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泊淮酒
人生而自私,容瑟不认为他们真的做错什么,不过是觉得心寒罢。
“你不愿意?!”颜离山气势汹汹。
容瑟纤长的眼睫低垂,遮掩住眼中的冷然:“非是不愿。不过…弟子做不到。”
几个长老目露怀疑。
颜离山皱眉:“什么意思?”
容瑟缓缓,神色平静,看不出真假:“继承不完整,秘境无法开启。”
“说谎!”秘境认容瑟为主乃是仙门百家有目共睹,怎么可能没办法开启!
颜离山怒容满面:“你不会是想要私吞下所有的灵宝吧?!”
秘境里的灵宝不本该都是他的么?
抢夺灵宝抢的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颜离山的脸皮真是厚的可以。
“弟子不敢隐瞒。”容瑟半阖着眸,轻轻开口道。
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好似蝴蝶在扇动翅膀,看不清具体的神色。
几个长老沉思一会儿,道:“是不是说谎,用真言符一测便知。”
在真言符下,没有任何秘密。
哪怕本人不愿意开口,在真言符的作用下亦会不受控制事无巨细全部道出。
倘若说谎,则会遭到真言符的反噬。
颜离山冷冷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言罢,一张明黄符纸出现在他的手指间,凝聚灵力激活甩到空中。
符纸自发飘向容瑟,贴在他白皙的额头上。
颜离山紧盯着容瑟,一字一顿问道:“秘境传承是否完整?能不能再度开启?”
容瑟神色不变:“不完整。不能。”
众人屏息凝视着真言符,符纸上纹络暗淡,没有半点反应。
真话。
怎么会?!
颜离山不甘心,又问了一遍,符纸仍旧不见闪烁。
“……”
主殿中咻然寂静,针落可闻。
颜离山手指骨捏的嘎吱作响,却又拿容瑟毫无办法。
半刻钟,容瑟不紧不慢从殿中走出来,走到百来米,他挺直的肩背微微一抖,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滑落。
真言符的力量,名不虚传。
容瑟撩起一段长长的袖子,露出一截细致洁白的手腕,在腕内侧赫然纹着一小片纹身。
若是藏书阁守值人在场,或许会认得,他手腕上纹的正是真言符咒屏蔽阵。
匆忙之下纹的,发挥的作用有限,但好在有惊无险。
真言符的反噬不算严重,换取上云秘境中的全部灵宝,买卖值得。
“你若是说一声,本尊可以帮你屏蔽真言符。”识海里的男人冷不防开口。
容瑟低咳一声,咳出喉间的血沫,掌心运气,以灵力抹去晚上的纹身。
“不必。”靠人不如靠己,他能解决。
重要的是,他不相信男人。
容瑟深吸一口气,抹去唇角的血痕,正要返回青竹小院,望宁低沉冷淡的声音从传音石里传出:“来庭霜院。”
容瑟心头一个咯噔,不详的预感成真。
—
黄昏渐渐退去,夜幕笼罩大地,天空中弥漫着一层深蓝的薄雾,星星点点的星子闪烁。
容瑟站在庭霜院门口不动,问道:“师尊唤弟子来有何吩咐?”
白梅瓣瓣飘落,堆落成雪。
望宁没什么情绪的平淡嗓音传出院中:“进来。”
容瑟攥紧指尖,推开大门,缓步进去,又听望宁道:“到本尊房中。”
容瑟嘴唇张阖几下,到嘴边的话终究没能说出来,目不斜视走进望宁的房中。
房间里灯火通明,望宁背对着站在玉榻前,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摇曳烛火照在他侧脸,轮廓忽明忽暗。
目光落在青年身上,咻忽顿了一顿:“气息浮躁,你身上有内伤?”
容瑟暗暗心惊,眼睫颤抖几下垂落:“小伤,不碍事。”
望宁的视线投过来,沉冽的眼眸犹如寒星,没有温度,没有波动,看不出丝毫情绪。
庭霜院的空气中有些微的凝滞。
容瑟微微别开眼,心里有些微的不自在,他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
望宁转回身去,伸张开手臂:“过来,替本尊脱衣。”
容瑟呼吸一窒,几乎以为是他听错了。
望宁微侧过眸,沉冷的语调平静,听不出半点起伏:“怎么,不会?“
怎么可能不会。
前世他想离望宁近一些,学过怎么照顾人,但是望宁一向没允许他近身,他所学的一切一直无用武之处。
“弟子…领命。”
清冷的声音仿若玉石滚落银盘里,容瑟洁白无瑕的手指从袖中探出,伸向望宁腰间的丝绦。
拿了十四年剑的手,根根犹如玉管,勾着丝绦的结,轻轻一扯,丝绦便松散开。
外袍褪下,望宁高大挺拔的身材显露出来,肌肤在月光下隐隐泛着茶色的光泽。
手臂健硕,胸膛厚实,隔着薄薄的里衣,肌□□壑分明,雕刻出来似的,无声地展示着男性野性的力量。
倒三角的腰腹下,即便穿着里裤亦能看到沉睡的雄厚可怕资本。
与望宁高不可攀的冷淡面容,截然相反。
第44章 月例
“……”
容瑟偏转过脸去, 青丝滑落衣襟,烛灯之下,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若隐若现。
望宁目光微微一顿,从额头到高挺的鼻梁如用羽毛毫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侧脸的轮廓锋利冰冷。
“继续。”望宁平淡道。
“……”明明一个术决就可以解决的事, 望宁偏偏要他亲力亲为。
容瑟想起在云渺宗, 与望宁摊牌之时, 对方大发雷霆之事, 难不成是在惩罚他不听话?
容瑟袖中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垂着浓密的睫羽,抬手继续为望宁脱衣。
庭霜院中寂静无声,烛火投下一地昏黄的光影。
“以后住回庭霜院。”望宁的语气没什么温度:“住隔壁。”
不好预感又一次应验。
容瑟微抿了下淡色的唇,竭力压下心里一涌而上的排斥感:“隔壁不是宣师……”
“他住在别处。”望宁打断他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来, 他别无选择。
容瑟低下眼眸,淡淡地应下,转身去往隔壁。
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动过的痕迹, 容瑟随意环顾一圈,坐到榻上调理一番动荡的内息,合衣而眠。
黑沉沉的夜笼罩着庭霜院。
空中飘着淡淡的花香,白梅连片落下, 往复不歇花瓣顺着风打几个旋, 晃晃悠悠落在窗柩边。
榻上青年如同鸦羽般浓密的睫毛一直颤抖,纵使是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皱起,睡得并不安稳。
“……!……”
容瑟猛地坐起身来, 额头浸出冷汗,如墨的发旋被潮湿的汗汽打湿。
迷蒙的双眼微微睁开, 看向四周的视野里带着水光一样的重影。
“你有魇症?”容瑟对识海里时不时传出的男音不再感到惊讶。
他半阖下眼,呼吸有几分错乱,一向偏冷的声线,在静夜中听来像是冷玉般沁凉:“不是。”
威严平淡的声音沉默片刻:“你现在识海里的波动与初入上云秘境如出一辙。秘境里能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出境中人真实的内心,你是不是曾经……”
“闭嘴。”容瑟第一次失了态。
他修长如玉的手紧抓住榻沿,指骨分明的指节寸寸泛白,黑曜石般的眼眸里一片冷峭。
容瑟勉强按捺下识海的波动,切断与男人的联系,身上仅着一袭松散的素色长袍,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走到后山灵泉,容瑟噗通一声跳入泉中。
冰凉灵泉水顺着袖口、领口钻进衣襟里,一点点游走全身。
容瑟微微倾身,双手用力撑在灵泉边沿上,如浓墨重彩的勾绘的姝丽面庞湿漉漉的,透着一股无力的苍白。
乌黑的发丝湿琳琳滴着水,身上的白衣浸润湿透,粘黏着白皙的皮肤。
脊背的背沟分明,劲瘦的腰肢下陷,侧腰窝里盛着一汪清泉水,顺着沟渠一样,往下面修长笔直的双腿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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