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别管
若是白身,入赘也是条出路,但他们跟大当家打拼这多年,哪里能这么轻易给人当了上门女婿儿婿的,到时候寄人篱下不说,没准还没山寨吃的好,是再亏本不过的生意。
于是,这伙莽汉也开始装矜持了,入赘是不可能入赘的,但要是能给他们说上一门媳妇,聘礼绝对少不了。
周肆是不管下属成亲,不过有一条规矩是在山寨过明路的,娶了人就要好生对待,要是有打骂人的习惯,只管来找他做主和离,外头的男人他管不了,但山上的汉子必须得遵守这条规矩,深山里因为这事送去改造的汉子还不少呢。
到了江远府置办的住宅,周肆先是给还没睡醒的秦绥之带好帷帽,才将人抱下马车,跟着这里的管事去了备好的寝卧。
这处宅院还算大,是个五进院,听说是从前哪个富商被查封的宅子,叫他们的人盘了下来,就怕日后寨子里过来的弟兄多了,没地儿住。
周肆将人放在床上,有蒺藜菖蒲接手照顾,他也放心,便去了这里的书房,里头江远府的管事早等着了。
“大当家,这是你要买卖粮食的蜀商名单。”管事早一步收到消息,给大当家整理了一份名册。
要说蜀商买卖粮食的人还是不少,主要蜀地有天府之国的称呼,就是因为人粮食多。而那蜀王割据自立,因为地势缘故朝廷一时半刻也管不到他头上,他们要大量收购粮食,且不叫朝廷发觉,这条线是最掩人耳目的。
“他们可以出多少粮食?”周肆这些年没少跟蜀商打交道,甚至他们自己摸索出来肥地轮作的法子也都有给蜀商做交换,至于多少蜀商会告诉蜀地百姓他不确定,但总归有想多要粮食的商人,必然会在自个儿地盘上用。
祁州地不少,人却不多,一时半刻要造一个自己的粮仓不容易,还得从别地儿收购,蜀地是最好的选择。
“蜀地近年风调雨顺,亩产可喜,那些卖粮的蜀商手里囤积了不少粮食,不想贱价卖正为难呢。我这头刚给出了要收粮食的风声,他们便过来攀门路,我瞧着怕是比咱们想的还要多。”
“我若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可以压到什么位置?”
广积粮,周肆目前囤积的粮食的确不少,可一旦招兵,那点粮食就不够看了,目前人手不足的缘故,他也做不到让每个兵顿顿能够吃肉。人如果没有油水,单纯要靠主粮吃饱,会是一个很可怕的消耗,所以蜀地的粮食,他必须买。
也不知道他爹和他娘到哪儿,是否寻到了双季稻种,若是能够在他吃下鹿鸣府前回来,粮食便不在是制约他行动的关键。不然,还要等他拿下祁州,才能彻底摆脱粮食掣肘。
“比市价低两成,再多怕是不愿意了,毕竟他们运粮要走水路,蜀地过来的水路很险,运一船粮食也有全打水漂的风险。”陆路运粮折损极高,更不提蜀地哪有能运粮食的陆路,只有一条人走在上头都容易摔死的栈道。
大批量粮食运送水路是唯一的选择,偏蜀地的水极险,一个不小心连人带船折在江里都是常事。要不说这伙蜀商是拿命在做生意,若是达不到他们预期的利润,只怕是不乐意冒这个风险。
“两成,够了,你只管你去联系,若是他们不信你,要见我,直接应下就是。”周肆亲自过来这一趟,就是怕蜀商不信任这里的管事能够一口气吃下这么多粮食,自然,买粮食的本钱正是他拉过来的琉璃和银镜。
第55章 合谋
“估摸这伙蜀商是要见一见东家的,马上秋收,蜀地粮商手里的粮食还会翻倍,若是咱们这边持续收,他们怕是会源源不断向百姓求购。”
这样做会有个问题,他们这边能一直收,粮商手里的粮却不一定一直有,到时候粮食售尽,吃到甜头的商人只怕会做出强抢的事情。
纵然以粮食霍乱蜀地对他们来说算是好事,可真到了他们接手蜀地的时候,只怕蜀地已经是人间炼狱,得不偿失。
“商人重利,的确要考虑粮食被我们吃尽会不会向蜀地百姓下手。”周肆也不想蜀地只做一次性粮仓,粮食这东西,没有嫌弃少的,尽管如今粮食储存手段有限,但真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放十年二十年的陈粮只要没坏,也都是要抢着吃的。
即便人吃不完,还是牲畜,吃饱之后要想着吃好,人得吃肉才有力气。更不提祁州连年都有或大或小的天灾,若是遇上大旱三年水涝成灾,储备的粮食将会是百姓唯一的口粮来源。
“若想要防止这点,咱们可以分批次收,拉长线,一口气吃下这么多粮食,库里的钱怕也支不开。”黑熊寨这些年赚的钱不少,不至于买粮就要亏空,但除去粮食,偌大的寨子和各个工坊也需得金钱流转,能少拨出去一些是一些。
“也可以,但第一批粮至少要供给一只两千人的军队吃一年。”军队粮食开销同寻常庄稼汉不一样,一只两千人的军队一天要消耗主粮三十五石到五十石不等,一年下来最多要一万八千二百五十石,折算下来就是两百多万斤。
这个数看似庞大,其实连蜀商一半的底都没掏完,但也少有粮商敢一口气供应这么多粮食,这等买卖逃不过官衙门的眼睛,不要说买两百多万斤粮,单买几十万斤粮食都要接受盘查。所以如此大数量的粮食买卖,只有自立的蜀地和做土匪的黑熊寨能做成。
“那咱们还得附加食盐买卖才是。”盐也是蜀地特产,毕竟蜀地有盐井,出产的井盐洁白胜雪,比起官衙门卖的官盐都好,他们这些年一直用红糖生意同对方私底下交换井盐,要说囤盐也是囤了不少,但总怕蜀地那边断了食盐的来路,多少都是要的。
“嗯,盐也是有多少要多少。”周肆不怕蜀商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可以说这伙蜀商若当真晓得了他身份,没准还有胆大的偷偷投资,商人习惯下注,尤其是喜欢奇货可居的商人。
“买来的粮食是走水路一直到桥头县停下还是走陆路?”蜀地到桥头县这段河水不浅,只要不是什么不适合河水里行走的龙舟,也都走得,即使遇上搁浅的地儿,还有沿河的纤夫拉绳。
“送到桥头县。”江远府到底距离黑熊寨有几日功夫,走陆路需要大批驽马青骡不说,还须得算折损,完全比不上江水里行走。
正好工坊建完,能腾出人手在桥头县修建一个大的粮仓储粮。
“那待明日我和蜀商先商议一轮,若是需要东家出马,我再派人安排。”这样大的粮食买卖,蜀商肯定是不放心只见他这个管事,不过事前商议不必大当家出马,他能搞定。
“嗯,我会在江远府停留一些日子,有事直接来报即可。”粮食是接下来的重中之重,不然周肆也不必特意跑一趟,“明日腾一处商铺,这次我带了琉璃过来。”
“东家这是终于想通了,琉璃这东西无论世家还是商人都喜欢的很,若是江远府开出一间琉璃铺子,只怕要热闹了。”管事脸上笑开了花,琉璃他可是知道寨子早能烧出来,甚至有些琉璃制品还叫寨子的娘子郎君拿去做厨具,后来因为太容易碎又给送回了窑口。
几处做生意的管事都念着想要开一处琉璃铺子挣生意,奈何窑口的师傅们人手不够,除了每日都要烧瓷器,还要研究大当家说的银镜,加上琉璃易碎难运,桥头县又是吃不开琉璃的地儿,这样一件宝贝生意到现在都没人做呢。
“热闹,我只怕他们不热闹。”不然怎么从抠搜的世家手里赚钱,“对了,我这趟过来,路上遇到了一伙山匪,说是来自青峰寨,我瞧人用的兵刃都是好刀,你在江远府有听说吗?”
“青峰寨?可是距离江远府只有半日路程,从前黑风寨那地界遇上的?”管事说的这样明白,显然是知道内情,又见大当家点头,便说起了这个青峰寨。
青峰寨建寨不过两三个月,名声也小,若不是他们这行人就是打探江远府消息的探子,说不准也没注意到这么个山寨。
青峰寨的老大是大有来头,听闻是官宦子弟,不过阖家叫皇帝抄没了,辗转来了祁州落草为寇。山寨上的人一部分是从前和家里有关系的,还有一部分是沿途捡来的百姓,寨子也不富裕,但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沿道打劫也都挑看着不像好人的富户下手,加上在山寨种粮,自给自足,日子也过得去。
因为没闹出过人命,江远府的官老爷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世家倒是叫嚣说要除了这伙人,但上回世家拦了府尹剿匪,这回府尹自然也拦了世家,两方的梁子越发的大了。
不像好人的富户周肆静默半晌,要说他这张脸收敛住煞气也是个俊俏儿郎,甚至为了扮的像商户,他连黑袍都换成了花里花哨的锦衣,到底哪点不像好人了?
“咳、多半是那群莽汉不收敛。”大当家是他见过最不像土匪的土匪了,要说出问题也只能出在同行的莽汉身上,肯定是这伙人不知道收敛煞气,叫青峰寨的人以为是恶汉,才打了主意,没成想遇上硬茬子,挨了顿揍。
如此解释叫周肆心头好受些,方有心思思考怎么处理青峰寨。
“官宦子弟。”周肆念叨那青峰寨头子的身份,大燕一朝他还没见识过阖家抄没的文官,武将倒是常遭无妄之灾。
要说朝廷近几个月有什么能够抄家的大事,只有边关战败,这青峰寨的头子多半是边关哪个倒霉拉去做顶罪羊的武将之子。
“东家若是想拉拢,我便差人多去打听打听青峰寨的消息。”
“不必,还是等我回程将这伙人直接擒下好了。”即使阖家抄没也不代表人武将之子愿意做叛贼,没准还惦记要给一家子翻案呢,与其接触打草惊蛇,不如一口气吃下,黑风寨倒是个好位置。
“东家,那青峰寨上的人只怕不少,这回你就带了十几人,全捉活口恐怕有些困难,不如现在给寨子传封信,到时候南北夹击,更稳妥些。”管事心焦,他哪里还看不出来大当家这是手痒了,要说自打大当家接过了老当家的位置,都没时间出鹿鸣府,更不提带兄弟们剿匪。
这时候遇上青峰寨,挑起了大当家剿匪的兴趣,也没什么,可单凭眼下十几人,便他是寨子里的老人也要说声托大,大当家可不能出事。
“不用。”周肆自信自然有依仗,这次出门前他特地走了一趟深山的火器坊,也带了点东西,十几人偷袭寨子足够了。
管事还想再说,又念及大当家一向不是自大的人,也不再劝,只好道,“天色也晚了,一早我吩咐了宅子里的厨房做了好菜好饭,这会该好了,东家一路辛苦铁定也饿了,是时候回屋陪着东家夫郞用晚膳了。”
听到晚膳,周肆晃眼看了外头的天色,的确开始泛黑了,“嗯,你也辛苦一日,赶紧去吃饭吧。”
忙完正事,周肆回到寝卧的时候,秦公子还睡着,不得已做回恶人,轻轻把人叫起来,本来人正午也没吃东西,又睡了一下午,若再不醒,只怕半夜睡不着该肚子咕咕叫了。
“绥之,起来吃些东西再睡。”
秦绥之的药性已经解开了,这会被周肆叫起来,脑袋却因为睡的太久有些发晕。
“我们到江远府了?”
“嗯,一个时辰前就到了。”周肆扶着人起来,“是要我帮你穿衣服还是要蒺藜和菖蒲来?”
这话说的实在孟浪,也就是周肆仗着秦公子这会半梦半醒欺负人,若人正清醒,只怕周大当家这会该不好过了。
“要蒺藜和菖蒲。”好在不清醒的秦公子也不轻易叫人占便宜,牢牢记住贴身的事还得蒺藜和菖蒲来。
“好。”周肆笑着把人交给两个在一旁忧心忡忡看着的哥儿,自己去桌上布菜。
管事心细,大抵是知道他们一路舟车劳顿过来,胃口还未恢复,也不叫人做什么大鱼大肉的腻菜,除去一些清爽开胃的前菜,都是清淡口味的菜色,尤其正中间的鱼碗,是一道看着清汤寡水的菜汤。
可若仔细一闻,便能闻出那白水似的清汤里吊了不少好东西,这可是蜀地正经名菜——开水白菜,寻常酒楼压根做不出来,也不晓得管事哪里寻来的厨子,能准备这样一桌宴席。
“先喝汤暖暖胃。”周肆听到脚步声,知道是收拾妥当的秦公子过来了,用手里的碗从鱼碗中盛出高汤,像是白水一般的高汤丝毫不会叫人觉得油腻,先吃过一碗,正好开胃。
秦绥之也算是见识过许多吃食,尤其京城繁华,各地的美味佳肴也都叫人收拢来,许多做地方菜的好手也都叫官宦人家收拢来,办酒宴时也好充充场面。眼下的开水白菜是蜀地名菜,极受皇家人喜欢,常在国宴上赐给臣子,他也有幸尝过。
白瓷勺轻轻搅和碗里清澈的高汤,单是见高汤澄澈,就知这道开水白菜的厨师功夫极高,江远府离蜀地极近,有这样善蜀菜的名厨很正常,只是不晓得这名厨是专程请来做菜的,还是周大当家已经收拢到手底做事。
“味道如何?”周肆没有美食家的金舌头,只能吃出好吃和不好吃,眼下这道开水白菜他可品鉴不了,毕竟从前也没吃过。
“极佳。”几乎比的宫中御厨的手艺,半碗高汤暖胃,叫秦绥之逐渐知饿了,手中长筷也往几处碟子里取菜,只是他打小养出细嚼慢咽的习惯,也不会因为饿了便不顾。
这样的习惯也影响一惯吃饭雷厉风行的周肆,叫他同秦公子吃饭的时候不得不放慢些速度,不然秦公子那边岁月静好,他这厢弄得跟行军打仗似的,显得粗俗。
菖蒲蒺藜是不跟他们一同吃,若是屋里只有公子,他们放肆些和公子同吃也就罢了,要是跟周大王在一个饭桌上,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所以这段时日只要周大王和公子一块吃饭,他俩都是去厨房吃的,眼见着公子越发纵容周大王乱了规矩,自小同公子长大的蒺藜菖蒲哪里还不知道公子的意思,若不是没有老爷和大少爷的信,他们二人只怕要叫周大王一声姑爷了。
“明日铺子就能腾出来,可想到法子接近江远府的几个世家?”周肆不喜欢食不言寝不语,他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长于人间烟火,规矩远没有热闹重要,根深蒂固改不得。
不过绥之不喜,他也不会勉强人答话,自顾自说话也不会叫脸皮一惯厚的周大当家不自在,反正以绥之的记忆力,待饭菜吃完,是能一口气答完他问的所有话。
这回也是,秦绥之夜里吃七分饱便不用了,余下的饭菜都交给周肆处理,这时候就是周肆埋头苦吃,他慢条斯理的回话。
“江远府的世家里,我唯一有几分印象的只有韩家,他们家曾也是大世家,只是家道中落过后,再没有起来,以至于现在同地方世家一较长短。”这一路过来,他也不只是和周肆下棋,还是看过江远府世家的消息,地方世家多不胜数,若是没出过名誉天下的士子,他大抵是认不得的。
和江远府其他几家阔都没阔的世家相比,韩家还是有几分底蕴,到了这一代,韩家又出了个科考上榜的子弟,虽然是二甲的榜,需要外放出去历练几年才能回朝廷,好歹也是有了条靠近朝廷的路子。
且那名考上的子弟外放之地是上州中的富县,若是业绩好,再加打点,不出几年功夫就能升到府尹的位置,做到府尹再跳回朝廷便容易许多。
只是韩家如今也就剩点钱财傍身,从前的奇珍异宝都送的送卖的卖,要想叫京城的贵人侧目,不拿出点好东西,只怕是轻易不会叫人松口。
“银镜尚未面世,只需在韩家如今当家夫郞面前露面,不必我等接近,他自会寻来。”到时候这银镜也会作为贵礼送到京城,不要小看内宅中送礼结交,这等礼物一旦送入京城,银镜的销路顷刻就会供不应求。
唯一需要担心的反倒是,“韩家若是看重银镜手艺,打算强抢,你要如何应对?”
银镜生意既然要勾搭到京城,便不能轻易泄露东家是山匪事,可若是韩家起了异心,或是江远府其他世家想抢生意,不拿黑熊寨寨主的身份镇着,只怕没那么轻易对付这群魑魅魍魉。
“就不能赌韩家为人清正,不屑强抢这门手艺吗?”周肆慢条斯理的反问。
“周大当家走到今日难不成都是靠旁人善良?”秦绥之哪里听不出周肆这话其实是讽刺如今世家表明清正,私底下同土匪没什么两样。
“绥之学坏了。”以前骂人的词都说不出口,现在阴阳怪气的话张口就来。
“近朱则赤,近墨者黑,我若学坏了,也依仗周大当家教的好。”秦绥之目光流转,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肆。
“绥之敏而好学,是好事。”周肆收敛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胡话,也就是秦公子有办法叫周大当家怼人的话爬到嗓子眼又咽回去,若换个人,秦襄也好郑铁也罢,高低得听周肆说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叫人认爹呢。
“别顾左言他,这门生意,你到底打算用什么身份做?”秦绥之差点又叫周肆带偏过去,这人惯是喜欢打哑谜,他非要提前寻出谜底。
“这不是绥之负责的生意吗?”周肆一副不打算插手的模样,像是要将这门生意全全交给秦公子负责。
“若要我解决,周大当家要么提供能叫韩家惧怕的背景,要么给我韩家惧怕的武力。”当然解决办法不止这两条,但想必周大当家此刻也吃不下江远府,直接用计叫几个世家自相残杀,远没有叫他们帮着做事来的划算,顺道还能维护江远府的秩序,不然几家世家同时倒台,岂非叫钱宝来捡了个大便宜。
第56章 钓鱼
“绥之想要前者还是后者?”黑熊寨的背景在祁州的确吃的开,不见钱宝来对黑熊寨也是退避三舍,只是轻易不能露底。至于后者,不过是把几个世家打服,在他看世家就是群有文化的流氓,按正常手段想赢很难,可他们黑熊寨不受规矩约束。流氓有文化也得依仗国法这个靠山,遇上黑熊寨这样已经犯了法的,多半要被乱拳打死还找不到理。
“前者也好,后者也罢,总归是要周大当家出手,我不过是周大当家手中的牵丝傀儡,只做好我的本分就是。”周肆这话问的没有道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像是只要他选周肆就愿意做一样。
“秦公子好生没有道理,秦家如今还没和我达成合作,若是此刻就把底牌透露给秦公子,谁知道什么时候秦公子再来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我的底牌送到秦尚书令手里,我岂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周肆大大方方揭开他瞒着秦绥之的理由,不然谁知道秦公子又要生他闷气多久。
“你又怎知泄露底牌,不是锦上添花?”秦绥之低声轻语,他不知道周肆的依仗,如何敢将秦家一族的性命压在周肆身上。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绥之,秦家如果能够雪中送炭,我又何必拿锦上添花去赌?”火器底牌泄露,即便可以叫秦公子倒戈相向,但也不可避免的让秦家知道。
此时的秦家尚且没有偏心他,泄露底牌自会多一份风险,他可以接受跟随他的人倒在前行的路上,却没法接受因为他的一念之差送死。
“……你说的对。”秦绥之还是第一次见识周肆身为上位者的模样,若为首者耽于小爱误事的确难成大器,是他看低了周肆。
“如此,还生气吗?”说这么多,周大当家所介意的还是秦公子会不会继续生气罢了。
哪想,原本还面若冰霜的秦公子扑哧一笑,像是满园春色中芙蓉绽放,勾的周大当家看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