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愉
“先生?先生?下雨了,您不走吗?”女人问了下。
见人只是垂着头没有反应,于是就上手拍了下对方的,结果这青年直接歪在了椅边。
“哎哎哎!”男人连忙把孩子递给妻子,把伞也戳到孩童怀里。
伞倾向了椅子上的人。
这个人脸色苍白,衣着规整,但意识却早已不清。
唇边全是血渍,雨水浇到破了皮的软肉上,显得很是惨烈。
这是怎么了?
“先生?欸,给你叫救护车吧?”
顾青时还是听不太清,浑浑噩噩的,所有的声音都仿佛闷在水面之外一样,他碰不到也接触不到。
有人把他按在水底了。
这里不是他的地方……
他要回去。
十五分钟前
【情绪波动超标,破五十。与关键人物触发对话,妨碍主线剧情。数罪并罚,于十五分钟后开始——】
【惩罚级别:五级。类型:心绞痛。持续时间:两小时。】
“啊!他的舌头!”女人心惊胆颤地指了下,然后慌张地伸手去盖着孩子的眼睛。
唇肉被咬烂了,舌尖也破了,这个人一直在抿着唇,现下仿佛是因为泄了劲一样,血渍从唇缝蔓延开来。
眼睫微微垂着,像是清醒,但又不清醒。
只是觉得很恍惚。
男人看的都吓了一大跳,本能地直接往后退了,慌张地道,“打救护车吧。”
夏季的雨下得极快,没过一会就倾盆而下。
公园扶手椅上的人衣服都湿透了,他的皮肤白的跟纸一样,仿佛立马就碎掉了。
男人匆匆忙地打了电话,“对,对,就在锦江路对面。他没有意识了,我不清楚……”
声音还是闷在外面。
顾青时骨头硌在长椅上,视线支离破碎。
他也没有什么怨气,只是在想。
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好歹也养他这么久了。
不是个好家长。
雨水宛若断了线一样,打在皮肤上都显得刺痛。
顾青时隐隐约约感觉那个路人走了,视线有些无法聚焦,只是觉得眼前越来越黑。
雨水还在下。
血色的黑夜,仿佛是在水面之外的声音。
——“高架桥有车祸了,有伤者,拉警戒线。”
——“救护车来了吗?尽快吧。”
——“还没来是吗?欸,他快不行了……”
所有触觉、听觉都被放大,唯独视觉变得模糊不清。
顾青时用力地聚焦,他怎么聚焦都聚焦不了。
周围的警察仿佛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这里有个人,有个人。
下巴上的触感很是强烈,那个人还在冷漠的笑。
他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
顾青时分不清是里世界还是外世界,心脏的剧烈撕扯痛已经让他宛若死去,他的舌头快断了。
梦里的人是真的存在吗?
他在说什么?
光影交叠,黑暗一片。
血腥的味道似乎在蔓延,在彻底要看清的一瞬间,充满了整个眼球。
——“你流血还蛮好看的。”
——“像个艺术品。”
很是爱怜的评价。
顾青时再次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周遭也没有救护车,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梦。
996在支离破碎地解释,【宿主,宿主,你刚刚应该走的,我提醒了呀,主系统它监测到了……】
【你没事吧,这个身体情况其实是可以修复的,但是可能会妨碍剧情,主系统把我的权限给收了。】
【我们去医院吧……要不先回家也是——】
顾青时瞳孔微微散开了,唇边的伤口也被泡得有些溃烂了,他只是说,【996。】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996本能地说道,【宿主我已经扫除了不相干的世界类生物的记忆,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家的!】
没有任何回应。
下完雨的天气很凉,一阵风吹过来,水洼泛起来点波澜。
【……啊,那个啊,宿主还有两年,只有两年,就可以回去了。】
【其实也没有家。】顾青时觉得嘴里有点咸腥,眼睫微微垂着,只是有些迷茫地说,【我只是想回去我的孤儿院看看。】
手指动了下,他有些局促。
这里说到底不是他的地方。
霍尘有爸爸妈妈的。
惩罚结束了,顾青时抬手揉了揉眼睛,面上也没有什么大的表情。
死不掉就算了。
他起身准备回去了。
两小时前——
傅敛原本是打算来找顾青时的,本来情绪不算多好,但看到他人真不高兴了。
又没那么乐意了。
这个时候还是顺着他比较好。
霍尘心情完全平静不下来,他之前有预计过顾青时会生气,但是应该是心疼居多,而不是不理他。
他压根不下坐这个人的车。
神经病。
他至今没忘记这个人灌顾青时酒的事。
不知道藏着什么龌龊恶心的想法。
霍尘掉头就准备走。
但傅敛看到人先一步离开,莫名有些恼火,他还没有嫌弃这个蠢东西脏了他的车呢。
“走什么?青时让我送你回去,是不想坐吗?正好我跟他说一声。”傅敛低头真的打算去打电话了。
手机屏幕并没有拨通。
傅敛不可能自取其辱,顾青时今天挂了他多少次了,开车追过来也这么不容易。
好不容易气不在他身上了。
霍尘果然沉着脸上来了。
电话自然没打通。
“谢谢叔叔了。”叔叔两个字咬得格外慢。
傅敛神色有略微的停顿,但很快就笑了,拉开车门很有风度地把人请了上去。
甚至在坐到后座后,不经意地说,“是啊,我和他都年纪大了,和你们有代沟了。”
“青时经常和我诉苦呢,说他实在不知道和你说什么话,找不出来共同话题。”
傅敛丝毫没有在意年纪的事,慢悠悠地说,“其实你觉不觉得,那秦女士说得也不错,他今年……啧”
“好像才二十八吧?”
“男人三十而立嘛,你这么懂事肯定不愿意看到他生活这么枯燥,我回头去公司寻个好女孩……”
霍尘面不改色道:“是吗?那我替爸爸——谢谢你。”
傅敛脸色差点没绷住,皮笑肉不笑道,“噢,现在你们终于父子相称了?”
“我和他是最亲密的人,我们在一个户口本上,称呼什么的,没什么必要。”霍尘垂眸平静地说道,“小时候睡不着,他会抱着我睡的。”
这显而易见是胡说八道,顾青时顶多只是会坐在旁边而已。
霍尘心如止水,股作担忧道,“我也很担心他,可是他甚至都说不成家了,想来也是为了我。”
“我又惹他生气了。”
“叔叔,你说他会不会打我啊,又让我跪在他房里一天。”
这当然也是胡说八道,顾青时从未罚他跪过,甚至很是不喜霍尘动不动趴他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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