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别管
“窦夫人近些时日没有过来吗?”按说慈幼局该窦夫人管的,即便眼下慈幼局的孩子不多,规矩却是要早些立好。
“没有,听闻她小女儿突然发了热症,又生了疹子,请了大夫过来说极有可能是天花,便托我多照看一二。”
“天花?为何这样的事没有上报衙门?”秦绥之眉心一皱,天花是何等厉害的疫病,若是在桥头县散播开,两万人能活下三成都是多的。
要真是城内有起了天花的病人,须得立刻上报衙门处理才是,怎么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说。
“应当是上报了的,不过我看窦府还没被封,大抵不是天花,可能是水痘。”小孩发痘很正常,只是水痘也有传染的风险,窦夫人这些日子闭门不出多半是怕带了水痘给慈幼局的孩子。
“幸亏不是天花,若真是天花,就有大麻烦了。”空青也跟着松口气,即便京城已经是大燕最繁华的都城,也有天花疫病流行的时候,人人都晓得天花的可怕,却没一个大夫说有把握治好。
秦绥之却眉心难展,这回是假的,下一回呢,听闻桥头县流行天花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这疫病是断然不会断绝的。按大燕开国来算,基本上六年就有一次大疫爆发,只是地区不同,不至于影响全国。
“公子,还在担心天花的事?”蒺藜跟在公子身边这多年,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只要公子想的他都能猜到。
“嗯。”疫病不在治而在防,古往今来一旦大疫爆发,多半是焚城阻断,窦夫人女儿的水痘倒是提醒他了,且疫病也不止天花一种,疟疾水蛊,都是南境常见的病症,城外的牛痘粉或许可治天花,那疟疾水蛊又如何?
他们如今家小业小经不起疫病的折腾,大燕一朝的皇帝于疫病上的政策倒是不错,他回去要细细将大燕防疫的条例都写出来,不然疫病一旦在桥头县爆发,只怕都不用朝廷出兵,便自取灭亡了。
第110章 新年·上
“所以绥之昨日休沐也熬了通宵?”周肆收到绥之的上书,又见美人神色憔悴,不由得用手掩了掩人眼角,眼中血丝都熬出来了。
“昨日难得醒的迟了些,夜里睡不着便想着疫病的事要紧,年关人来人往,指不定外县的人就带了疫病到桥头县,到时候工坊开工,总不能叫工人在隔离区等三五日查看情况。”
不说隔离区一口气能不能吃下这么多人,要是当真有疫,以外县流入的人数,只怕很快就能把县里的人传染个遍,像天花之类的疫病就更可怕,即便封城,也有可能传到其他地方去。
“绥之有心了,其实防疫一块我也早想插手,但疫病防治主要在注重清洁,这并非是说说就能做到,如今焦煤坊建成,供全县用煤不成问题,此时在年关前宣传防疫,想必百姓都能听进去。”
防疫,大多数疫病都是从口入,如今百姓一年到头都洗不上几回澡,平日也都饮生水,这也不是百姓懒,主要是因为没柴火,要是不能解决用柴的问题,只怕百姓晓得其中缘故,也是没法做到勤洗漱,饮熟水。
再有桥头县这样的贫县是没有下水道工程,城南规划最重要的就是建造了沟渠和部分下水管道,不让雨污合流,且多年前县里就有周肆着人修建的公用茅房,只是这里的茅房不及黑熊寨建造的好,单单只方便县里百姓倾倒污秽,已经将县里的环境改善许多。
“年前是否时间紧了些,学习班的人手不多。”年前要把整个桥头县轮转完不太可能。
“不急,不是还有书院学生,那群小家伙闹着要寻你玩,一个个恨不能立刻下山,正好我打算把书院搬到山下和县学合并,到时候叫这群孩子在县里宣传,乡里那边就交给学习班负责。”
人手不够,临时工还是能凑出来的,日后等县学开了,每年寒暑假也不能光给孩子放假,正好开拓新地盘可以给临时工学生练练手,等日后学成上任也不怕人一问三不知。
“苏梓他们知道你这样惦记他们充当人手吗?”秦绥之忍俊不禁,在他看来书院的孩子年纪都还不大,周肆就惦记人帮他办事了,等这群娃娃真的长大了指不定要忙成什么样子呢。
“只怕他们比我还想着要赶紧干大事。”周肆想想书院那群调皮的小孩们,眉眼也跟着弯了弯,也就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知道累,想着像大人证明自个儿能干,换作这时候的周肆,要不是知道他干的大事一旦开始就没法停下,早当甩手掌柜坐吃山空了。
“叫书院的孩子出来历练历练也好,只是他们都还是孩子,容易疏漏。”
“所以正好需要借绥之墨宝一用。”周肆早有想法,既然是宣传疫病,在大多数百姓都不识字的情况下,肯定还是图案最容易传递消息,无论学习班还是书院的孩子,只需要记住每个图案代表的意思,自然不会漏掉要传递的消息。
几乎就在二人商谈后的翌日,桥头县大大小小张贴告示的公告牌就贴了不少注意事项,并且一群穿着一样的孩子在各个街巷流窜,开始任重道远的防疫宣传。
“嘶——这水蛊竟然是寄生在钉螺上的,只要把钉螺弄死,便不容易得水蛊了,是这意思吧。”
“应该是,不过弄死钉螺得下水,那下水会不会就被水蛊寄生到身上了?”南境的水蛊有多严重,生活在南境的百姓都晓得,大多数百姓也就知道水蛊跟水有关系,轻易不会喝外面的水。
“不然就把油靴的底给加高些,这样就算下水也只是湿鞋底,不与水接触想必水蛊也不能翻天。”这是个法子,不过这肯定要官府安排去,不然哪个也不想冒险去水里弄钉螺,一个不甚染上水蛊怎么办,眼下可是没有治水蛊的办法。
“先不提水蛊,你看这疟疾竟然是蚊虫搞的鬼,不是什么疫鬼上身,可这蚊虫一到夏天便有,打都打不完,这可如何是好。”水蛊还好说,跟钉螺有关系,只要不去有钉螺的水里就是,可蚊虫哪里都有,如何能防的住。
“我看上面不是画了什么熏香,蚊虫闻了就死,要是熏香不贵咱们弄些回来等到夏天就点燃熏它,肯定比用手弄死来的有用。”
只是熏香哪里又有不贵的,寻常一个香囊都是富贵人家才能佩戴的东西,熏香还要香炉,那是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不急,大当家说了,熏蚊虫的熏香用的都是山里常见的草药,等冬日忙过去,会专门建个小工坊制熏香,不贵。”
苏梓兢兢业业给公告牌看公告的百姓解释,蚊香黑熊寨其实也有,是医馆的孙哥儿调配的,只是夏日寨子里的人都不喜欢点那玩意,都用的是香囊,不然现在就能拿出存货。
“小工坊,可是又要招人?”
“……”果不其然,只要提起工坊,这县里百姓哪里还管什么疟疾水蛊,招人才是最要紧的,当然了县里的活还多的是,没有说找不到事做的。
但活与活不一样,像是在工地卖苦力和进工坊的工钱就不一样,且在工坊做事的基本都是风吹不着,日晒不着,雨打不着,都是赚辛苦钱肯定还是工坊赚的更多,只是工坊都有数,外县来的人也多,便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进工坊做事。
苏梓敷衍一番追问工坊的人,又说起防疫的关键,如今煤已经给县里百姓供应上,自然不会说缺烧水的柴火,且炉子在屋里,等借着热水洗头洗澡,又能凑到炉子跟前热火热火,不怕伤风。
眼瞅着要到年节了,又有防疫宣传的加持,家家户户都开起了浩浩荡荡的洗漱工作,尤其是新搬入城南的百姓,那热水跟不要钱似的一锅一锅烧,把屋里许多老物件都仔仔细细洗过,烫死了不少藏在里面的虫蚁。
如此忙过几日,除夕便到了。
除夕本是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时候,也是一年到头桥头县百姓少有能吃到肉的时候,便是农户,往年这个时候也都想法子买上两斤猪肉回去,给小孩大人开开荤。
今年更不提,无论是县里还是乡里,都是扎扎实实赚到钱了,年前黑熊寨卖粮卖肉的铺子,每天队伍都跟长龙似的,要不是黑熊寨家底子还够厚,都要叫县里百姓给掏空了。
不过翻过年,的确也要叫百姓多养些牲畜,不然光靠黑熊寨,等拿下长鹿县只怕就要捉襟见肘了。
白日街上是少有开门的铺子,毕竟大家伙赶着团年,但今日夜里黑熊寨的人说要开宵禁,能去规划好的夜市做生意,有些头脑不错的商贩觉着是个机会,老早在黑熊寨下发通知的时候就去定了摊位,准备趁着除夕夜大赚一笔。
……
周肆在这个世界也算是过了十七年的除夕,往年都在黑熊寨过,今年在桥头县过,倒也没什么不适应。
他爹他娘赶在二十九这日下山过来,两年多没见,到底周秤夫妻还是想的,尤其是今年儿子连夫郞都有了,指不定明年这时候孙子孙女就出来了,一家子肯定会更热闹。
“今年什么时候放烟花?”红秋过年就惦记这个了,团年饭是没什么好吃的,吃惯了大鱼大肉,这除夕夜做的饭菜也与平日差不多,吃食上没花样当然就想着每年除夕夜放的烟花,寨子火器坊出的烟花跟时下民间卖的大不相同,漂亮的很。
“天还没黑你就想上了,总得吃过年夜饭再放。”烟花今年黑熊寨也卖出去不少,估计等天一黑就有不少买回去的人家开始放了,但那都是稀稀拉拉的几颗,赶不上他们自个儿放财大气粗,到时候满天都是烟花炸开,能放小一刻钟呢。
“年夜饭我看也没什么好吃的,今年估计咱儿子也不得空。”今夜桥头县夜市首次实行,又加上是除夕,肯定人多的不得了,红秋估摸着他儿子是不得空在家守夜。
“夜市头一回开张,他肯定要坐镇,万一出点啥事也能尽快解决,你说今个儿除夕夜,县里的百姓可不都是闲的没事做,出了夜市那不得都去看看热闹。”夜市要说跟白天买卖的东西差多少?估计说不出个一二,毕竟摊贩还是白天摆摊的那些人,只是往日夜里都是灯一吹蒙头睡觉,如今夜里有个能溜达的地方,可不是图个新鲜。
“可不,我说夜里点灯火买卖也不是个事,毕竟那灯笼多了还容易着火,尤其是夏天,敲更的都说天干物燥容易着火了,夜市一开,那夜市一条街都是木头料子搭建的房子,真要着火,没一个能跑掉。”
历朝历代都有宵禁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晚上摆摊人出来晃悠容易出意外,还得官衙门的人手不停巡逻,这对官府来说吃力不讨好,还容易引发火灾。
“这话说的,那府城元宵节还有灯会呢,怎么那府城着了吗?”
“真要是有着了还能告诉你?”治下出现这样的大事,上报给朝廷指不定要怎么罚,一般当官的治下出事,那是能藏着掖着就藏着掖着,整个大燕有多少府县,灯会办了这多年,还能一个出事的地都没有?
说出去谁信,反正红秋不信,毕竟大燕当官的没几个能管事,许多腌臜事都瞒着呢。
“你空口白牙一个证据没有,靠臆想揣测不是凭空造谣么。”
“……”红秋被周秤的话噎住,这如何是凭空臆想,不是讲概率合理推测吗?
周肆在外头听了半晌,扭了扭脖颈,这亲人隔三差五见还是不成,得给两位再寻些事情做,不然光盯着他手里的活了。
“夜市选址在河边,想必真的着火也来得及打水救火。”秦绥之宽慰周肆,元宵节的灯会无论哪个府城都是靠着河边开的,就是京城也不例外,这选址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灯会上全是各式各样的灯笼,真要燃起来没水,一个城都能烧毁。
“其实也不必担心这个,夜市那边的灯大部分换成了其他照明的东西,不会轻易着火。”周肆自然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夜市的事情一拖再拖,毕竟夜市真要办起来,火灾的确是要考虑到的问题,临河开夜市虽然是个法子,可真要是夜市燃了,只怕也没那容易把火灭了。
到时候被惊吓的百姓东奔西散,叫想要过来救火的巡逻队都挤不到真正的火源处,而木头房子一旦着火,只需借一阵东风,霎时间就能由小火变成冲天大火,那时候水的作用就微乎其微,多半只能等着火把东西扫完,自己停下来。
“其他东西?什么东西?”秦绥之晓得周肆会折腾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但几千年来,百姓一直以灯油烛火照亮,再没寻到新的照明物,难不成周肆寻到了其他燃灯的材料,可无论换成什么材料,只要有火苗,火灾也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绥之今夜同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周肆笑的神秘,似乎打算给绥之一个大惊喜。
第111章 新年·中
如今府县多是靠河修建,桥头县也不例外,自从上头宣布除夕夜进行夜市试点,河两岸的街道都被清空,每日都有黑熊寨的人过来整顿。
夜市主要负责人是莫昭旭,因为除夕放假的缘故,城南还没有交付的一半房子也都停工了,要等年后工人上班再复工。眼看城南的工地停了,莫昭旭以为终于能松口气,哪晓得才歇了一两日,夜市的事又落到他头上,不得已被赶鸭子上架。
夜市最要紧的还是沼气灯,当初大当家给他说了一嘴沼气池的事,他也上心抽空回了趟黑熊寨和寨子里的师傅们商量过如何利用沼气。
说起来沼气池比他想的要有用,就说这沼气能供应做饭就不知道节约了多少柴火和煤,只是沼气池的隐患又让他不得不谨慎。沼气池大抵是不能在县里铺设的,真要引沼气就用铜管,左右铁坊和煤坊把炉子和窝煤一做出来,土灶烧柴火的压力也没从前那般大。
“莫大人,铜管都是好东西,这么搁在夜市怕容易被百姓偷拿。”蔺师爷瞧着黑熊寨实在败家,铜可都是硬通货,非得造成这样的管子露天放着,要不派专人看守,保管明个儿天不亮就一段也不剩。
“到时候会有专人看着的。”铜管输送沼气,真要是被人偷走沼气灯会立马熄灭,这要是被抓住,可不只按偷东西的罪名惩罚。
这些注意事项黑熊寨的人都是给过来登记摆摊的贩子说过,还道要是发现有人偷盗铜管举报有奖。
莫昭旭这样说,蔺师爷只能点头,说实在的,大当家把夜市大部分灯笼取消换作什么沼气灯,他心底不大踏实。
因为蔺师爷没见过沼气灯什么样,只听说沼气危险可能会发生爆炸,那沼气灯岂不是也不安全,这样把会爆炸的东西堂而皇之放在夜市,难道比灯笼安全吗?火灾还有救,爆炸了那是想救都无能为力。
可蔺师爷担心归担心,却也没傻不愣登的去大当家那儿劝告,他能想到的大当家难不成想不到?便是大当家想不到还有手下这么多人,难不成都想不到?既然眼下沼气灯取代灯笼出现在夜市,想必危险程度肯定低于灯笼,只是人到底对没见过的东西持怀疑态度,难免忧心忡忡。
左等右等,终于是到了夜里,桥头县的百姓也早吃过团年饭,晓得今夜外头热闹,便一家子都穿了新衣,收拾麻利的点了一盏灯笼出门。
家里往夜市走因为天黑的缘故也是看不清路的,虽然清洁工每日都清扫,路上不会出现什么东西叫人一脚踩了栽跟头,但多数人晚上没出过门,今儿又是除夕人多,可不得小心谨慎。
要说黑熊寨入桥头县后,宵禁就跟摆设一样,可这么几个月夜里除开上回想烧县衙门的恶汉,再没人冒头出来,因为大家都知道夜里危险。
要不是这几个月来,黑熊寨的汉子在街上巡逻的勤快,叫县里百姓晓得遇到危险嗷一嗓子就能把巡逻队的汉子嗷过来,百姓也是轻易不敢出门逛夜市的。
不说娘子郎君怕,就是青壮也怕夜里看不清明,叫三只手给摸了钱包,青天白日叫偷了钱包官衙门都不一定寻到的扒手,更不说连人脸都看不清的夜里。
人陆陆续续的赶到夜市,这时候商贩还没把摊子安顿好,家家也是准备了灯笼,纵然黑熊寨说夜市这里有灯,他们估计黑熊寨的灯笼也都是挂两侧,给县里百姓照明,他们这些小摊子还得靠自己的灯笼才是。
只是这些人刚挂上自家灯笼就听见有人喊一声开灯,原本安置在各处的沼气灯就听得乒的一声,接着一道白光从各处的玻璃罩子冒起来,瞬间各处亮灯的地方犹如白昼,吓的沿街摆摊的商贩个个抱头蹲下。
大晚上哪里来的这样亮的灯火,火苗呢?那灯是怎么亮起来的,怎么能这么亮立刻充斥整个夜市百姓脑子里,可这会夜市是用来做生意的,不是给百姓做科普的。
巡逻队的汉子吆喝一声,夜市站着的百姓便挥动自己僵硬的四肢,勉强在街上走来走去,只是那眼睛都不可避免的放在沼气灯上,要不是黑熊寨的东西,县里百姓早就要上手弄下来瞧瞧了。
“沼气灯如何?”周肆站在临河的二楼,看街道河两岸的夜市被沼气灯照的明亮,对黑熊寨百工师傅心中赞许,以后县学也要培养这方面的人才,不然真等美洲的橡胶弄回来,结果蒸汽机还没影,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这、怎么会这样亮?”秦绥之见识过黑熊寨各色各样的好东西,但震惊到有失仪态还是头一遭,夜里竟然能有这样亮的灯不说,还不是火点燃的。
在他的认知里,除开一些夜里会发光的宝石外,再没有其他跟火一样能够照亮黑夜之物。
“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大抵可以理解沼气灯烧的是一种气体,气体燃烧的过程中发生了某种反应,让里面的纱罩发出光亮。”说起来简单,可真要把沼气灯做出来并不容易。
就说防止沼气泄露,气体阀门必不可少,气体阀门的气密性要求很高,制作难度自然大幅度增加,且沼气灯要亮,就必须把纱罩烧好。
这个过程都是需要不断尝试,因为空气和沼气要调配到合适比例,就不是能靠人眼观察出来的,只有不断调试,直到纱罩发出白光,沼气灯才算成功。
眼下这点沼气灯是黑熊寨所有百工师傅加班加点弄出来的,就这还不能满足整个夜市的需求,有的地方不得不继续用灯笼补充光亮。
不过灯笼的数量大幅度锐减,火灾的可能性就不断降低,只要每隔一段时间巡逻的人都去各个使用灯笼的地方巡查,就能杜绝九成火灾的发生。
“沼气灯可以推广开吗?”秦绥之心中的激动还没有平复,他不知道周肆到底为什么懂这么多神奇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出现无疑能造福百姓。
“可以是可以,但百姓用不起。”周肆露出无奈,沼气要输送必然需要管道,眼下铁皮造铁管还没影,只能用铜管充当输送管道,百姓怎么可能用的起。
至于钢管,黑熊寨的铁匠师傅早年用炒钢法,如今在研究高炉炼钢,但首要还是供军事方面使用,没办法提供到民间,所以沼气灯暂时只能用于公共事业。
如夜市、县学、工坊和矿场,私人要使用就得自己出钱,只是县里是不会允许私人建造沼气池。
县里的人口密度大,沼气池一旦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目前防止沼气池泄露的手段也不够多,要想把沼气灯推广开,还不如等他拿到了猛火油,推广煤油灯来的合算。
秦绥之听到周肆的话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本的激动也都逐渐散去,是了,沼气灯这样好,若是能够简单易得只怕黑熊寨早用上了,可他到山寨时,黑熊寨夜里巡逻还用的火把,屋里点的也是蜡烛,甚至连周肆都没来的及用上沼气灯,这样的东西又哪里是轻易能够推广开的。
他算是明白父兄有时候面对朝政的心情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