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财
看着人沉下去的那刻,谢景辞还是有点慌的,生怕把人淹死。
但下一秒,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银白色的鱼尾乍然浮现。
尾纱铺散开来,犹如幔帐轻纱,缱绻飘逸,像泼墨汇入水中,勾勒出绮丽的线条。
谢景辞呆呆地望着,直到池非屿浮出水面,才堪堪回神。
池非屿的脸色说不上好看,但也比刚刚强上不少,他按着刺痛的太阳穴,唇瓣紧绷,
发情期的进程比他想的要快。
谢景辞蹲在岸边,问道:“你没事吧?”
“还好。”池非屿尾巴一甩,霎那间游到岸边,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的陈管家身上,眼眸微微眯起,透露出危险的色彩。
陈管家立即开门出去,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谢景辞不解地开口,“他出去干嘛?”
那他该怎么办?
池非屿道:“你见过虚弱时还对同性温驯的野兽吗?”
那……确实很少。
谢景辞听明白了,原来是本能作祟,怪不得一路上,陈管家碰都没碰池非屿一下。
等等。
他指向自己,“我不算雄性吗?”
池非屿斜睨谢景辞一眼,“你又不是水族。”
谢景辞:“哦……啊!?陈管家是人鱼!?”
雾草!?他还以为人鱼就谢景辞一只。
池非屿回答,“不是,他是鲛人。”
鲛人也很稀有了。
谢景辞两眼放光,“鲛人跟人鱼有什么区别吗?和你长得像吗?庄园里是不是还有其他水族,是不是有很多种类?”
池非屿皱眉,“闭嘴。”
问题太多,吵得他头疼。
谢景辞哦了一声,不怎么情愿地闭嘴,他的目光还是舍不得离开池非屿。
这会儿对方不仅颈脖处冒鳞片,就连脸上也添上零星两片,显得有几分妖艳。
池非屿微垂着首,莹白的耳鳍躲在碎发下,若影若现,敛下的瞳孔中荡漾着湛蓝的色彩,像平静的海面,深邃缱绻。
谢景辞感觉池非屿不像人鱼,更像是蛊惑人心的海妖,诱惑无知的人类踏入未知的深海当中。
在那之后是逶迤的景色,还是崎岖的暗礁,一切不得而知。
谢景辞的眼神太过炽热,池非屿想忽视都难,他侧过头,垂落地发丝遮挡住他的眼眸。
池非屿问道:“这么想摸?”
谢景辞第一反应就是有诈,但架不住心底实在想,几番纠结后,还是点点头。
他紧张地注视着池非屿,看着对方向自己靠近,直到他一低下头就能看见池非屿头顶的发旋。
谢景辞心跳如鼓,喉结滚动,不确定地小声问道:“是让我摸的意思吗?”
池非屿撩起额前的碎发,偏过脸,露出耳鳍。
他斜望着谢景辞,一双凤眸顾盼生辉,“只有这个。”
“这个也行!”谢景辞激动地回答,他双眼亮晶晶,一瞬不瞬地盯着池非屿,“那……我开始咯?”
他试探着伸出手,见池非屿没有躲闪的意思,果断向前捏住耳鳍。
入手是冰冰凉,像坚硬的玉石,看着薄薄一片,却异常的牢固。
耳鳍的表面十分光滑,藏在其下的骨刺显得异常明显,谢景辞俯身凑近去看,发现其中似乎藏着细小的血管。
而且只要他换上一个角度,耳鳍就会折射出不同的颜色,通俗一点讲,就是镭射款。
谢景辞顿时更感兴趣了,身子越发向前。
池非屿见谢景辞都快贴到自己身上,抬手抵住对方的脑袋,“太近了。”
谢景辞歪着头,姿势别扭,“等等!我就快看到蓝色了。”
池非屿无奈,耳鳍而已,有必要看这么久吗?
他脑袋向右偏移,本想让谢景辞快点看到那抹颜色,却不想听到对方一声痛呼。
池非屿抬眸,看见谢景辞食指划出一道口子,豆大的血珠从中滚落。
谢景辞嘶了一声,“你耳鳍的边缘好锋利。”
池非屿微不可闻地轻叹,薄唇轻启,“蠢。”
谢景辞不服气,嘴里嘟囔着,“明明是你先乱动的。”
“不行,你得再让我摸两下。”谢景辞理不直气也壮地讨好处,他不等池非屿答应,抢先一步动手。
但真摸到时谢景辞反倒愣住了,跟刚刚冷硬的触感不同,这次耳鳍出奇的软,稍稍用力就能将其弯曲,就连刚刚划伤他的骨刺也是一样。
谢景辞惊讶地睁大眼睛,对着耳鳍上下其手,他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面上的喜悦不加掩饰。
池非屿藏在水面下的尾巴微微蜷缩,忍住想要避开的欲望。
罢了,仅此一次,就让对方多摸一会。
谢景辞从蹲着变成坐在地上,耳鳍Q弹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一边摸,嘴里还絮絮叨叨的。
“你居然能任意切换硬度吗?”
“两种形态是不是有不同的用处?”
“你的耳鳍究竟算什么颜色啊?在太阳底下看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老板,你回答我一下嘛。”
谢景辞撇嘴,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
突然,他瞥见一抹不一样的颜色,谢景辞好奇地发问,“耳鳍还能变成粉色吗?”
他话音刚落,手里顿时一空。
池非屿游到三尺之外,面无表情地望着谢景辞,“我去水里泡会,你可以先回去了。”
不等谢景辞回答,池非屿直接沉了下去。
谢景辞看着空荡荡的水面,嘴巴噘得更高。
不回答就不回答,怎么还跑了,他还没摸够呢。
谢景辞这会儿意犹未尽,自然不想离开,他趴在岸边往水底看,只能看见池非屿的背影在水里飘。
巨大的鱼尾巴完全舒展开来,尾纱摇曳,飘飘似仙。
谢景辞感觉手又痒了,他还是想摸鱼尾巴。
他估算着尾巴和自己的距离,探出身子好像能够得着。
这时池非屿也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怎么的,向上飘了一点,有部分尾纱浮出水面。
谢景辞觉得机会来了,他轻声叫了句池非屿的名字,等了一会没有回应,他大胆地探出身子。
指腹挑起一抹尾纱,如丝绸般顺滑的触感传入大脑,谢景辞来不及细细感受,尾纱就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谢景辞胆子更肥了,他探出大半个身子,摸到一大片尾纱。
只是这样还不够,谢景辞心心念念地是摸鱼尾巴。
他又往下压低身子,指尖终于碰到尾巴尖上的鳞片,谢景辞露出欣喜的神情,嘴角翘得老高。
跟他想象中一样,手感确实很不错,有点像玉,却又带着浅浅的温度。
指尖摸着感觉并不明显,谢景辞试图将手再往前伸。
可他好不容易往前挪了一点,鱼尾巴又飘离他一段距离。
谢景辞不信邪,努力往前伸,指尖颤颤巍巍碰到尾巴,他紧皱的眉心松开,不等他高兴,他又猛地往前突出一大截。
这下谢景辞完全碰到尾巴了,只是整个人也跟着扑出去。
噗通一声,谢景辞一头倒栽进游泳池里。
他下意识抓紧手中的尾巴,却不想尾巴倏然下沉,连带着将他拉进水底。
池非屿一回过头,就看见谢景辞在水里吐泡泡,顿时哭笑不得。
抓尾巴就算了,怎么还抓尾巴尖,是嫌自己沉得不够快吗?
池非屿拎起谢景辞的衣领,将人带出水面,看着被水呛到连连咳嗽的谢景辞,他出声调侃,“不会游泳还往水里扎,嫌自己命大?”
“这是个意外。”谢景辞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又连呸好几声。
这水又苦又咸,估计是海水,他刚刚猛灌了好几口,这会儿嗓子火辣辣的疼。
谢景辞皱着脸,眼眶红了一圈,神情蔫吧,看着可怜兮兮的。
池非屿见此,又好气又好笑,“好喝吗?”
谢景辞倔强地贫嘴,“鱼汤,还挺鲜的,就是有点咸。”
池非屿抬手敲了下谢景辞的脑壳,“要不要再喝点?”
“那还是算了。”
谢景辞十分识时务地闭嘴。
池非屿胳膊穿过谢景辞的腋下,将人架起,游向岸边,他还记得这人早上刚发过烧,没让对方在水里多待。
谢景辞扒着岸爬上去,刚一坐下来,就打了个喷嚏。
池非屿皱眉,“回去换衣服。”
“没事。”谢景辞揉揉鼻子,声音闷闷的,“我拿个浴巾裹一下就行,现在是夏天,没那么容易受凉。”
说着谢景辞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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