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圆圆圆
他没有说自己其实是在好奇, 待会儿若是进了洞房, 龙隐会不会还是这幅沉默的表现, 一想到那种过于严肃的情况, 凤清韵就有些说不出的想笑。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再一次被人放在了那张熟悉的床榻上,凤清韵心下一颤, 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恍若隔世, 只不过这次躺在寝殿之内的却不再是他一个人了。
那人果然如凤清韵猜想的那样,按着他一言不发地便要去解他的腰带。
凤清韵见状忍俊不禁, 拿着盖头像是手帕一样裹在那人的脖子上,轻轻往下一拉,凑在对方耳边道:“陛下,今天话怎么这么少?不像你啊。”
龙隐很明显呼吸一滞,而后整个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宫主想听本座说什么?”
凤清韵任由他解开自己的嫁衣,拽着那盖头,轻声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我想听你说……你归位的那段时间,在天上能看到我吗?”
龙隐动作一顿,似是害怕他心疼,半晌才如实道:“能看到,只不过只有你想起我时……我才会有意识。”
凤清韵蓦然一愣,略带愕然地看向对方。
他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更没想到,如此无助而悲恸的过去,自己若是不问,龙隐居然就不打算说了。
那些苦难与伤痛,对方从来不愿意在自己面前展露分毫,曾经是因为他以为自己不在乎,而如今,他又害怕自己太在乎。
凤清韵心头蓦然响起了很久之前龙隐说过的一句话——我是为你而生的。
这一刻,万千情绪汇聚在心头,明明身处在最幸福的时刻,凤清韵却忍不住想要落下泪来。
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丢掉手里的盖头,攀着人的肩膀吻了上去,他的手指用力到连指腹都有些泛白了。
人过于幸福的时候,反而会露出本性。
凤清韵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冷漠的人,往日在床上有一半的怒意都是装出来的,眼下骤然听闻先前的那段话,一时间连装也装不下去了,一下子软成了一团,像个蔷薇花味的糕点一样任人摆布。
而龙隐平常看着三五不着调的,动不动就逗人,今晚却沉默得让凤清韵头皮发麻。
然而和这人面上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重得好像恨不得把凤清韵的骨头都给揉碎了塞在怀里一样。
凤清韵曾经设想过抛却那些幻境之后,两人真正的洞房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却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副光景。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更没有多余的花样,仅是最原始最浓烈的情爱,凤清韵便受不了了。
整个寝殿内只有自己黏腻的声音在回荡,混杂上那些暧昧的水声,听起来竟比以前那些色授魂与的过程更让他羞耻。
“你……”他按着身上人的肩膀,忍不住颤声道,“你说句话啊……”
龙隐动作一顿,垂眸之间,难以遏制的竖瞳一闪而过。
以凤清韵现在的实力,早已能够克制本能,不会再从骨子里渗出那种恐惧了。
可他蓦然瞟到那双眼睛后,整个人还是下意识一颤,甚至不由自主地汗毛倒立——那是被人发疯折腾无数次后留下的后遗症。
龙隐见他害怕,当即垂下眸子,再抬眸时,眼底的异样已经不见了。
他揉着怀中人汗津津的脊背,低声道:“宫主想听什么?”
凤清韵闭了闭眼,攥着他的手臂,轻轻喘着气道:“什么都行……”
那人闻言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长久的喜悦与幸福中忘记了言语的能力,过了良久,他才低头拥着人:“清韵……”
凤清韵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不知为何一颤,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然而紧跟着,那人在他耳边说出的话却更让他猝不及防:“今天怎么这么软?”
凤清韵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蓦然呜咽一声,小腹在龙隐手下不住地痉挛,大脑一下子炸成了一片。
就那么在一片白茫茫中,凤清韵缓了良久才听到自己一抽一抽的啜泣声。
而那个始作俑者,此刻正端的一副温柔认真的模样,抬手替他撩开被汗水浸透的发丝。
直到这时,凤清韵才发现这人的状态不对劲,可为时好像已经有些晚了。
龙隐见他略显惊恐地看着自己,竟一点该有的反应也没有,反而低头温情脉脉地吻着他,低声唤道:“清韵。”
凤清韵被他喊得头皮发麻,连忙抓着他的手腕,含着水声道:“别……别说了……”
然而今晚的他好似说什么都是错的,哪怕最后咬着下唇什么都不说,故意压抑着声音,也像是在对方神经上碾过一样,只能换来更离谱的结果。
龙隐就好似被什么邪祟上身了一样,后半场一改先前一言不发的姿态,转而抱着他将“小宫主”、“小蔷薇”之类的称呼唤了一遍,唤得凤清韵恨不得将他的嘴堵住。
那些阅历上的差距,和亲手浇灌出的不可言说的关系,被他故意用称呼彰显得一览无余。
凤清韵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奈何这人却故意不换姿势,就那么强行将他在床笫之间展开,于魔宫的长明灯下一眨不眨地欣赏着他每一个细节。
此刻的龙隐就像一个终于将珍宝叼到怀里的龙一样,整个人看似正常,实际上却兴奋得不可思议,一副想把人吞吃入腹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的模样。
然而就这么疯癫的架势,最终凤清韵却由着他去了。
因为他知道龙隐高兴,他其实也很高兴,高兴到难以用言语形容。
这可是他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便纵着他一次又能如何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纵容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最终凤清韵抬手攀在身上人的肩膀上,半闭着眼,由着他去了。
两场道侣大典彻底落下帷幕后的第三日,养好第九尾的狐主青罗便率先飞升了。
一个月后,凤清韵和龙隐各自处理好仙魔两宫的旧事,又到金鳞国内见了剑尊钟御兰转生成的公主后,一起在仙宫迎来了飞升。
按理来说,飞升之时,天道是要降下雷劫的。
可龙隐本人在这站着,最终那雷劫简直堪称雷声大雨点小的典范,连凤清韵一点皮都没蹭掉,这事便算结束了。
如此万年来都少有的一幕,可此方世界的修士见状却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到泛着七彩霞光的天路再次打开时,他们的心头想的却是——哦,麟霜剑尊和他的天道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要飞升了。
先前说什么要把小鲛人一个人丢在此方世界的话,自然是龙隐编出来哄小孩的。
凤清韵抱着小北辰,和龙隐一起踩在逐渐飞升的彩云之端,缓缓向天幕间打开的天路飞升而去。
漫天的霞光下,白若琳站在仙宫正殿外抿着唇看向他们,似是想哭,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和月锦书一起,不住地向他们挥着手。
凤清韵见状心下一酸,刚升起离别之情,怀中的小鲛人却最情真意切地哭起来。
这还是祂破壳至今第一次哭,一边哭,一边和祂的那些姐姐摆手,眼泪化作珍珠洒了凤清韵一身。
看得凤清韵心下软成一团,连忙哄起了孩子:“好了,相信你白姐姐和月姐姐的实力,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之后我们肯定很快便能相遇的。”
彩云乘着三人缓缓穿过天路,破碎虚空后,云端的霞光逐渐消散,小世界再次归于了平静。
凤清韵曾经问过龙隐,关于他飞升之后此方世界运行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是,天道既已归位,龙隐作为本体虽然飞升,但留在此方世界的权能尚在,不会因为他的飞升而断绝。
但相对应的,飞升之后,除非再次以其他手段降世,否则龙隐很难像先前那样再随意操控天雷亦或者其他事项。
得知不会影响此方世界的正常运转后,凤清韵总算松了口气,而后才迎来了眼下的飞升。
破碎虚空后,熟悉的白光闪过,再睁开眼时,两人已到了传说中位于三十三重天内的登仙台。
却见九霄彩云缭绕,仙音袅袅,端的是一副圣洁无比的模样。
若不是两人先前遭遇过那场战争,恐怕也要被这等画面骗了过去。
此等洁白之下,亦藏着龌龊与肮脏。
甚至正因为那场战争,两人在飞升之前,已经做好了再经历一场恶斗的准备。
可当他们踏出登仙台时,抬眸望去,却见确实有几个仙人正在华丽圣洁的宫殿下等着他们,只不过那并非是他们想象中的敌人,而是一众故人。
——那是早他们一个月飞升的狐主,以及两年前便飞升的妖主和迴梦妖皇。
“看我说什么来着?”青罗看到他们后,当即和剩下的两位妖仙笑道,“不会让你们白来一趟的。”
凤清韵见状笑道:“诸君,许久不见。”
迴梦妖皇当即挑眉道:“对二位来说算得上许久,对我们来说不过两日而已,前日下了登仙台,今日便得知消息来接你们了,也是累得慌。”
凤清韵连忙道谢,对方却摆了摆手。
相较之下,妖主的措辞就委婉许多了:“当日飞升过急,尚未来得及恭贺二位大婚,如今一见,二位果然一如既往的般配,恭喜恭喜啊。”
这句话算是恭贺到龙隐心坎上了,他当即笑道:“多谢多谢。”
凤清韵抱着小鲛人环视一圈后,疑惑道:“另外两位缘何未来?”
他说的自然是天狐与他的道侣通天佩。
“巧了,这话我方才刚问过。”青罗笑道:“听闻通天老祖被关在天牢里了,青丘缘大人正在牢里陪他呢。”
凤清韵闻言一怔,似是没想到通天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如今人却还在天牢里。
见他惊讶,迴梦妖皇便直截了当地解释道:“那位天狐大人紧赶慢赶着要飞升,不过还是没赶上,我们飞升时,事情都结束了。”
“听说他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道侣,差点把整个三十三重天血洗了一遍,当年参与那场战争却逃脱掉的仙人以及事后参与封锁天路的仙人,都被他揪出来砍了,一时间人人自危。”
“听闻那群仙众蒙蔽天条私自下界,又搅得我方世界鸡犬不宁,故而便是被通天打杀,天条也没管。”
“直到通天把三十三重天血洗过来一遍后,天条才后知后觉的,按照私自下界罪派了几个天兵把他绑去坐大牢了。”
“他老婆紧赶慢赶赶上来,刚好撞上他被天兵抓走的场面,压根没看见他先前杀仙灭神时的场面,只觉得他那个跟锯嘴葫芦一样的道侣无比可怜,差点又闹一次。”
“最后还是一个上神出面,向他保证通天的牢只用坐两年,而且可以让他进去陪护后,他才偃旗息鼓。”
凤清韵闻言,不由得为通天的大无畏精神而感动,不过没等他感动太久,龙隐便敏锐道:“两年?他虽思凡下界,这种情况应该有酌情才对,怎么会判实刑?”
对于神仙来说,两年根本算不上什么,但问题就出在天牢实刑监禁基本上都是百年起步的,压根没听说过哪个神仙进去才关两年的。
如此一来,虽说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却还是显得很诡异,似乎另有隐情。
和残仙斗那么久,前期又能听到对方的心声,龙隐对天条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一下子便听出了不对劲。
妖主闻言替迴梦妖皇解释道:“听说通天老祖当时杀红了眼,趁机砍了一个来劝架的上神一刀。”
“只不过那位上神当年在下界时,似乎给天狐大人献过殷勤,所以天条判他并非误伤,而是蓄意报复,不过那位上神并无大碍,所以天条才在通天老祖私自下界的一年刑期上又加了一年。”
凤清韵:“……”
到头来,堂堂上神,居然是因为疑似争风吃醋被压进了大牢,以通天那副沉默寡言的性格,凤清韵实在有些想不出来他蓄意报复情敌会是什么一种模样。
然而龙隐听闻此事后倒是毫不意外,反而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关两年确实不亏他。”
众人说话间出了登仙台,凤清韵也终于看到了这一重天的全貌——纯金色的磅礴宫殿高屋建瓴地架在云间,完全符合凤清韵对仙界的一切畅想。
妖主见状继续好心介绍道:“此为第九重天,新飞升的仙众从登仙台下来后,根据不同的修行根基,会被分流不同的地方,以二位飞升便为金仙的境界……恐怕很快便会有不同的势力投来橄榄枝了。”
凤清韵闻言疑惑道:“按照不同的修行根基分流是什么意思?我和他接下来不能在一处吗?”
妖主闻言似是在考虑怎么解释,旁边的迴梦妖皇心直口快道:“并非如此,只是说大部分修士飞升至仙界后都有个大方向,譬如三十三重天到三十重天,便是我们妖仙所在的地界。”
“二十九重天乃那些罗汉聚集之地,二十八至二十五则是灵族,也就是某些世界开辟以来的天地灵兽修行的道场……”
“而除去下面的二十四重天外,上九重天,就是上神在的地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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