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乐夜未央
它生怕隋简反悔一样,整只鸡扑腾着抢走了瓷瓶,然后抬爪踢开瓶塞,脖子一伸便整个脑袋都扎进了瓶口。
一刻钟后,鸡崽打了个冒火星子的嗝,走起路来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东倒西歪,云深光看着都有些担心。
他总觉得下一秒鸡崽就能醉晕过去。
果然,心里刚质疑完,东倒西歪的鸡崽突然两眼一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云深:“!!!!”
看他说啥来着,这不马上就实现了?
“等等!别碰它。”
云深弯腰想将鸡崽捞了起来,察觉它意图的隋简立马开口阻拦,只是为时已晚。云深是万万没想到鸡崽浑身烫得像想烙红的铁块一样,碰触到的手指瞬间被烫红发涨。
他触电一般收回手本能的吹气,眼眶泛红,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隋简没好气的握住他的手指,抽干了附近的水元素之力才凝聚出一块巴掌大的冰块,被他放在指尖降温。
直到云深觉得手指不疼了,冰块也化了以后,隋简才说了他一句:“莽莽撞撞的,如何可要长个记性,不要不清楚状况就随便乱摸东西。”
云深神情恹恹的点头:“知道了。”
这回他是真吃教训了,但也不能怪他莽撞,谁知道鸡崽的身体居然突然那么烫。
等等!他手都能烫红烫肿,那鸡崽不得被高温给烧死了?
云深低头一看,鸡崽果然已经不省人事,而且本来就被岩浆烫成了小羊毛卷的绒毛尖尖也有些焦黑。
“它不会真死了吧?”
云深有些难过,但有了刚才的教训他已经不敢去所以碰鸡崽了,而是扯着隋简衣袖说:“你快想办法救救它呀。”
鸡崽平日里多跟小金乌呆在一起,但云深好歹养了它那么久,要是突然死了,也会很伤心的。
隋简拍拍他手背安抚道:“不要急,它不会有事,说不定要不了多久还会给你一个惊喜。”
云深十分狐疑,但见隋简那淡定的模样刚要信他,却见隋简突然掐了个法诀,以灵力为鞭,将鸡崽卷在鞭子尖端末尾上,而后扬手一甩将鸡崽扔进了岩浆池内。
“你在干什么!”
人参精惊恐不已,隋简戏谑道:“你不是看到了吗?”
鸡崽直接沉进了岩浆池池底,这回连青烟都没冒一缕。
云深气鼓鼓的撇嘴,指着隋简横眉冷眼道:“杀鸡凶手!”
隋简被他气乐了,捏着他红扑扑的脸颊道:“你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的笨,你就一点都没怀疑过那只鸡崽的品种吗?”
云深郁闷不已:“……不准说我笨!”
这么直接的人参攻击,好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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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猜测了好久才把鸡崽和传说中的凤凰一族联系在一起,他震惊不已,万万没想到真当成一只普通宠物养着的鸡崽来历居然这么厉害。
隋简说鸡崽喝了祖凤的骸骨骨髓,如果它能吸收掉骨髓之中蕴含的庞大力量,那么它极有可能会直接脱胎换骨一跃成为成年的凤或是凰,从此天高海阔任君游,反之则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云深看不到池底鸡崽的变化,隋简不能动用太多的神魂之力,于是两人便耐心的等了好几日,期间也曾离开这里摸索过离开这片空间的出口,只是最后无功而返。
这个空间也如同前面两个空间一样是相接但不相通,若想离开,就必须寻到合适的时机打破空间壁垒。
确认了只能这样出去以后,两人又回到了岩浆池,鸡崽还是没有进化完成,但却比之前巴掌大的体型长圆了两圈,表层的已经完全焦黑的绒毛开始脆化脱落,身上秃得东一撮西一块的,显得十分滑稽。
又过了十日,鸡崽身上的绒毛完全脱落完,未知的金红色能量光晕将它笼罩其中,体积从一开始的拳头大小渐渐拉扯伸展成一人高,像个巨型的蝉蛹一样立在池底,表层的岩浆池也随之沸腾。
这一个过程整整耗时一个月,隋简已经摸清了这个空间运转的规律,也找到了最为脆弱的突破点,只等着鸡崽破茧重生后便立马离开。
只是两人还没等到鸡崽破壳,倒是先遇到了状况之外的事情。
整个空间突然剧烈晃动,如即将山崩地裂一般,可这种异象仅仅只发生了几息时间又突然沉寂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向一边倾倒,差一点便是天地颠倒,幸而最后关头又恢复了过来。
云深不明就里:“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地震了?”
隋简抬头看向血红的天空,神情凝重。他并不认为只是简单的地裂,只怕是空间之外的阴阳鱼玉盘本体遭受到了猛烈的攻击。
外面的鲛人族禁地恐怕出事了。
第79章 七十九
玉盘空间之外只有一个鲛人族长, 她的族人都在隋简手中,除非她想鲛人族跟着一起覆灭,不然问题不会出在她身上。最有可能是浮光与赵随云没能拖住泰厄, 那些宗门世家已经进入了鲛人族禁地。
如此一来, 鲛人族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一番权衡利弊的比较之后,隋简断言:“不能再等下去了, 得想办法把那只鸡弄醒。”
没了鲛人族长阻拦, 找不到鲛人族踪迹的宗门世家恐怕会将目标定在阴阳鱼玉盘上。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离开这个空间。
云深朝岩浆池的方向看去, 苦恼的说:“这恐怕很难办。”
沉睡在岩浆池底的巨茧一点破开的迹象都没有,想要把里面的鸡崽弄醒谈何容易?强行打断鸡崽生长, 只怕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隋简沉吟半晌,冷静的观察了一下岩浆池的深度, 然后朝云深伸手道:“给我一截你的参须和所有日精。”
云深满头雾水, 隋简已经很久没有从他手里要这两样东西了,心中隐约觉得他可能要放大招,但还是乖乖的幻化出本体的参须,用灵力切割下一小截, 从空间戒指里弄出几瓷瓶日精的时候, 没忘了也拿出一瓶水将参须洗干净,最后一起递给他。
未了,云深忧心忡忡的问道:“你要这些它们是想做什么?你伤势可一直不曾好全,别乱来。”
隋简接过参须和日精, 闻言拍拍他脑袋上的软发,轻声安抚道:“别担心, 我自有分寸。”
云深总觉得他在忽悠自己, 但回想大反派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于是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隋简要求他后撤百里时,难得强硬的拒绝了。
“不行,我要留下来盯着你,省得你乱来。”
人参精义正言辞的说着,隋简有些头疼的解释道:“我怕等会儿伤到你。”
云深想了想,干脆变回本体,还特意将自己整个本体缩小成了巴掌长,吭叽吭叽的爬进隋简的衣襟里,然后两根根参须护着枝叶和头顶的小红花,又用几根参须牢牢攥紧衣襟的领口,得意洋洋的说:“这样不就好了?”
隋简垂眸看着怀里神气十足的人参精:“…………”
半晌,他无奈的捏了捏人参精的参须,失笑道:“如此也好,免得等会儿我又要去找你。”
人参精哼了哼:“给你省事了,快感谢我。”
隋简但笑不语,只是伸手将冒头的人参精按进了衣襟里。
原本平坦的前襟便鼓鼓囊囊的隆起一团,瞧着有几分滑稽,但隋简本人却毫无心理负担。
直接叫醒鸡崽显然可能性不大,隋简便干脆用了最简单快捷的方式。
他要把整个岩浆池挖出来移到紫府空间去。
如此直接的方式自然需要庞大的神魂之力和灵力,隋简神魂受损不能长时间使用神魂之力,这种时候就需要云深的参须和日精来快速的恢复。
他手中凝聚出一把灵剑,但在抬剑的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来,突然又舍弃了灵剑,转而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剑匣。
剑匣抖动嗡鸣,封条隐隐撕裂,内里的本命剑似乎已经迫不及待。
隋简盯着剑匣思虑再三,还是撕掉了封条。
一瞬间,破开封印的本命剑冲出剑匣,剑身嗡鸣着绕着隋简飞了几圈,最终以臣服的姿态立于隋简身侧。
隋简缓缓抬手,通体纯黑的本命剑便咻一下落到他手心之中。
隋简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握过这把被魔气侵蚀的本命剑了,自从身体被步纵夺舍彻底入魔后,本命剑也跟着堕了魔,自那以后他便将本命剑留在了剑冢,如今时隔多年再握着剑柄时只觉得有些陌生。
本命剑激动得剑身颤抖,锋利的剑刃上冒出丝丝缕缕的血色红光,已然进入了嗜血兴奋的状态。
隋简捏了捏剑柄,冷声警告:“老实点,不然别怪我把你继续封印回去。”
本命剑顿时安静如鸡,隋简还算满意的松了眉头。
要挖岩浆池其实也不难,当初没有本命剑在手隋简都能仅靠灵剑的剑意削平了葫芦山半座山头,如今虽实力被削弱,但本命剑在手也算一大加成。
隋简将参须压在舌尖下,手中长剑翻转剜了个剑花,抬手间,数道剑意以势如破竹之势劈向岩浆池的四边。
躲在衣襟里云深只感觉外头似乎顷刻间狂风大作,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像是有人在移山倒海一般。
也不知道隋简在外头到底干什么,云深能感受到他体内的灵力被迅速抽空,然后一瓶日精下去又迅速充盈。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深听到一声闷哼,隋简胸腔抽动,似乎没压抑着吐了一口血来,云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只是刚有探头的趋势就被一只手掌拍了拍脑袋。
“别乱动,快好了。”
隋简的气息有些粗重,嗓音低沉嘶哑,隐约能嗅到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显然,隋简身体状况并不如他表现出来那么轻松。
云深抿紧了唇,觉得自己可以为隋简做些什么,于是双眼一闭,催动体内的木灵之心吸纳着天地间的木系灵气渡到隋简体内,即便不能快速为他疗伤,但也能减轻负担。
短期内反复过度消耗灵力和神魂之力确实给身体照成了不小的损伤,其实没有云深的帮助隋简也能硬抗下来,但有了木灵之心,却是能让他轻松不少。
不过半个时辰,岩浆池从底部到就近的方圆五里地被隋简连根拔起,而后打开紫府空间,将其移到一处荒山区域放置下。
做完这一切后,隋简胸腔内的鲜血再次翻涌,但这次他强行忍住了,将压在舌根下的参须直接吞了下去,原本惨白铁青的脸色顿时好转红润,但过度消耗又突然受到参须强横药力冲击修复,身上每一处都在承受着刀割一般的疼痛。
人参精听到动静停了下来,试探性的探出脑袋时,见到的就是若无其事的隋简。
云深可不知道这是隋简为了不让他担心装的,他见隋简好好的缓缓松了口气却没看到对方藏在衣袖下无法自控的颤抖着的指尖。
云深看向已经被挖出岩浆池最后只剩一个巨坑的地面,不由得想起之前隋简击杀赤血沙虫时的画面,伸着参须拍拍隋简道:“得离这里远点,万一又坍塌了怎么办?”
隋简自然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于是笑着道:“对我这么没信心?”
云深眯了眯眼不置可否,他可没忘了那次隋简和自己差点就摔死了,现在看到这些坑洞就心里有阴影。
隋简好笑的摇头。
两人谈笑间,隋简身体的巨疼已经平复了下来,云深想要变回人形但却被隋简阻止了。他说:“外面还不知是什么状况,你且待在这里,等出去了看看情况再说。”
云深是丹修,虽然修为已至化神期,但实际上还是没有多少攻击的手段,最多就只能做到遇到危险了自我保命和逃跑,若是外面当真全是宗门世家,对方人多势众,隋简未必能完全兼顾得上他。
云深想想也对,于是老老实实的窝了回去。
隋简早前就已经探好了空间壁垒的薄弱之处,从阴阳鱼玉盘之中脱离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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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族禁地一片狼藉,鲸鱼骨架本就已经钙化腐朽,受战斗波及断了数十根肋骨,已然摇摇欲坠。
鲛人族长伤得不轻,银白的发丝凌乱的铺散,脸上和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鱼尾上鲜血淋漓,鳞片成片成片的断裂翻起。
她年纪大了,面对上百人的围攻早已是强弩之末,但她依旧坚定不移的守在缓慢转动的阴阳鱼玉盘前方。
泰厄也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竟然能坚持这么久,他阴险的眯起双眼,咬牙警告道:“老太婆,你识趣的就立马让开,否则别怪我将你抽筋扒皮顿鱼汤喝!”
鲛人族长啐了一口血,嗤笑道:“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