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立志飞上天的鱼
车夫应了一声就跳下去,没过一会儿就回来禀告。“大人,没问出什么。”
陈殿生闻言,叹了口气,俊秀的面庞上生出几分担忧。
看来这京城又要变天了。
他这天子近臣才当了没多久,当初入京前遇到的恩人也没找到。
也不知道何时能遇见恩人呢?
听见这句传唱的不只是陈殿生,其余许多上朝的官员们也都听到了。自然也就传到了天子的耳目里。
上朝时众臣纷纷上奏,要派人调查此事,绝不可让人侮辱了天子尊荣。
“请陛下下旨,让臣彻查此事!”刑部尚书手捧笏板,恭敬道。
高堂上的天子神情冷漠,头冠上的珠串投下一片阴影,眼底晦暗不明。
听到那句“假龙杀真龙”时,赵景崇就明白了,闻人征还活着,说不定现在就藏在京城中的某处,老鼠似的苟且偷生。
以为在民间唱几句歌谣,就能拉他下位了吗?他暗暗冷笑。
“这等小事,无足挂齿。朕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代你们做。”
“朕要立皇后。”
众人听罢都有些惊讶,他们都清楚陛下不喜美色,进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后宫里更是没有多少妃子。自他登基以来皇后的位置都一直空着,任他们再怎么上奏劝告也不听。
不管如何,如今陛下肯立皇后,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恭贺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敢问陛下要立哪位娘娘为皇后?”礼部尚书捧着笏板上前一步,“可是沈贵妃娘娘,亦或是其他哪位娘娘?”
赵景崇轻笑,只是眼底并未有多少笑意。
“乃是大将军未曾过门的妻子,陆长郁。众爱卿觉得如何?”
闻言,满朝文武皆惊。
“陛下万万不可啊!”
“大将军为国献身,陛下却要强夺将军夫人,岂不是蒙羞了将军在天之灵?”
一名武将愤愤道:“将军为陛下征战沙场,一片赤诚之心,陛下却要夺走他的爱妻,实在让我等寒心!若是边关将士们知道了,也定然会心生不满。”
“请陛下以死者为尊!”
众臣子一大半都对这件事很抵抗,好似闻人征才是他们的主心骨似的,把他这个皇帝当空气吗?
赵景崇敛去面上的笑意,眸子沉沉。
“你们也要同闻人征一般谋反吗?”自闻人修诚下狱后,赵景崇逐渐开始清算朝中闻人一派的党羽,也提拔了不少身世干净的寒门子弟。
许多官员接连被抄家,令众人心生戚戚,只觉得赵景崇愈发残暴了。
他一冷脸,许多臣子面面相觑,只好默默闭嘴。
然而仍有几个硬骨头,仗着年纪大资历深,服侍了两代君王,梗着脖子上奏道:“谋逆一事是闻人修诚主力,大将军早已身亡,此事与大将军并无干系,大将军一生为国效力,请陛下不要牵连将军。”
赵景崇也不给他面子,随手扔掉了手边的朱砂,甩袖而去。
他身边的大太监上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扯着嗓子通报了立后的安排,显然早就拿定了主意。
陛下在早朝上发怒,差点用朱砂砸到臣子的事情也传到了后宫里。
“娘娘,陛下今早可是发了一通火。”贴身婢女小心地给沈贵妃梳发,在木梳子上沾了些桂花油,轻轻擦到他发尾上。
“陛下正在气头上,娘娘要不要去看看陛下?要是哄得陛下开心了,说不定就给娘娘恢复位份了!”
沈贵妃兴致缺缺地捏着一朵白牡丹,“不去,没劲儿。”
“可是奴才听说陛下要立那位陆公子为后,您不去争宠的话,等陆公子成了皇后,肯定会报复您的。”
“你说什么?”沈贵妃细长的手指猛然收紧,把那朵白牡丹掐得粉碎,淡色的汁水慎进指甲里。
“陛下要立他为皇后……”
沈贵妃恨不得一口银牙咬碎,“那么大把年纪,糟老头子有什么脸敢霸占他?”
其实赵景崇尚未而立,只是与刚满十九的沈贵妃相比,年岁确实大了些。
婢女还以为他骂的是陆长郁,连忙附和道:“是呀是呀,他哪里比得上娘娘年轻水灵。”
根本想不到沈贵妃骂的是年老色衰的皇帝陛下。
“走,随本宫去暖阁。”沈贵妃丢下手心里被揉烂的牡丹就要出门。
“可是娘娘,您还在禁足期呢……”
沈贵妃明艳的脸庞扭曲了一瞬,袖子一甩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全都推到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陆长郁并不知道前朝后宫有多少人为了他而心烦意乱,他正在院子里与几个仆人一起放风筝。
陆长郁坚持要亲手做一个,只是他手笨,怎么都扎不好支撑的竹架,最后做出来的风筝不是太重飞不起来,就是飞到一半散架了。
哑奴看他颇为失落,就自己做了一个,想趁陆长郁睡觉时偷摸换掉他做坏的风筝,叫陆长郁发现了。
“我才不要你的破风筝,我自己能做好!”他半夜起来,身上胡乱披了件散乱的衣衫,青丝披散,漂亮的眉眼间全是怒气。
气冲冲地将风筝砸到哑奴怀里,不像兴师问罪的主子,倒像是和夫君置气的小娘子。
隔日陆长郁拿出他做的最好的一面风筝,是个红色的纸鸢,背面写了“闻人”二字。并不是刻意做成这样,只是儿时的记忆早就淡了,他唯一有印象的风筝样式,就是当时闻人极送给他的那面纸鸢。
闻人极送给他很多小玩意儿,他唯独对这面纸鸢印象最深刻,放在天上的时候,如火焰一般灼烧着天空,就像他本人一样热烈潇洒。
也不知道他如今情况如何。
一名小太监试着将纸鸢放起来,前两天都失败了许多次,因此陆长郁心中有些忐忑。
索性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纸鸢很顺利地放飞。
太监婢女们都很高兴,陆长郁也不禁露出笑容。这大约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值得开心的事了。
他生得好看,一颦一笑都仿佛明珠生辉,让不小心看到那张面孔的仆人们都目眩神迷,纷纷面红耳赤,惶恐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哑奴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眸,眼里也流出笑意。
郁郎开心就好,也不枉费他半夜偷偷将那面纸鸢的竹架换掉。他怕被郁郎发现,就只换了框架,然后重新将纸面糊上去。
做的很细致,因此一点也没叫陆长郁发现。
在这宫中已经足够苦楚了,哑奴想尽力让他开心一些。
院子并不大,往上望出去就只能看到一片四四方方的蓝天。小太监拉着纸鸢跑了几圈,一阵稍大的风吹来,将纸鸢吹到了外面。
“哎呦,纸鸢掉到外面了,奴才去捡回来。”
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跑出去,在外面寻了一圈,却怎么都找不到,正纳罕着,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在找这个吗?”
太监看见视线里出现一双绣花锦靴和一片紫色的袍角,连忙跪下请安。
“奴才见过景王爷。”
“这是陆公子的纸鸢,奴才正找着呢,没想到叫王爷您捡去了。”
赵景辉拿着那面红色的纸鸢,打量了一下,做工有些粗糙,背面写了“闻人”二字。他心念一转,“本王亲自送去吧。”
陆长郁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小太监回来,正想叫人出去看看,就见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紫袍的男人。
通身气质尊贵,着一身绣着龙纹的锦袍,腰间环佩叮当,显然是个身份非凡的主儿。看到陆长郁以后,他薄唇轻挑。
“原来皇兄把你藏在这里了,可叫本王好找。”
陆长郁只当看不见他,拧着眉头别过脸去。
“郁郎不记得本王了?当日本王去吊唁闻人征,只和夫人见了一面,此后一直念念不忘呢。”
赵景辉调笑着,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
姿态颇为轻浮,如同一个调戏良家的登徒浪子。这事儿陆长郁曾经也对别的哥儿干过,他长得俊俏,不肖说什么甜言蜜语就能逗得哥儿们脸热。
只是同样的手段,被别人用到自己身上,效果就截然相反了。
陆长郁冷着脸想躲开,却叫他用扇子抬着下巴,仰得更高,叫赵景辉看到他脖颈上的吻痕,一串串缀在雪白的皮肤上,视线就忍不住继续往下钻到他衣领中。
他看得入迷了,呼吸微微一窒,差点想要伸手上去揉弄那点红痕。
指尖微动,正要抚上陆长郁的脸颊,就被人拦下了。
赵景辉转头对上哑奴的视线,不禁皱起眉头,他总感觉这个人眼神太强悍冷峻了,并不像个普通的奴才。
“王爷无事的话,请离开吧。”
“急什么,本王是来给你送风筝的,就这样不欢迎本王吗?”
看陆长郁仍然冷着脸,赵景辉想到刚刚看到的风情,笑道:“皇兄这人大方的很,一定对你极好。”
“若你说的好是指被当成鸟儿豢养,我确实好极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陆长郁对这俩兄弟一点好感都没有,叫人把赵景辉赶出去。
“哎,等等……”
赵景辉见他要回屋里,下意识伸手攥住陆长郁的手腕。
那面红色的纸鸢掉在了地上,被地上的灰尘弄得脏兮兮。
咔哒——背面写了“闻人”的风筝,叫一双穿了明黄靴子的脚踩碎了骨架。
“皇弟,你在做什么?”
第82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见过皇兄。”
赵景辉放开陆长郁的手腕,对皇兄行了一礼。
“臣弟恰巧经过此处,捡到了一只风筝,就特意送回来。不想风筝的主人竟是郁郎,实在是有缘。”
他知道皇兄自父皇母后去世后,就变得多疑寡情,怕他多想,就详细地解释清楚。
免得皇兄为此和他生出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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