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柠檬酥
章名涛把小猫带到剧组,下戏时就给小猫喂奶,一把屎一把尿,总算把小猫拉扯长大的。
“现在我出来拍戏,我儿子就接手了铲屎官的活儿。”章名涛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从包里掏出一张小卡和一把签字笔,递给何羡鱼,“他是你的小迷弟,让我一定要拿到你的签名。他买了十套文具,都没有开到这张惊喜卡,还是跟同学换来的。”
由韩国爱豆圈带火的小卡文化,如今在国内也风靡起来。
各大品牌方有样学样,语音卡、代言卡、直播卡、签售卡、特典卡等,简直就是现代版的“买椟还珠”。
章名涛越聊越开心:“羡鱼,你知道吗?现在你在小学生中可受欢迎了。校群扩列粉丝一抓一大把。要说当今小学生中的顶流,可不是你哥,是你。”
肖晴鹤佯装苦恼:“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前浪已经被拍死在沙滩上。”
章名涛跟着开玩笑:“你要是前浪,我就是老浪了,已经被太阳蒸发了。”
两人聊完了猫,开始聊旅行,聊着聊着,又把话题转到了还在吃虾的何羡鱼身上。
章名涛饶有兴趣地问何羡鱼:“采访一下,你刚刚考了个高考状元,你觉得用什么样的诗句最能描述你现在的心情?”
肖晴鹤替他回道:“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青春年华,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考到了这么厉害的大学,参演了这么棒的作品。他的人生才刚起步,就已经如此精彩。让人羡慕的同时,也让人期待他身上无限的可能和希望。
何羡鱼摇了摇头,“应该是‘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章名涛和肖晴鹤十分不解,状元郎怎么还愁上了?
“刚刚看了两位老师的表演,觉得自己芭比Q了。”何羡鱼单手托腮,叹了口气。
肖晴鹤被他这副表情给逗乐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新人的青涩也是珍贵的影像。”
何羡鱼并没有被安慰到。要知道,肖晴鹤出道时被称为地表最强新人,刚入行就已经是“优秀演员”完成时,压根就看不出“青涩”。
章名涛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付了酒菜钱后,先行离去。
肖晴鹤见蛋黄大虾已经空了,又叫了一盘。“哥说过了,请你吃饭。”
何羡鱼“啊”了一声,“你就准备用这个打发我吗?堂堂顶流,就这么小气?”
肖晴鹤笑了。
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眉眼熠熠生辉,令人无法直视。
“那我亲爱的弟弟,你想吃什么?西餐、日料、泰式、韩式,还是中式大餐,随便你点。”
“那些都太一般了。”何羡鱼得寸进尺,“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饭。”
何羡鱼吃过一次,可惜那时对肖晴鹤还有警惕之心,吃得并不尽兴。
“这有什么难的?改天要是戏份不多,就做给你吃。”肖晴鹤把啤酒倒入小酒杯,与何羡鱼的可乐碰了下,权当干杯了。
“这一杯,庆祝我们肖家出了个状元郎。哥哥我祝你从此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前程似锦。”
肖晴鹤喝完后,又敬了一杯。“第二杯,哥哥要跟你道歉。当了这么久的哥哥,也没好好请你吃顿饭。是我的错。”
肖晴鹤一口闷下,“这第三杯,就祝我们兄弟俩以后事业和爱情都和和美美。”
何羡鱼对“爱情”这两个字很敏感,好奇道:“我可以谈恋爱吗?”
一般来说,艺人经纪公司都有条不成文的规定,艺人,尤其是上升期艺人,要专注事业,禁止恋爱以免影响演艺发展。
肖晴鹤放下酒杯,眼睛定定地看着少年,开口道:“看你跟谁谈。”
第67章
为了抢天光, 何羡鱼三点半起床,四点化妆,四点半到达拍摄场地。
影片中, 考古小队遭到重创。为了解开身上的蝴蝶诅咒, 覃启明和瞿慕风远赴云南,花重金请了一位苗疆少年过来。
即将要拍摄的是小鬼和宋矜的第一次见面。
何羡鱼十分紧张。即便他把整个剧本都背下来了, 即便有宋雪手把手教他, 但是踏足完全陌生的领域, 他完全没有信心。
何羡鱼想着宋雪教的体验派, 闭上眼睛,将自己沉浸在小鬼的世界里。
小鬼还小的时候, 就被当成邪术试验品,从此右眼能见到一切邪祟之物。后来被养父收留时, 小鬼以为自己终于拥有一个家, 没想到养父只是看中了他的特殊体质,把他当成了蛊虫的培养皿。
这样成长起来的少年, 孤僻、冷漠、不相信任何人。
他的能力让他极度自负,而他的经历又让他极度自卑。
身处黑暗,却向往光明。
“害怕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
何羡鱼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宋矜,不, 肖晴鹤那张英俊的脸。他点了点头, “小鬼跟我的性格差挺多的。怕演不好,拖累拍摄进度,让大家失望。”
“其实我也很怕演不好。”在何羡鱼讶异的眼神中, 肖晴鹤眉毛往上扬了扬,“难不成你以为我无所不能?”
小说里, 肖晴鹤是BUG一般的存在。他的长相让男人自惭形秽,让女人疯狂迷恋,他的家境学历让人羡慕不已,而他的演技更是秒杀了所有同龄演员。所以,当何羡鱼听到他说“怕”时,才会这么吃惊。
肖晴鹤缓缓道:“我的性格是偏内敛的。我以前演绎的大部分角色都是男神,一出场就技能点堆到满分。而这次角色性格外放,还是成长型,我也怕自己演的太过,会被观众吐槽浮夸。”
何羡鱼虚心讨教:“肖老师,有什么办法?”
肖晴鹤已经很久没听到何羡鱼叫他“肖老师”了,笑了又笑。“去寻找自己性格中跟角色契合的那个地方,放大,诠释出独属于你的小鬼。”
何羡鱼又一次想起了原主。
亲爹不认亲娘不爱,外婆过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家了。一年四季12月365天都被关在私立校,连春节都也只能跟宿管阿姨呆在一起。
十二岁那年,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男人说会好好疼爱他,给他组一个男团,实现他当爱豆的梦想。
原主把他当成了父亲,从他身上感受着一直渴望的亲情。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的干爹只是想等他长大后玩弄他的身体,而他喜欢的男生为了资源竟然选择出卖自己的身体。
撞见他们苟合的那天,他像是折翼的小鸟,从天上狠狠地摔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痛彻心扉。
他被雪藏了,沦为了公司的弃子。铺天盖地的谩骂将他好不容易重建好的心理堤坝再次冲垮。网上一搜他的名字,后面都跟着“没爸爸的私生子”。
那些黑粉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窝,又快、又准、又狠。
何羡鱼调动起了脑海深处关于原主的记忆,寻找他性格中跟小鬼契合的那个地方。
工作人员铺好导轨。灯光师调整打光板。摄像师站在摇臂摄像机前。
所有演员就位,听导演讲戏。
一部影片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由导演的素质与修养来决定;一部影片的风格,也往往体现了导演的艺术风格。演员是导演的工具,用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导演对演员角色塑造的要求,直接决定演员的表演层次与深度。
场务打板。
开始了第一次试拍。
肖晴鹤注意到,何羡鱼的眼神变了,那个鲜衣怒马少年郎不见了。他变成了肖晴鹤最初从监控看到的那个暮色沉沉的少年。
此时已经快要天明,晨星寥落,天际微白。山间峰峦叠嶂,云雾缭绕。参天的树干散开雨雾弥漫的针叶,幽深阴冷,在黯淡的天光下愈显萧索。世界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安静得诡异。
小鬼长长的睫毛随着右手无名指一起颤动了下。他顿住脚步,脸色越发阴冷。
覃启明和瞿慕风向对方使了眼神。最后年长的覃启明来到小鬼身边,关切道:“小鬼同志,怎么了?”
“我的本命蛊向我发出了警告,有危险。”说完后,小鬼环视四周,最后把目光停在不远处踏着晨曦走来的男人。
小鬼眉头紧蹙,抬起右手,眼里现出了杀意。
瞿慕风连忙按住他的手,陪着笑脸道:“误会误会,自己人。他叫宋矜,一个、一个年轻有为的道士。”
小鬼眉头微微松了松。这道士确实年轻,只是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跟“有为”没什么关系。
等宋矜走近,瞿慕风介绍两人互相认识。
“哟,从云南来的大师,呃,小大师,你好。合作愉快。”宋矜吐掉狗尾巴草,右手随意在裤子上搓了搓,然后向小鬼伸了出去。
小鬼盯着面前那只干燥又修长的手看了好久,不回握也不说话。
宋矜讪讪地缩回了手,边往山下走边埋怨:“去云南也不给我带点菌子回来。走吧,吃早饭。”
……
试拍结束后,何羡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宋雪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何羡鱼的表现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出演电影,年纪又小,没有太多的拍摄经验,却能在老戏骨、影帝、实力派小生的对戏中没有怯场。就这一点,已经赢过了他的同辈。
监视器里,何羡鱼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表演。
有点陌生,有点新奇,同时,也有点好玩。
何羡鱼看向宋雪,想要咨询她的意见。
宋雪用手指了下陈导。
宋雪不能越过导演给演员提意见,这是对导演的不尊重。
毕竟电影是导演的艺术。
宋雪曾经合作过一位文艺片导演,为了拍摄一个转身回眸的镜头,从晚上七点拍到凌晨四点。
前前后后拍了三四十条还没过。
宋雪跑去问导演有什么要求。
导演不说,让她自己找找感觉。那段时间,宋雪夜夜焦虑到失眠。
好在陈导是商业片导演。商业片要控制时间成本,不会让演员自由发挥。
陈导从整体上把控这场戏的节奏,宋雪则从细节上调整何羡鱼的表演。
“你说台词时不要看覃启明,小鬼没什么道德感,不懂为人处世的道理,他此刻更关心的是未知的危险人物。”
“宋矜向你伸手时,你的表情应该是警惕多于冷漠。”
“警惕怎么演呢,你就当他手上沾满危险病毒,一碰就会倒大霉。”
何羡鱼突然觉得,其实演戏就像学习。前期通过理解来建立知识体系,然后通过不断的练习来精进你的学识,完善你的认知。唯有如此,最后才能上交出不错的成绩单。
只是,学习可以一个人闷头苦学,而表演非常讲究与导演、与摄影师、与其他演员的配合。这中间哪怕一个环节出了错,都得重新再来一遍。
即将正式拍摄。
何羡鱼酝酿着情绪,抬起头时,又是那个阴暗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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