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形道术
傅承焰还压着一身燥火,看着江一眠风轻云淡的模样,又加上在此处下车,傅承焰有种江一眠觉得他见不得人的感觉。
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但他还是尽量语态平和地说,“江管家,你很清楚,我要的不是一句谢谢。”
江一眠抿唇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又觉得如果一句话不说就离开很不礼貌,所以只静静地立在原地,目光投在沾了郊区泥土的车轮上。
“算了。”傅承焰说,“今天你也累了,快回去吧,好好想想,我等你答复。”
江一眠想说他没这个打算,可等他抬头,傅承焰一个急转,已经掉头疾驰而去。
与送他时的开车风格,完全不一样。
江一眠拿出手机,点开傅承焰的微信,指尖快速敲击出一行字:傅先生,注意安全。
正要发送时,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他将手机放回风衣口袋,裹了裹衣服,踩着路灯的灯光往前走。
叮——
微信提示音。
江一眠快速摸出手机——
不是傅承焰。
【闻远:江管家,最近怎么样?】
出于礼貌,江一眠回了句还好。
正要锁屏,对方又发了一条过来。
【闻远:项目迟迟开不了工,我打算来一趟燕城。不过燕城我不熟,你可以当我的导游吗?】
……不得不说,在感情方面,闻远真的不太会。
江一眠对他不感兴趣,何况今天也确实很累,没精力应付,回了句最近没空,然后就锁屏大步走进夜色里,不再理会他后面发的几条消息。
走到枫桥路的尽头,不出意料地,秦霄果然等在别墅门口。
见江一眠走近,他随手扔掉嘴里刚点燃的香烟,大步走了过来。
“送你回家的人呢?”他看了看江一眠身后,语调尖锐。
“没人送我。”江一眠绕过他。
“站住!”秦霄咬牙回头,眸色阴沉地看着江一眠单薄的背影,“究竟是不是傅承焰?你是不是跟他约会去了?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开了房?”
“大少爷何必这样?”江一眠没有回身看他,但他刚才走近时明显有一股浓重的香水味。
而江一眠知道他不喜欢用浓香型的香水。
“您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回房清理一下身上的味道。这时候老爷还没休息,要是让他知道您在外面有人,我想后果不用我多说。”
秦霄没想到江一眠竟能通过香水猜到自己在外面有了人,心虚之际竟一时语塞,眼睁睁地看着人进了别墅大门。
说有人,也算不上。
谢之繁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骚狐狸。
也怪自己,早上就不该去见他。
秦霄烦躁地踹了一脚门口的花台,磨着后槽牙进了别墅。
早上江一眠离开后,秦霄确实去见了谢之繁,不过他并不是去跟他上床的。而是为了彻底断了对方的念头,免得隔三差五打电话发骚。
到了约好的酒店,秦霄门都没进,敲开门就把一张卡甩谢之繁脸上。谢之繁的父亲作为谢家家族之争的失败者,平时备受打压,虽同样姓谢,但日子却过得很艰难,谢之繁同样不好过。而这张卡比上次那张钱多,里面有五百万。
“拿钱滚蛋,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让你在燕城待不下去。”秦霄语气狠厉,说完转身就走。
岂料谢之繁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比他想象的更骚更不要脸,当即就解了浴袍贴上他的后背,一双手跟水蛇一样游走,浑身没骨头似的,活像个妖精一般缠着他。
走廊毕竟有风险,纠缠起来损失的只会是秦氏的颜面,秦霄只能将人粗暴地按进房里。
一进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天雷勾地火,没忍住。
关于这方面,秦霄也不得不承认谢之繁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妖精,很懂他,很听话,也很会玩。
什么都能来,堪称完美符合他的口味和癖好。
但秦霄就是对他不满意,这次两人玩得比上次还大,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恢复不了,也算是可以耳根清净一段时间。
晚上秦霄好不容易甩掉谢之繁那个小妖精,回来却找不到江一眠的人影。问了一圈佣人,只知道他早上出去了,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
秦霄其实一开始只想见一见江一眠,没打算做什么。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谢之繁做了之后,他都特别想江一眠。
想见,见不到,就越想。
上次只是感觉不太对,这次他才确定,即使谢之繁满足了他的一切欲。望,但他想要的始终都是江一眠。
即使是玩具,他也只想要自己的玩具,不想要什么替代品。
可江一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心里烦闷,像胸口压着一块不轻不重的石头,情绪一压抑就开始胡思乱想,怀疑江一眠故意不接他电话,甚至怀疑自己被拉黑了,逐渐暴躁。
怒气最盛的时候电话通了,但没人接,他摔了手机。过了会儿又冷静下来,开始担心江一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接着又捡起碎屏的手机拨了过去,这次江一眠接了。
他放下了心,怒气又起,压着关心质问江一眠,却听见了高档音响流淌出来的钢琴曲,瞬间变得敏感尖锐。
秦霄压着火走到二楼,果然碰到了秦卫国。
看着秦卫国从书房出来,径直朝自己走来,秦霄心虚地转身就走,却被大声叫住。秦霄只能站定,像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家里人都知道秦霄喜欢清淡的香水,秦卫国也不例外。
之前他出入夜场去堵众益建材的董事长,身上也都是酒气,没有脂粉味,也没有别的香水味。
秦卫国不是傻子,只要一靠近,就能知道秦霄心里有鬼,至于他和男人做还是和女人做,又或者做没做,秦卫国向来不关心,他只关心秦氏的颜面。这么重的香水味,必然得是亲密接触才会留下的,就这一点就足够秦卫国大发雷霆,少不了又是一顿鞭子。
秦卫国的步子越来越近,秦霄微垂着头,不自觉攥紧了双手。
就在秦卫国即将走到跟前时,不知何时江一眠出现在身侧,他恭敬叫了声,“老爷。”
一股比秦霄身上更浓的香水味充斥着二楼走廊,秦卫国本就有过敏性鼻炎,闻到这味道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江一眠其实也很不舒服,但他忍住了。
作为管家,不能在雇主面前失态,这是基本的礼仪。
秦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可置信地看向江一眠,他没想到刚才还冷冰冰拿父亲威胁他的人,此刻居然会帮他瞒着。
秦卫国属实有点受不了,但他闻得出这是秦汐常用的牌子,黑着脸问秦霄,“怎么搞的?她这是把一整瓶香水洒你身上了?”
秦霄从不关注于文卿那俩孩子,根本不知道秦卫国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口中说的人是谁,不好回答,只能沉默。
江一眠适时开口,“不关大少爷的事,是我刚才给小姐送水果时不小心打翻了她的香水。”
“是我的失误,我会在天亮之前抄好一百遍管家守则,并照价赔偿。”
抄管家守则是李向明定的规矩,凡是出了打碎东西这种低级错误的管家,第一次抄一百遍扣一个月工资,第二次卷铺盖走人。秦家不会容忍任何一个连小事都做不好的下人。
这是江一眠第一次犯这种错误。
秦霄突然有些感动,看江一眠的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
即使以前江一眠也帮过他很多次,但他一直觉得理所当然,从不在意。可这一次或许是江一眠最近对他太过冷淡,此刻突然给了点温暖,竟让他察觉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虽然秦霄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开始担心江一眠抄一百遍管家守则得熬一整夜,会困会累会手疼,江一眠还没钱又清高,不要他的钱,怎么赔秦汐那么贵的香水?
秦卫国又打了几个喷嚏,实在是受不了了,话都不想说,只摆摆手示意江一眠赶紧去处理干净,自己则匆匆抬脚下了楼。
走廊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
江一眠候了会儿,见秦霄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抬脚上楼。
秦霄什么也没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江一眠瞥了一眼楼梯的镂空扶手,视线穿过欧式镂空雕花,刚好可以看到缓步上楼的秦霄,他脸上的暴戾全消,眉头拧着,看不出具体什么情绪。但他没有快步追上来纠缠,江一眠的目的就达到了。
上了三楼,江一眠走到自己房门口,正要开门,站在楼梯口的秦霄突然唤了他一声,“江管家。”语气破天荒地温和。
江一眠将搭在把手上的手收回,立在原地等他走近。
秦霄很有分寸地在他身侧两米的位置停下,“谢谢。”
江一眠没看他,保持着管家的礼仪,恭敬垂眸道,“大少爷不必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看着江一眠这副模样,虽然仍旧冷淡疏离,但如果忽略这段时间他和自己闹脾气之外,好像也只有江一眠一个人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边,会无条件地对自己好。
秦霄突然觉得,这些年自己有些过分了。
但他是大少爷,江一眠是管家,照顾他保护他,也确实是江一眠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所以他虽然心里有歉意,但不多,且并未打算跟江一眠真心道歉。
“好,那你早点休息,明早不用侍餐了。”秦霄说完才觉得不对,又说,“如果抄不完,我可以帮你。赔偿也是。”
“不用了大少爷,您早些休息。”
秦霄轻轻叹了口气,越过江一眠走向主卧,他就知道,江一眠就是死倔,死清高。
明明只要随便开个口就能舒服享受别人的帮助,但他就是宁愿自己受罪,也不肯张嘴。以他这张脸,不论在哪里,只要他愿意利用,每天都可以过得很轻松。
当然秦霄只是这样分析,并不希望他在外面到处利用自己的脸。
毕竟江一眠对他来说,就像是私人物品,谁都碰不得。
秦霄进入主卧后,江一眠才将手重新搭上把手,开门进屋,反锁。
快速脱下身上的所有衣物,披上浴袍,把衣物整理好放进浴室旁固定的小隔间里,每天固定时间会有负责洗衣服的佣人来收。
然后关上小隔间的门,按着胃部进了浴室。
江一眠本就肠胃弱,自然花香没事,但香水会让他不适。今晚他倒了一整瓶在身上,浓香持续了这么久,毫无疑问会对肠道造成剧烈刺激,此刻心里直犯恶心,胃也开始隐隐作痛。
前世江一眠会用秦霄喜欢的香水,其实就是在委屈自己。因为肠胃虚弱的原因,他是自小不用香水的。
是秦霄喜欢保持身上有淡淡的香味,而江一眠满心满眼都是秦霄,所以才忍着不适常年用着同款香水。
虽然秦霄用的那款香水不是很浓,但江一眠长期使用,肠胃长久地被刺激着,原本些微的不适感逐渐加重,又没调理过,经年累月,早就不堪负荷了。
后来的江一眠,常年吃止痛药和消炎药,成为傅夫人时,已经完全一点香水味都不能闻了。
傅承焰身上的味道比秦霄还要淡许多,可江一眠都无法忍受。
一开始傅承焰不知道他总是呕吐胃疼的原因,医生每次也只说是他肠胃太过虚弱,经受不住任何刺激,包括生冷坚硬的食物,刺激性的气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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