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白狼：【那么得不到就会毁灭，对方下一步也许会走一步暗棋，将霍恩彻底推出去。】
羿元帅紧绷的神经顷刻间耳朵轰鸣，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气：“陛下，你是不是……有别的办法？”
陛下从不打不会赢的仗，那么他这时候说出这些，应该是想好了对策。
只是陛下眸底神色凝重，显然这个办法，对霍恩来说，不是好事。
下一刻，白狼朝他颌首。
羿元帅表情几经变换，把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一遍，最后停在一旦还是怪物的霍恩被推出去被所有人知晓，帝国高层绝对会逼他们交出怪物。
这时候即使他们说出怪物是霍恩，谁会信？
已经非人的霍恩，他们只会寻找借口说对方已经不是人，没有理智的怪物，已经失去公民的权利。
那么……霍恩会面对什么，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甚至连他这个所谓的元帅，也保不住他。
羿元帅哑着嗓子：“陛下，你说吧，到底是什么办法？”
白狼深深看他一眼，将自己先前打算暂时瞒下来的逆向恢复禁术说了。
最后，白狼望着面白如纸的羿元帅，打下最后一句话：【二选一，你愿意试吗？如若成功，霍恩会失去这种特殊的能力，变回一个普通人；同样的，一旦失败，他至此失去所有身为人的本能，彻底成为一只真正的异兽。】
第38章 变回人形
何星煦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总觉得气氛不太对。
他目光落在前空地上的羿元帅，对方眼下乌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昨晚去哪儿干坏事去了。
羿元帅不是早就走了吗？这是昨晚一夜待在这里，还是大早上刚来？
何星煦和羿元帅打了个招呼。
羿元帅终于回神，抬眼朝何星煦下意识笑了笑，只是视线落在他身后紧随走出的白狼，神色复杂，好半晌又是一阵沉默。
他怎么能不沉默呢？从昨夜和陛下那一通谈话，他就没心思回去，干脆在这里枯坐一夜。
从天黑到天亮，他都没做出一个决定。
陛下当时问了他敢不敢试后就先一步离开了，显然陛下也清楚，他一晚上肯定不会有答案。
二选一，这是他盼了三十年才刚找回来的小舅子，如果失败呢？
现在好歹还能开口说话，能听懂人言，瞧着智商也比最开始发现的时候好一些。
何先生做出的普通种食物又有控制精神紊乱的效果，虽然现在不知道对霍恩有没有用，可万一以后有效果呢？
他要冒着让霍恩失败彻底变成一只异兽的结果，让陛下对霍恩使用禁术吗？
羿元帅不是不信任陛下，可陛下也提前说了，二选一，显然这种可能是存在的，甚至连陛下自己都不确定是成功，亦或者失败。
羿元帅这一晚心情摇摆不定，他甚至侥幸的想，也许昨天来的那群人不走得不到就毁掉的那条路呢？
关心则乱，最终羿元帅觉得他大脑空茫茫的，根本无法决定霍恩未来的命运。
白狼只睨了羿元帅一眼，收回视线继续跟着何星煦，以他的猜测，一晚上时间足够昨天那些人布局，是不是的，大概下午就会有消息传来。
到时候羿元帅就算不想做决定，也会被逼着说出一个选择。
这个早上气氛着实太古怪，甚至连平时颇为闹腾的小狼崽也安静不少，吧唧一口饭偷瞄一眼羿元帅，总觉得下一刻对方都会把饭吃到鼻孔里。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就静悄悄趁机叼一根骨头打牙祭，这时候还是乖乖埋头吧唧饭。
它果然是一只很有眼力劲儿的乖崽子。
不像旁边的大怪，傻乎乎把大脑袋都要埋到盆里了，和旁边的气氛，格格不入。
怪物霍恩心满意足吃完三大盆，蹲在那里，大脚蹼格叽格叽扭动着，没心没肺环顾一圈，还拿大爪子把三个空盆摞在一起，就蹲在何星煦身边。
但他个头太高，蹲在那里也如同小山一样，把整个桌子挡得严严实实。
好在何星煦快吃完了，看到他这样，回头看了眼干干净净能反光的食盆，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够不到，摸了摸大爪子：“真棒，今天在家要听白狼的话，知道吗？”
鳞片凉丝丝的，别说摸着还挺有质感。
怪物听到夸奖兴奋扭来扭去，大爪子拍着胸口，咣当咣当的：“真棒！大怪最听话了！”
但因为幅度太大，沉重的实木桌被带动得颠簸一下，上面的碗歪七扭八。
何星煦还剩最后一口，吃完看向还剩一大半的羿元帅，就看到对方的碗因为桌子移动，滑到怪物面前，惹得本来已经吃饱的大脑袋又低下来，眼巴巴看了眼，艰难挪开视线，只除了身后飞快甩动的尾巴。
羿元帅看到这才几天就这么乖的霍恩，一时没忍住心头酸涩，声音也愈发温和：“我今天没胃口，要不这些你帮我吃了好不好？”
霍恩大脑袋立刻去看何星煦，显然致力于要当家里三只最乖最听话的那只。
何星煦刚刚就察觉到羿元帅心不在焉，是真的吃不下，就点了头。
霍恩立刻大声道谢，捧着比爪子还小的碗，很是利落倒进嘴里，朝羿元帅露出一个丑萌丑萌的笑。
羿元帅终于没忍住眼底泛红，想抬起手却又怕这一下会控制不住将对方抱住：他怎么舍得冒险让他彻底成为一只异兽？
可他更不想让他被带走。
何星煦奇怪瞧着这一人一怪，总觉得哪里气氛有些古怪，尤其是羿元帅来荒星之后，似乎对他这里格外钟情。
本来也没多想，想着是自己还挂着小公爵的身份，以及药方的事，但现在看看，羿元帅似乎……更在意怪物？
羿元帅这一趟是说好要带走怪物，就算决定不带，也不至于一副要生离死别吧？
难道怪物还有别的身份？
何星煦隐隐有个念头，却又很快否决，他想着，怎么也不可能吧？哪里会这么巧？
带着心头的疑惑，何星煦等时间差不多，交代一番和马洛一同去小镇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氛影响，何小白今天竟然没追上来非要跟着……
旁边马洛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走到一半，突然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老板，你有没有觉得羿元帅对大怪的态度有点奇怪？”
正式成为何先生食铺的员工后，马洛也跟着一起改口喊老板。
何星煦自然发现了，但羿元帅没解释，这就是对方私事，他也就没多嘴问。
马洛心里藏不住事，加上他本来就知道不少有关羿元帅的，早上又看到羿元帅这一幅“慈父”模样，脑补一番后，更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老板，你说……大怪不会是羿元帅当年出事的那个孩子吧？”
“什么？”何星煦一怔，心情格外复杂看着马洛，好家伙，他以为自己猜测够大胆，没想到马洛步子迈得更大，“你怎么会觉得……大怪是羿元帅的儿子？”
马洛也不是觉得，就是羿元帅看怪物的眼神太慈祥了，就算怪物能吸收精神力，能力特殊点，但也不至于让羿元帅刚见面就……这么激动吧？
先前还没怎么样，这态度是今早突然改的吧？
马洛给何星煦分析：“你看，羿元帅也来了几天，刚来的时候反应平平。何先生你没看到，我昨晚起夜看到羿元帅就坐在那里，直勾勾望着大怪的小木屋，看了整整一夜，一大早又这么一番态度，这说明什么？”
何星煦都听得支棱起耳朵：“说明啥？”
马洛双手一拍：“大怪说是异兽但又能说人话，指不定是半人半兽，听说三十年前霍恩公爵和他的孩子、夫人一同出事后，只找到夫人的……霍恩公爵和那个孩子却尸骨无存。到现在不少人包括羿元帅都觉得也许这舅甥两个还活着。羿元帅来的时候也许没多想，指不定突然觉得大怪亲切检查一下血缘，发现对方是他失踪三十年的亲儿子！”
这不就对上了吗？也就能解释态度突然改变的原因！
天啊，他可真是个天才！
何星煦嘴角僵了下：“那你怎么不猜大怪可能是霍恩公爵呢？”
马洛嘿嘿一笑：“老板，你没见过霍恩公爵的照片吧？那可是整个帝国排名前十的男神，除了他的功勋、身份、气度，最被人乐道的就是模样。”
简单一句话，长得太好，完全没办法联想成一个人。
可羿元帅当年那个孩子出事的时候还小，也没在人前露过面，说不定还真的有点特殊之处比如长有鳞片什么的胎记……
何星煦听着听着，竟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他最开始看到羿元帅这态度，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难道怪物是霍恩公爵？
但现在……他赶紧摇摇头：“快到小镇了，这话以后别乱说了。”怎么看都是他们胡乱猜测的，万一被羿元帅听到想起伤心事，这多难过？
马洛赶紧说不会，他是太奇怪羿元帅的反应了，毕竟和印象里反差太大。
两人到食铺外的时候，离开业还有二十分钟，但门口早就等着昨天拿到预约的食客。
看到何星煦，纷纷打招呼：“老板终于来了，昨个儿馋了我一天，做梦都在流口水，嘿嘿，早上专门没喝营养剂，留着肚子呢。”
何星煦也和众人打了个招呼，进了铺子。
孔婶子和雷婶子已经提前来了，将提前送来的食材都挨个摆好，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开门了。
何星煦和马洛一起帮忙，离九点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争吵声，何星煦和马洛对视一眼，朝外走去。
刚到门口，隔了一道还关着的玻璃门，何星煦正往前走，突然身边的马洛不知看到什么，脚步停了下来。
何星煦本来还没察觉到什么，走出一步不经意看去，等看到马洛此刻的模样愣在原地：“马洛，你怎么了？”
马洛此刻的状态太对劲，整个人上下牙齿死死攥着，腮边鼓起，平时温和的眼神不复存在，看着前方眼神里都是凶悍与怒火，甚至能清楚看到两个小火苗在眸底蹭一下燃烧起来。
何星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门前的情况。
因为提前发了号码牌，上午只有六十人，都规规矩矩排成一队。
旁边则是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是两个穿着考究的年轻人，正从旁边跟班手里拿出一把把金币往其中一个客人身上砸。
隐约还有嚣张的声音传来：“够不够？这些够不够？”
“买你一个位置怎么了？这些钱够你花了吗？还不够吗？要我继续砸吗？”
何星煦皱眉，快步上前，拉开门：“你在做什么？”
排队的食客看到何星煦赶紧告状：“小老板，是这人胡搅蛮缠，我们都说不让位置，他非要插队，不让还非要拿钱砸我们让，谁稀罕他这点金币！”
他们虽然在荒星，但也不是谁的脏钱都要的！
要是这孙子好声好气的商量他们还真的可能看在这么多金币让，但现在……特么这口气还真争了。
砸金币的年轻人动作一顿，看向何星煦：“呦呵，你就是老板啊，你出来正好，我和哥们屈尊降贵来你们这里吃个饭，没有VIP位置吗？”
何星煦：“……”
年轻人还一副我能来你们这里是你们的福气：“认识我们吗？认出来就赶紧请我们进去，你可要知道，我身边这位可是……马洛？你怎么在这里？”
正在炫耀身边脸色已经很黑的同行的年轻人突然看到何星煦身后，整个人都是惊讶的，随即鄙夷上下打量一眼，嗤笑出声：“不是吧？你在这里工作？你老板知道你手脚不干净吗？客人来你们这什么食铺不会被食物里下料吧？”
马洛原本看到对方就盛怒的火气彻底被点燃，牛犊子一样冲出来，就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