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樱
就此收手不甘心,毫无芥蒂做不到。
夹杂着怒火的双修,自然算不得温柔。
李锦绣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像是浸没在了泥沼中,口鼻间满是黏腻的古怪气味,几乎快要溺死了。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整个人被禁锢在两臂之间,根本动弹不得。
迷迷糊糊时,他似乎听见了师尊的声音,好像在问他什么爱不爱的问题。
李锦绣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只是一觉醒来后,外面的天亮了,他缓缓撑着身子坐起来时,被褥从身上滑落。
不着寸缕的身体上,还残留着深浅不一的吻痕,甚至是牙印。
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细密的疼从各个角落里传来,李锦绣捶了捶脑袋,觉得比宿醉后头还疼。
枕边放了一张纸,李锦绣拿起来一瞧,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生则当我的道侣,死则作我的亡妻。
李锦绣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仔细琢磨着这两句话。
看似给了他选择,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选择。
生的时候是师尊的道侣,死后不就是师尊的亡妻么?
一个意思。
李锦绣捧着纸,往胸口上捂,阖眸长叹口气——突然想起从前看话本时,看到过的一句话,既然我当不成你的新娘,那就做你的新娘。
初看时以为印错了字,如今祸事临头了,才知其中深意。
倘若他真的对容成宣爱而不得的话,这句话就太贴切了。
既然当不了你容成宣的新娘,那就当你的师娘。
第46章 锦绣又被水灵灵地逮住了
师尊除了给他留了满身事后的狼藉,一张看似给了选择,实则又没有选择的纸条之外,还给他备下了新衣服。
李锦绣换上了新衣服,照照铜镜里的自己,竟恍惚之间觉得很陌生,这不是他从前的身体,从前的脸,生得倒是眉清目秀,面若好女,明艳动人,只不过和他从前的脸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如果一定要在中间找个平衡的话,现在的身体多了从前所没有的一处妙用——纯阳之体。
李锦绣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之前大师兄借给他的那套绯色锦袍,虽说当时大师兄没说让他还,但俗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借了不还再借免谈。
要是换作从前还好,但现在的身份和大师兄也没什么交情。
实在找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师尊拿走了。
李锦绣被关在房里,哪儿都去不了,除了吃和睡也没别的事可做。闲来无事他就盘腿打坐,稍作修炼。
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气海中的灵力强盛了不少,运转起来十分得心应手,他当然不会蠢到觉得现在的资质万里挑一,好到可以不用费劲修炼了。
定是借助了外部因素,稍作思考,李锦绣就想明白了——是因为和师尊双修,吸收了师尊大量的元阳,不知不觉中修为就精进了许多。
想明白后,李锦绣臊得面红耳赤,猛往床上一扎,裹紧被褥把自己裹成了春卷。
一日三餐都有人过来送,每次就送到门口,送完就走,李锦绣连个鬼影都没瞧见,这回他提前埋伏,当那双修长白皙的大手,端着装有食物的托盘,毫无阻隔地穿透结界和房门探进来时,李锦绣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为了防止对方挣脱,还用另一只手推翻了托盘,直接反拧着对方的中指往后抬,冷冷威胁:“不许动!否则我就掰断你的手指!”
门外的沈银竹微微一愣,随即不禁失笑,道:“我奉命过来给你送饭,你非但一点不感激,反而恩将仇报,是何道理?”
一听见大师兄的声音,李锦绣的手劲立马就松了,沈银竹趁机便把手缩了回去,才打开的一方结界,如同水流漩涡一般,迅速消散了。
“大师兄,竟,竟然是你啊!”李锦绣蹲在门边,跟见着了亲人一样,苦着脸道,“大师兄,你行行好,快把我放出来吧?我都快憋死了!”
“抱歉啊,小山师弟,没有师尊的命令,我不能放你出来。”顿了顿,沈银竹又道,“不过你放心,如今真相大白,你已清白,纵从前一时糊涂,曾行下过什么错事,可你救阿隐有功,功过相抵了,往后就老老实实跟在师尊身边修行罢。”
李锦绣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跟在师尊身边修行固然很好,但他这哪里是修行?分明就是给师尊当炉鼎了!
一旦将来身份被戳穿,他就是千死万死也难辞其咎!
他现在的心绪很乱,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被关在房里的滋味很不好受,他不是想跑,只是想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好好静一静。
本以为能挟持给他送饭的人,谁能想到来人会是大师兄啊。
“怎么了,小山?你似乎心情不好?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将心事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够帮到你。”沈银竹温和的声音再度从门外传来。
现在不管谁过来安慰李锦绣,他都想扑到对方怀里,放声大哭一场,当即鼻尖一酸,为了不让大师兄担心和误会,只说自己没事,就是待在房里有点闷。
话音未落,眼前的结界又凝聚起了漩涡,随即几本书哗啦啦地从外推了进来。
李锦绣很是好奇,捡起来一看,顿时嘴角都微微抽搐了。
《来生缘,和昔日情郎破镜重圆》,《被抓回来后,我被迫揣了个球》,《霸道师尊九十九天囚|禁索情》,还有什么《宁死不当炉鼎后我真香了》。
都什么鬼畜东西?
大师兄搁这点我呢?
“我知你待在房里无聊,便差人给你买了这些话本来,够你看上几日了。”
实则是沈银竹精挑细选的,感觉就这几本特别符合李锦绣现在的境况,他虽不曾像师尊那般,一眼就认出了李锦绣,但他又不是什么蠢蛋,跟在师尊身边这么多年,师尊什么脾气,他大致还是了解的。
他可不认为师尊会中了什么所谓的“奸计”,聪明反被聪明误,或许会出现在聪明人身上,但绝不会出现在师尊身上。
能让师尊没有一丝犹豫,就弃燕雨真不顾,直接千里迢迢追至广陵,这个人除了早在三年前就惨死的李锦绣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再结合师尊对待李小山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白了。
“我,我不爱看这些东西啊。”
话虽如此说,但李锦绣的手已经翻开了书皮,眼睛也很诚实地落在了第一章 ,章节名称是“久别重逢的第一夜,我被耻辱地撕开了衣服后|入”。
哇。
还有插画呢!
红帐之中隐隐约约可见的肢|体纠缠,一只大手反扣住一只细白的小手,从红帐里探了出来,手背上的血管和青筋都清晰可见。
刺激啊!
李锦绣生前就好这一口,眼睛瞬间亮晶晶的,不得不说大师兄的审美还是有点东西的,只不过现在不是看话本的好时候,李锦绣把话本通通捡起来,往怀里一揣。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就有了个好主意,故意一脚将房里的桌子踹翻,随即发出一声惨叫。
“怎么了?是不是摔倒了?”沈银竹停下脚步,沉声询问。
李锦绣不答,就捏着嗓子发出闷闷的哽咽声。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拍门声和大师兄略显焦急的声音,“小山,小山!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你快应大师兄一声!”
李锦绣还是不应,悄悄藏在门边埋伏。
果不其然,大师兄到底心肠软,可能也是怕李锦绣真的出事了,师尊那里不好交代,便取出师尊所赠的玉简,上面蕴含着师尊的灵力,抬起虚虚一贴,附着结界上的灵力如流水一般迅速倒退,形成了一扇漩涡状的门。
紧接着房门从外推开,沈银竹一脚才踏进房里,迎面就嗅到了一股黏腻的气味,并不难闻,反而有些诡异的香,让人不禁面庞泛红。
目光瞥见身后之人,沈银竹瞬间就猜出了小师弟的意图,倒也没有拆穿,反而在对方一掌劈在自己后颈上时,从善如流地往地上倒去。
李锦绣将人接住,抱到了床上,还扯过被褥将人盖好,低声道,“抱歉大师兄,待下回再见,我再好好跟你道歉。”
之后就拿走了玉简,打开结界遛出来后,便将玉简丢回了房里。
他可不敢随身携带师尊的玉简,否则岂不是步步都在师尊的掌控之中?
实则,李锦绣就算不拿走玉简,江寒溯也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入眼底。
毕竟,那两样东西,昨晚取出来后,他往上涂抹了一层伤药,又原封不动塞了回去。
何时李锦绣想清楚了,知道回头是岸,答应和师尊在一起,师尊何时才会将东西取出来。
李锦绣前脚一走,沈银竹就睁开了眼睛。
小师弟这一掌劈得还挺重的,后颈钝疼,沈银竹放他走,也不为别的,与其看着小师弟被关到发疯,不如放他出去透透气,反正无论如何,小师弟都逃不出师尊的手掌心。
余光一瞥,沈银竹隔空一抓,从床底下抓出一只圆滚滚的小白兔,看着兔子怯生生的样子,不免有点好笑,刚要将兔子放下,随即在看见兔子身上秃了一片的毛发时,眸色一惊——
该不会假孕了罢?
——
李锦绣现在的脸,在赵家不算陌生。
因此混出门还算容易。
他知道自己跑不远的,只要师尊想,纵是他逃到天涯海角去,也能把他抓回来。
更何况前面后面都被堵着呢,除了师尊之外,也没人取得出来。
李锦绣就是觉得房里太闷了,心绪乱糟糟的,再关他两天,他非得发疯不可。
这次往外逃,就只是单纯散散心,透透气,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李锦绣路过一家酒馆,看着酒楼上悬挂着的鲜红幌子,在风中飘动,竟有一种自己不过是水中浮萍,飘零无依,随水而流的悲怆感。
心道一醉解千愁,或许三碗黄汤一下肚,就什么烦恼都抛至九霄云外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这里遇见了赵元慎,他的大姐夫。
眼下正值正午,可酒馆里却安静得很,没什么人,店小二走了过来,为难地赔笑:“客官对不住了,今个咱们酒馆都被那位客人包了!”
“没事。”李锦绣摆了摆手,“我跟他认识。”
然后就大步流星走了过去,刚要掀袍子坐下,迎面啪的一声,一把剑就拍在了李锦绣面前。
“不认识。”赵元慎已有几分醉态,面色泛红,嘴里酒气很重,桌上还有脚边都放着几个空罐,看来真是没少喝,开口就语出伤人,“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这又不是你家开的店,你让我滚我就滚?”李锦绣推开了那把剑,歪头跟店小二吩咐,“拍黄瓜,花生米,酱牛肉,还有什么好吃的下酒菜,通通端上来,他有的是钱!”
指了指醉醺醺的赵元慎。
店小二满脸为难地望了过来:“这……”
“去啊!”李锦绣催促。
等店小二下去后,赵元慎才嗤笑一声,冷冷道:“许言,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爱你,也一点都不喜欢你!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不可能喜欢你!”
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啪嗒一声摔到了李锦绣面前,不耐烦地道,“拿着这些钱,滚得越远越好!”
李锦绣拿起钱袋子,打开一瞧,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金瓜子,他撇撇嘴说:“就这么一点?打发要饭的呢?”
“你还想要多少?你凭什么?”赵元慎抬起手来,一把抓住了剑柄,卡擦一声,抽出了半寸,声音更冷,“别逼我杀你!”
被李锦绣啪的一声,随手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