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三甲
林慧不信,但她也知道就算不信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又又,真的不跟妈妈回家吗,家里再不好也比在外面受欺负强不是吗?”
“他没对我动过手。”江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信,虽然应付谢晦的情绪挺麻烦的,但比起回去勾心斗角,他宁愿在谢晦这:“您忘了上次他去家里做了什么吗,他要是对我不好,会那样吗?”
林慧绞着眉头沉默了一会:“那,他那个舅舅......”
叶邵黎虽然看着没有谢晦那么暴力,但他的反应也没正常到哪去,这舅甥俩就跟精神失常似的,林慧看着都害怕。
“他舅舅不是一直在国内,过两天可能就走了。”江白:“您今天吓着了,先回去,等过两天我再给您打电话。”
林慧确实吓到了,她坐进车里再次拉住江白,不放心的叮嘱道:“有什么事千万别瞒着我和你爸,知道吗?”
江白点了点头:“知道了。”
看着车开远,江白肩膀塌了塌肩。
......真是倒霉透了,怎么就偏偏在谢晦回来这天!
江白回到餐厅,那张被谢晦踹移位的桌子已经摆回去了,桌上还没来得及动的菜也已经撤走了,谢晦和叶邵黎坐在另一张桌上,程憎和蒲满坐在旁边,另外几个江白没见过的单独坐在另一桌。
看到他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投了过来,江白脚步顿了一下。
虽然谢晦是因为他给程憎发的那条信息才来的,可谢晦看到的却是他跟施敏还有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江白不确定谢晦会怎么想,毕竟这人发起疯来脑子的作用只剩下支配四肢。
“过来。”谢晦火气还没消,语气听着跟命令似的
江白走过去,刚坐下手就被谢晦抓住了,谢晦瞪着他,瞪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江白心里没底,不知道这是要兴师问罪还是问都不问就宰的意思。
他看了眼坐在桌对面的叶邵黎,叶邵黎端着茶杯喝茶,露在茶杯上方的那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虽然他一直在笑,但江白还是觉得他此刻的眼神带着点别的意思,具体是什么一时间他也猜不出来,毕竟这属于神经病家族的遗传史。
江白看向谢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憎说:“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刚下飞机,看到信息直接就来了。”
江白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带人过来,你把他俩带过来,你到底是救我还是杀我!
谢晦捏在他手腕上的手卸了力,顺着他的手腕滑向他的手掌,翻过来手心向上,放在另一只手里。
这动作看着有些亲昵,可谢晦的表情依旧绷着,江白担心自己的手会不会在下一秒被他给掰断。
叶邵黎放下茶碗:“你发信息说遇到点麻烦,指的就是这事儿?”
江白心说这还不烦吗,现在被你们知道了更麻烦。
他看了眼谢晦。
谢晦黑着脸,浑身透着的不爽都快把这张桌子给淹了,江白解释道:“我跟我妈出来吃饭,遇上了,走不掉。”
谢晦“嗯”了一声,然后重重的捻了几下江白的指尖,疼的江白想一巴掌甩他脸上。
他蜷了下指尖,紧跟着就被捋直,两人不断的在桌子底下重复这样的动作,几次过后江白再次看了他一眼,才发现谢晦好像不是因为施敏在生气,而是本身心情就不好。
江白有点想问他们这十多天都去哪了,谢晦是跟叶邵黎一起走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程憎没有跟他们一起去。
江白再次蜷起手指,这一次他握住了谢晦的指尖,这下谢晦不动了,耳边似乎还传来一声稍稍带着些愉悦的轻笑。
谢晦终于开了口:“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江白:“没说什么,就闲聊,介绍你弟弟妹妹,让他们叫我嫂子,还说他们也在京大,让他们有事找我。”说完,江白自言自语似的嘀咕:“我对性格不好的小孩才没兴趣。”
谢晦听见了,他错开手指从江白的指缝穿过:“下次有事直接找我。”
江白:“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晦看了他一眼:“想我了?”
江白:“......”你到底是从那个字眼里得出的这个结论?精神不好,联想还不少。
江白没理他,一转头发现叶邵黎还看着他,都快盯他一顿饭了,江白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说点什么,还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你老盯着他看干什么?”谢晦忍了一顿饭了,这会儿江白没有回答想没想他,让他有点不爽,他顺着江白的视线看向叶邵黎,撒火似的说:“别他妈是看上他了吧?”
江白:“......”这脑回路里是塞着哪条海沟吗?
叶邵黎:“你他妈吃鸟粪了?”
谢晦:“不好意思,咱俩刚才吃的一样。”
正夹着菜准备往嘴里塞的程憎看了看筷子上夹着的菜,又看了眼谢晦和叶邵黎,最后扔下筷子:“......诶操了,还让不让人吃了?”
叶邵黎看了他一眼:“胃口什么时候变浅了,以前垃圾堆翻出来的不都照样吃?”
程憎虽然打不过叶邵黎,但也从没服过:“你胃口深,给你上盘鸟粪?”
谢晦说叶邵黎:“你就是欠,没事这招一下那撩一下,就没你够不着的闲事。”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攻击,江白趁机从谢晦手里抽出手,跟蒲满一起把桌上的一条没吃几口的鱼和一份白切肉打包,准备带回去给小梨花。
叶邵黎吵着吵着注意力就被这两个人吸引了过去,谢晦转头看着把塑料袋系好的江白:“你俩干嘛呢?”
江白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们不是都吃完了吗?”
是吃完了,所以才问他在干嘛,这一桌子剩菜有什么好装的?
江白没说打包的东西要干什么,走的时候一并交给了蒲满,蒲满只是看了谢晦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拿着那堆剩菜走了。
从餐厅出来,叶邵黎没再跟着他们,程憎把他们送回家后也自觉离开了。
家里杰克也不在,不知道是被谢晦打发了还是出去买菜了,一进屋,还没等江白体会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人就被甩到了沙发上。
谢晦顶开他的膝盖,单膝抵在沙发上,虎口卡住江白的脖子,拇指或重或轻的摩挲着他的喉结。
江白吞了下口水,心里有点没底:“心情不好别拿我撒气。”
谢晦顿了一下,原本准备按住他脖子的手绕到了他颈后,稍稍用力,把人勾来:“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江白被迫仰起头,拿手抵在他胸前:“别拿今天的事威胁我,我第一时间就投案了,是你们来的慢。”
谢晦低头咬在他的唇上,轻轻拉扯,手顺着衣摆伸进去挑逗着那细腻的腰身,江白抖了一下,他知道谢晦要干什么了。
欲望这种东西尝过之后就很难拒之千里,江白是个俗人,没有太过圣洁的灵魂,经不起挑逗和诱惑,更主要的是他也拒绝不了。
他抬手搭上谢晦的肩,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已,谢晦单手把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像抱小孩一样托着屁股往楼上走,江白怕他抱不稳自己掉下去,搂在谢晦脖子上的手臂跟着收紧。
听到谢晦笑了一声,他不禁在心里感叹两人的差距,这要是让他这么抱一个人,他估计只能抱一个十岁以下的,十一岁的都够呛。
江白之前就感觉到谢晦心情不好,床上江白的感觉尤为浓烈,在谢晦发疯似的用力撞过来的时候,江白差点没忍住一脚把他踹下床。
他咬着牙难受的哼了一声:“谢晦,你滚!”
这话江白想说很久了,可此刻说出来他却没有一点快感。
他快被撞飞了!
谢晦掐着他的腰把人拖回来,伏在他耳边笑的很猖狂:“再骂两句。”
看着谢晦不但没生气还一脸很爽的样子,江白觉得这人大概率是个受虐狂,可江白不是,他不想忍受任何让他感到不舒服的事,他在谢晦身上甩了一把在:“疼,神经病,你再这样以后别碰我。”
谢晦慢下动作,含住他的耳垂:“真凶。”
谢晦有没有恢复正常江白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下午他晕过去两次,第一次晕在床上,第二次晕在浴室,等他再次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小阳台的窗帘被打开,谢晦穿着睡裤袒着上半身站在那,一手夹着烟一手撑着围栏,烟雾被风吹进,似乎还带着点谢晦身上的味道。
江白坐起来,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套上了那间大红色的睡衣。
......真他妈服了,他到底对这玩意有多深的执念?!
谢晦听到动静,转过身看了一眼:“醒了?”他语气里带着些打趣,仿佛对自己勇猛的把人弄晕的表现很满意。
他灭了烟头,走过去,单膝跪在床上,托起江白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香烟的味道很淡,或许是因为这一吻很浅的缘故。
“想我了吗?”谢晦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问的很突兀,也没挑个合适的时机。
江白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说真的,他没想起来,谢晦不在的这几天他过的太舒坦,压根就没顾得上想。
谢晦“啧”了一声:“哄哄我都不会?”
江白身上疼的厉害,一点都不想哄:“我说想了你也不会信。”
谢晦捏了捏他的下巴:“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想撒谎,连骗我都不愿意。”
还真让他猜对了,这话要是在事前问,或者中途温柔点的时候或许他还愿意撒个谎,但现在......你的吧,想个屁。
谢晦转身靠着床头坐下:“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些天去哪了?”
江白并不是很想知道,但见他情绪一直不高,还是问了句:“去哪了?”
房间里没开灯,借着小阳台外照进来的一点亮光,江白隐隐能看清身边人的轮廓,谢晦半天没开口,江白还以为他睡着了,下一秒就听谢晦说:“我有个弟弟。”
江白知道谢晦有个弟弟,还知道这个弟弟是他的禁忌,小说里江白就是因为听见一通有关他找弟弟的电话多嘴问了一句,这人就把他甩进地下室关了好几天。
江白皱了皱眉,他有点不是太想听了。
谢晦闭着眼睛,声音很低:“他一出生就被人给掉了包,我找了他很多年,这次也是因为听到了些风声,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江白能感觉到谢晦的情绪跟他之前几次生气不太一样,虽然一样心里藏着火,但又多了点疲惫和无奈。
这么多年谢晦到处找弟弟,但凡有可能的地方他都会去看看,回国后他以个人的名义建立了几个慈善基金,资助了好几所孤儿院,不是因为他有善心,而是想着万一他弟弟真的在这些孤儿当中,这些钱或许多少能分到弟弟身上一些。
江白:“会找到的。”
谢晦笑了下,笑声带着些苦涩:“叶邵黎说找不到了,十八年了,要是死了早都化成白骨了,即便没死我也不知道他长成了什么样,或许见到了都认不出来。”
江白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晦大概是真的累了,靠在那没一会就没了动静,江白没敢开灯,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听着平稳的呼吸声,把被子的一角往谢晦身上掀了一下。
谢晦这个人脾气确实不好,但他幼稚起来也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形容的出来的,每次都是他自己惹自己生气,却反过来让人哄他,还有上次那句“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没人让着我”听着就像是一个缺失了童年一夜长大的小孩,因为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了大人才用暴躁和疯狂来掩饰内心的脆弱。
江白无声的笑了一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这么有同情心了,先是捡了只猫,现在又同情起了谢晦。
那可是谢晦啊,一个天然纯种的神经病。
谢晦没睡一会就醒了,醒来发现江白不在身边,他从楼上下来,江白换掉了那件红色睡衣,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
比起那件红色睡衣,浅色的家居服看起来过于低调,可穿在江白身上仍旧好看,或许是因为他在笑,对着手机笑的那单薄的肩膀直发颤。
谢晦还没见他笑成这样过。
江白正在看蒲满发给他的视频,小梨花见到那条比它还大的鱼激动的一头扎进了鱼肉上,吃的时候还翘起了后腿,跟拿大顶似的。
江白正看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