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泊淮酒
容瑟心间莫名有一点发怵,淡粉的唇瓣张了张,“是”字尚未脱口。
又听到望宁道:“你与本尊同住。”
“……”
容瑟瘦削的肩背骤然紧绷!
哪怕是前世,他都从未奢求与望宁同住一室过!
容瑟心里面有千百个不情愿。他蹙了蹙眉尖,启唇想要拒绝,望宁从他身侧擦过:“本尊的话,不说第二遍。”
容瑟咬了咬下唇,又闭上了嘴。
长明寺厢房的格局都差不多,容瑟目测两张木榻的间距,肩背微微放松下来。
他按规矩向望宁道安,合衣躺到榻上。
没看到望宁瞳孔微沉,眸里的光晦涩不明,一眨眼的功夫,又收敛得滴水不漏,变成一如既往的冷漠。
—
望宁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太强盛,厢房里几乎全是他的气息。
容瑟全身的神经像是拉紧的琴弦,闭合着双眼,却没有半点睡意。
识海里威严冷漠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你的识海震动有些大。”
容瑟脸颊两侧的肌肤绷紧着,强迫着不去听,竭力按捺下心田里的躁动。
亥正时分。
夜深人静,几声兽类的长长嘶鸣划破深空,紧随其后的,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顾虑到会惊扰寺中休憩的仙门弟子,步履放得很轻,但修行者耳聪目明,仔细听仍旧能听到。
容瑟眼帘缓缓张开,起身从榻上下来。
甫一走到门扉前,一缕莹白灵力从他眼前掠过,厢房里的烛灯点燃,视野顷刻变得亮堂。
望宁站在半开的窗柩前,侧脸轮廓忽明忽暗,凌厉分明,声音像砂纸磨过,磁性低沉:“要去哪里?”
容瑟收回放在门扉上的手,一向偏冷的声线,听来像击玉般冰凉:“听外面的动静,应是妖兽入侵…”
话说到一半,兽类的嘶吼从顶端传来,隔壁厢房的房瓦在重物踩踏下发生松动,哗啦啦往下掉落几片。
约摸半炷香,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厢房的方向逼近过来。
“砰——”
有人敲门,低声问询:“妖兽意图偷取佛莲,寺中正在追击,施主是否有听到什么响动?”
佛莲的莲子至纯至洁,蕴含极其纯净的力量,妖兽吞服之,能催生元丹,修为大涨。
自从佛莲生成,妖兽对长明寺的袭击没有停止过,愈接近佛莲盛开的日子,妖兽的侵袭愈猛烈。
容瑟打开门,长长的袖子滑下,露出一截细致洁白的手腕,指出妖兽逃走的方向。
寺僧顺着看去,脸色骤然一变:“不往外逃,怎么反而去季阁主的厢房…?”
一群人立即顺着去追踪,消失在夜色里。
白日里所见的木箱在脑中一闪而过,容瑟沉思一两息,运灵气追上去。
寺中未点灯,唯一光源便是天边悬挂着的银月,清辉与树影交错,周遭的一切变得影影绰绰。
容瑟很快追上寺僧,一众人围堵在厢房前,几只妖兽站在房顶之上,却无人上前去捉。
容瑟睫羽轻抖一下,有些不解地上前去,旋即又停了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的幽香,比在寺门前闻到的不知道浓厚多少倍。
季衍衡的厢房里烛火明媚,丝丝缕缕勾人的低‖吟,伴随着男性难耐的粗‖喘,从瓦片的缝隙之间飘散出来。
清凉的夜风刮过面颊皮肤,顿时像一团小火苗掉进滚烫的油锅里,噼里啪啦地在心头喷‖炸开来。
寺僧个个口干舌燥,身体僵硬地钉在地上一样动不能动。
“……”
容瑟火烫似的背转过身,直直对上后一步过来的望宁。
第50章 妖兽潮
正对季衍衡的厢房, 连着一片树林。
暗沉的夜空中几点繁星闪烁,暗淡微弱的光照进漆黑的林间,近处的花草树木随风轻轻摇曳,显得影绰萧瑟。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 站在树影下, 他的脸半陷在阴影里, 侧脸凌厉分明。
容瑟后脑如同被棉花包裏的鼓槌, 在布蒙鼓上轻轻敲打, 瘦削的身体骤然僵住。
望宁是何时…?
柔软的发丝垂在脸侧,长睫如蝶翼般轻微敛下,容瑟嘴唇张阖几下,想说什么,厢房中传出一阵激昂的低吼。
断断续续的,交织着女子娇媚入骨的吟叫, 在寂静的夜里放大数倍,强烈的冲击着耳膜。
容瑟眼睫狂抖几下,微微张开的淡色唇瓣咻地紧闭上, 侧过头去,视线转向别处。
望宁幽深的眼眸紧盯着他的脸,眸底笼罩上一层薄暗的烟雾。
厢房外无一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的幽香愈发馥郁, 像是有生命力一般, 直直往在场众人的鼻腔里钻。
一呼一吸之间,肺腑里全都是浓郁的香气。
一众寺僧只觉得有一股灼烫的火从胸膛燃烧,过度高温的一次次冲入脑海, 连意识都要变得模糊。
不知是谁恍惚地低喃了句:“容施主…”
等回过神来,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仿佛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似的。
他默默念着禅语,目光往周围游离,下一刻,他的脸色煞白,惊愕得表情出现一片空白。
“容施主和望…望宁仙尊?”
他两眼直瞪瞪的大睁,眼里夹着惊疑的光,声音不受控制的拔高几分。
其余寺僧猛地转过身,全身仿佛是冻结一般,动弹不得,身上的丑态一览无余。
“好个佛门。”望宁黑眸微微一眯,周身绽出锋利的寒芒,鬼斧神工般精雕细刻的脸孔,愈发不近人情。
一众寺僧的脸色由绯红渐渐转变成青白,又说不出辩驳之言。
厢房顶上,不知何时又聚拢过来一些妖兽,零零散散或站或趴,数目相当可观。
山中布罩着长明寺的守山大阵,按理来说,不该有妖兽能闯进来。
而且,妖兽的数目…是不是多了些?
容瑟眉尖微皱,睫羽垂落,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思…是受佛莲吸引而来的么?
不过,季衍衡行事未免过于乖张,将佛门清净之地当做勾栏院,一点不避讳,连妖兽骑到他头顶都不管不顾。
正想着,厢房里传出一声高亢的尖叫,一切的动响平静下来。
厢房大门缓缓从内拉开,季衍衡身披着一件青衫,慢步走出来。
长发散乱垂落,里衣松散,领口大开,露出大片紧实的肌肉,上面布着几道鲜艳的抓痕。
极度浓郁的香气从厢房中汹涌而出,几近到甜腻的地步。
“各位好雅兴。”季衍衡一手向后捋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汗湿眉眼完全显露出来,清秀的面孔上满是餍足。
他戏谑地勾起唇角,不紧不慢补上后面的话:“一起到季某的厢房听墙角。”
“……”
一众寺僧脸颊的腮肉抽搐着,好脾气险些原地破功。
“季阁主见谅,非是我等有意惊扰阁主的…”回话的寺僧顿了一顿,终是没将“好事”二字说出口,抬手他抬指着厢房上空,示意季衍衡看上面聚集的妖兽。
季衍衡眼皮没抬,脸上的笑意漫不经心:“季某知道。不必理会,季某自有安排。”
“这…”
寺僧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季衍衡是寺中贵客,若是受到妖兽波及,他们怎么向主持交代?
又听季衍衡道:“主持处自有季某亲自去说。怎么,各位要为了一些个畜生掀翻季某的厢房?或者说,是要留下来,继续听墙角?”
前一刻才丢了面子,寺僧们岂敢再留下?一群人面皮纷纷绷紧,向季衍衡行了个礼,匆匆退离厢房。
季衍衡轻轻一笑,转眼看向望宁,脸上的表情下意识收敛几分。
他规规矩矩向望宁问候,望宁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容瑟迈步要跟上,余光不经意瞥到季衍衡身后的厢房,敞开的门缝里面,烛火映照朱红木桌,紧挨着桌柱,大木箱正对门放置,铁锁已经打开,符纸从顶端撕下一半,半垂在地面上。
容瑟隐约认出,是一种封印阵法符箓。
在木桌上面,放着一个雪白的小瓷瓶,瓶身光滑,无任何标识。
容瑟指节攥紧,眼中一片冷然。
“容仙长。”季衍衡似笑非笑地挪动两步,挡住容瑟的视野:“偷看不好吧。”
容瑟收回眼光,跟着离开厢房的范围,淡薄星光拂照在他冷如霜玉的侧脸庞上,眉眼秾嫣姝丽。
季衍衡眸光失神地呆滞了片刻,面容上的笑消退,反身回到厢房。
经过放着烛台的木桌,他身形停了一瞬,压下眼看着莹白的瓷瓶。
想到容瑟冰冷的眼神,他玩味儿的勾起嘴角,随手抓起瓷瓶,走向木榻。
榻下衣袍凌乱,华贵珠钗随意丢弃地上,内侧纹络若隐若现,与人间皇族标识别无二致。
榻上的人卧趴着,全身在止不住颤抖抽搐,玉臂汗涔涔的,乌黑的发丝铺满木榻,挡住大半张脸。
季衍衡拂开湿淋淋的发丝,手掌按住榻上人纤细的后颈,来回摩挲几下,指骨猛然用力,生生抓起女子的脑袋。
他指尖划过一道灵力,封住鼻息,拨开瓷瓶塞,凑到女子鼻腔下。
前一刻恢复些力气的女子顷刻又瘫软下去,四肢软趴趴的,宛如一摊化开的雪。
“三界仅知丝绕专克修士,却不知对你们才真真是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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