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花七两
贺果知视线一错,对上霍闻星的视线, 顿了一下。
霍闻星没有穿他熟悉的白衣,暗红的血衣和金属的护腕, 看人如看蝼蚁。可是现在, 贺果知看到霍闻星, 又变得熟悉起来。
只是淡淡的疏离, 冰冷淡漠。
又是贺果知熟悉的清冷出尘的剑修。
看到贺果知看他, 他反而避开了视线,像是心虚。
啊?
贺果知没明白。
心虚什么?
但片刻又转回目光,好像在很仔细看他。
那个瞬间一种感觉浮上心头, 贺果知心底出现一个很荒唐的想法,让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霍闻星这么看他, 感觉跟他告别似的。
怎么可能?
贺果知念头纷杂时,楚岳峦质问圣主,圣主挂在嘴角的笑意扩大。
但渐渐的,圣主的笑意凝固了。
他按在霍闻星肩膀上的力道陡然加重。
语气森寒,又放轻了,像是进食的前奏:“是你做的。”
圣主用力按住霍闻星的肩膀。
这时,刷——宗嚣剑气压到了圣主的脖颈。
一旁坐着的秦飞情,打扇的手一顿,伤口似乎隐隐作痛。
然而这道倏忽而至的剑气,却无法在靠近分毫,两股无形的道在半空之中抗衡,那种冲击实在是太大了,灵力混乱,神智扭曲。
也是这时,圣主手中悍然用力,霍闻星的肩膀和左臂,嘭的一声化为一片血雾。
贺果知被程相烽护着,也被这种道之间的碾压波及,但并没有过于难受。
看到这一幕,怔住了。
怎么会……?
霍闻星的身体,像是即将碎裂的瓷器,细线一样的裂痕从左肩蔓延至全身,脸上、手上,血从裂痕中流出,明显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
圣主:“在我面前演了这么久,也挺累的吧。”
霍闻星没回答。
“宗嚣,与其关心你的徒弟,不如稳住天柱和仙洲。”
言罢,他抓着霍闻星的身形扭曲一下,消失了。
话音一落,天地震动。很远的地方,漆黑的裂缝出现,而剑宗之内的天柱,无数铭文骤然亮起。
宗嚣的佩剑出鞘,轰然落下入地面,止住动荡。可是很远的裂痕,以及天柱上的铭文依然亮得刺目。
“乖,别怕……”
贺果知愣了一下,才分辨出是程相烽在和他说话。
宗嚣没有看贺果知,给楚岳峦等人说了什么,身形也消失了。
“果汁……”贺果知听到程相烽喊他,缓缓转回视线,轻轻眨巴下眼。
啊?
到底是怎么了?
程相烽给他传音:“没事的没事的,霍闻星从血脉上来说是圣主的儿子,他不会轻易让霍闻星死的。”
秦飞情笑了:“那个老东西看起来会虎毒不食子?”
秦飞情:“不过现在还没死。”
贺果知仿佛有些不会思考了,他们都在说什么?
他安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刚才到底发生什么。
一切变故实在是太快了,他看到霍闻星“告别”,天地震动,肩膀化为血雾。然后……然后他想过去,程相烽拦腰给他抱住了。贺果知低头,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告别”什么?
贺果知是不信霍闻会死的。
霍闻星是主角。
程相烽他们也一样,因为他们对于原著很重要。
都怪霍闻星啊,刚才那样看他,把他吓到了。不就是好久没见吗,其实霍闻星是想他了。他好久没见霍闻星,他也想霍闻星啊。
贺果知缓了缓。
压下去了这种无措和慌乱,思绪重新变清晰起来。
贺果知也知道霍闻星做了什么,让那个圣主愤怒。圣主在各方被牵制的时候,完成了覆盖整个仙洲的阵法,阵法成型,仙洲内的生灵都是他的祭品。
他要用这些活的血肉飞升成神。
霍闻星在法术阵法上,同样造诣极为深厚,给贺果知改一下剑的舒适度,都是很轻松的事。只是他平时用剑,剑法高超,容易被忽略而已。
霍闻星破坏了血祭的阵法,没有让这个阵法成型。
至于这个圣主,并不是他们这方世界的人,他身边有不属于仙洲的物品。虽然都是修真的世界,殊途同归,但不同世界的法器等,还是有差别,就像是抵达终点可以走两条路。
血祭的阵法,来自圣主所在的那个世界。
“宗嚣要看着天柱,不能被圣主毁掉。他们在争夺天柱的掌控权。”
“因为天柱之内都是浊气,这种浊气对修士的灵力侵蚀很快,但不怎么侵蚀尸气、阴气,而圣主修邪术,身上的阴气和尸气汇聚了足够多。他可以用阴气、尸气作为阻隔,减缓浊气对他的侵蚀,以此来操控浊气。可修士使用的都是灵力,即便趋势,也很快会在浊气的侵蚀下死去,化为腐烂的毫无生机的血肉。”
心魔狐狸眼弯,在贺果知身边,笑眯眯给贺果知解释。
此时贺果知和心魔,是在距离孤云城不远的一座小城中。这座小城,算作孤云城的后方,是调配给孤云城资源,也是供受伤修士来治伤的地方。
心魔继续给贺果知说:“那个老东西来自别的仙洲,据推测,他那个仙洲已经覆灭了,而且很可能就是用血祭的方法后崩塌的。他将他所在仙洲的修真大能,炼制成了死傀。这些死傀供驱使,虽说战力会打折扣,但数量多不怕疼,碎了还能拼起来。六大宗,八世家,仙盟楚岳峦等人,守在裂缝前,就是让死傀不能进入仙洲。”
“这两条战线目前还好,此时压力最大的应该是守在血祭阵法前的。”
“破坏了,但并非不能修,所以白玉京的邪修正在集中全部的人手,进攻血迹阵法最关键的四个阵法核心,所在的四个城池。”
“四个……“
“啧……真是刚好。”
“他们虽然人数相对少,但修为比仙门弟子们高出一个大境界,甚至更多,手段还诡异,很不好对付。”
霍闻星被圣主重伤,贺果知作为他的本命剑,也受到影响昏了过去。以目前的局势,他应该驻守在血祭核心阵法的城池,但比起让他用剑杀邪修,他还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他是剑灵,他在剑里面,可以增强剑气和剑意。
所以贺果知花了点时间适应后,成功成为程相烽、裴连卿、谢振涛三人剑里的临时剑灵。
贺果知先昏睡,后花时间适应,心魔把目前的局势告诉贺果知。
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会被直接传到对应的剑里面。正常情况下,则是按照四个城池所面临的压力,他会在面临邪修攻打压力最大的城池那人的剑里面。
心魔则是他不在剑里面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保护他,和他一起辗转在四个城池。
贺果知:“你说什么四个刚好?”
心魔笑了一下,和秦飞情一模一样。
“还以为你没注意听。”
心魔笑得很不在意:“没什么。”
心魔要陪在贺果知身边,程相烽他们本是不同意的,但贺果知点头答应了。因为来找他那日,心魔很是不讲道理的用狐狸的形态来的。
贺果知沉默后,把这只狐狸留下了。
心魔不说,贺果知也没有再追问。
春深城。
贺果知到裴连卿的剑里面。
白玉京和仙盟打了半年了,贺果知习惯了这种状态。
裴连卿他们所在的四城相距比较远,超出贺果知可以离开霍闻星本命剑的距离,加了一个法术,本命剑会传送到贺果知身边,这样就不会超出距离了。
这半年,白玉京和仙盟底牌尽出。白玉京倚仗的是血祭覆灭仙洲的底蕴,而仙盟则是仙门百家的,各种法器、阵法不要灵石似的使用,所有的东西都投入到了两方战场里面。
虽然同为仙盟,会在这个时候拧成一股绳,但宗门世家,难免有自身的考量,起初各城内的势力暗潮涌动。但很快,这种暗流没有了,裴连卿他们用各自的手段成为驻守城池修士的主将,让修士们只有一个目标。
半年来,各地的天空都不见日月。
灵气的流动太混乱了,蕴含灵气的地脉也有受损的地方。
裴连卿的修为强行提升了一个大境界,到了大乘期,不止裴连卿,程相烽、谢振涛同样如此。修士的修炼,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这样强行提升,定然会留下隐患。但目前的局势,似乎是最好的办法。贺果知担忧询问,三个剑修都有应对的方法,反正没问几句,都让贺果知注意力拐到别的地方。
相处这么久,对裴连卿他们交付信任是很容易的。
贺果知信任裴连卿。
贺果知用剑的视角,看到外面的样子。
修士们驻守在春深城的城墙之上,城墙之外是一个用邪术制造出来的东西,无数的尸体不知怎么粘合在了一起,怨气冲天。这个东西敌我不分,它在向城墙走来的时候,随手捡起邪修扔到嘴里,嚼吧之后,它的外面会长出被它吞掉的邪修的样子。
贺果知在谁的剑里面,吃的是谁的灵力。作为他们的临时剑灵,贺果知的境界也提升到同等的水平。
因此他感知到,这个东西的棘手。
用仙洲的对修士的境界划分,这是一个渡劫初期的东西。这种实力的东西,应该由各宗门世家的宗主、长老来对付,但他们分身乏术,需要拼尽全力守住裂开的缝隙,不能让那些尸傀进来。
邪修把这个造出来的怪物,叫做“万人哭”。
因为这些粘合起来的尸体,表情都极为狰狞,浸漫了痛苦、不甘、愤恨等这样尖锐负面的情绪,尸体们齐齐张开嘴,发出痛苦的哭声。这么多尸体一起哭,哭声理应吵闹凌乱,然而万人哭发出声音,却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这种哭声之中,修为低的修士,直接吐血昏死过去。
重叠的哭声冲击贺果知的耳膜,带来强烈的不适感,贺果知想吐。
“连卿。”贺果知在剑内给裴连卿传音,“这个东西有办法解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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