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立志飞上天的鱼
那双无力的腿搭在他强有力的臂弯上,浅色的布料交叠,层层叠叠中隐约可见穿着锦靴的足。
鞋面绣了金线莲,脚尖儿晃悠悠的。
霖儿把轮椅搬上台阶,就连忙扶着陆长郁,想帮他从闻人征的怀里出来。
动作有点急,像是要抢人一样。
闻人征手一用力,把他的郁郎抱得更紧。
“我看前面还有几处台阶,不如我抱着郁郎一并走完吧。”
他这样说了,陆长郁也无可奈何。没能接来他的霖儿倒是气得直跺脚。
桃林不大,他们一行人很快便见到了藏在深处的小庙。庙堂破败,里头只有一尊灰扑扑的泥塑,香火稀少,也不知道荒废多久了。
“真是奇怪,这尊泥塑怎么是两个人”
陆长郁也好奇地看去,发现这尊泥塑果然不一般,竟然是两人站在一处台子上。
“兴许是夫妻庙吧。”
一对夫妻神同时被供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但再仔细一看,这泥塑神像上,有一半是被红布盖住了,只看得见上半身,不过这对夫妻抱得也有些太亲密了。
只看露在外面的上半身,两人死死纠缠,肌肤相贴,看着有些古怪。
陆长郁也没有多想。
“虽然庙堂破败,但我听闻这里求姻缘很灵验。”
听他这么一说,另外两人都来了兴趣。
霖儿收拾出一块干净的蒲团,跪坐在上面,也不管是哪门子礼仪,按他听说过的,双手合十,双目紧闭。
“……愿与我的心上人情投意合。”
等睁开眼后,虔诚地拜了一拜,眼角悄悄瞥过身侧的陆长郁。
见他没有看着自己,一门心思全在那位大将军身上,不由得有些失望。
“郁郎要求吗?”霖儿有些期待地望着他。
“不必,我既不能跪也不能拜,怕是求了也要惹恼神仙,嫌我不够虔诚吧。”陆长郁随口找了个托辞。
他来这里是想让两人看对眼,又不是真的想求姻缘。
要求也是他们俩人求才对。
“大将军不求一求吗?”他目光期期,看向闻人征。
闻人征想起他刚刚话中的失意,颇有些心痛,郁郎这样好的人,怎么生了腿疾,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他该有多伤心?
于是上前两步,弯下腰握住陆长郁的手。
“那我就为郁郎求一个。”
郁郎做不到的事,就由他来做。他不能走,闻人征就抱着他走,他不能拜,闻人征就替他拜。
闻人征认真地在蒲团上拜了拜,又从一旁的木箱子里翻出几根落了灰的线香,为神像奉上香火。
看着渺渺升起的烟火,在心底默默道:我不求姻缘,只求郁郎腿疾康复、此生无忧……常伴于我身侧。
供奉的香火逐渐消失,无人注意到,台上那尊泥塑神像上,原本紧紧扎在泥塑身上的红布有些松散了。
高台上面目混沌的神像言笑晏晏,看着台下的痴儿上演闹剧。
三人正打算到桃林里采采风,却不想一出了庙门,没走几步就下起瓢泼大雨,险些把仅有的一把青伞打坏。
闻人征就脱了外套,罩在陆长郁头上,抱着他往庙里跑去。
被扔下的霖儿愣了一下,也很快跟上去。
“真奇怪,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下得这么大?”他嘟囔着抱怨了一句,
这场大雨来得又急又快,一时之间困住了他们,暂时不能下山。索性这座小庙没有漏风,可以为他们遮风挡雨,不至于狼狈地淋湿成落汤鸡。
闻人征最先出门,虽然及时返回,但也被淋湿了衣衫。
他把外套给了陆长郁,自己只穿着单衣,如今浑身湿透,衣衫吸饱了水珠,紧巴巴地贴在身上。
陆长郁瞥见他衣服底下透出的肌肉形状,暗道他身形还挺壮硕,这样的人,在床笫之间肯定也不会差,只怕会让人欲生欲死。
“将军把湿衣服脱了吧,免得受凉了。”
他想着这正巧是个机会,闻人征和霖儿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又恰好老天下了场大雨,让他们身上都有些湿。
等会儿脱了衣服,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不就来了?
之后会发生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不必,我身子骨很好,这点雨不至于生病。”闻人征瞄了一眼角落里的霖儿,却瞧他越觉得碍眼。
如果没有外人在的话,他不介意脱了衣衫,让郁郎看看他的资本。
若是能让郁郎也脱了衣服,堆在火堆旁烤烤火,就更好了。
陆长郁劝了几句,听他说了一句男男授受不亲他得避嫌,也就不劝了。
他们两人看着都不太担心会生病的样子,倒是一阵冷风吹来,陆长郁身子一抖,打了个喷嚏,让两人变了脸色。
“郁郎身子一向不好,还是到里头吧,别在门口吹了风。”
两个人衣衫都有些湿了,甚至还有个柔弱哥儿,却都担忧他们那浑身清爽的郁郎会不会被风吹着了。
闻人征是实干派,不顾他的反驳,直接推着轮椅到了那尊泥塑像下。
到了晚上,雨势渐小,但天色已晚,又因为山路湿滑不便行走,陆长郁就提议在庙中歇一晚。
另两人并没有意见,由他做主。
霖儿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面,又从角落里搜罗出干草铺上去,勉强弄出个床垫子来。
闻人征就将他抱上去,把自己还算干燥的外袍盖在他身上,充当被子。
大约半夜的时候,陆长郁睁开眼睛,他娇贵惯了,平日里都是用丝绸制的被子,有时候还要嫌品质不好磨得皮肤发红。
如今躺在这又冷又硬的地板上,再加上也确实冷得要命,实在睡不着。
一抬眼就看到高台上的泥塑,眉眼弯弯,似是在笑。
难不成是笑话他这样矫情吗?陆长郁更烦躁了,有点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和朋友打赌。
干什么想不开想撮合闻人征和霖儿,就让闻人征安安生生地去当皇帝的妹夫多好。
他当时真是昏了头脑了。
正想着闻人征,忽然觉得有人把手搭上了他的腰。
他扭头一望,原本靠在墙角的闻人征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了,朦胧的月光下,看到他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格外明亮。
最要命的是,他竟然是光着上身的。
这是嫌弃穿着湿衣服睡觉不舒服吗?方才怎么都不愿意脱,现在脱得利索。
陆长郁本来以为他觉得冷了,要拿走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袍,却不想竟然直接躺在身侧,抱住他的腰。
原本他是离霖儿更近一点的,现在被他这样搂着腰,往怀里一按,就离霖儿远了。
反倒是他们两人紧密相贴,如同一对夫妻。
“将军这是做什么,白天时不是说男男授受不亲?”白天要和霖儿避嫌,怎么现在就“亲”他了?
“郁郎又不是哥儿,夜深湿气重,我怕你冻着了。”
说着他就抱得越发紧,恨不得把陆长郁揉进骨子里似的。
闻人征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长得极为高大,张开手臂就把他罩得严严实实。
背后就是一片赤热的胸膛,阵阵暖意袭来,激得他胸口也开始发烫。
陆长郁试着挣了挣,实在挣不开他的手,只能作罢。
此时外面大雨早已停歇,只是山上风大,又刚刚下过雨,就是躲在小庙深处,也仍然觉得冷到骨髓。
不知过了多久,陆长郁渐渐也有了睡意,他原本是别过头冲着霖儿那面,缩着身子尽量远离身后的闻人征。意识模糊后,不自觉就朝着身后的热源凑去。
身子往后一缩,主动贴上他的胸膛。
背部紧贴他赤热的胸口,被闻人征揽着腰往后一带,紧紧锁在怀里。
闻人征抱着他,体温很高,像个火炉,就是隔着几层布料都觉得发烫,暖得人也不冷了。
一股热流吹在他白润的耳尖儿,原来是闻人征把他凑到了他脖颈处,嗅着他发间幽香。
“郁郎身上也染了桃花香。”
气息微微往下,喷在他雪色的后颈上,那处就也染上一片桃花粉。
薄唇略微靠近了,再向前一点点就可以咬住他,在这片雪白上画下一副梅花图。
陆长郁觉得有些痒,反手推了推他的腰,想让他往后稍稍。
手一滑摸到个奇怪的东西。
似是某种硬质的金属,包着一层布,有些硌手。
竟然是他的佩剑!什么疯子会在睡觉时都不解开佩剑的?
他吓得缩回手,闻人征也发现了,薄唇凑近他耳边,低声解释道:“郁郎可是怕了?从军多年,我的佩剑从不离身,今日也忘了取了,郁郎见谅。”
闻人征无意吓他,只是他贵为大将军,朝廷、沙场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取他的性命,不得不警惕。
许是被风吹着了,他的嗓音有些低哑,气流钻进耳朵里,令陆长郁不太舒服。
偏过头躲开,又被他追上来,薄唇与莹白的耳垂相触,一擦而过,并未停留。
陆长郁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起先还以为是错觉,等到衣襟被解开时,当即变了脸色。
玉面漫上一片桃色,他又羞又恼。
这几天来陆长郁费尽心思撮合他和霖儿,不想他一点兴致都没有,本以为是个不行的,或者真如传言中那样不近美色。
陆长郁都快放弃了,结果他现在放着一旁的貌美哥儿不要,倒是抱上他了!
一把抓住他伸到衣襟里的手。
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将军这是做什么?此非君子所为!”
上一篇:穿白月光,攻美强惨
下一篇:穿成哥儿后嫁了傻子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