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安一盏
不过克莱因的想法是他目前迫切想要了解的,就在他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可可舒适的打起了一连串的小呼噜,端羽动作微微一顿,轻轻放下她,给她盖好太空被又掖好被角。
等了片刻见可可睡得熟了,才爬起来披上一件轻薄披肩,打开隐藏式的储物间,在全息面板上熟练输入一串密码。
【滴——】
随着克莱因定制的恒温恒压油画专用保险箱打开,月色下的玫瑰从储藏格缓缓升起,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披着银灰色的月霜安静的伫立在晚风徐来的夜晚里,与皎洁明亮的月光相互映衬。
“你在想什么呀?”端羽手指不自觉的抬起,轻抚着画上微仰着首眉目深邃立体的Alpha喃喃问道。
端羽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像是在看一道未解的难题。
良久,又自嘲的轻笑了一声,他画克莱因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柔情,那时克莱因虽然籍籍无名,画出来却还是气势深沉,他画完《月色》后对画欣赏察觉出这一点时,还以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现在看来也许画这幅画时,他触碰到了比起克莱因愿意展示给他看的那一面外的更为真实的那个克莱因,
端羽笑得停不下来,不住摇头,即使披着一件外套还是感觉指尖发冷,真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前世莫克拿他当一个追逐的猎物,玩累了就扔掉。他选择克莱因就是因为他相信自己足够了解他,他毫无保留的付出真诚,也希望能从克莱因身上获得坦诚的回应,这就是他全部的要求,什么星币名利他都不再要了。
结果到头来克莱因也在耍自己,扮演一个好丈夫这么有趣么?
我长得就像是那种不值得被爱的Omega是么?端羽在心底苦涩的想。
端羽站的腿都麻了,终究还是牵挂着独自休息的可可,幽魂似的踱回卧室,躺在床上关闭照明系统,在寂夜笼罩下缓缓侧过身弓腰,双腿弯曲蜷缩怕冷似的单臂拢着自己。
这些年他信赖克莱因比信任自己更多,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世界都仿佛分崩离析了。
同床异梦,原来是这种滋味。
天际泛起微白,辗转反侧一夜的端羽才昏昏沉沉的睡去,白皙指尖微微曲着扣在床角上,仿佛在梦中也想要抓住什么。
吱呀,门扉发出一声轻响。
可可从太空被里抬起头警惕望着门的方向,瞳孔收缩,眸底有猫科动物特有的锐利显现。
高大身影放轻脚步逐渐接近卧室。
“嗷呜!”可可看清来人兴奋的起身,上半身压低做了个前扑的动作,清晨的长啸刚起了个头,就见Alpha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可已经能明白很多事情了,会意将吼声驱散,Alpha又指了指门,可可歪着头看了Alpha几秒,露出好吧好吧,这次我先出去但下次要抱抱哦之类的神情,叼着自己的被子从床上跃下。
她动作幅度不小,不过爪底柔软的脚垫缓冲了落下的力度,不发一丝声音的安静离开房间。
端羽心神俱疲,也没察觉到床榻微微一轻,仍在混沌的梦境中沉浮着,挺拔强壮的Alpha在他床边顿住脚步,俯身端详着他清艳的面庞,笨拙的用食指抵住他眉心试图将褶皱抚平。
但他又担心动作太大吵醒好不容易睡熟的端羽,尝试了几次仍是无果,克莱因低叹一声轻握着端羽的尾指道:“别离开我…”
恳切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过,又归于寂静。
*
“他走了么?”端羽勉强睡了几个标准时,拢着外衣走下楼梯。
“兰特先生么?早上司机已经送兰特先生去公司了。”
“他…没说什么么?”佣人端上法式吐司和牛奶,端羽用银叉在烤得金黄的吐司的边缘拨弄了两下,犹豫着问道。
“兰特先生交代过,他晚上加班不回来吃晚餐了。”佣人思索片刻才略带困惑的迟疑应道,这是雇主离开庄园前跟他们说过的唯一一句,算是留下的话么?
端羽:“……”?
普通伴侣一年里总要爆发几次冲突,但他们结成伴侣后从未吵过架,自己单方面冷战也没超过过一天,克莱因就会来主动求和,这次他都难过得不能自已了,克莱因还照常去工作?!他该说克莱因心大呢,还是心大呢?
平时克莱因不是这么木讷迟钝的Alpha啊!
“哦。”端羽闷闷应了一声,手里的握着的叉子不知不觉间将吐司戳成了筛子。
他手头没有油画要完成的时候,闲来就在庄园里带着可可散步,但心里装着克莱因的事,走到哪里都想起克莱因,微风拂过枝梢的声音像是克莱因在他耳边的低语,连湖面荡漾起微波的角度在他看来都与克莱因陪他在湖边写生时一般无二,走到哪里他能想起的都是甜蜜的过往。
我一定是疯了,端羽抓狂想道。
第122章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将天穹边缘涂成了阴郁的铅灰色。
一道挺拔身影伫立在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眺望远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帝星的景色总是相似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或者说所有经济发达的行星都差不多。
“你在听我说话么?”茱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前两天终于坚强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不用再坐在轮椅上应对萧氏的反击。
“嗯。”克莱因低应了一声转过身来, 茱莉沉浸在自己的激动情绪里没看出克莱因的不同寻常, 神采飞扬道, “萧氏的股价跌到预期, 接下来怎么做?按照我们之前的想法开始并购么?”
克莱因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低沉道:“即使不愿意承认,我也得说萧氏的成长速度超乎预期, 现在再想收购萧氏成本过于高昂,另一方面…反垄断部门也不会坐视不理。”
“那我们手里的…”茱莉微微一怔, 连忙道。
“设立一个子公司, 不参与轩羽业务往来仅持有剩余的萧氏股份,等VAM到期后总公司再给子公司拨款一次, 然后就跟那边切断关系, 独立于轩羽之外。“克莱因停顿一下道, “这件事你亲自去做, 确保账目清晰,股权明确, VAM结束后不再与那边有任何资金往来。”
“好吧。”茱莉遗憾摇头,惋惜道,“我们废了那么大力气才弄来的股份。”
“有得必有失。”克莱因随口安慰道, 尾音尚未消失, 神情不由得黯然, 恍惚间仿佛想起了什么。
“我接受这个说法。”茱莉算着年终奖分红数目不禁微微挑眉,些许失落刹那间荡然无存,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单手撑在桌面上,上半身略微前倾,压低声音探寻道:“还有另一件事。”
“什么?”
“老板你这段时间状态都不太对,我们公司股价上涨,从中赚到了几十亿,难道你都不开心?”
“享受胜利的喜悦。”茱莉双手一摊,最夸张的是这几天克莱因神出鬼没到了每天在办公室的休息区里睡到凌晨一点,然后让司机送他回家,清晨六点又回到公司工作地步。
不像是热爱工作,倒像是躲着什么人。
“胜利的喜悦…”克莱因重复一遍,舌根溢满了苦涩的味道,坐在椅子上单手松开领带,烦躁道,“我倒希望我从来没有赚到过这几十、上百亿。“?
”就算…“克莱因叹息一声,吐露压在心底的声音道,“就算我在冰澜星当一个仓库管理都会比现在快活。”
“这些星币,就是我不幸的来源。”克莱因忧郁道。
他确定端羽会更喜欢平凡安静的生活,若非争强好胜,为了更进一步和萧氏争斗,就不会在端羽面前暴露,他现在还可以有着爱人的陪伴。
茱莉:“……”
好一个不幸,老板过于装逼了怎么办?茱莉无语凝噎。
“这是什么整蛊么?”茱莉愣在原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嘴里仿佛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片刻收起满目惊愕,悚然四顾怀疑自己误入另一个平行空间。
她和一些当年从冰澜星出来的老员工,都非常感激自己当初的选择,加入轩羽这个决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堪称改变了一生的命运,因为他们拿到的轩羽的初始股才能买得起豪宅,过上从前不敢想的优渥生活。
克莱因作为轩羽的创始人,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富甲一方,即使在富豪遍地的帝星也是其中俊杰,他有多少资产即使是自己这个财务总监都只知一二,现在竟然跟她说星币令他不幸。
要不是知道克莱因从不装哗,茱莉都想抽老板一记耳光,茱莉强压下一种被称为人之常情的嫉恨,理智逐渐上浮,灵光一现道:“不会是端羽吧?”
“嗯。”
见克莱因颔首,茱莉毕竟是一路风雨走过来的公司元老了,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知道他们是真正心意相通的伴侣,而非被利益捆绑在一起的陌生人,当即同情安慰道:“这几年我一直在公司,跟端羽接触不少,他是嘴硬心软,嘴上不饶人,其实心地纯良再好不过了。”
“比那些两面三刀的家伙强多了。”茱莉嘟囔一句,又拉回正题在克莱因对面坐下,安抚道,“他对你向来心软,我们这些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只要你姿态放低一些,我想没有不成的。”
克莱因越听越头痛,忍不住单手支颐着郁闷道:“这次不一样。”
他是犯了大错了。??“至少要拿出沟通的态度呀。”茱莉想起克莱因最近住在办公室的举动,有意提醒道。
克莱因在精明这一块上无人能及,怎么会听不出茱莉的隐晦提醒,却只是摇头,越发无奈,他哪里是不愿意跟端羽沟通,而是不敢面对他。
现在他和端羽保持距离,端羽对他尚有依恋也许会回忆到一些他希望端羽想到的美好过往,但他倘若出现在端羽面前,端羽能想到的估计全部都是自己对他的欺骗。
他担心在端羽愤怒之下会说出一些他非常不愿意听到的话,所以他只敢在端羽睡着后才回到他们的家,这是他的一种策略。
他不想用谋略来面对端羽,但消耗端羽的愤怒,在这个时候也许是唯一能挽救他们婚姻的办法。
*
克莱因已经两周不见踪影了,你明知道他就在帝星,却除了简短的终端信息外,根本不露面。
感觉一拳打在了空气上,端羽气得咬牙切齿,满腔都是说不出的怒火。
“先生。”佣人叩门,将花房的玻璃门推开一道缝隙道。
“又是礼物是吧,拿过来。”端羽打断他,带着怒气道。
他的Alpha在听到自己想要分开后,不解释只道歉,不出现却是一件件礼物送到家里来,简直像个昂贵的自动售货机,端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是。”佣人微怔,尴尬道,“是凌岑先生来了。”
“你这里好热闹。”端羽刚站起来要让人布置会客厅,凌岑已经跟在后面笑吟吟的推开花房玻璃门环顾四周道。
他欣长身影甫一踏入花房,便是光彩夺目,焦点光线刹那间汇聚在他身上,一双桃花眸眼尾微微上挑,美艳摄人,群芳黯然失色。
金玉交章、海云紫隐在碧绿清润的繁茂枝叶后,素冠荷鼎绽放在花房一角,花色素净淡雅亭亭玉立,沁人心脾的幽香若有似无的荡漾在湿润的空气里。
最引人注目的并非这些名贵的花种,而是信步走来,每隔几步就摆放在干净石阶旁倚着花枝的油画,风景人物不一而足,唯一相同的是精致细腻的笔触,不难想见这些油画均是出自大家手笔。
“坐吧。”端羽也不跟他客气,坐在竹椅上摇晃着道。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气鼓鼓的河豚,随着前后摇晃的动作,翻出雪白的肚皮,凌岑看得想笑,但还是坐在另一张竹椅上,佣人送过下午茶安静退下。
门扉掩映,花房重归静谧。
“可可呢?”凌岑从三层精美瓷盘顶端的瓷碟里捡了枚马克龙,配着红茶悠闲问道,他容貌出众,是一种艳丽且具有侵略性的美,令人在他面前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放纵行迹,不过若是能耐下心来了解他就会发现,凌岑像是一只躺在阳光下的慵懒挪威猫,性格温和随意,很少与人起争执,和端羽外钢内柔的性格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看似是两个世界的Omega,反而会因为一次聚会就逐渐熟识成为了朋友。
“送去活动场所了。”端羽闷声道。
“怎么你看起来很郁闷?不想见到我么?”午后的阳光温柔洒落在两人身畔,像是一道温暖的弧光,凌岑随手拾起一副绘着素手纤纤,凭栏而立的宫廷贵族的画像感叹道,“这幅画栩栩如生。”
“不是在拍戏么,怎么有时间来看我?”端羽斜睨了一眼油画,眼底流露出痴迷赞叹一闪而过,扭过身去不肯看凌岑。
“杀青了,下一个电影还没开机回来休息几天。”凌岑微微沉吟,坦诚道,“其实我这几天是想在家里陪我的Alpha的,不过被你的Alpha拖过来做说客。”
“我就知道!”端羽腾地坐起来,怒气冲冲拍了下桌子,发出“嘭”的一声。
三层绘枝金边瓷碟都震了一下,端羽怒道:“你去告诉他,想说什么让他自己来说,让你游说我算什么本事?!”
“一个Alpha自己不露面,躲在背后让你来劝我,以为送些礼物我就会消气么?没那么简单。”
”庸俗!自我!”端羽恶狠狠诋毁道。
“这些油画是他送的?”凌岑敏锐抓住关键点。
端羽:“……”
端羽沉默片刻,气势大减,心虚道:“是他送的,我不想收的,但是画的太好了,你手里那幅是芬顿大师的真迹…那边是诺曼、提兰还有米勒的。”
凌岑小心翼翼的将油画放下,不可思议道:“你就把这些画放在花房里么?”
“一会儿就拿出去,有人会来保存的。”端羽憋气道,“我就是生气,觉得他不尊重我。”
“芬顿的画也不够尊重你么?”凌岑真诚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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