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期十
秦铭掀起冷硬的睫毛,淡淡扯了扯唇角:“你,跟他结婚?”
“对啊,我跟他结婚,然后我把家属名额给他。”
望来的目光饱含锋利的压迫感,夏哲帆被看得心中发毛,他立刻解释,“不是的哥,我没有挖你墙角的意思啊,你别误会。”
“嫂子是长得很漂亮,长得好看身材好皮肤白腰细腿长身上还是香的,我确实很喜欢……但他毕竟是我嫂子啊。我只是单纯觉得,联邦马上要提交家属名单,你这个节骨眼和嫂子离婚,你让他接下来怎么办呢?”
“反正我未婚,妻子那一栏是空的。你要是不想带他走,我可以带他走,就当做善事嘛。”夏哲帆又找补一般道,“不过你放心啊哥,我不会对嫂子做什么的,毕竟他是我嫂子,我道德还没沦丧到这种地步。”
夏哲帆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换来冰冷的几个字眼:“不用你多管闲事。”
虞藻在厨房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合适的法子。
他闷闷不乐地打开冰箱,打开水龙头,给外头二人接水。
别墅装的是直饮水,冰箱里有矿泉水,但那是留给他喝的。
外头那两人喝直饮水就行。
茶叶放哪里了?虞藻找不到,算了,他打开窗户,随便从窗外绿植间扯了两片叶子。
冲一冲,洗干净后,放进水杯里。
虞藻端着两杯新鲜泡成的茶水,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他将茶水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观察秦铭的神色,依然是不苟言笑的冷淡面孔。
虞藻小步小步挪到秦铭的身边,在二人仍有一段距离时,他膝盖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小小声地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细声细气的声音,天生带着绵软的调子。
很好听的声音。
秦铭:“你想坐就坐。”
虞藻毫不客气地坐下。
氛围是从这时候开始尴尬的。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或许是当真没有话题,偌大的客厅内,唯有新闻联播的声音回荡。
秦铭本意是要与虞藻提离婚的事,离婚协议书就触手可得的地方,他却一直陷入思考。
最终,虞藻最先受不住这种沉默。
他忽的吸了吸鼻子,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在严肃紧绷着的客厅内缓缓响起:“老公,你一直不回家,这么久不见,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没等秦铭给出回答,虞藻又掀起湿漉漉的睫,一脸受伤与绝望,“还是说,你在外头有别人了?”
竟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秦铭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虞藻可是一天都没亏待过自己。
临时调查不够全面,可尽管只是一小段的调查,也能看出虞藻的生活多姿多彩。
在尚未调查出来的角落信息里,说不准,秦铭头顶绿帽都被叠戴了不知道多少顶。
围观的夏哲帆看傻了眼,他忙道:“嫂子,没有的事儿。哥他每天就在联邦里泡着呢,绝对没有和别人不清不楚。”
“不过我也不是每天和哥待在一块,如果哥真有外遇,我也不知道啊……但我相信哥的人品,他肯定不是这种人”
虞藻哭得更大声。
他控诉地看向秦铭,眼里包着泪:“你肯定有外遇了”
夏哲帆的解释,非但没能缓和夫妻俩的矛盾,反而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
他察觉到气氛不对,现行开溜:“我先走了哈嫂子,我们下次再见。”
他走到门口,才发现他忘了和秦铭打招呼,于是又随口说了句,“哥我走了。”
秦铭没有搭理他。
夏哲帆走后,客厅里混入持续不断的哭声。
虞藻哭得很可怜,因为一直掉眼泪,他的眼尾与鼻尖都泛起一层薄粉。
“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虞藻吸了吸鼻子,抿住的唇肉哆哆嗦嗦,是很委屈的弧度,“我们要搬家了,但你不准备带我吗?你想和我离婚吗?”
“你不带我,是要带谁呢?”泪水分泌得愈发旺盛,“你真有别人了吗?”
虞藻有着与他清丽外表相匹配的悦耳嗓音。
他张口吐字时,又拥有一种独特的绵软腔调,混合细弱的哭腔,配以这张姝丽的外表,的确具有很强的迷惑性。
秦铭垂眸看向虞藻,他长得很年轻。
事实上,他也的确很年轻。
年轻,嘴巴甜,生得又漂亮,所以才把秦铭的父母哄得心花怒放,换来结婚的机会。
哪怕当时秦铭还在执行任务,二老也要他抽空签个字,找人代办程序,也要把婚给结了。
秦铭无所谓婚姻,然而在发现被欺骗的那刻,仍然感到荒唐的可笑。
“没有外遇。”秦铭说,“也没有别人。”
却没有否认离婚一事。
在某些方面,虞藻拥有远超常人的敏锐感官。
如同这一次,他灵敏地察觉到,离婚这件事是有转机的。
虞藻试着伸出手,主动抱住秦铭的手臂。
在秦铭的注视间,他的小妻子仰起面庞,一双手试探性地摸上他的手臂。
本该是很老练的挑逗行为,却因那飞速颤动的睫,不安并蹭的膝盖,与眼尾洇出的水光,而显出几分局促与青涩。
像被强迫。
秦铭本该推开虞藻,更该警告虞藻不要再做这种轻佻的行为。
可看着这张红扑扑的小脸,与生涩又羞耻的神色,心头涌起一股极其怪异的电流。
纤白手指被深色联邦制服衬得愈发白皙孱弱,连带甲盖的粉红也异常显眼。
在这张脸蛋的对比下,秦铭肩头引以为傲的肩章,光芒似乎都被削弱了几分。
目光从那根根分明的手指,挪到清丽的脸蛋上。
瑟瑟发抖的模样,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努力往秦铭身上靠。
包着水儿的眼睛满是迷茫,乌发散落下来遮住光洁的额头,任谁看了,都是漂亮清纯的模样。——前提是秦铭没看过那些资料。
资料上的虞藻,在灯红酒绿之间游刃有余,行走在不同男人之间。
清纯不过是他展露出来的假象,用来欺骗那些蠢男人的武器。
不得不承认,他也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他是一个,很漂亮的小骗子。
“老公。”秦铭听见虞藻,细细地唤了一声。
见秦铭没躲,虞藻大着胆子依偎过来,将自己送进秦铭的怀里。
身形清瘦的小男生,身上却软绵绵的。
双腿压在深色制服上,溢出一团牛乳般的软肉,光是瞧着,便能想象其中手感。
秦铭的体格要比虞藻大一圈,极大的体型差,让乖巧而又顺从地依偎在怀里的小男生,呈现出一种被完整拥抱的姿态。
他一低头,便看到虞藻仰起粉扑扑的脸蛋。
确实是一张很漂亮的脸。
手指纤长、皮肤白净,一看就没做过什么粗活。
菟丝花一般的他,没有任何自保能力与生存能力。
若真放任他一人,他又会面临什么呢?
“不要离婚好不好?”虞藻将脸蛋贴上秦铭的下颌,有些冰冷,可他还是在缓慢地蹭蹭。
一声声宛若撒娇的低语,让秦铭坚不可摧的心防,无法避免出现破绽。
算了,资料上的信息,只是虞藻的过去。
既然他们已经结婚了,他就不该过分计较过去,而是一同面对未来。
就算虞藻过去很贪玩,又与许多男人同时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但现在他们已经结婚了,他必然已经收起性子,不会再与从前一样不安分。
现在的虞藻,满心满眼里都是他,也只想做好他一个人的小妻子。
至于虞藻的过去,身为丈夫,秦铭理应学会包容与理解。
秦铭已做好思想工作。
正当他要出声安抚时,耳畔再次传来一道绵软的唤声。
“老公……”
“嗯。”
这是秦铭第一次在这个亲昵的称呼中给出回应。
“搬家的时候带上我,好不好呀?”
虞藻欣喜地翘了翘睫毛,他乘胜追击,握住丈夫的手,柔软指腹不轻不重地勾着丈夫的掌心。
他睁着双水灵灵的眼,红润洇湿的唇缝一张一合,“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啪嗒”一声。
有什么自虞藻的口袋滑落,掉在地面上。
虞藻没看掉了什么,总之不会是很重要的东西。
秦铭却看清楚了。
这是一张名片。
其他男人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