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诲
艾尔菲斯：我猜在我出现之前，这位是天赋最强的候选人。
少年把视线落到随两人一起进来的仆人那处，他托盘上放置的水晶球，好像是……
埃德加主教适时出声，他笑得慈祥，目含期待，“艾尔，再触碰一下测魔水晶，让我们也见证一下满级亲和力是何模样。”
艾尔菲斯轻轻点头同意，看来这些人之前对他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他就说嘛，怎么可能隔了半个国家的人说什么教廷就信什么。
少年伸手触碰上了水晶球，众目睽睽之下，白色的光明元素逐渐从下充盈而上。
在场之人的表情多少有些新奇，或面露深思之色，只有灰眸青年的心情最为不悦，他不想再看着水晶球，微微移开视线，却意外见到少年手腕上露出的一点金银之色……
水晶球证明，艾尔菲斯确实是满级亲和力的光系天赋，埃德加开心又满意地舒了一口气，其他人的态度也热情了一些，连连感叹是神明眷顾人族。
以往大主教们最亲近、夸赞最多的候选人是丹尼尔，但此时有了看起来稚嫩单纯，又很有价值的孩子出现，焦点自然就转移了。
灰眸青年站在一旁，忍不住要夺回众人的瞩目，他终于开口，语气温和地教育不懂事的新人：“作为圣子候选人，应该有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去信仰神明，不应生贪欲，留恋一些珠宝俗物，你生于村野穷苦之地，面对诱惑难免把持不住，以后谁再送你珠宝，就不要收了，更不许像现在这般，带着珠宝四处招摇，记住了吗？”
显然，丹尼尔把少年手上的护腕当作了别人想讨好他的赠礼，潜台词就是他贪财的行为很给教廷丢脸。
其他人没注意到艾尔菲斯戴了什么贵重之物，但丹尼尔这么说了，应该就是事实。
埃德加也没生气，小家伙之前不知道这些需要注意的行为，以后慢慢教就是了，老人好奇问道：“艾尔，你身上戴了什么珠宝吗？”
艾尔菲斯并没有要一直藏着法杖的想法，他要学魔法就离不开法杖，迟早要暴露他一个偏远小镇的孩子有珍贵法杖的事实。
少年拉起右手边的袖子，“丹尼尔前辈说的应该是这个，这是……”别人送我的法杖。
他话未说完，手腕瞬间被抓紧了，那位光明系的威廉大主教用着几乎要将他手腕捏碎的力度，威廉在极大的惊诧之下，面容略微扭曲，跟刚才高高在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大主教一手拽着艾尔菲斯，另一手转动着护腕仔细观察，很快，男人恍惚着，却坚定地下了结论：“这是……克莱门斯法杖！”
一时间，艾尔菲斯听见好几人倒吸凉气。
少年蹙眉，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主教，不会跟小孩子抢东西吧？
第24章
在场不是所有人都看过护腕图纹的相关记载,他们不识货，却都知道“克莱门斯”这个名字有多大份量！那位用的法杖又能普通到哪里去？！
听到威廉的判断，有人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样的珍宝怎么会……”
怎么会落到一个穷苦的山野孩子手上？！
到底还顾忌着场合，那人又把有凌辱之意的话憋了回去。
艾尔菲斯被大主教拽着手腕,适当地表现出一点紧张无措,他茫然无辜的眼神看向最熟悉的埃德加。
老人似乎并不怎么畏惧地位比他高的大主教,他皱着眉，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男性：“请威廉阁下松手,对可怜的小家伙友好一些。”
片刻的失态过后,威廉心中的惊诧也褪去了很多。
他重新戴上那副没什么表情的面具,握住少年手臂的掌心凝出浅淡白光，徒手用了个治愈术消去红痕和痛感后,这个高瘦的男人才收回手解释自己的失态。
“抱歉，我突然见到人族英雄的遗物，有些激动，艾尔…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不出意料的见到少年点头,威廉继续道：“可以请你改变一下它的形态吗,让我们瞻仰一下传说中的法杖的真实模样。”
艾尔菲斯没有理由拒绝，手指微动引来一点光明元素，护腕收到主人的唤醒服务,变回了完全形态。
埃德加主教回忆看过的记载：“听说克莱门斯大人打造法杖的时候,空间魔法师还没有研究出空间戒指,所以那位特意熔入了能改变形态的材料打造,方便拿取。”
在场大多数人都并非光系法师,克莱门斯的法杖于他们无用，所以他们的心态更类似现代人看到几千年前的精美文物那般的感叹。
大家关注的重点都是法杖,只有丹尼尔不可置信道：“你居然已经学了魔法？！”否则刚才怎么能引来元素？？
在教廷的预想中，艾尔菲斯在测出天赋前一直籍籍无名，就代表没有学习途经，现在应该是个身上没有一点魔力的普通人才对！
少年被一众人围着有些紧张，他双手紧握住法杖斜放在胸前，似乎想从中汲取一点安全感。
听到问话，便小声解释，“那位把法杖送给我的前辈教了我一点，不过他是木系，没有办法教我太多光系咒术，所以我大概只学会了和元素沟通……”
有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除威廉外的另一位光系大主教疑惑问道：“是谁送给你的？可知姓名？他为什么要将如此重要的法杖送人？”
还是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无知小孩儿……
艾尔菲斯煞有其事地说：“是我在镇上偶遇的一位前辈，他向我问路，我把他带到他要找的酒馆，分别时前辈又说我有天赋，为了感谢我，要送我一件礼物，然后……”少年晃了晃手上的法杖，“他就把这个送给我了。”
众人：“……”脸色和心情都相当复杂，他们不信有人会如此好运，但看小孩儿的神情不像是说谎。
艾尔菲斯继续编：“后来那位前辈找了我几次，他总是出现的很突然，还能控制我家旁边森林里的草木，看起来很厉害……所以我就听他的教导学了一点东西，然后前辈说我天赋很好，将法杖送给我他的使命也完成了……”
那位和善的候选者艾布纳听故事听得兴起，好奇追问：“什么使命？”
“前辈没有透露太多详细，我只知道好像是法杖的前主人在去世之前将它交给了前辈的家族保管，说帮他找个合适的继承者，前辈的意思是，他们已经保管了几十代了，终于在他这一代完成了使命。”
“原来法杖的前主人叫克莱门斯吗，前辈都不曾告诉我。”
没有人想过艾尔菲斯说的都是假的，少年将法杖的来历讲的很流畅，完全不像是即时编扯的，更重要的是——他们不觉得一个来历平凡的年轻人敢在他们面前说谎。
有人皱眉深思，开始回忆看过的史书里有没有记载克莱门斯、那位著名的人族魔法体系奠基人之一，他信任的人有哪些……
然而深思无果，和那位志同道合的好友太多了！更别提还有数量不少的追随者没有记载到书中，根本无从查证那位将法杖交给了谁！
艾尔菲斯编故事有始有终，最后加了个结尾：“也是前辈叫我去测试天赋，让我来王城学习魔法，所以我就去测了……”
少年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之前一直不愿意排长队来着，也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埃德加主教瞪大眼，后惊到：“你若一直是这样的想法，岂不是永远都发现不了身具天赋！”
神呐，他们教廷差点就错过了满级元素亲和力的天才！
感谢光明神的眷顾，将这孩子指引到了正确的道路上！
艾尔菲斯露出感激的表情：“还是多亏前辈一眼就认定我有天赋，他真厉害！不过……主教大人，要到哪个境阶才能直接判断一个人有魔法天赋啊？”
众人：“……”被问倒了。
这也是他们疑惑的打算进一步追问的点，却被艾尔菲斯先提了出来，他这真诚一问，显得故事更真实了！
直接感应到一个人是否有天赋，反正他们是不能的，在场甚至有八星圣魔导师的存在，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元素无处不在，但在没有魔法师召唤的情况下，可以将之视作沉睡状态，它们会在睡梦中无意识被天赋者吸引过去，却不会有任何显示，仍然安静低调的像无形无色的空气，所以魔法师不能凭肉眼看出谁有天赋。
埃德加猜测解答：“艾尔遇到的前辈，或许是一位强大的法圣，他对元素有非常灵敏的感知，哪怕是对沉睡的元素……艾尔周身有比其它地方更多的光明元素，他应该是察觉到了。”
至于法神，这就不可能了……
艾尔·无知小白·菲斯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在场除了艾尔菲斯之外的光系法师还有六名，其中两位是大主教。
他们是挺想得到克莱门斯的法杖，但那小鬼说的故事，差不多就表示他是法杖的合法继承者了，两人忌惮事件中那名不知深浅的神秘人物，也考虑到其他几位大主教会跟他们作对阻拦，便没有提出任何想法。
罢了，他自己的法杖也差不到哪里去，两人皆是此般想法。
最为不满的只有丹尼尔，让这个山野小子丢脸不成，反被他出了风头！
他不由埋怨艾尔菲斯编出来的前辈，怎么会眼光如此之差？！
他这些年，每年都会在神光日这天给聚集成一大片的可怜平民施展大范围治愈术，他名声在外，风评、天赋皆被称道，那人不应该没听说过，为什么要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没有见识，甚至字都不一定能认全的小鬼头！
丹尼尔自己就是平民出生，直到十岁测出了天赋，才被教廷的神官接走。
他父母俱在，家里不富贵，却也没少了他吃穿和宠爱，但丹尼尔还是走的毫不留恋，甚至迫不及待——谁不想成为尊贵的魔法师呢？
正因为他经历过平民的生活，所以很清楚底层人有多疏忽教育，更何况是在偏远的靠山小镇。
艾尔菲斯在丹尼尔心中，俨然就是一个没文化没见识的角色，不过是初来乍到还很是拘谨，还没来得及说些无知无礼的话。
纵然心里再如何认为艾尔菲斯配不上那珍贵的法杖，大主教们都没意见，丹尼尔也不便说什么。
灰眸青年面无表情地站在边缘，仔细观察新的竞争者的表现，试图纠出证明少年不适合成为圣子的言行弱势。
法杖的事情聊开后就过去了，之后便是入教仪式，在左右两边大佬的注目下，艾尔菲斯被埃德加主教带领着，对着高大神像庄重地宣了一堆誓。
哪怕心思一点也不诚，艾尔菲斯还是认真地走完了流程——每句话都是考点啊！不记下来以后怎么在这里混？
之后大主教们对他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大家就各自散去了。
接触的时间不长，除了名字，艾尔菲斯对这些人是一无所知，他只隐隐察觉到这些人似乎亲疏有别，在搞小团体，再具体的谁跟谁是一条船上的他就不知道了。
等他被埃德加主教送回自己的住所，关上门后，终于是舒了一口长气——
他先前担心若是说法杖是捡来的，会被有心人说成无主宝物、放在一个没有实力的小孩儿身上发挥不出应有的价值，所以现场编出了一个神秘人赠送的故事，这样一来，他持有法杖便有了名正言顺的意义。
艾尔菲斯很少自得：给自己点个赞，我真是太机智了！
当天下午，埃德加主教考虑到小家伙初来乍到会不自在，肩负着照顾教导候选人的职责，他亲自领着艾尔菲斯逛了一圈教廷，带他认路。
艾尔菲斯被带着认了一下重要人物们都住在哪里，当然，只晃到了人家门口，埃德加完全没有进去跟同事打个招呼的想法，只给艾尔菲斯补充了大主教和候选人们的基本情况，言谈间没有听出跟谁更熟络或者偏爱。
少年在心里默默记下这点，埃德加主教独属教皇派系，既然他不亲近几位大主教，那大主教们对教皇的忠诚度就要打个问号。
埃德加又带着小家伙去了藏书室、会议厅、待客厅、藏宝地下室等建筑，艾尔菲斯最好奇的地下室是有封印的，可惜他想进去看看长个见识都不行，那个地方需要埃德加和七位大主教共同打开。
之后他们还去了花园、湖泊等可以散心的地方，建筑群外是一个小森林将之半包围着，里面养着不少已经认了主的魔兽，寻常动物都是养来给它们当食物的。
埃德加带少年走到溪边，乐呵呵地叫了声“老伙计”，而后艾尔菲斯眼睁睁地看着水里蹿出一只直径两米的大乌龟向他们方向走……不，是跑来。
草！乌龟的速度可以这么快吗？！
＃不愧是神奇的魔法世界啊！(惊叹脸.jpg)＃
“这是刚来教廷的候选人，小家伙天赋很好的。”跟大乌龟介绍完少年的名字，埃德加又对艾尔菲斯说：“这是巴顿，水系魔兽巨壳龟，能变大，我年轻的时候在它壳里躲过不少次伤害呢。”
艾尔菲斯对高龄生物一向尊敬，“龟爷爷真厉害。”他很好奇这壳有多坚固。
话一出口，埃德加主教和龟脸上都露出了如出一辙的高兴和慈祥……
艾尔菲斯嘴角一抽，不是，这位主教大人该不会是真的纯良吧？
之后两人坐在了龟壳之上四处逛了逛，遇到了带着几只狮鹫在天空盘旋遛弯儿顺便捕猎的骑士们。
鹰头、狮身、利爪，长翼，即便被驯养了，眼神依旧锐利机敏，猛兽气息不减，艾尔菲斯眼睛一亮，马上申请试飞！
一位骑士毕恭毕敬地将人带上了他骑着的狮鹫，他们先前只收到了主教堂住进了一名新候选人的消息，那位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清楚了。
这里规矩严明，他们也不会去做些讨论猜测，他们只希望新候选人不是喜欢给自己、或者给他们找麻烦的性格。
唐纳修看着一步之遥的前方，漂亮纤细的少年人稳稳地站在狮鹫的背上，兴致勃勃地眺望着下方的风景。
刚才听埃德加主教说这位以前没见过狮鹫，叫他小心照顾着别让候选人受到惊吓……唐纳修怎么看少年都不像是头一次乘坐狮鹫。
大多数魔法师都会选择坐下，这位站的这么稳，瞧这一脸愉悦的模样，至少平衡力和胆魄都不差。
因有着指令，狮鹫飞行的速度不紧不慢，舒服的风力吹拂着银发和衣袍飘扬，也将被教廷捆绑的烦躁吹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