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哩兔
他嘟囔着:“不想戴。”
“我昨天说想和他离婚。”
井露露一挑眉:“然后?”
穆雁生摇摇头:“他不同意。”
她晃了两下手里的酒杯,细碎的冰块当啷当啷地响。
井露露:“他当然不会同意了。”
穆雁生抬起头看她,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半失焦:“为什么?”
“举个最简单也最粗暴的例子,”井露露竖起一根食指,隔空点着穆雁生的鼻尖,“你俩现在从法律上来讲已经是捆绑在一起的一对了,你要是和他离婚,财产怎么算?那些礼金首饰不是问题?他家出手应该很阔绰吧。刚结婚就提离婚,白嫖他的钱,他能乐意啊。”
穆雁生没想过这茬:“……我又不图这个,我什么都不会要的。”
“你是这么想,可也许人家不这么认为啊。虽然人家是富到不差钱的那种有钱人,但也不会想当冤大头吧。”
“……”
井露露忽然咳了一声,左右两边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这里,便做贼似的偷偷离他近了点,小声问道:“你俩那个了没有?”
穆雁生一脸坦荡:“那个?哪个?”
“结婚当天都要做的那个。”
“?”
“啧,”她恨铁不成钢地横了他一眼,道,“就是床上那点事。”
非要说得直白穆雁生才能明白,他顿时反应过来,脸上满是尴尬:“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女孩子家家的。”
井露露一点没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奇怪的,了然道:“那就难怪了。他连一点便宜都没占到,肯放你走?想得美呢。”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便宜占……”
“嚯,那可多了去了。”井露露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用气音说道,“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听说很爽呢。你不是说他长得很帅嘛,既然是帅哥,试试又不吃亏,他那玩意儿你见过没有?怎么样?可观吗?”
“去。”穆雁生实在听不下去她的污言秽语,本就烧红的脸更烫了。
话是这么说,穆雁生的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放起那天商尽也在他面前脱衣服的画面。
虽然他只偷偷瞄了一眼很快就挪开了视线,也隔着内裤一层深色的布料,但勉强算是看了个轮廓大概,应该……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穆雁生脸皮下的血液唰地咕嘟冒起了泡。他猛然拿起酒杯贴在自己脸颊上,用冰凉的玻璃杯降温。
热气好像都要从耳朵里钻出来了。
井露露笑吟吟地道:“看来很可观。”
“你能不能……正经点。”
“好,我正经。”井露露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嘴角却越翘越高。
杯里的酒都要沸腾,起不到一点降温作用后,穆雁生才把杯子放下来。
脸颊上黏着一层薄薄的水珠。
“你给我点意见。”冷静后,他又要不正经的井露露给他出主意。
井露露沉吟良久,道:“两个办法。”
“第一,你忍一段时间。”井露露道,“过个一年两年的再和他离,期间把一些小夫夫该做的事都做一遍,等他在你身上拿回本了,满足了,腻味了,说不定就肯大方地放你走了。”
“你尽出馊主意。”别说一年两年,在他身边待上一天两天都够煎熬的了。
井露露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整齐牙齿:“这不是你要我说的嘛,你以为离婚真这么简单啊。”
“第二呢?”
“第二嘛,这方法有点不太厚道。”井露露道,“你就冷着他,不和他说话,不理他,你知道的,没人能长时间忍受冷暴力。等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就会主动和你提离婚了。不过这方法我不建议你用,商尽也小时候干过那种事,性情大概不怎么稳定,长大了可能暴戾更甚,万一真把他惹生气了,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儿来。你对他冷暴力,可能你的处境会更危险。”
“……”穆雁生也是这么觉得。
“欸!你可以反着来啊!”井露露灵光一闪,道,“你甜言蜜语哄着他,哄得他心情好了,你再趁机提起这事,他说不定一个高兴就会答应了。”
“这可能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穆雁生又不吭声了。
“哎呀,你这么瞻前顾后,这不行那不行的,我看你就干脆老实和他过日子得了,别再提离婚这事儿,说不定你和他处着处着就有感情了,到那时候也许你就不想离婚了。”
离是一定要离的。
一想到脖子上的胎记,梦里的长刀,半脸染血的商尽也,他就心惊胆战,坐立不安,没办法老实过这个日子。
井露露有一点说的很对,商尽也是个不稳定的危险分子。从他这两天对自己做的那档子事儿来看,又是截车又是绑人的,他骨子里肯定少不了那一点暴力倾向。
万一时间拖久了,某天暴力倾向演变成了……
穆雁生脖子一凉。
“我看着办吧。”
井露露的两个办法,第一个是决计不行的。
那就只能用第二个了。
可是哄人要怎么哄?穆雁生完全没经验,回了别墅正好看到厨师在厨房里面忙活。
保姆陈姨见他回来立马迎了上来:“您回来了,正好午饭好了,您要吃一点吗?”
穆雁生眼前一亮。
当即决定亲自下厨做午饭给商尽也送去。
可是穆小少爷从小被爸妈惯得不成样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下过厨。在陈姨和厨师的耐心教导下,他炒了几个简单的蔬菜,又浪费了七八个鸡蛋才做出来一个勉强能看的煎蛋。
“这个已经很不错了,下一个一定会更好。”陈姨的情绪价值给得很足。
穆雁生左看右看都认为自己这顿饭已经很完美了,便摇摇头道:“不用,就这个,挺好的,装起来吧。”
他成就感十足,丝毫没看见陈姨僵硬的嘴角。但她也不敢说什么,最后还是将穆雁生做的菜放进了饭盒。
本意是差人送过去,想了想,穆雁生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
哄人嘛,亲自去应该会比较有诚意,虽然他很不想见商尽也。
但为了他的目标,可以暂时忍耐一下。
司机将他载到商尽也所在的大厦楼下,铖达安保一流,穆雁生拎着饭盒下车,才想起自己这样没名没姓地贸贸然进去,极大概率会被保安轰出来。
没办法,他只得拿出手机,点开他和商尽也那空空如也的聊天框发了条信息过去。「我在楼下」
这是两月以来他们的第一条信息。
发过去等了一会儿,商尽也没回复。
穆雁生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立马打退堂鼓,刚想转头走人时,大厦里冲出来一个男人。
他早上刚见过这人。
是商尽也的助理。
他一看到路边的穆雁生立即笑着迎过来:“您来了怎么也不进来,商总让我下来接您。”
穆雁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他自行开口:“早上匆匆忙忙忘记和您自我介绍,我叫张乡,是商总的助理,您叫我小张就行。”
张乡将穆雁生领进大厦,给他按电梯。
在等电梯期间,他跑过去对安保说了什么,安保看了眼电梯口的穆雁生,点点头。
张乡重新回到穆雁生身边,规规矩矩地离他一米远,说道:“以后您到了直接进来,不会有不长眼的拦着您。”
穆雁生:“……好。”
他好像能猜到张乡对安保说了什么话。大抵就是……以后见了他直接放行,之类的。
张乡能在商尽也身边贴身做事,自然是个工作能力出众,处事圆滑周到的人,他在公司里职位不低,却一路上对穆雁生恭恭敬敬,不少员工明里暗里偷偷瞧见,能让张乡这么小心对待,自然知道穆雁生是个特殊的人物,就多看了他两眼。
“商总在开会,您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张乡把他带到顶层的办公室,给他倒上茶水。
穆雁生道谢:“谢谢,你忙去吧。”
张乡便关门退了出去。
这种规模的办公室,主人只能是商尽也。
办公室很大,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站在窗边俯瞰下去,底下的建筑和人就像沙盘模型里的蚂蚁一样。
一个傲睨万物的高度。
挺符合商尽也给他的印象。
办公桌上堆着一些散开的文件,穆雁生没有去动,将饭盒放在矮几上,转身去了洗手间。
谁知因此听到了两个员工的八卦闲聊。
“看到张助带着的那个人吗?听说是商总的……新婚伴侣。”
“啊?真的假的?看着年龄不大啊,这么小就结婚了。”
“和商总同岁。”
“哈哈,同岁啊?气质倒是天壤之别。那人一瞧就是刚出校园的学生,看起来还挺好骗的。再看我们商总,你瞧瞧谁敢惹他?”
“可不是,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和我们抢项目的秃头,一个三流小企业,混了几十年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就仗着自己年纪大,眼高于顶,不把商总这个小辈放眼里,不自量力大放厥词,你猜他现在怎么样了?”
“咋?”
“破产了。”
“啊?没听说啊,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人说的,好像是那秃头在一个聚会上喝多了,大概是眼红嫉妒吧,就讥讽商总有如今成就是借着董事长的东风,踩在老爸肩头上才当上了铖达的二把手,本质上就是个没能力的绣花枕头,铖达在他手里撑不过两年就会垮,儿子败光了父亲的产业,到时候他只有抱着董事长大腿痛哭的份儿。”
“靠,这话也太难听了。”
“后来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商总耳朵里,他也没生气,借势组了个局,还把那秃头也请去了。听说当天那个聚会上来了好些业内的大人物,不知道商总说了什么,没过多长时间,和那秃头有合作的好像都达成了某种默契,解约的解约,撤资的撤资,现金流断,高层陆续离职,没多久就垮了。”
“你的意思是……破产的原因,只是因为商总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