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墙沿欢笑
实验室的人以为他的能量就是让人类可以和其他生物的基因融合,但其实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作用,最大的是获得特殊能力。
他的能力可以分为三种类型:基因异变和体质增幅、自然元素调动以及精神空间控制。
像这种噩梦空间和之前他进入哥哥梦境的能力就属于第三种,形态变化和体温调节属于第一种,最开始对付的在健身广场遇到的那只丑东西时,他是改变了气压,属于第二种能力。
而最特殊的一个能力就是治愈,这是他本体自带的功能,并不需要使用能量。
季初听到这话叹了口气。
果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找到啊。
他抬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站着的艾梦书,见她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同学,你没见过他吗,那个人也是住在三水小区的。”
艾梦书垂着眼摇了摇头,声音细小,“没见过。”
“这样啊。”季初不再问。
那边突然出现的林樊显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有钱有势的学生喊着愿意给钱,请求把他们放出去。
但林樊充耳不闻,他抱紧自己的书包,被刘海遮挡的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盯着杜东晴,“你怎么知道?”
杜东晴嘲笑道:“你问的那些问题太明显了傻子都能想到,我逗过的那些人,死了的我参加过葬礼,活着的我也每天都能收到他们的现在的惨状,他们的家人朋友也全部在我的掌控之下,唯独只有一个人,从掉下悬崖后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除了你还有谁。”
林樊呼吸变得紊乱,血丝爬上眼白。
他当初在他们的欺凌下失足掉下了悬崖,因为被老大捡到,才保住了一条命,后来他自愿接受了实验,获得了强大能力得以留在袁秋的身边帮助她。
这次任务是乔博士交给他的,他知道乔博士是给他机会自己报仇。
他死死瞪着杜东晴,突然裂开嘴笑道:“你知道又怎么样,现在的你就像一个随时会被人踩死的蚂蚁,弱小得要命,我不会立刻杀了你,游戏要慢慢玩才有意思。”
杜东晴听到这话沉下来脸,嘴角的弧度变得阴森,“我父亲会找到我的,别以为你搞这些装神弄鬼的,我就会怕你。”
林樊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回一句话。
就在他准备继续游戏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笑吟吟的声音,里面却不带一丝温度,他瞬间浑身紧绷了起来。
“哎呀,小樊,是袁秋推荐你,我才把任务交给你的,怎么都这么久了才死一个人,你是不是在偷懒啊~”
季初听到这恶心人的调调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个人。
乔贺云带着慈安悠哉悠哉地出现在了游戏场上。
他左手拿着一杯可乐,右手还抱着半桶爆米花,像是刚从电影院出来一样。
林樊见状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乔博士,我...”
乔贺云暼他一眼,冷冷打断他道:“看在你是袁秋养着的,这次就算了,滚一边看着吧。”
他笑着对所有人说,“从现在开始,这个游戏由我来主持,想必大家都玩得无聊了,接下来有些规则变动,回答错误一次倒退六格。”
这话一出,场上一片哗然,因为很多组都没有前进到六格,只要失败一次他们就会死。
许多人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还有的责怪起了先前回答错误的队友。
乔贺云很满意地欣赏眼前的画面,然后继续慢悠悠开口,“刚刚好像有人破坏游戏公平,我可是最讲究公平的,这可不行。”
他慢慢走到第十组的地方,毫不畏惧地和楚笺言对视片刻,而后将视线移到了季初身上,“就从你开始吧。”
“你敢。”怪物冷声道。
乔贺云故意往后退两步,凑到慈安身边,装出害怕的神情,“哎哟,这么凶啊,你能怎么样呢,在领域里,你永远都是被压制的,和我们慈安势均力敌,要动手你输不了也赢不了,但必定会波及身边的人,况且你就一个,确定能顾得上你的小男友吗?哦~差点忘了。”
他四处看了一圈,“另一个你呢?”
怪物眼中出现了浓烈的杀意,暗沉的瞳孔宛若深渊,仿佛立刻要将眼前的人撕碎吞噬。
见他不说话,乔贺云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愉悦,他贴心地给出一个办法,“你可以把媒介人杀了,我直接告诉你好不好?”
他指了指季初背后的艾梦书,“她是一个。”
“另一个就在那个巨婴里咯~”
乔贺云笑得灿烂,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两颗虎牙露在外面,他不怀好意道:“我要提醒你一下,这个小姑娘只是个普通人类,你要杀吗,你敢杀吗,你的小男友会允许你杀吗?”
怪物抓紧小伴侣的手,低头看他。
季初承认,他确实不希望小怪物为了自己杀人,他看向艾梦书,“你能不能放大家出去,再这么下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保更多人了。
艾梦书拒绝了,比任何一次都要坚定,她声音颤抖,“不行,不要,该死的人还没死,不能放!”
什么都做不到的她好不容易抓到这次机会,杜东晴那群人用钱用权逼得她朋友自杀,而法律奈何不了他们半点,这是唯一的办法,她不会放手。
这时,乔贺云也不愿意再等,叹了口气无奈道:“哎呀,行了行了,只是玩游戏而已,我可不敢杀你,开始吧别磨蹭了。”
他盯着季初的眼睛,好奇地问,“你杀过人吗?”
季初看向他,果断道:“没有。”
乔贺云吸溜了一口可乐,看向一旁的林樊,“他回答正确了吗?”
而林樊像是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轻轻摇了摇头。
“唉!居然回答错误唉~”
乔贺云捂住嘴,做出十分夸张的表情。
第42章 父母?
痛苦的记忆会被大脑刻意隐藏, 像被海浪不断冲刷的沙滩一样逐渐被抚平。
可如今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却都被翻出,血淋淋地摆在自己眼前。
季初睁开眼时,就知道这里是自己最害怕的噩梦。
四周一片漆黑, 完全密闭的房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恐惧、孤独、焦虑、压抑, 无数负面情绪交织翻涌。
这里是「纠正室」, 是上辈子他的父母针对他犯错时的惩罚手段。
上辈子的季初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 他的父亲是家中老二, 他的母亲是家中长女, 两人在家里都是不被重视的那个。
一直想要争口气的两人, 在发现自己的儿子十分聪明时,就决定着重培养孩子。
「小初, 你要做到最好,最完美, 比任何人都要优秀。」
这句话是父母每天都要耳提面命地在自己面前一遍遍强调的。
而在这种教育下长大的季初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更严格,任何事都要做到完美。
他眼中的父母就是自己的榜样,父亲兢兢业业坚韧不拔,母亲沉稳坚定睿智果断。
哪怕父母会因为自己考试没有拿到满分就将自己关起来反省, 他也坚定地认为是自己的错, 是他没能达到父母的期望。
他认为自己的父母是完美的, 所以他也要做到完美。
季初做的所有努力都是希望得到父母的认可,父母于他来说,就是最尊重, 最遥不可及的信仰。
可是有一天, 他的父母突然烂掉了。
他在外人面前正直高傲的父亲, 因为嫉妒大伯偷偷在大伯的车上动手,被发现后祖父母和他彻底断了关系。
父母亲的相敬如宾也是装的, 两人都在外面各玩各的,父亲在外面甚至还有私生子。
被他发现后,父母在他面前也不再伪装,但严厉的要求依旧。
母亲常常对他这么说,“我都是为了你才不离婚的,你可不能让妈妈失望。”
被残忍的真相当头一棒的季初就像失去了水分的植物,变得枯黄而卷曲。
他的信仰崩塌了,也失去了继续前进的方向。
季初在昏暗的空间里躺着,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却能感受到周遭的一切。
地面是冰冷刺骨的,掌心是麻木的,心脏也在抽痛。
他不会忘记这一天。
三月一号,是他前世的生日。
前天,状态不佳的他在奥数比赛中只拿了第三名,父母很生气,因此将他关在这里反省了三天。
久远的记忆并没有在时间的长河中褪色,所有的细节季初都清晰地记得。
晚上六点他会被放出去,七点他的父母各自出门和情人约会,八点他完成了父母留下来的奥数作业,之后他会离开家,走到隔壁街的一家店,点一份餐和一块蛋糕,因为上次他在这边遇到过同学和家人一起过生日,同学分了自己一块蛋糕,很好吃。
吃完,他沿着路边走,走到跨江大桥,站在上面看不远处的庆典。
三月一号也被当地人称为‘萌春日’,人们会在这一天表演民俗歌舞,来庆祝春天的萌发。
绚丽的灯光交织闪烁,灵动的舞蹈和嘹亮的歌声,无一不在展现着人们的活力与生机,围观的人也是热情似火,掌声不断,瞧着热闹极了。
最后,他看见的只剩天上苍白孤单的月亮。
...
季初明白了,原来他杀了人是这个意思。
他杀死了前世的自己。
现在的他不是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是因为父母的虐待式极端教育行为和精神控制而变得不正常,父母根本不爱他,只是把他当做争面子的工具。
可即便重生后的他有了新的家,也得到了很多爱,在被迫想起这段记忆时依旧会觉得浑身冰冷,深陷沼泽不能自拔。
视觉丧失的漆黑环境,听力因为过度敏感而引发了耳鸣,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无法感知,他静静地等待着六点的到来。
现在的他其实很害怕死亡,前世的自己不怕,是因为没有期待也没有希望,可如今他有家人也有爱人,自然就会恐惧。
心脏的鼓动几乎就在耳边撞击,季初已经分不清这是噩梦中身体的,还是自己灵魂本身的。
就在他以为要慢慢捱过这段时间时,突然被一双手抱了起来。
而季初也惊讶地发现他可以控制身体了,这就意味着他不用再经历一次噩梦。
他连忙伸手紧紧抱住熟悉的人,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
季初不疑有他,因为小怪物之前就展现过入侵梦境的能力。
见来人不说话,他又用手摸索到楚笺言的脸上,睁大眼睛凑近,试图在没有一丝光线的环境中看一看眼前的人,“你干嘛不说话啊?”
“是生气了吗?”季初不安地猜测。
他用脸蹭蹭眼前的人去感受爱人的气息,忙道:“对不起,是我太心软了,我、我就是想,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也不希望你杀人,我知道是我想的太天真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