次见面,我叫伍骄阳。”
简南弯起眼睛,呵呵笑道:“那句话该在下说才是,久闻大名啊,骄阳公子。”
我笑了笑,请他落座,心里考虑下面的话该怎么说,这人是否有笼络的价值。简南的目光落到我受伤的左手,道:“公子派人来找在下,是否为了手上的伤势?”
我顺水推舟道了声是,朝他伸出手。
简南手指伶俐小心的揭开缠绕的纱布,解到一半突然皱起眉头。用鼻子用力嗅了嗅,说了句请见谅,拿起我的手用舌尖舔了一下。
我皱了皱眉头。
简南更是满脸迷惑不解。
我道:“有什么问题么?先生但说无妨。”
简南道:“公子如何沾染上提炼后的木芯花粉的?”
蓦然想起那只让我耿耿于怀的熊,道:“那种花粉有何作用?”
简南侃侃而谈:“哦,木芯花是很多猎户所忌讳的一种植物。它的气味会刺激熊豹一类的动物。公子手上沾上的应是提炼后的花粉,气味小到人很难注意到。不过由于混合了血和汗,这才让在下闻了出来。”
我缓慢的深吸口气,靠在椅背上,回想围猎场上发生的每一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以我的小心,相信应该无人有机会往我身上洒木芯花粉。除了伺候我吃穿用度的怀前。
怀前张口欲言,却忍了下来,坦荡的接受我的目光。我看着那清亮的眸子,电光火石间,脑中闪现一双清澈明晰的眼睛,素白的不似武夫的修长手指,那人献上盛满箭羽的箭壶,道:“在下愿追随至亲王一同打猎!”
若能再见,我一定能认出来!哼。
后面那一箭是同一个人上的双保险,还是另有其人?
简南重新为我上药包扎。我抽回万千思绪,笑道:“其实这次来还为了求两副药。”
“哦,是为了治疗何种病症?”
我道:“一种是让人身体变得更加敏感,感觉上升的药。另一种相反,是制眩类药物,会让人陷入无意识状态,感觉迟钝。”
简南怔楞片刻,道:“这种药不好搞,您要知道,药剂用少了效果不大,用多了。。。”他指指脑袋:“这里会出问题。而且可能会让人药物上瘾。”
我笑了笑:“上瘾倒无所谓,只是脑子坏掉比较麻烦。先生顾虑拿不准剂量,用人多试验几次不就成了。”
简南敛了脸上的笑容。我依旧笑的云淡风清,接着道:“常言道,人心隔肚皮,心思是最难猜测的。但人在说谎时,心里或多或少会产生各种情绪,这必然会引起一些身体上的变化,例如心跳、脉搏、血压、呼吸等等。且这些只受神经脉络的制约而不受大脑意识的控制。于是在下想,用医学把脉结合药物,也许可以实现测慌的目的。”
简南听的目瞪口呆,许久才松了口气道:“骄阳公子真是想常人所不能想!”
我淡然笑道:“这些不过都是纸上谈兵,实践起来有太多的困难。不过我想先生应该会有兴趣,若能成功,先生定能名留青史,荣为此技术的开山鼻祖!而在下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在财力物力上支持。”
简南低头思所良久,破釜沉舟似的攥了攥拳头,道:“在下对骄阳公子仰慕许久,承蒙公子赏识提点,怎敢不识抬举!”
我道:“先生严重了。”
简南起身告辞时,突然问了句:“安泰一走多年不见音信,公子可知他干什么去了?”
我浅笑道:“去升官发财了。”
简南呵呵笑了两声:“怪不得没了信!”
待简南离去片刻,我敛了笑容:“派人也去别的大夫那寻我方才说的药方。再仔细查查简南的底细。”
“是。”怀前道。
我满含讥讽的挑起嘴角:“爷这两年对你们太纵容了,一个个倦怠散漫,毫无建树。”
怀前垂头不语。
我淡淡开口:“别怪我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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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做布置后,当即赶回围猎场。最热闹的头三天一过,各国使节才算着手干起正事。送礼结交,忙个不亦乐乎。首要巴结的自然是太子爷顾康健,特别是大雍的那些个属国,稀罕物件车载斗量的送,宝物堆成了山。太子门前更是车流不息,登门的人络绎不绝。其次轮到我这个至亲王,我边和那些人客套,边琢磨这些东西能换成多少金银。我承认我是最庸俗的人,宁可他们直接送钱,既方便又实用。
可真当赫连漠月将整箱黄金送来时,我心里却泛起异样感觉。
赫连漠月无疑是一个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的成熟男人,他飒然笑道:“望至亲王见谅,我是俗人,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比真金白银更实在。而且,”他顿了一下,接着道,“贵国太子也说你向来不喜古玩玉器。”
我只觉眼皮跳了跳,打哈哈笑道:“还是太子了解自家兄弟,本王确实没什么鉴赏能力。金贵的古董在我眼里还不如金银来的顺眼。”
聊了几句,我亲自送他到门口。
赫连漠月道:“我恐怕等不到围猎结束就要回国。”
我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愿赫连王子一路顺风。”
赫连漠月突然讳莫如深的笑了,眼睛明亮的如此刻挂在天边的星辰:“我有预感,咱们恐怕很快又会再见。”
我不禁挑起眉梢,赫连漠月见状朗声一笑,起马离去。
我站在门口,瞧着那人的背影,楞了会神,才反身回屋。
洛梵那一直没什么进展,他应该是得了指示,离我这大雍王爷远远的。我心底发急,却苦于找不到机会。
就在新戈使节团离开的前一天,令我惊诧的事偏偏发生了。洛梵一大早找上门来,开门见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和我比武!”
比武刚一开始,洛梵就如出闸猛虎朝我扑过来,一记直拳重重击向腹部。我拧身躲闪,却仍被打中,腹腔内一阵翻腾,痛的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妈的,你个死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