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济
他将书页翻回几页,上面提到一个老太太在街头卖花糕,花糕里有种从未见过的异香。
“异香弥漫...街头卖花糕...”
李兰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笔快速划过纸页,将几处异香的记录圈起来,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七星标记。
“七星楼的踪迹。”
他轻声念一遍,七星楼的消息通常可信度极高,这次异香的出现,必然与梦仙城有关。
察觉到有人走近房间,不待楚越敲门,他合起书页说:“进来。”
楚越推门而入,走到李兰修座位旁,撩起袍子一角,熟稔地单膝跪地,抬眼望着他道:“公子,我方才听闻明长生道你要给赐奴印给他?”
李兰修瞥他一眼,手中把玩着狼毫小笔,“嗯,他从此之后与你一样,都是我的人。”
“与你一样”这四个字,令楚越眼神骤暗,唇角微微翘着轻笑说:“他是公子的人,不盖奴印也是公子的人。”
李兰修转过身看向他,悠悠说道:“此人太没安全感,若不给他个奴印,他心不定。”
楚越稍顿一下,敛去笑意正色说:“公子,明长生来路不明,他不会像我一般听话,不会事事为公子着想,还请公子三思。”
李兰修捉起狼毫小笔,笔尖漫不经心地落在他脸颊,鲜艳朱砂画出一道痕迹,“他不会,难道你就不能教他?你可是我的心腹,这点事都办不好?”
楚越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制止,直起腰凑得更近,“我是为公子考虑,不想让任何不可靠的人待在你身边。”
李兰修低头瞧着他,手腕略使几分力,楚越握着的劲道放松,虚虚攥着他的手腕,任由他握着笔在脸上随意涂画。
“可不可靠我自己会判断,你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李兰修的朱砂笔在这张俊脸任意游走,玩得饶有兴趣。
楚越盯着他含笑的双眸,掌中的手腕皮肤细腻温润,清瘦的腕骨凸起,他指腹不经意摩挲着,眼神里的幽光压抑深暗,阖下眼突然说道:“公子如此聪颖,应当猜到我与许城主的关系了吧?”
李兰修挑起眉,不太明白为何提到这一茬,笔尖在他下巴轻轻一点,明知故问,“你们什么关系?”
楚越抬起眼看着他,郑重其事地说:“我是东岳国的旧帝之子。”
他停顿稍倾,嘴唇微微抿紧,一字一顿地说:“我的父皇母后,我的兄弟姊妹,皆在政变之中被乱臣所杀,我当时正在江北治灾,才侥幸苟全性命。”
“……周夫子其实是周太傅。”他声音逐渐低沉,深深地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痛楚,“他是太子太傅,受我牵连被株连九族。”
李兰修握着的笔停顿,瞧着他的眼神有几分探究。
楚越缓缓地握住他的手腕,跪着膝盖挪得更近,胸膛几乎贴在他腿上,漆黑的眼眸专注地盯着他,声音带着细微颤抖,“我见公子之时,正是穷途末路之际,公子施以援手,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感激公子,心甘情愿成为公子的契奴。”
说到此,他眼眶微微泛红,喉结清晰地滚动几下,仿佛在吞咽下哽咽,不肯将脆弱一面展示给李兰修,“但明长生不同,公子道他与我一样,他岂有过我的经历?又怎会对公子忠心不渝呢?”
李兰修瞧着他有些可怜,另只手摸摸他的脸颊,“好了,我明白你是为我好。”
楚越紧紧盯着他的双眼,轻声地问道:“公子还要收明长生为契奴么?”
“我意已决。”
李兰修轻柔抚摸着他的脸颊,触碰到下颌瞬间的紧绷,仿佛要扑上来咬死他,好声好气地哄着道:“但你依然是我最信任的人,谁也不能替代你的位置。”
楚越一言不发地望着他,攥着他手腕的手控制不住地逐渐用力,他当然知道,明长生无法代替他,没有他有用,卖相还不如他,不能供李兰修在那方面捉弄。
但一想到李兰修三个字,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脖颈,他无法容忍。
“痛!”
李兰修蹙着眉低呼一声,握着他手腕的手瞬间松开,他揉着作痛的手腕,二话不说一脚踹向楚越的大腿。
楚越膝盖一并拢,结实的大腿夹住他踹进来的脚,紧紧挨着某个微妙部位,抬眼望着他,若无其事说:“公子,这里不能踹,你尽管打我耳光出气。”
李兰修抽了几下脚,反被夹得越来越紧,他索性不动了,俯身凑近看着他,嗤笑着问:“你这个小畜生,你想造反?嗯?”
“不敢的。”
楚越低声道一句,绷紧的大腿逐渐松开一点,却又不完全地放开,令李兰修进退两难,轻声细语地说:“我只是不愿公子收明长生为契奴,公子若是能满足我这一点,我任由公子责打。”
李兰修盯着他几秒,脸颊几乎贴在他鼻梁,一字一句地问:“你是在威胁我?”
这个威胁很隐晦,若是他执意收明长生为奴,那么楚越以后不会像以前一样听话,就像现在这样,敢夹着他的脚不放开,还敢用那个玩意抵着他。
楚越嗅着扑面而来的香泽气息,喉结隐约滑动,摇头否认道:“没有。”
李兰修不用他承认,直起身子高高在上瞧着他,冷冷地说道:“松开,脱了衫袍,跪下。”
楚越神色一敛,站起身到房间里,行云流水地解开外袍里杉,露出一副极具力量感的身躯。
肩膀宽阔挺拔,腰窄而有力,肌理的线条流畅分明,处处都透露着年轻的活力。
他利索地单膝跪地,抬头望着李兰修,伸出一只手来,平声静气地说:“公子,请罚。”
李兰修取出寒铁扇,两手捏着扇子两端,漫不经意地摆弄着,“你敢以下犯上,我打你多少下合适呢?”
楚越望着他握扇子的姿势,胸口发烫,舔舔嘴唇说:“公子开心就好。”
李兰修瞧着他无所谓的样子,眯起眼睛想了想,决定换一种玩法,他从纳戒里取出一条发带扔在楚越手里,“蒙上眼睛。”
楚越微微一顿,顺从拿起他的发带覆在眼睛,到脑后轻轻地打个结,漆黑的视觉里嗅觉更清晰,发带里香味丝丝钻入鼻子里,他重新抬起的手指微微发颤。
李兰修一手握着扇子,冰凉的扇尾划过他的胸膛。
楚越瞬间挺起胸膛绷紧腰背,微微地喘息一声。
李兰修嗓子里溢出一声轻笑,扇子轻轻拍拍楚越的脸颊,“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楚越下意识望向说话的方向,嗓音莫名地发哑。
李兰修扇尾抬起他的下巴,慢悠悠地道:“我说你再犯错,便用护心镜照着你,让宗门里的人看看你受罚的样子,现在正好是晌午,宗门广场应当有不少人吧?”
楚越蓦然抿住嘴唇,膝盖往前跪了跪,低声道:“公子,别这样。”
“太晚了。”李兰修抬脚,重重踩在他的大腿,轻笑说道:“宗门魁首,跟大家解释一下,你为何跪在这受罚?”
楚越搭在膝盖的手握紧双拳,嘴唇颤动几下,强忍着拉下遮挡眼睛发带的欲/望,再次低声问道:“公子当真让别人看我这幅样子?”
李兰修哧笑一声,扇子猝不及防地落在他手心,楚越被打得全身的肌理骤然绷紧,身体像紧绷的弦似的轻微发颤,“公子……”
“宗门魁首,还不跟大家解释一下?”李兰修敛去笑意,冷冰冰地发号施令。
楚越猜测他不会如此狠心,这是一种新的戏弄方式,但不能完全确定,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让他的身体越发紧绷,呼吸急促,心跳如鼓,嗓音暗哑地道:“我因为犯错,所以在此受罚。”
”什么错?”李兰修缓缓地用扇子在他脸颊游走,循循善诱地问。
楚越闭上眼睛几秒,压抑住发烫的呼吸,睁开眼望着他的方向,“因为我不能容忍别人也成为公子的人。”
第049章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李兰修握着扇子的手微微一顿, 他端详着楚越的脸,金属扇尾更轻柔地在鼻梁和嘴唇游走,压低慵懒的嗓音问:“你这么贪心的?嗯?”
楚越嘴唇张合间, 扇子停在他嘴唇,仿佛一个缄默的轻吻, 让他想清楚再回答, 他胸口清晰地一起一伏,口舌发燥, “我不知什么是贪心, 我只知公子的眼中只能有我。”
话音落下一瞬间,扇子同时砸在他掌心。
剧痛猛然地袭来,楚越绷紧身体一动不动,深红渗血的手掌反而向上抬, “若是因此被罚, 我心甘情愿。”
李兰修高高地抬起扇子,旋过身朝向另一边,低声嗤笑道:“我罚他, 是因为他以下犯上, 这种不听话的奴才,你们说该不该打?”
楚越向着他同一个方向瞥一眼, 神识察觉到有灵气, 回过头低声说:“公子别再戏弄我了。”
“我可没戏弄你。”李兰修说罢这句, 密语传音冷冷地道:“你忍着些,若是像上次一般,丢脸的可是你。”
楚越搭在膝盖的手捏得过紧, 凸起指骨泛白,他现在衣衫不整, 光/裸着半身跪在地上,脸上被朱砂涂得红红白白,双目覆着一条发带,实在不堪入目,若是宗门诸人见到他这般模样……
谁还能猜不到他对李兰修的心思?
他抬手要解下脑后的发带,扇子及时落在他手背,李兰修冷漠警告道:“别乱动。”
微微一顿,又轻柔地说:“乖一点。”
楚越心头蓦然一跳,平稳地抬举起手臂,“公子请罚。”
“啪——”得一声脆响,李兰修握着寒铁扇落在他掌心里,动作残酷,丝毫不留情,却轻声问道:“痛不痛?”
楚越掌心里渗出丝丝的血,他咬着牙关,微微摇头否认。
李兰修举起扇子,静静地瞧着他。
楚越许久未等到扇子再次落下,抬眼望着他,漆黑里的嗅觉和触觉更敏锐,清寒香泽的气息近在咫尺,李兰修踩在他腿上的靴底很轻柔。
几乎没用什么力气踩着他,他撑在大腿的手能碰到靴边细腻的丝缎,再挪一寸就能彻底握住清瘦的脚踝。
李兰修踩着他大腿的足微微发力,扇子轻柔如同蝶翼般落在他掌心,依旧柔声问道:“痛不痛?”
楚越刺痛得掌心发痒发麻,比重重抽一下更难受,哑着嗓子答道:“不痛。”
李兰修又是一扇子落在他手心里,打完之后问道:“多少下了?数着没有?”
“四下。”楚越稍思一下回答。
李兰修轻轻地一笑道:“好,我打你二十下,不必数数。”
他可不是仁慈,接下来寒铁扇不管是重重落在楚越手心,还是轻若鸿毛般落下,他打完之后,都会温柔细致地问一句:“痛不痛?”
仿佛只要楚越说一个“痛”字,他会立即停手,吐气轻柔地吹拂掌心,怜爱被他打得皮开肉绽的手掌。
实际上并不会。
楚越当然心知肚明,依然被他温柔地问候熨得耳根发热,呼吸越来越急促,蒙在眼睛的发带被额角沁出的汗珠染得潮湿,一股汹涌的邪火从身体里窜起,他竭力压抑自己的反应,却无法阻止身体的本能反应。
“痛不痛?”这三个字像是一种疼痛之后,李兰修给予的奖励。
无法抑制的欲/望涌动,他察觉到身体清晰的变化在被公之于众,在供人观赏,被宗门的人议论纷纷。
他不在意被窥探身体隐秘的反应,在意的是这种反应是对着李兰修起的,这是最不可告人的秘密,最不能示人的一面,如今被别人当作一种奇观来赏玩。
耻辱感混杂着另一种微妙的感受,一种令紧绷的两侧额角发麻的愉悦感,身体浓烈的反应竟比上次在灵泉池里更明显。
李兰修最后一扇子打完,手指落在他掌心里,莹润透粉的指甲抹过红肿的皮肉,绕着被打得出血的手心悠闲转着圈圈,“痛不痛?”
楚越一把捏住他的手指,哑着嗓子道:“够了……”
李兰修抽出手指来,后退几步,低低嗤笑着问道:“怎么弄成这样?被打手心就这么舒坦?”
楚越换另一侧膝盖跪下,没了衫袍的遮挡,弧度清晰地一览无余,他沉默不语地“盯”着李兰修的方向。
李兰修坐回椅子上,将扇子撂在桌子,抱着手臂就这么瞧着他。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楚越猛然扯下发带,看向方才感受到灵气的方向,哪有什么是宗门的护心镜,边几搁着一块上品灵石。
李兰修向前伸出手,坦然自若地说:“过来。”
楚越心情复杂地起身穿上衫袍,走到他身边一边系衣带一边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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