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町右
微顿,疑惑地看向祁返。
“不是因为掉了颗草莓不高兴?赔你的。”
盛枝郁神色很淡,笑却随意:“你不是说现在的草莓是酸的么?”
祁返看了他一会儿,挽唇轻笑了一下,揭下了包装。
鲜红的,裹着糖霜的草莓,被昨晚标记过Alpha的牙齿咬开。
祁返微微皱了下眉:“很甜。”
不仅是糖霜的甜,草莓本身也是饱满多汁。
盛枝郁眉梢微挑,长指接过,撕开包装。
脆甜的味道,比那天和安屿去吃的荔枝味的冰激凌还甜。
盛枝郁只咬了草莓的尖尖,然后托着下巴,淡淡地看着他:“是甜的,那你为什么刚刚说是酸的?”
祁返看着他,唇角挽出三分笑意:“直觉。”
没吃到,直觉也是酸的。
盛枝郁笑了一声,回头。
祁返慢步靠到他的身侧,淡声问:“既然草莓是甜的,那你为什么还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
盛枝郁指尖捏着的半截草莓晃了晃,转过头看着祁返:“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么?”
“车祸。”
祁返视线滞在他的脸上片刻,没有说话。
……所以,是刚刚那场意外让他回忆起毕生最恐惧的痛苦了么?
盛枝郁懒散地说完,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安屿和楚柏仟已经在对面了,只不过安屿职业病犯了,在一家蛋糕店面前驻步,而楚柏仟就陪在他身侧。
在热闹之外站了一会儿,盛枝郁打算动身去安屿身边。
然而走了两步,他才发现祁返竟然站在原地没动。
路过有旅客擦身而过,盛枝郁礼貌地让开,余光回落的间隙,他看了一眼祁返。
男人长身而立,站在人来人往的喧嚣之中,却莫名有一丝格格不入的冷感。
【安屿也没在看他啊,他怎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林蔚与担任无聊的吐槽役多天,终于在这个时候说出了最贴切的形容词。
刚进快穿局的时候,盛枝郁偶尔也会在个别副本里有这种感觉。
因为知道自己的归属不在这里,所以会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时空罅隙里的无脚鸟,面前的热闹,喧嚣,触不可及。
那点伤春悲秋的情绪无法避免,尤其是对刚刚失去一切的人来说……不过盛枝郁很清醒,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有要挽回修补的目标。
思索的时候,盛枝郁的视线在祁返身上滞留了两秒,回过神的时候那人已经含笑朝他走来。
“不是要去安屿身边么?看什么那么认真。”
盛枝郁不以为意:“发呆也有认不认真的说法?”
祁返低声笑了下:“原来只是发呆啊。”
他话里的情绪还是游移在任务和身份之外,盛枝郁不打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敛过眼。
“你和局里签了什么合同?”而祁返却在他转身的时候忽然开口。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屏蔽了林蔚与后才冷淡地开腔:“你都有本事把上个副本的过错全揽了,但不知道我签的合同?”
祁返的视线稍顿,从他脸上移开:“如果真有本事,你就不会降组。”
盛枝郁重新看着他,目光静冷:“是么,我以为是你故意膈应我,让我知道你对业绩毫不在乎,又要让我和你一较高下。”
这个回答太出乎意料,祁返没忍住笑:“在你眼里我这么坏?”
盛枝郁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祁返垂下眼,人来人往中,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调和距离:“那我那么坏,你为什么还是邀请我?”
盛枝郁的视线没有避让,清清冷冷的,笑意零星而不达眼底:“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回答过了啊。”
祁返视线随着他:“什么时候?”
“下床的时候。”十八岁的盛枝郁太过明艳,光是一个轻巧的笑容就让人移不开眼。
“我觉得这件事感觉挺好,而我也需要一个解压的方式。”
祁返眯了眯眼睛:“所以我是工具?”
“如果你认为是的话……”说完,盛枝郁又笑了一下,“不过我要一开始知道你那么麻烦,我应该会选工具。”
祁返的脸色是彻底暗了下来。
盛枝郁看着他的表情没忍住笑,语调稍转:“怎么那么古板,祁返你是多久以前的人啊,思维不会跟不上了吧?”
聪明人的试探往往是隐藏在细枝末节里的,一个不经意,他的意图就会被云淡风轻地带过去。
道路中间有车穿行,两个人下意识地分开了一段距离。
盛枝郁以为他不会回答,正欲回头时,就听见他说:“嗯,是我古板,所以床/伴要怎么做才算合格,卷王你要不教教我?”
第026章
祁返说话是神情语调都太过自然, 盛枝郁竟然一时顿了顿。
男人看着他的沉默,笑意更深:“怎么不说话?这点对卷王来说,难道不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么?”
盛枝郁淡淡地别过眼, 嗓音温慢:“这些事情,不是上/了/床就清楚的么?你这么迫切……是想我给你写篇论文指导你还是怎么?”
“你要是想……”祁返轻笑, “我也是能学习钻研一下的。”
这人没完了。
瞧着话题要到此为止, 祁返动身, 笑着看他一眼:“安屿要走了,别掉队。”
安屿心满意足地逛了一圈, 大致把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记了下来, 打算回去研究一下人家的配方。
“原来你还有一家店。”楚柏仟和他已经聊开了, “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去尝尝?”
“当然。”安屿说, “刚刚尝的小吃启发了我的灵感,我打算回去研究几个新的甜点,你如果来, 当我第一个试吃的客人吧。”
“怎么就约好在节目后见面了。”盛枝郁含笑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能带我一个吗?”
安屿有些意外, 但很快反应过来, 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块糖。
这是刚刚路过的时候一个小妹妹塞给他的, 说是用水果做的, 他觉得味道很好,特意留了下来。
“刚刚不是掉了一颗么?赔给你的。”
新奇, 一天两个人赔他糖。
盛枝郁垂眼拆了一颗, 含在嘴里, 清清凉凉的。
只是……
“谁赔给你的更甜一点?”男人的声音又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出现。
偏偏还几乎是续上了他自己的思路, 盛枝郁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祁返眉眼沉静如水,带着浅浅的笑意, 就这么凝着他。
不言不语,却仿佛非要一个答案。
盛枝郁把手里剩下的那颗抛了过去:“那么好奇啊,实践出真知,自己尝吧。”
片刻,祁返抬手,刚刚把糖拿起来,那只细长的手便收了回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糖果,徐徐轻笑。
盛枝郁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傲娇?
逛完一圈已经接近晚饭时间,四个人按照任务要求找到打工的小酒馆。
录制节目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将他们身上的钱可支配的钱都收走,所以他们想吃晚饭就必须得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去走。
当然,节目组不会也不敢为难嘉宾,只是根据抽选的身份,简单地把他们划分为前台和后厨。
盛枝郁和楚柏仟就是前台,祁返和安屿是后厨。
又因为盛枝郁是乐队主唱,所以他又担了两个小时驻唱的任务。
驻唱可比前台重要,他进门就被老板带过去调试各种设备,一来一往竟然没有什么机会和楚柏仟碰面。
夜间开始忙碌了,已经有客人进店里,祁返在厨房陪着安屿。
安屿正在认真地准备菜品,祁返进来的时候他匆忙扫了一眼,视线又回到手里的蛋糕上。
他略微一惊:“祁老师怎么进来了?”
“外面不需要我。”祁返走到他身侧,余光扫见安屿围裙的细带,轻声,“松了。”
安屿直起腰,背后堪堪勾着的细带就这么松落下来。
围裙松落,他啊了一声,有些无措时,祁返自身后握住了那两根细带。
“我帮你。”
系围裙会维持一个并不普通,却又算不上暧昧的距离,安屿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气息已经落到身后。
他拿着裱花工具的手略微一颤,颊边发烫。
思绪莫名地乱了起来,他忽地想起,小郁好像也帮他系过围裙。
但比祁老师要更加的……
“好了。”
没等安屿想出两者的区别,祁返已经礼貌地退回距离,安屿看到他外套下由绷带缠紧的手。
安屿的视线下意识地随着他的手腕,声音紧张:“祁老师,你受伤了?”
……这是昨晚盛枝郁咬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