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养夫郎 第60章

作者:岛里天下 标签: 种田文 科举 轻松 穿越重生

他可以与人拨开迷雾指前程,可唯独感情上的事情,他也帮不了太多。

感情二字,变数太大。

更何况方有粮看得透彻,方白两家门楣上是差了些。

门楣不对等的苦处,他不是没尝过,许多时候,已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怎么样?方爷爷家里是不是也快有喜事了?”

萧元宝将卤肉和腌糟鱼拿给方有粮时,见着他还是笑呵呵的,瞧着人走了,连忙问祁北南。

“你想上方爷爷家做席面儿,且不好说。”

祁北南道:“这亲事上各有各的缘法,旁人只能尽薄力,要紧还得看自身。”

萧元宝于这些事似懂非懂,见状抿上了唇:

“哥哥都没法,那瞧着是真不成了。”

他心头可惜的不行,好好的咋就不成事儿嘛。

……

晚秋后进了冬。

今年天冷得很,冬月初就见了雪。

萧元宝瞧着外头院儿里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他眯了眯眼睛,往兔毛围脖里头缩了缩脖子。

转进灶房里烧了些炭,将田恳山里捡柴带回来的小栗子蒸出来捣碎和进面粉里头,做了一碟儿栗子糕。

翻过年祁北南就要下场了,这些日子天冷少出门,都在屋里读书。

萧元宝将炭火送去屋里头给祁北南暖和暖和,外在拿栗子糕给他垫垫肚子。

爹爹和田恳大哥去了县城,想看看牲口行如今的行情如何,要是合适,预备买头牲口回家来,到时候犁田耕地都好使。

祁北南见着一碟子热乎的栗子糕端进来,还真有些饿了。

他起身去擦了擦手,盆中的水冷得冻骨头。

萧元宝见祁北南骨节分明的手方,指节处都泛了红,他将人拉到炭火盆子前:

“赶紧烤烤火,甭冻僵了写不得字。”

祁北南在炭盆边坐下,捻了块粉糯的糕进嘴里,这才缓过些气。

“外头是不是飘雪了?”

萧元宝点点头:“嗯,冷得很,这才多早呐。”

祁北南道:“我说屋里这般明亮,便猜着外头下了雪。”

“大寒后得旱,若是能趁着天寒存得些冰起来,明年暑时好售。”

萧元宝搓着小手道:“存冰得要许多人力,还得大地窖才成,咱家里头哪存得下冰。”

祁北南笑道:“你还晓得不少。”

萧元宝又拿了块糕送去祁北南嘴边上:“哥哥安心读书,还想着挣钱。”

“读书也得养家不是。”

祁北南给萧元宝理了理脖子的一圈子兔毛:“挣下些家业,比甚么都强。”

萧元宝挨着祁北南坐下,翘起脚来烤火:“嗯。等我掌勺了也可以挣钱养家呀。”

祁北南笑了起来,他看着萧元宝有点红的手:“可生冻疮了?”

“没有。”

萧元宝道:“方才揉面红的。”

“只是天气冷得早,怕晚些也得生冻疮。”

他说着说着声音弱了些下去,拿两个眼睛偷偷瞅祁北南:“要是再写字的话,说不准儿明儿一早起来就得长上四五个呢。”

祁北南眯起眼睛:“是吗,那这冻疮还怪会挑时候长,可称你的心意。”

天冷萧元宝犯懒,他拿额头蹭了蹭祁北南的胳膊:“我今儿少写两个字,就俩字。”

祁北南无奈摇摇头:“真拿你没法子。”

萧元宝见他松了口,嘿嘿笑起来:“便知哥哥最是心善了!”

过了两日,方二姐儿来了家里。

她拿了些脆生生的小枣,还给送来了两贯铜子儿。

“明老爷说祁先生字写得好,几卷经抄得教他十分满意,这两贯钱是他给的。”

方二姐儿言语间欢喜,她头上也多了一根原先没见过的海棠簪子,与祁北南道;“这老爷还说想请祁先生去宅子里吃盏茶。”

第42章

“可说是有甚么要紧事?”

方二姐儿摇头道:

“这明家老爷喜好结交人, 为人又大方。时常有请些人吃酒饮茶,像是读书人呐,唱曲儿的, 工匠呐, 他都有请过。他家里请吃酒吃茶的,再是寻常不过的事情。”

她自掌手艺来,前去服侍过的人家还是有好些处了。

甭管是高门官家,还是富户商人, 她觉着伺候的最舒坦的就是这明家。

每回前去恁些老爷夫人的都客气不说,出手又阔绰。

前些日子她过去,恁姐儿抬手就赏了她一根海棠簪子, 说是她引荐的读书人抄写的经好, 她爹欢喜。

也不是单她受了明家的好就这般替他们说好听话, 实在是外头前去服侍伺候过他们家的都说赞。

若非此般, 她也不会前来帮着请祁北南。

祁北南帮了他们方家恁多, 她坑害谁也坑害不得祁北南。

她见祁北南如此问, 便道:“祁先生若是有甚么不便的, 那我便去回绝一声, 也不是甚么麻烦事。”

祁北南摆手:“这明员外老爷赏识我字写得好,想请我吃盏子茶是好心。”

于是隔日, 祁北南便收拾妥帖,去了一趟县城。

恁明家是县城中的有名号的富户, 便是方二姐儿不曾引路,稍做打听也能问出来。

宅子便坐落在城中的泰安巷上, 三进的大宅院, 光是仆役便有二十余。

当今天子尚且不曾明令限制商户家中奴仆多少人,只是奴仆的人头税是寻常良民的两倍之数, 由主家缴纳。

若是未有功名官衔减免赋税,寻常农商户养的仆役越多,担子便越重。

为此重赋之下,倒也能起一定的限制之用。

不过实在富贵的,为着场面,也不在乎多个几十贯的赋税。

反倒是为官,因有官衔免去赋税,反倒是府邸有明令的仆役数目规制。

若违礼制,教言官参上一本便够呛。

祁北南踩着干冷的青石走进宽敞的泰安巷上,远便瞧见了一道十分阔气的朱漆木门。

旁垂挂着两只大大圆圆的红灯笼,居中往上的牌匾间落着明宅二字。

他便知道就是这地儿了,于是顶着穿巷的寒风上前去。

“小郎君寻谁?”

有个小厮从门房钻了出来,穿着一身至膝的蓝布棉衣,戴着顶纳了绒的……柿色方帽儿。

若不说衣帽撞色大胆了些,拾掇得比祁北南瞅着暖和多了。

他两只手揣在袖子间,见祁北南眼生,询问他是甚么人。

这明家请祁北南来也不曾给帖,他只好便说了自己是先前与明老爷抄经的读书人,受明老爷的邀,这才上门来。

“原来是读书小郎君,且等小的进去与老爷通报一声。”

小厮显然也是见惯了三教九流上家门来,听闻祁北南是读书人反倒是更客气了些。

瞧着外头的风吹得巷子的老树上几张没落尽的叶子簌簌作响,与祁北南道:“小郎君先在门房稍坐坐,这冬月天里已冷得很了咧。”

祁北南没推辞,依言进了门房。

方才踏进门房间,乍然就觉一阵暖意。

小小的一间门房上,已然用上炭了。

难怪他觉着小厮身上冒着丝暖和气,行走间的风都是热乎的。

他坐在小方凳儿上烤了会儿火,倒是没一刻钟的功夫,那小厮便回来转引他进宅子。

祁北南随着小厮前去,绕过影壁,便是一条冗长的廊子。

只见那长廊,一排溜儿的廊柱,根根纹理细腻,竟都是年久而上好的楠木。

须只外头的宅楼大柱用的都是些槐木,枣木一系。

再瞧廊外,是片假山园,内间种养许多树木花草。

祁北南瞧有大朵的金菊,缸养的水仙,荷花;盆栽的幽兰,芍药;大笼的迎春海棠……

花种名贵,养花的缸且还是出自官窑,栽种的盆亦是紫砂,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富贵。

只是层层堆叠,毫无章法,不敢想花期是何等的……的姹紫嫣红。

祁北南微凝起心神,受引,入了偏厅中,眼前又是一缭乱。

竹绿的帘子,绕梁的红绸,秋猎的挂画……博古架上置着青花抱月瓶,大银蟾蜍,玉雕仙鹤……

这些物件儿单拎出来,每样都价值不菲。

就好比是那不起眼的博古置物架子,却也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所制。

这些贵重之物,聚在一处,各展风姿,谁也不让谁。

可真教人大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