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麦田里的兔子
乔赶忙摆手,他是替祭司心疼,可不是想要虫蜜。
“我,我不要。”乔憋红了脸说。
常念无奈,摇摇头道:“等最近手上的事儿忙完,你家祭司搞个十几窝蜜蜂养一养,到时候你们的蜂蜜管够。”
“啥?祭司您要养峰虫,那东西扎一下疼的要死,怎么养?可不行!”乔吃惊的说。
“放心,我有法子。”
多的话没有再说,常念继续看建房的进度。鹤的安排很好,能看得出大家都在各司其职。
这两天的主要任务是打地基和建造房子的框架,看了一圈,有人专门负责弹木线,有人专门负责锯木梁,有人专门负责做榫卯,还有力气大看着更健壮的在挖沟打地基。常念看得出来,每个建房的小组都有人实地指挥负责调度统筹,这还真不像是一个原始部落能有的效率。
鹤见着祭司过来了,又说了几句才从一群人的中心抽身出来。
“鹤工,辛苦了。”常念打趣道。
鹤发现,最近祭司有时候会叫他鹤工,说这个称呼是对手艺人的一种称赞。他一开始还不习惯,但听的多了也觉得喜欢。
“不辛苦,大家都很配合。比起我,建房子的大伙更累。”鹤谦虚道。
“行,你去让大家都停一停,把这两缸水给他们分一分,省得天热中暑。”说完也没多留,转身回了部落。
中暑的概念鹤已经知道了,他与玥平时也有交流,玥之前就叮嘱过他多喝水,小心中暑。但,让他分?啊!祭司不自己分吗?
鹤也清楚,祭司大老远跑过来送的两缸水不可能只是白开水,毕竟如果是白开水的话大家伙自己就备着了,何需用祭司亲自跑一趟。他盛一碗尝了尝,没成想竟然是甜的。
是祭司把自己的蜜拿出来分给大家了吗?
要说现在,还真没人会把鹤再当做奴隶。一是祭司大人的态度摆在那了,怕有人会不服他,特地叫了弘那个大块头一直跟着,弘只要看谁说话的态度不好,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副再不好好说话老子就替祭司好好教训你们。
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鹤自己,有人说这不愧是祭司大人看上的,做事就是厉害,别人弄不懂搞不定的活,他过来几句话就能给你讲明白。当下的世界弱肉强食,但换一种说法就是非常慕强,所以对于鹤自然多了一份尊重。
鹤也喝出来了,这水不止有蜜的甜味,还有另一种味道,大概是祭司怕大家中暑放了什么药材吧。
放下陶碗,他叫来大伙。见是叫他们过来喝水的也没人墨迹,毕竟天太热确实都渴了。只一碗水喝完捧着水碗的人眼睛都亮了!
这咋是水呢?水啥时候这么好喝了?
要怎么描述呢?有淡淡的叶子味,还有一点点咸味,但让人恨不得舔一遍碗的还要数另一个味儿,那可太美妙了,好像一口下去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除了偶尔几个尝过虫蜜的,其他的人都不知道那个味道叫甜。
眼瞧着一缸水已经见底,大家还都想再来一碗,鹤无奈道:“这是祭司送过来给大家解暑的,天气太热怕咱们晒坏了,所以特地用虫蜜与草药熬了水。虫蜜有多金贵不用我多说了,可不能这么牛饮下去,先都去干活,等再过一个时辰回来分,你们看可好?”
大家虽然嘴馋,但没人说不好的。祭司怕他们中暑,他们自己也要多注意。族里人谁没瞧见给野猪和羊盖的房子,他们的房子可要比那个好多了,谁不想住进去享受享受,可不能在这时候累倒了。
于是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又散了回去,忙自己负责的活计。
常念刚回到部落,就见着不远处盛背着庚一路跑过来,而且远远瞧着庚的脸色不对劲儿。
赶忙去棚子把床腾出来,招手示意盛来这边。
看背上的人状态很不好,常念问:“庚怎么了?是中毒了吗?”
这么问是因为常念瞧见庚的中毒症状已经十分明显,此时他的面色发青,双臂无力的耷拉着,但最明显的还要数呼吸,不仅频率比正常人快,而且每次呼出的气还十分微弱。
把人小心放下,盛弘着眼睛点头:“是,是中毒。他刚才为了救我,被蛇咬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毒蛇,但常念也需要弄清楚是什么蛇。可还没等他问出口,盛朝地面上一甩,一个割断了七寸的蛇被扔到了地上。
我擦!这,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蛇,还特喵的是竹叶青。
不着痕迹的咽了口口水,开始琢磨以现在的医学条件要怎么解毒。
把庚放好后,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祭司,以前是我混蛋,我总怂恿庚离开延越。但他一直告诉我延越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以后也只会是延越部落的人。所以请您看在庚忠心得份上救救他好吗?”
盛是真的害怕了,这种眼睛是红色的青蛇他知道,毒性特别烈,之前被他咬过的人就没有活下来的。本来都已经绝望的他瞬间想到祭司是祖神的使者,是能治疗高热、能驱使火焰的人,是不是也能救的了庚。
如果这次他救了庚,这辈子他甘愿做祭司的奴隶,永不后悔。
要是别人跪下,常念只会觉得尴尬,但盛跪下,他却觉得即吃惊又不可思议。
这人的骨头有多硬他是知道的,他为了一个人能弯下膝盖,足见此人对他有多重要。
“你别这样,快点起来,想救他就好好听我指挥。”常念在庚的身上扫了一遍,发现蛇咬的部位在小腿上,此时已经肿胀发紫,好在面积不大。
“说说,庚被咬了多久,被咬伤后你们都做了什么。”他想知道更具体的情况。
嘴上问着,手上也没有停下来。他拿出一条麻绳,在伤口上方一寸处用力系住,尽量让血液不向上流通。完事又拿来陶盆在里面点燃一堆火,将昨日新做出的匕首放到火上炙烤。
盛抹了把眼泪,懊恼道:“刚刚在竹林那边咬伤的,发现之后我杀了蛇就背他过来了。他,他都是为了救我,不然那条蛇咬的就是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好的医生不但有高超的医术,也很会安抚患者家属的情绪,常念显然学到了精髓,说道:“你做的很好,没有让他活动脚腕,这样能减缓血液流通,用你能听懂的话说就是减缓了毒素的扩散。”
“那您能救活庚吗?”盛急切的追问。
面对所有医生都会被问到的问题,他回答的也同上一世的医生一样谨慎:“机会很大,但不能给你保证,我只能尽量试试。”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话听到盛的耳朵里就变成“我尽力,能治好”。常念要知道他这么想,估计能气笑了。
两人谈话间,兰和玥来了。
见她们过来,常念吩咐道:“之前教你们如何给器皿消毒还记得吧,按照我教的把这块儿的工具消好毒,再去取金银花、蛇莓、金挖耳各一把过来,捣碎成汁。你们可以吗?”
这还是两人学艺以后第一次实践,表现的都无比认真。玥负责烧水给工具消毒,兰则是去拿草药。
将事情分派完,他又和盛说:“一会儿我需要给他清理有毒的血肉,会很疼。虽然他现在已经半昏迷了,但疼痛依然会刺激他,需要你把人按好,可以吗?”
盛跪在庚面前,重重地点头。
刚烧热的刀子泛着寒光,盛第一次见这玩意,瞧着它就要割到庚的腿,本能的要去用手挡。好在一边的乔手疾眼快抓住了他。
“干什么?你不想祭司救庚了吗?”乔呵斥道。
盛这才反映过来,收回手默默地按住庚。然后他就瞧见那个锋利的东西刺进了庚的小腿,然后迅速的挑开了一个口子。
“啊!”昏迷中的庚疼的满头大汗,使劲想挣脱束缚,却被盛红着眼睛按回去了。
他颤抖的看向常念,“祭司,好,好了吗?”
常念的手法很好,准确且迅速。盛见到被祭司剜开的伤口上面竟然有一颗尖锐的小牙。
他不可思议的问:“那是什么?”
常念把毒牙扔进火堆里,解释:“那是竹叶青的毒牙,竹叶青就是地上那种青蛇的名字。”
怪不得祭司要剜开庚的肉,原来是为了剔除毒牙。盛期盼的看着他问:“这样,这样庚就不会死了吗?”
常念:......要怎么告诉他,还没开始解毒呢?索性绕过这个话题。
“按好人,别让他动,一会还会很疼。”说完,他的手就按在了庚小腿的伤口上,从伤口的四周向中间按,然后就见到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上股股地流出。
随着暗红色的血一点点被挤出来,伤口周围的肿胀也消下去了点,盛的脸上才跟着恢复了点血色。
回身取过一个消过毒的陶罐,他将点燃的干草放进去,然后又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时盖到了伤口上。
别说盛了,就一旁的乔和山都睁大了嘴巴。刚才祭司干啥了?是把点着后的罐子扣在庚的腿上了吗?这不得烤熟了?
更别提盛了,要不是他想着只有祭司能救庚,估计这会儿都得上去掐他脖子,问问他干啥?
好在火罐放上去没多久就被他们祭司摘下来了,随后就见着伤口不但没有被烧焦,还流出了更多的毒血。
这......火呢?不愧是祭司!难道他在祖神身边,是专门负责掌控火焰的?三个人都是这般想的。
常念当然看到盛刚才的眼神,心想:你个白眼狼,要不是本祭司拔罐拔出毒血,就要你这货用嘴吸了。
又给庚拔罐清了几次毒血,直到伤口附近的颜色开始恢复正常,才不再弄了。
常念用为数不多的一块麻布帕子帮庚把伤口附近的毒血处理干净,抬头询问:“兰,草药准备好了吗?”
兰麻利地端着草药汁液过来,常念低头闻了闻,三种药草的味道都有,很不错。
洗干净帕子,敷好了药汁,又用帕子把伤口裹好,常念才直起身子锤了锤酸胀的腰。“估计再有半个时辰他就能转醒,我兑了蜂蜜水一会儿醒了给他喝一点。今天一天我都在,有事你就在棚子里喊一声,我马上过来。”
庚的脸上已经不如先前那么青紫了,盛激动地问:“祭司,庚是不是没事了?”
常念叹了口气,解释:“现在能用的办法我都给他用了,看样子应该问题不大。但也不能完全保证毒素没有进入心脉,今天观察一个晚上吧,如果晚上不发热,人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盛没想到忙活这么久,还有可能毒发,刚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他抓着常念的腿,恳求道:“祭司,您救救庚,求您救救庚。”
也不知道厉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见盛抱着常念的腿,他眉头紧锁长臂一伸就将人揽到怀里,挣脱了盛的手。
“既然祭司答应了你尽力,你便不用这样。瞧着庚的脸色好了不少,与其在这为难祭司,倒不如去好好照顾他。”
知道是自己失礼了,他抱歉道:“对不起祭司,是我太着急了。”
作为医生,常念很能理解家属的这些行为,安慰道:“放心吧,今天晚上我会守着他,如果有事我也会及时处理。你先好好看着,等他醒了记得给他喝点蜂蜜水。”
“好。”盛重重的应道。
厉揽着他的手一直没放开,常念用手指在他胳膊上戳了戳,才被松开。
果然如祭司说的,半个时辰后庚悠悠转醒。看着有些熟悉的棚子和站在一边如红眼兔子的盛,他沙哑着嗓子开口问:“我没死?”
盛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没,没死,祭司救了你。”
“祭司?被小青蛇咬了还能救过来?看来我们这位祭司是真不简单。”庚虚弱的感叹道。
盛按照吩咐去旁边端来了蜂蜜水,“喝了它,喝完你会舒服一些。”
他没有让庚接过去,自己跪在一边小心的一口口喂。
感受到甜丝丝的味道一点点流到胃里,庚心里感慨,多少年没尝过这个味道了。
常念虽然在帐子里画图,但一直都有留心外面的动静,这会儿他走了出来问:“感觉怎么样?”
庚扯出个微笑,声音虚浮的说:“好多了,就是觉得身上没劲儿。”
瞧了一下他的瞳孔,比刚来的时候小一些,想来毒素应该是褪去了。“那好好养着,午饭我会让玥给你们送过来。我就在帐子里,有事叫我。”
“祭,祭司。”盛张嘴要说什么,但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常念摆摆手,“行了,我是你们祭司,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要不然凭什么比你们多分那么多东西。”说完,他转身回了帐子继续画图。
夜晚,庚还是有点低烧,好在常念提早做了准备,将熬好的药给他喂了几次,才又安稳下来。
第二日一早,庚已经能自己行动了。主要是神经性毒素清除了,他也就获得了重新支配身体的能力。
顶着一对熊猫眼,常念吩咐道:“这几副药回去用陶锅小火慢炖,如果不会可以问玥和兰。至于敷着的药汁,每隔两个时辰我会让玥过去给他换一次。估计再有两日,伤口也能恢复的差不多。”
盛认真记下拿好草药,在常念转身要回帐子的时候,他重重跪在地上坚定的说:“祭司,盛愿成为您的奴隶供您驱使。”
常念唬了一跳,正走路的他左脚拌上了右脚,差一点摔倒。
“说,说什么胡话呢,要你做奴隶干嘛?赶紧回去,回去。”诶呀妈呀,可吓死他了,那么大个金刚芭比要给他做奴隶。
把人轰走后总算得了清闲,常念一头栽倒在毛皮上,两眼一闭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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