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见新月
就在沈亭准备转身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道声响,极其轻微,却让沈亭微微蹙眉,就连身后的蒋竟思要说些什么他都没有注意。
沈亭虚惊一场,外面没有任何人,查看监控,海罗尔和德莱文正在他们建造的巢穴那里,很安静。
这让他稍稍放心下来,蒋竟思从里面追了出来,随后看向沈亭,轻声说:“明天我会出去一趟,没有人监控的情况下你的实验最好还是能够停下来。”
这番话说得直白,但是蒋竟思却认为他有必要提醒。怪物终究还是怪物,若是沈亭一个人进去,且没有任何人监控,那么如何能够确保沈亭的安全。
沈亭并不在意,他真切地和怪物进行交流,比起坐着看监控的蒋竟思,沈亭确实会多一点关于怪物的真实认识。
但是蒋竟思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灼热,好似沈亭不答应的话这人便会一直纠缠着沈亭。
“我知道了。”沈亭回答得随意。
嘴上答应了,沈亭却在想,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去呢?反正怪物似乎真的没有危险,更何况沈亭可以摁下玻璃房内的危险报警开关。
那是因为上次沈亭生出意外而装上的系统。
*
沈亭送走了蒋竟思,随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路上人极少,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研究怪物的实验室都被暂停,人们大多趁着这个假期回家休整。
整个宿舍楼都没有多少人。
沈亭打开自己的房门,若是沈亭足够细心一点,又或者他对于怪物能够更加警惕一些,他应该会注意到跟在他身后那隐匿于黑暗中的影子。
只是沈亭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那原本狰狞可怖的怪物形象逐渐转变成没了爸妈爱护的小可怜形象,会可怜巴巴地跪在他脚边乞求着他的垂怜。
洗漱完之后沈亭安稳入睡,书桌上的芍药花依旧盛放,粉白的花瓣重叠,袅娜多姿,足够美丽。
直到两道黑色的身影遮住了花瓣。
沈亭在睡梦中忽然觉得路途格外颠簸,空气中的味道由他喜欢的芍药花逐渐变成另一种沈亭并不熟悉的味道。
直到躺下去的那一刻,睡梦中的沈亭猛地睁眼。
黑暗中一双绿色的眼睛正盯着他,瞳孔收缩成竖瞳,宛如黑暗中等待捕捉猎物的野兽。
“德莱文!”沈亭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忍不住呵斥起来。
这时的沈亭只是觉得奇怪,至多只是心中察觉出了一点古怪,甚至就连立马离开这里的想法都没有。
海罗尔忽然来到了沈亭的身边,那双带金圈的眼睛死死盯着沈亭,半晌,问出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和你有区别吗?”
沈亭这才察觉出来了一点不对劲,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充满侵略性的雄性味道,让沈亭的手心粘腻,他忽然轻声道:“我们从生物类别上看当然有着区别。”
仰着头看向怪物们的沈亭眼睛格外亮,因为眼睛是琥珀色的,颜色有些浅,在黑暗中他的瞳孔忍不住微微收缩。
可若是没有沈亭那忽然抓紧的手心,忽然变抖的声线,已经那足够苍白的脸色。
有那么一瞬加海罗尔格外希望沈亭从未教会他们人类的语言和文字。
德莱文比起海罗尔格外激动,他的语气很冲,眼里带着一点愤怒:“你和那个小白脸在一起了吗?”
沈亭猛地一惊,他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德莱文和海罗尔,脑子里逐渐浮现出一个认识,那就是怪物们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蒋竟思说的话。
空气中越发浓烈的气息让沈亭有些呼吸不过来,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声线有些颤抖:“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你们可以不用去找他。”
这番话的后半句说出来的时候德莱文和海罗尔皆是沉默。
空气中那股浓烈到让沈亭额前冒汗的味道越来越浓,甚至浓到让沈亭生出一些错觉,自己仿佛正在被这些味道侵犯。
海罗尔扯了扯嘴角,给了沈亭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你觉得我们会去杀了他吗?”
沈亭在这一瞬间忽然听到了一阵嘶嘶的声音,他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在哪里出现了这道声音。
“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我只是——”
德莱文却忽然冒出在沈亭的面前,一叠叠白色的文件就这样来到沈亭面前。
霎那间,那凝聚了沈亭无数心血的文件被德莱文随手一扔,洋洋洒洒飘了一地。
——三月二十一日,晴。德莱文和海罗尔格外配合,只是今天来了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四月八日。我讨厌怪物,怪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五月十六日。怪物们竟然能够理解自己说的话了,是不是说明我真的可以进行这个饰演了?
后面不需要德莱文念出来,沈亭的脸色极差,他甚至不敢再去看海罗尔和德莱文的眼神。
那般赤裸的,直射出沈亭直白欲望的眼睛。
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发生成现在这样。直到沈亭鼓起勇气看向德莱文和海罗尔,却发现眼前两个高大健壮的怪物脸上出现了一点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是眼泪。
那是从未被记录的属于怪物的情绪。沈亭几乎说不出话来,心脏好似被谁抓着一般酸涩,他心里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怪物们因为自己总是到来,制造的另外一个更加柔软的床铺。
沈亭微微侧头,起身来到德莱文和海罗尔的身旁,轻声道:“对不起。”
怪物们忽然猛地盯住他,空气中那股在沈亭醒来便一直环绕在他鼻尖的味道格外浓烈,几乎让沈双腿发软。
“抱歉我们也骗了你。”
海罗尔接过沈亭的身体,往上面那结实且宽大的吊床,说:“在孩子没有出来的时候,那时我们孕育孩子的温床。”
沈亭还未失去的意识让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海罗尔。
“为什么人类只能和人类在一起?既然人类只能和人类在一起,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们成我们的恋人?忠贞,我们需要忠贞。”
翅膀张开,刹那间便飞到那距离地面几乎是五米的高空。
“我们要在这里怀上孩子,沈亭,或许我应该叫你宝宝。这是你们人类的对于爱人的称呼不是吗?”
此刻的沈亭脑子乱成一团乱麻,完全不能思考,在即将进入那昏暗吊床的时候,沈亭忽然开口:“你们的发情期不是刚过吗?”
海罗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身边的德莱文补充道:“因为我们只有遇到喜欢的——人,才会有发情期。你早就应该被我们拖进巢穴成为我们的妻子,只是你的甜言蜜语让我们忘记了人类到底是有多狡猾。”
在陷入黑暗中的前一刻,沈亭心中竟然没有生出一丝恐惧的情绪,又或者是因为那从怪物身上散发的让妻子陷入欲望中的气息让他昏了脑袋。
但是在被怪物含住的时候,沈亭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对啊,明明知道怪物生出了智慧,他们也有道德,也有情感,自己却为了自己的成绩进行这样的实验。
怪物们的手掌和身体格外灼热,覆在沈亭身体的任意一寸,几乎让他战栗颤抖,快感就像是潮水一般让他几乎不能思考。
昏暗的环境让沈亭觉得就像是时刻被拍打的浪花,不知道自己即将前往哪里,就像他根本不知道身后的怪物到底是谁。
沈亭不是没有想过催促他们停下来,声音喑哑,苦苦请求,直到迫不得已终于念出名字。
念出海罗尔时,带着厚厚茧子的指腹擦过他的脊骨,粘腻浓稠欲望的话从身后的人嘴里吐出。
“猜错了。”
那简直是另外一种折磨。沈亭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怪物虽然能认同一个妻子,但是他们从来不会一起,只会静静等待。在沈亭身上的只有德莱文。
怪物的发情期到底有多久谁都不知道,毕竟怪物亲口承认只有遇到喜欢的人才会有发情期,那么之前的都不准确,甚至是错误。
沈亭的手心都是黏腻的冷汗,他无力地仰头,看向吊床唯一的亮光,忽然感觉到了呼吸不畅。
他从未告诉过怪物自己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可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沈亭的身子开始迅速泛红,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沈亭想要挣扎,想要让人知道自己并不舒服,可是他显然没有力气。
等到怪物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沈亭早已经昏迷过去,霎时间什么情绪都冷下来。
那是怪物第一次感受到名为恐惧的情绪,心脏难以抑制地剧烈跳动,甚至不能说出任何话,他们颤抖着将沈亭抱起。
他们害怕眼前的沈亭就此消失,眨眼间怪物们便消失在吊床上,随后往外面走去。
*
蒋竟思还未回到13区科研所的时候便知道了沈亭陷入了生命危险,至于是为什么蒋竟思听着里面的人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所以然,冷声挂断电话之后便往科研所赶去。
科研所的医生是从联盟医院抽调过来,技术极好,医疗设备也很好,已经极少出现会有病人会在这般短促的时间出现生命危险的情况。
直到蒋竟思来到手术室门口,看着小李拿出来的报告,蒋竟思捏着纸片的手暴起青筋,白纸几乎要被捏皱。
“沈亭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李也是满脸愁容,不安地看着蒋竟思,说:“我只是看到那两个怪物抱着主任来到我的面前让我叫医生。”
蒋竟思不比小李,他在看到检测报告的那一瞬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沈亭又在玻璃房待超四十分钟。
肺部呼吸道全部都是细菌感染,而这些细菌全部都是怪物身上和他们居住的生活环境中才会携带。
甚至在看到最后的检测结果时,蒋竟思的面容冷硬,双目泛红,恨不得现在就让联盟将那玻璃房的两个怪物直接去死。
竟然对着沈亭做出这种事情,宛如野兽。不,他们就是未开蒙的野兽。
蒋竟思按捺住心中的怒气,焦急等待着沈亭出来。
好在命运眷恋沈亭,在蒋竟思百般祈祷之后主刀医生终于出来,蒋竟思立马上前。
“医生,沈亭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好,我们只是先给他手术,必要进行了一些手术,只是说起来病人运气好,他的情况和正常人并不一样,他对于怪物的身上携带的致病菌生出抗体的速度快极了,这才保住命。”
蒋竟思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可是转念之间他又察觉到了不对劲,沈亭和正常人不一样?
可是这些都不是蒋竟思应该去琢磨的事情,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沈亭的身体,万一到时候不能好转留下病根又怎么办?
只是在此期间,蒋竟思将电话达到了科研所高层。
*
沈亭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温暖柔软的病床上,窗户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拜访了一束芍药花,散发着缕缕清香。
身上依旧无力,前几天的记忆再次出现在沈亭的脑海中,他的脸色格外苍白。
自己和怪物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
蒋竟思进来的时候就是瞧见的这样的沈亭。
眼睫垂下,掩盖住自己的大半眼睛,可即便这样厌恶与自我厌弃就像是无处不在的气息环绕着沈亭。
蒋竟思沉沉吸了几口气,随后轻轻敲门,紧接着直接进来。
“这段时间你快要吓死我了。我都害怕你会就此睡到一辈子结束。”
沈亭缓缓扭头,眼神有些空洞。蒋竟思的心一紧,心里对于那些所谓怪物的唾弃更深一分。
“我给你带的芍药花,喜欢吗?”蒋竟思的视线投到窗户上的芍药花,企图让沈亭看看。
只是沈亭依旧沉默,不说话,在知道蒋竟思坐在他身边之后连一丝眼神都没有施舍。
沉默就像是一张编织细密的巨网,蒋竟思不知道有没有笼罩住沈亭,可是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即将溺毙的患者,被这巨大的网捕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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