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形道术
傅承焰会在他身后无奈笑笑,“不是吧?我还以为你会说都要呢。”
然后快步跟上来,“夫人,你慢点儿,等等你先生行不行?”
江一眠红了眼眶,泪水在浅棕的眼眸里打转。他捋了捋凝着水珠的湿发,身子后靠,仰头望着天花板,努力压下快要决堤的眼泪。
十几秒后,他恢复平静,坐直身子垂着眼眸,慢条斯理地打开手提袋,拿破仑酥的香甜气味扑鼻而来。
江一眠拿起一块,一口一口安静地吃着。
如果没有那场大火,他想,再多给他点时间,他一定能发现自己已经对傅承焰动了心。
他一定会试着去爱傅承焰,让他所有的大梦想和小心思都得偿所愿。
*
昨天秦卫国让江一眠不用去公司,不知是出于对舆论的考量,还是另有安排,江一眠也猜不准。
前世,秦霄和他的关系被爆出来,都是两年后了。那时候秦卫国身体有点小毛病,知道后大发雷霆,气得进了医院。出院后他就要将江一眠送走,被秦霄拦了下来。
之后秦卫国就与江一眠生疏了,也就是这段时间,秦非受到了重用,在集团内与秦霄分庭抗礼。
现如今关系提前曝光,江一眠虽然否认了,把自己摘得很干净。他知道秦卫国不至于像前世那样把他送出国,但他也能猜到秦卫国心里多少会不舒服,与秦霄短暂的分开是必要的。只是他不确定秦卫国会让他去哪儿,但不论去哪儿,他今天都得先去一趟傅承焰的公司,把方巾还给他。
江一眠从衣柜里清一色的黑风衣中随手拿了一件,套上,出门。
刚走到楼下就被大管家李向明叫住,“老爷叫你,在茶室呢。”
江一眠顿住脚步,隔着风衣口袋摸了摸里面折叠整齐的方巾,“有说是什么事吗?”
李向明摇头,“只说有事要和你商量,具体的没说,我也不敢问。”他拍了拍江一眠的胳膊,“别怕,老爷向来是心疼你的。何况这事也不是你的错,老爷心里清楚。再说还有我呢,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你的。”
“谢谢李叔。”江一眠道谢后就快步上楼,去了茶室。
茶室里,秦卫国正坐在功夫茶桌后打电话。
江一眠站在门口安静等着,听起来好像是津海项目出了点问题。
秦卫国挂了电话后,叫他进来。
“一眠啊,津海项目有点麻烦事儿。我想着,你就替我去一趟吧,等开学再回来。正好也借此机会让你和秦霄分开一段时间,让他冷静冷静。”
江一眠应是。
秦卫国起身走到他身旁,又说,“放心,你不要有压力,做得好与不好我都不会怪你。就当是出去散散心,这些年你在那个逆子身边,受委屈了。”
江一眠没想到秦卫国会是这样的态度,连一丝不悦的神色都没有,与前世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他摇摇头,违心地说了句,“不委屈。”
为了让秦卫国宽心,他又接着说,“老爷也请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好啊,哈哈哈。”秦卫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从茶室出来,江一眠就回屋收拾东西,来接他的人已经把车开进别墅了。
津海项目审批通过后,各项证书已齐备,资金划转也进得很顺利,眼看临近开工日期了,建材却出了问题。
这次去的不止是江一眠一个人,还有此时等在楼下接他的项目副经理张源,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算是秦氏集团的老人了。
如果不是秦卫国让秦霄去负责津海项目,项目经理的位置,已经是他的了。
但秦霄是集团继承人,他在这位置只是轮岗,待不长。等他一调岗,张源自然而然就会升上去了。
江一眠与他礼貌打招呼,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坐上后座,车子便缓缓驶出别墅。
“江管家吃早饭了吗?”张源嗓门洪亮,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没吃我这儿有包子,来点儿?”他扬了扬手里的几个大包子。
江一眠正刷着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关于傅承焰的热点推送,他顿了一下婉拒道,“谢谢,我吃过了。”
其实他没吃,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包子。
他大拇指摩挲了下手机屏幕,最终没有点进那条标题看起来像是桃色新闻的推送提示,转而锁了屏礼貌询问张源,“张经理,能开窗吗?”
“能啊,这有啥的。”张源叼着包子,爽快关掉冷气,打开车窗。
江一眠长呼一口气,靠着座椅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沿街风景。
他把手插进衣服口袋,指腹轻轻捻着折叠整齐的真丝布料,眸色有些黯淡。
这方巾,只能改日再还了。
第12章 津城
此刻,车里的江一眠想着傅承焰。而秦霄,正在想着他。
书房内,形容颓然的秦霄立在窗边,他双眼猩红,后背的血迹莫名可怖。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车子驶离,直到完全消失,都没有任何动静,仿若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
半晌之后,他才哑着嗓子阴沉出声,“江管家,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呢?你生来、就该爱我。”
*
津海项目位于津城,靠近海边,是秦氏集团倾力打造的城东富人区,与燕城相距一千公里。
张源健谈,一路上也不寂寞,与江一眠谈天说地,累了就两人换着开,到津城时已经是深夜了。
两人匆匆找了个酒店下榻,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赶到项目上。
张源作为项目副经理,在项目前期准备工作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一进去就忙得分身乏术,建材的事就理所当然地落到江一眠头上。他其实也不是没精力管,是管不了,总感觉这事儿很棘手。搞不好,会牵扯进去很多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他可不想掺和。反正秦老爷点名把江管家这个小年轻儿送过来,他总不能让人干闲着,得给人表现的机会不是。
江一眠也看出他逃避的态度,所以进了项目后,就直接去了现场存储建材的场地。
只是前世江一眠此时已经进了特训基地,根本没有参与这件事,所以现在他毫无头绪,只能先了解情况,再做打算。
到了存储场地,江一眠仔细查看了这一批的建材,结构材料,专用材料,装饰材料,果然如猜测的那样,全都不合格。
然后他又打车去了仓库,毫无例外,所有的建材都如此。
建材出问题这件事,一开始是有人匿名给张源发了邮件,发件人在信中表明自己无意间发现钢材不合格,希望总部能派人来彻查此事。对方不敢表明身份,说明这项目里不干净。目前知道这事儿的只有秦卫国张源还有自己,剩下的,就是项目里这几千人中的一人。
对方为了自保断然不会露面,江一眠也不会主动去寻这个人,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而且这偷换材料的人,明显还憋着大招。工程偷工减料,一旦开工,有人去建设局举报,轻则罚款停工整顿,重则吊销资质追究刑事责任。
这事儿可大可小,绝不能掉以轻心。
江一眠突然有些不明白秦卫国为什么要将这件事交给他处理,还说做不好也没关系,就当是散心。
现在这情况已经堪称十万火急了,就算暂时不追究建材相关人员,直接重购建材,光生产和运输都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还不算过程中那些繁琐的流程。如今项目的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还有三天,就是定好的开工日期。
开工日期后延,就意味着巨大的损失。
江一眠对津海项目的资料早已烂熟于心,他在脑海中粗略计算了一下,项目总建筑面积五百万平方米,延期一天损失就高达两百万。
很显然,这不是一件能让他散散心的事。
秦卫国究竟是希望他处理好这件事,还是希望他把事情搞砸?江一眠有些摸不透。
他一直觉得秦卫国是如师如父般的存在,所以心里是敬重他的。但这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表面上看来,秦卫国是不想给他压力,包容他,疼爱他。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江一眠是死过一回的人,他知道秦卫国虽对他好,但绝不是毫无底线的好,不会天真到觉得这件事也是可以不作为或者随便犯错的程度。
秦卫国虽面上保持着一贯的慈爱,但江一眠见过前世他要送走自己时的模样。这一世,与秦霄的关系曝光,虽是主动出击扭转了局面,但他的心里一定已经扎了根刺。往坏一点想,或许把自己送来津城,就是他的一步棋。
可他是秦氏集团的掌权人,想怎样处理一个管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至于如此处心积虑吗?
江一眠有些不解,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算了,他也懒得琢磨了。
既来之则安之。无论是为了留在燕城,还是为了报答秦家的养育之恩,他都必须将此事解决。
“检验材料的书面记录有吗?”江一眠摘掉劳保手套,语气平和地问站在他身后战战兢兢的仓管。
“有的有的。”仓管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您稍等,我马上去取。”
仓管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但见着江一眠就不自觉地用了敬语。倒不是他巴结人,心虚才是真的。这可是集团总部下来的人,当面查出了这批建材有问题,检验和入库自己都参与了,怎么看都脱不了干系啊!
再加上这年轻人虽然长得好看,说话也温柔,但总觉得有点冷嗖嗖的,让本就心虚的他更虚了。
想到这里,仓管翻着资料的手都有些哆嗦。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从桌上的文件栏里翻到了记录,连忙递过去。
江一眠接过来扫了一眼,签字的人叫闻远。
“闻远,现在在项目上吗?”江一眠问。
仓管摇头,“他前两天受伤了,您要找他的话,得去津城第一人民医院。”
“工伤?”
“不算不算,他那哪儿能算工伤啊。”仓管本想笑笑,缓解下自己紧张的情绪,但看江一眠面无表情的模样,也就不敢笑了,“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在酒吧玩嗨了,为了那点事儿动了手。不是我背后嚼舌根啊,这事还真怨不得别人,有主的花儿那是碰不得的呀!”
江一眠后面又询问了些情况,临走前跟仓管言明厉害,若此事走漏风声,只能是他开的口,责任也是他全担。仓管吓得连称不敢。
之后江一眠又去了办公区和工人宿舍侧面了解了一下这位年纪轻轻的总监理工程师。
虽说前世江一眠后来与闻远有交集,也算了解他,但不论此事与他有没有关系,他都是事件的中心人物,又伤得这么巧,谨慎点总没错。
从项目上出来已经临近中午,江一眠看了下腕表,十一点十分。
下午探望病人不吉利,为免犯人忌讳,江一眠买了个果篮,在路边招了一辆计程车。
第13章 等得起
十一点半,江一眠提着果篮走进医院,顺着导向标识进了住院部,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有些胃部不适,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些。
医院对江一眠来说太熟悉了,熟悉到反感。
前世成为傅夫人的第一年,每隔一段时间傅承焰就会带他到傅家私人医院检查残肢的情况。后来,他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想吐,开始抗拒各种检查和治疗。
为了照顾他的病情和心情,除了必要的时候傅承焰才会哄着他来医院。其他时候,都是傅承焰在家给他做按摩护理和清创换药。
电梯到了,这个点儿下行的人很多,江一眠等所有人下完之后才走进电梯。他按下十三层,电梯门快合上时,有人喊了一声。他顺手打开。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病号服的老太太坐着轮椅进了电梯。
紧接着一个七旬老人慌忙追了过来,温声指责她怎么一个人走了,也不等等他,万一遇到意外怎么办。
老太太面冷嘴硬,说她只是腿废了,手还在人还能动,不用他瞎操心。
江一眠心中隐隐作痛,询问楼层后,帮他们按了十二层。老爷子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心情完全没受影响,握住轮椅推手笑着跟江一眠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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