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风流 第47章

作者:司空破晓 标签: 宫廷 穿越重生

顾写意平复心情,恢复冷静,问道:"娘亲,你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吃过哪些东西?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顿了顿,咬牙接着道:"对于究竟是谁害您,有没有怀疑的目标?"

韩似锦神色淡淡,不接话茬。动了动身子,似乎想坐直些,写意搂紧娘亲,让她看清周围。

待看清,韩似锦登时瞪大了妙目,竟在娘家后的通浩山顶!韩似锦贪婪的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雪景,对应着脑海中深埋着的遥远回忆,再度泪流满面。顾写意一声不响的为娘亲擦拭着眼泪,反反复复。

韩似锦吸口清凉气,笑道:"得以再到此地,损阳寿亦无憾。"

顾写意身子一僵。带着重病者在这样寒冬天看雪景,无疑会加重病情。这是顾写意爱人的方式,即使明知后果,他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决不肯让娘亲屈死在不见天日的屋里!

重新为娘亲掖了掖披风,顾写意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韩似锦无限留恋的看着儿子温柔英俊的脸庞,浅浅一笑:"都说我儿子薄情寡性,铁石心肠,真真好笑。"

顾写意不屑道:"无足轻重的人,理他们做甚。"

韩似锦软软靠在儿子怀里,临听着有力的心跳,感受着年轻旺盛的生命力,望着远出冰封千里的雪景,抑不住挂上笑容。

"其实我儿子只是倔罢了,不肯服输,哪怕面前站的那个人是九五之尊,也要斗上一斗!"韩似锦轻笑,又忍不住发愁。"写意,不要因我的事影响你的头脑。这只是个开始,日后你要面临的磨难还远远不止这些。"

"娘亲,你爱雍慧皇帝吗?"

韩似锦彻底怔楞住,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十三岁既嫁他为妻,在此之前则养在深闺之中。你觉得我有机会爱上别人么?"

顾写意搂紧些那个柔弱的身子,淡淡道:"明白了,娘亲。"

直到夜间,顾写意才策马将娘亲带回宫。那时的容贵妃已呈昏迷不醒的弥留状态,无法自行吞咽药物。太医们均束手无策。顾写意不许任何人接近,轰走了锦绣阁内所有的丫鬟太监,连太医都不例外。

天蒙蒙亮,散了早朝的雍慧皇帝在得知容贵妃病危后,赶去锦绣阁。没想到各位皇子同样赶了来。

甫一到门口,只听屋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难以想象的哭喊,悲怆、尖锐、从内到外鲜血淋淋。苦痛兜头罩过来,压在每一个人心上,引起阵阵战栗。没有人敢相信,这是顾写意发出的声音。

顾悠然浑身打颤,嘴唇不停哆嗦,迈开腿就要往里冲,却被顾自在一把扯住。

"动脑子想想吧!"顾自在舔舔嘴唇低吼,"你这个时候进去打扰他,不是招五哥恨么?!"

一句话,打消了所有人进去的心。

哭声戛然而止,像被突然掐住脖子般不正常。接下来是静,却比刚才更加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出现顾写意的身影。他的脸上没有泪痕,手中握着一缕青丝。凤眸通红,像燃烧的焦碳,虽没有火苗却灼热无比!奇怪的是他的表情十分平淡,好似刚才号哭的另有其人。

顾写意跪倒在雍慧皇帝面前,口吻里亦不带一丝哭腔:"娘亲去了。承欢还小,望父皇答应儿臣接他出宫照料。"

雍慧抬眼望了望锦绣阁,那个娇憨明媚的人儿似乎会突然跳出来,冲他灿烂的微笑。眉眼弯弯如新月,浅浅酒窝醉人心脾。

叹息在胸腔流转,又生生压回去,漠然道:"好。"

"多谢父皇。"顾写意叩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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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的葬礼繁琐复杂。顾写意沉默的跑前跑后置办,没几日工夫,人已瘦了一大圈。好似又恢复到最初的五皇子,罕言寡语,沉稳冷漠,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样。可细看时,不难发现那双微挑的凤眸里,带着一抹傲雪凌霜般的蔑视。嘲弄、不屑、鄙夷。。。顾写意光彩陆离的眼波,折射出妖异的光,越怪异越美丽,邪魅到蛊惑人心的地步。

出殡的日子终于到了,初九,和顾写意十八岁生日同一天,巧合的令人难以接受。

夜里,顾写意独身一人,不点灯烛门窗紧闭的静静坐在娘亲的卧室里。黑暗中,只有眼眸散发着森冷的光芒。

娘亲,你知道是谁害你,对不对?

可你不愿说,那我就不问了。

因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葬礼归来,顾悠然脑中想的全是关于顾写意的点点滴滴。他如今最爱干的事就是将五哥小时侯的画像拿出来,反反复复的端详。每到这时,心口又酸又疼又涨,真是道不出的百般滋味。顾自在撞上几次,少不得嘲笑他被顾写意迷了心窍,痴傻的紧!

今日的顾自在也不对劲,眸子里精光闪闪,呼吸较平日粗重,大冬天竟额头冒汗,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亦或两者皆有。

顾自在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突然撂下笔就往外走。顾悠然忍不住叫住他道:"自在,你又想了什么歪主意?"

顾自在停下脚回身,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眼神一闪一闪跳动:"你不是喜欢顾写意么?光看画有个屁用,弄到手才是真!"

顾悠然哑然,继而羞红脸恼怒道:"顾自在,你那张嘴真该撕烂!怎么什么胡话都敢乱讲?!"

顾自在不屑一顾的嗤笑道:"行了吧悠然,你都快害相思病了,还装哪门子清高。咱俩从小到大什么东西不是合着用?这次也不例外。"顾自在眯起眼睛,冷笑道:"我顾自在也是说到做到的人!"

顾悠然看看弟弟手中握着的卷轴,想到这些日子自在筹备的事务,幡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由心惊,可鬼使神差般闭住嘴不在多言,目送顾自在离去。

也许,真是害了相思,入了魔了。。。顾悠然跌坐回椅子上,久久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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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太累,也许是因为打击过大。承欢刚搬到至亲王府就开始发低烧,吃药针灸一概不管用,体温一直降不下来。可我只能在一旁焦急的干瞪眼,什么忙都帮不上。

就这么过了几日,有一天怀前报,说承欢拒绝吃药哭闹的厉害,下人们都没办法。这时的我已经连续忙了两天两夜未合眼,当下拿凉水匆匆洗了把脸赶去看承欢。

踏进屋,就见满地狼籍,承欢趴在床上,将小脸埋在两手间,呜呜痛哭。下人们见我进来,立刻惊慌的跪下请罪。我挥了下手叫他们出去。

"为什么不吃药,承欢?"我坐在床头问。

承欢扬起脸,由于发烧加上痛哭,眼睛红的像只小兔子,呜咽的连话都说不清:"哥哥,娘亲去了,父皇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是,你说的没错。"我道。承欢蓦然惊恐的瞪大眼。

我看着承欢酷似小娘亲的眼,缓缓开口:"可你还有我。"

承欢眼角又滑落一滴泪,爬到我身边,钻进怀里。我将床头还温热的药递给他,承欢大口大口吞咽下去,丝毫不剩。喝完了药,就以那个姿势睡在怀中。我衣不解带的抱着承欢,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承欢完全退烧。自此,只字不提皇家内事。也许,他比我想象中了解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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