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被阴鸷帝王标记了 第63章

作者:糖块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ABO 轻松 穿越重生

师从烨原本想让季冠灼将这些东西收起,一抬眼,却发现季冠灼双眼微闭,呼吸平缓,已然是睡着了。

他们雇佣的是一辆双驾的马车,马车内空间并不算大,又要安置两个长座,每一个坐椅自然都不长。

季冠灼长手长脚,蜷缩在座位里,显得格外可怜又委屈。

他们二人距离极近,师从烨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季冠灼的呼吸声,像是敲在他耳膜上。

车厢里浮动着浅淡的青梅味道,一缕头发落在季冠灼鼻侧,季冠灼在睡梦中抽了抽鼻子,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师从烨抬手,将季冠灼的头发轻轻地撩起,指尖无意触及季冠灼的脸颊。

白皙的皮肤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柔软又光滑,被他戳得凹下去一点。

只是指尖的一点触碰,都让人觉得手感极佳,几乎不舍得挪开。

季冠灼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想要醒来。

师从烨宛如触电一般收回手,发现季冠灼没醒,他悄无声息地松一口气。

但旋即,他又浑身僵硬地坐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信息素和情感的掌控让什么事情几乎超脱理智,他原本以为,季冠灼到江南的这几个月,他会摆脱信素对他带来的影响。

所谓的“好感”,会随着时间和信素的流失而被消耗殆尽,但一切好像只是他替自己找的借口。

到现在为止,那些情感不仅未曾消失,反而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越演越烈。

师从烨垂下眼,将摇摇欲坠即将倒塌的物品山一点一点收整好,同时在整理自己的情绪。

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娘亲过世太早,师梦平又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没人告诉他什么是喜欢。他只知不可留软肋,却又不舍得对季冠灼下手。

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小将军,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犹豫的一天。

官道并不平坦,车辙在路上碾过,车架与木轮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车窗外偶尔传来鸟叫,与马匹奔驰踏过的声音。

但所有的声音加起来,都不及季冠灼的呼吸声明晰,像是要印刻在他心底。

拐过一个弯角时,马车晃动过大,季冠灼整个人往座椅下翻去。

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却已经无法控制下落的趋势,但有手臂伸过来,成功阻住他的身体,才没让季冠灼的头撞在车厢底板上。

季冠灼顺着力道抬头,便对上师从烨的眼神。

他小心地坐起,揉了揉额角,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微臣圣前失仪了。”

他也没想到,马车这样颠簸,他都还能睡过去。

“无妨。”师从烨收回手,脸上神情不变,淡淡说道,“季爱卿这些日子在乌乡,同百姓一起伐木造屋,属实辛苦,多休息一会儿,也不碍事。我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不会在这种事上同季爱卿计较。”

季冠灼对此自然一清二楚,但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他掀起窗帘,抬头去看外面的景色。

窗外,不少树叶已经染上浅黄微红,点缀在墨绿的枝叶间,显得格外漂亮。

他趴在窗口,心情格外不错。

此次来乌乡,也算是了结了他的一桩心事。

乌乡百姓不必再承担河流改道之苦,田地掌握在百姓自己手里,几乎可以改变他们未来的生活。

不过……

“皇上有想过,今年年底,均田制推行下来,赋税能上涨多少吗?”季冠灼张口,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三成左右。”师从烨说了个很保守的数字。

均田制从春季开始推行,到全面推行开,已过播种时节。更何况如今还有很多问题尚未完善,能有三成,便已经很不错了。

“可微臣觉得,恐怕连三成都难为。”

季冠灼摇摇头,略微有些忧心地看着路边。

有些屋舍旁的田地,虽然也种了水稻,但他一眼扫过,便看得出那些稻穗十有三空,稀稀拉拉地在田地七零八落地支着。

他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

百姓得到田地是一回事,会种田又是一回事。

即便那些会种田的百姓得到田地,但天气和水土都会影响收成,这也都是难题。

光是均田制,很难改变眼下的状况。

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他考虑不周。

第56章 看望

“无妨。”师从烨摇摇头道, “变法之事,也并非一时半会儿便能有所成。倘若当真如此容易,沧月也不会是如今这幅模样了。”

他态度宽和, 但越是如此,季冠灼心中便越是过意不去。

“不过,既然季爱卿知道问题所在,那也要尽快想办法处理。”

“微臣知道了。”

他这次回去,便抓紧时间拟一份方案出来。

沧月幅员辽阔, 即便历经战乱,但境内从不缺少有识之士。

除却官府批量发放粮种之外, 他还想专门找那些人撰写书卷, 将如何种好田地之法推广开来。

这样才不会浪费师从烨一片苦心。

回去的路上, 季冠灼将百姓塞给他的那些食物拿出来和师从烨分享。

他们原本准备的只有干粮,因着时间紧张,路上也并不打算进城休息。

百姓送给季冠灼的,有不少果干肉干, 看得出来都是他们自己晾晒的,有的干硬得像是磨牙棒。

但比起干粮,还是要好一些的。

“季爱卿还是自己用吧。”师从烨手里拿着干粮,硬得咬上一口都往下掉渣子。

但他的一举一动仍旧温文有礼,看不出半点失态:“毕竟是百姓们的心意, 季大人应多加珍惜。”

季冠灼还在那些包袱里翻找, 闻言一怔, 抬头看向师从烨。

他眼睛看起来干净明澈,一点都不像是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 偏偏既得圣宠,又被不少大臣喜欢:“可是, 这些心意难道不应当有您的一份吗?”

“百姓心中不仅有微臣,更是有您。”

这句话,他说得真心实意。

师从烨在位时间并不算长,但他对整个沧月的历史都影响深远。

他推行出的很多政策,到近现代,都一直在被沿用。虽然有一部分经过后世改良,但最初的设想,几乎全部来自于师从烨。

这样惠及后世,为盛世垫下基础的一个人,不该被认为是“暴君”。

即便在处理某些事上,有着雷霆手段,但本质上,他是为了百姓,也合该受到百姓的爱戴。

这本就是他应得的。

师从烨没再张口。

他只是接过季冠灼递过来的肉干,塞进嘴里。

那肉干被盐水煮过,又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晾晒风干,嚼在口中,又硬又咸,早已失去了肉本身该有的风味。

但莫名的,师从烨居然从那硬和咸中,品出一点点甜来。

几日后,季冠灼和师从烨终于赶回宫中。

他们这几日都未尝到城中歇脚,两个人风尘仆仆的。季冠灼正打算回冷翠阁中好好休憩一番,迎面而来的李公公却惊慌失措道:“皇上,出事了!”

“何事?”师从烨皱眉问道。

“丞相前两日主持早朝的时候,忽然咳血昏倒,这几日奴才日日去丞相府中看,但情况都不大乐观。”李公公一张老脸上写满慌乱。

师从烨走得太急,又未做其他安排。这几日早朝皆由宋海成主持,一些紧急的折子文书,也由宋海成批复。

宋海成毕竟是两朝老臣,加之门客诸多,在朝中威望甚重。即便朝中存在着不同的派系之争,但有宋海成压着,也未尝出过什么岔子。

只是在他昏迷之后,就不一定了。

这两日,不同派系之间一直暗潮汹涌。有些矛盾虽然不至于摆在明面上,却也越发明显。

师从烨脸上神情陡然冷下:“太医呢?看过了吗?”

“几位太医皆去丞相府上诊治过,但……情况不妙。”李公公垂下头,脸上情绪有些难过。

他和宋海成一样,也都算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旧人。

他刚入宫时,年纪尚小。周文英虽不至于像昭明末年那样暴虐无度到以虐杀宫人取乐,却也不将他们这些宫人当做是人来看。

李公公年纪尚小,还不懂事,冲撞过时为太子的周文英。数九寒天里,周文英命人将他丢入御花园的湖中,不让他从湖水中冒头。

倘若不是宋海成恰巧路过,出手救他,他早就死在当年了。

如今宋海成身染重症,他又如何会不难过?

只是师从烨不在扶京,此事只能瞒下。若是被那些大臣们探知消息,恐怕朝中此刻已然乱做一团了。

但宋海成吐血昏倒时,不少大臣都在场。即便李公公有心隐瞒,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备车。”师从烨的神情有些发冷,哑声道。

李公公有些心疼地看了师从烨一眼,这才应道:“是。”

备车还要些时间,师从烨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身后不远处生着一棵枯树。

那是昭明末年时,周文英命人从海外移栽回来的,说是这棵树代表着昭明,千秋百代,再无更替。

改朝换代后,失去宫人悉心照养,树便很快枯死。

移走或更换,都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便再没有管过。

一阵秋风吹来,枯老的枝杈微微抖动,竟有几分萧瑟。

季冠灼看着师从烨,恍惚觉得他老祖宗高大的身影,竟也莫名透着几分脆弱可怜。

心脏好似被无形的大手揉了一下,泛着隐隐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