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嬴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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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并不像他们预想的那般顺利。
江清月喝下觉醒药剂之后，为了方便就躺到了房间里的石床上，聚精会神地感觉着觉醒的整个过程。
一开始的确就像他们打听来的那样，一开始是一股暖洋洋的热流冲向丹田处，温柔中带着几分暴力地开始钻凿，像是要给人在这儿硬生生造出一个圣地来。
剧烈的疼痛让江清月忍不住紧咬牙根，原本红润的脸庞越发苍白，冷汗一滴接着一滴，顺着侧脸流下，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脆弱的美感。
霍昭全程一直关注着江清月的状态，见他这样难受，又怕他咬伤自己，便递了从空间里找出来的白布到江清月嘴边。
“张嘴——咬这个，别咬自己！”
但霍昭没预计到觉醒会这般痛苦，空间里只找出了一条毛巾，现下江清月冷汗直流，很快就浸湿了额侧的头发和脖颈处的衣襟，看着就令人难受。
没办法，霍昭只能靠近在努力挣扎的人，轻轻按住对方的肩膀，用自己的衣袖给人擦掉流出来的冷汗。
两个人的距离在此刻无比靠近，近得霍昭能清晰地感受到任何细节，无论是湿漉漉的睫毛，还是沾在肌肤上的湿发，亦或者是痛苦的闷哼声……
霍昭不由得偏过了视线，江清月本身就长得好，这样凌乱忍耐过后意外显露出一两分脆弱，偏偏那双一向沉静的眼眸却露出不认输的意思，矛盾反差之下，叫人忍不住就被他吸引。
明明只是寻常的画面，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莫名地叫人品味出几分色，霍昭意识到这一点后，有些狼狈地转过头。
随后又忍不住阖上双眼，努力克制住自己那一瞬的心动。
毕竟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觉醒这件事情只能靠自己，无法通过外力干涉，绕是霍昭再心急，也不能以身代过。
狭小密闭的房间里气温不断上升，原本寒冷的室内变得开始灼热起来，而床上正在觉醒的江清月痛苦地挣扎，一旁陪着的霍昭也不好过。
但光是人感觉到痛苦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在江清月出现一系列的反应之后，霍昭就隐约有了预感。
……或许，这回觉醒会失败。
有这种预感的人显然不止霍昭，江清月也能感觉出来，按照流传出来的经验来说，觉醒的过程本身就是痛苦的，但到底也有个限制。
不像他这样，熬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明明都感觉到丹田有了动静，却还是总差那么一点，偏偏就是那么一点，让他始终触及不到成功的门槛。
……为什么？
江清月疼痛中已经不能理智地思考，脑海中来来回回就是这一句，湿漉漉的眼睫毛不住地颤动，阖上的双眸中满是晦暗神色，心底压抑许久的戾气再次被勾起……
无边痛苦和绝望中，叫他想毁灭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把他从快要溺毙的深海中拽了出来，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变得清晰的视线里，只有霍昭那双担忧的眼眸。
江清月忍不住蹭了蹭手里握着的温暖肌肤，哑声说道：“……霍昭，我好疼啊——”
第30章
很疼么？
明明受这份痛苦的另有其人，霍昭却好似也感受到了一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轻微痛颤的人。
而在这虚无缥缈的状态中，他恍然发觉一个事实——自己已经陷了进去，无可救药。
只是偏偏是这个时候……
时隔多年，他又重新感受到了那股无力的心情，明明最重要的人在经历痛苦，而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江清月挺过体内那一阵最激烈的痛苦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平静了下来，理智回笼，已经开始隐约察觉到觉醒要结束了。
他……要失败了。
心里苦笑了一下，觉得上天真是爱愚弄人，明明给了他希望，却又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江清月睁开朦胧的双眼，努力勾起一抹笑容，试图想以轻松一点的姿态安慰霍昭，这回是我太倒霉了，这回可能要失败了，但没关系，这次不行，或许下次就可以了呢……
但他也知道，一般初次觉醒不成功的人，第二次的机会更加渺茫。
但没想到等视线可以看清一切后，江清月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以为……霍昭最多就是会为他担忧，但还是会像过往一样，神色自若地安慰他，说还会继续想办法……
但是，那张脸上的难过和痛苦都要溢出来了，他不需要再像以往那般去猜测，直接就能感受到。
这个意外发现冲击着他，原本就不甚清楚的脑子此刻好像突然上线，江清月缓慢地眨了眨眼，想要把这一刻的霍昭记住。
所以霍昭，你在难过什么，又在痛苦什么呢？
江清月刚想开口问，只是一动就咳个不停，原本僵在原地的人被惊醒过来，连忙起身凑近。
霍昭抱起人让人靠在他怀里，右手顺着江清月的背脊不断抚摸，希望能让对方缓和些，又顺手从空间里拿出水，递到对方的嘴边。
江清月等不咳了，就着霍昭的手喝了两口。等喝完了水平静下来，那股气一泄，方才想问的话却有点问不出来了。
他其实知道答案的，不是么？
明明是一直以来非常渴求的结果，可临到头了他却突然胆怯了，无法成为玄师始终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坎。
真可笑呢，他竟然有一天也会因此裹足不前。
两个人各有心事，半晌都没说话，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灼热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渐渐地生出点暧昧温情来。
只是还有亟待需要解决的事横在眼前，霍昭见人好些了，克制住心底复杂的情绪，声音有些哑地问道：“清月，你怎么样了？若是这次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江清月头靠在霍昭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感受了一□□内的情况，现在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疼了，看起来像是觉醒到了尾声，而丹田那处的动静慢慢地小了下来，但却没能让他有所突破，这是典籍记载中的情况。
很多人就是卡在丹田后续无力这一步，就差那么一点。
但江清月不想让霍昭太担心，于是摇了摇头，尽量平静地安慰道：“……没什么事了，觉醒咳，虽然失败了，但也还好，总归把我的身体改造了一回，没那么体弱了。”
“也不算亏，是不是？”
霍昭想说那怎么会一样，成为玄师明明是你的愿望，失败了你不知道多难过，还要反过来劝慰我，太过懂事了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无能，没办法去帮你。
但他不能这样说，会给江清月造成心里负担。
就在霍昭想方设法搜罗出话来安慰人时，江清月闷闷地开口，“霍昭，等会结束了，我们马上就回去田家村好不好，我想回去那里过年……”
霍昭觉得有些不对，他原本以为江清月早就结束觉醒了，结果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难道还在继续么？
霍昭难得困惑：“清月，你……还没有结束觉醒？”
江清月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快了吧，就是丹田那里还有一点感觉，慢慢地也弱了下来……”
霍昭回想起他们之前看过的记录，觉得江清月这个情况不太吻合失败的案例，一般而言失败的例子都是半途戛然而止，干脆利落的，断没有这样慢吞吞地拖着这么久的。
霍昭不太想放弃，不说很多人再次喝下药剂能起效觉醒的机会渺茫，单说万一还是一样的情况，或者更糟一些，他们到时候仍然是失败的结果。
差一点……霍昭想着这个词语的含义，差什么一点呢？
视线扫到桌子上木盒里的另外一只翠绿药剂，霍昭心神一动，一只手轻轻笼着人，另一只手拿起了一旁的药剂。
这个动作自然瞒不过怀里的人，江清月抬起头来就见霍昭拿着觉醒药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霍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江清月，既然差一点，那就从其他方面下功夫，这支觉醒药剂他们暂时也没什么用，死马当活马医，喝下去也无妨。
江清月看着霍昭笃定的眼神，似是被蛊惑了一般，接过药剂一口喝下去，随即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的情况。
同样是一股暖洋洋的热流冲向丹田，但这回的反应却没先前的剧烈，能感受到丹田原本渐渐小下来的动静又开始复苏，江清月还没开始欣喜几秒，就发现有点后续乏力。
同时，那股疼痛又席卷重来。
霍昭从人喝下药剂开始，全神贯注地盯着江清月的一举一动，见对方脸上闪过欣喜的神色之后，又开始皱起眉头，就知道这次尝试失败了。
但既然丹田有反应，说明他们思路是对的。
于是霍昭开始想着到底还缺什么，对于本世界玄师觉醒缺乏经验，于是开始回想起来原来世界觉醒异能的情况，希望能从中找出些思路来。
他想想，一开始异能的觉醒是因为病毒扩散，这个觉醒概率比较随机。后边科学家研究出来类似的觉醒药剂，那时他已经站在高处，身边也没什么亲朋好友需要，就没太关注。
霍昭大脑反复回想，终于想起一个细节，好像是需要同时辅助足够的能量，那时候研究院的院长还找过他，抽过他的几管血去研究……
那江清月现在觉醒卡在这里，是不是就因为缺少能量之类的东西呢？霍昭这回真觉得自己准备不足了，他们两个想得太简单了，导致现在他翻找了一遍自己的空间，都找不出什么像是能提供能量的物品。
所以……霍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既然当初那个院长能抽他血来研究，后边好像还出了成果，那证明自己的血多多少少也是有作用的。
死马当活马医不是第一回了，霍昭凝出一道金光，朝着自己的食指割了一下，食指上很快就冒出了血珠。
霍昭试探着递到江清月的嘴边，原本他想直接割手腕来得比较快，临门一脚才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是本世界的人，他的异能来源是最初的病毒感染，虽说后边身体检测显示体内的病毒已经转换为其他物质，但还是不得不防。
所以这回霍昭只是小心翼翼地给江清月沾了一点血，接着又把水杯递了过来，让人就是水喝下肚子。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得太快，江清月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直到嘴里尝到腥甜，紧接着又被灌下清水，方才从疼痛中睁开眼睛。
江清月：“……霍昭，你给我喝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抹刺眼的红晃在眼神，明晃晃地告诉他，自己刚刚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霍昭见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也没多解释，反而询问道：“你现在仔细感觉一下，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江清月整个身子都靠在霍昭的怀里，这会看不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只是霍昭的话音笃定，他便没再这个时候去探究方才的疑问，听完询问之后，重新感受了一番身体的情况。
出乎意料，原本丹田那处的动静微弱，这会却好似有什么支援了一般，这会看起来像是有力不少。
江清月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不过这会霍昭却没露出什么喜色，反而又继续问他，身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霍昭顿时心里有了数，简单解释道：“那就好，我的血对你觉醒能有些作用，等会你再喝下去一些……”
江清月听到这里心情十分复杂，不由得攥住了霍昭的衣袖，“……那你呢，失这么多血会不会？”
读懂了江清月话里的未竟之语，霍昭沉声道：“别怕，我不会有什么事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能继续觉醒下去，一点血而已。”
说完，也不等江清月再阻止，径直割开了左手的手腕，血冒出来的一瞬直接就凑到了江清月嘴边，不让人拒绝。
霍昭沉着声音诱哄道：“清月，不要浪费了。”
江清月明白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流出来的血也收不回去，只是这回内心受到冲击不小，所以便犹豫了一会。
只是江清月犹豫的这一会儿，霍昭等不及，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捏住人的下巴，强迫人张开嘴巴，直接含住手腕伤口那儿。
第31章 后续
随着血液不断被咽下，江清月能感觉到有一股股的热流汇向丹田处，原本微弱的动静慢慢地强壮有力起来。
苍白的脸也渐渐有了血色，整个人状态从差转好，江清月本能地去索取更多，喉咙不断地吞咽血液，过多的快|感让他目眩神迷。
这边霍昭的情况就不太好了，过多急速地失去血液让他脸色发青，整个人呼吸都弱了下来，只是考虑到江清月的觉醒不能被打断，所以默默坚持着不出声。
两个人紧贴着抱在一起，江清月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从原先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