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立志飞上天的鱼
他只觉得骨子里都透出疼劲儿,又麻又痛,呼出的气息似乎都凝成水雾。
冷得实在受不住了,只好悄悄睁开眼,就看到火堆的余烬旁,那个闭目休憩的男人。外袍给了陆长郁,他自己只穿着单衣,却一点都不见冷。
隔了一点距离,陆长郁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儿。
他应该不介意自己借一点他的体温吧?
陆长郁紧了紧身上的外袍,悄悄往男人那边挪过去。
赵景崇原本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会儿,他的警惕心很强,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很难熟睡,更何况他们现在还身处荒山洞穴。
只是大约太累了,只是稍微闭了会儿,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
原本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也逐渐浮现出来……
火光、尖叫、厮杀,他这个皇位得来的过程并不光彩,父皇、母后、他的兄弟姐妹们,几乎全都死在了他手中。
国师说他是天煞孤星,至亲之人皆不可信,要么会背叛他,要么会杀掉他。
赵景崇并不信他的说法,但他的至亲确实都一一背叛了他。
“你果真是妖孽!你会遭报应的……”母后自戕前涕泗满面、七窍流血的样子,夜夜浮现在他眼前。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哭诉和那句诅咒始终萦绕在他耳边。
那时他不明白,凭什么人人都可以夺权,唯独他不可以?
后来他终于明了了。
血腥的气味又在鼻腔中蔓延,浸润进了血液中,烧得他浑身刺痛。冷汗从额上流下,打湿了鬓发。
忽然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清淡的香味,淡化了他幻想中的那股血腥味。
怀里也多了一团绵软温凉的东西,软软的,手感很好。令他紧绷的神经和肌肉都开始缓和。
赵景崇伸手抓住了他想探进衣服里的手。
陆长郁本来只是想稍微抱一会儿,暖暖身子就好,结果没想到他身上那么暖和。
被抓包了以后,连忙就想抽出手。
“躲什么?”他的嗓子有点沙哑,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陆长郁。
“我…我冷,抱抱我吧……”原本清亮的嗓音也有些发闷,带了些许鼻音,仿佛撒娇一样的语气。
陆长郁粉白的脸颊被冻得发红,也懒得狡辩,闭上眼睛就埋在他胸口上。他打定主意要赖在男人身上,否则恐怕今晚就要冻死了。
为了不被冻死,就是男人要赶他下去,他也要厚着脸皮继续赖着。
赵景崇一低头就看到他红热的面颊,长长的睫毛扇动着,连着那发烫的皮肤,一瞬间好似烫到了他心尖儿。
许是怕被他推开,陆长郁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蜷着身子,连一双脚都踩在他腿上。
他的靴子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就只能光溜溜地踩在赵景崇的裤子上。
那双脚不大,生得也如白玉一般,脚趾微微蜷起,把赵景崇的衣服抓出褶皱。莹白的脚尖儿带了一点粉红,印出布料的纹理。
他实在冷极了,缩在赵景崇怀里也浑身打颤,那对足尖便也微微摇曳着,在昏暗的洞穴中发着光。
赵景崇愈发觉得脑子发昏了,好像还在做梦一样,自己还没从梦中醒来。
如同被蛊惑了一般,视线在他白莲似的足尖上徘徊,呼吸也有些沉重。
赵景崇也不自觉地抱紧了怀里的人。
炽热的体温传递过来,让陆长郁满足地喟叹,原本紧皱的眉眼缓缓舒展,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软,逐渐蔓延到四肢。
他仿佛一抔雪,融化在赵景崇的怀里了。
睡意逐渐来袭,迷迷糊糊中,陆长郁感觉到唇上有一点凉意,接着就是微弱的刺痛,好似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
*
赵景崇才当了几年的皇帝,皇位本就不稳,现下皇宫无主了一天一夜,朝中已然有了动荡的苗头。
闻人修诚身为百官之首,朝臣们自然以他为先,事事要他做主。
早朝上,闻人修诚一派提议要立丞相为摄政王,代替陛下管理朝政。这件事本不合规矩,但朝中却几乎无人反驳。
“你们当本王也死了不成?”赵景辉冷笑道。就是要立摄政王,也该由他这个皇帝的亲弟弟来当,哪里轮得到闻人修诚?
“王爷慎言,陛下如今生死未卜,王爷说这种话,可要让旁人误会了。”意思就是要给赵景辉扣帽子了。
“王爷这是已经笃定陛下遭遇不测了?”丞相一派的朝臣们开始挑刺。
赵景辉被他们一句一个“谋逆”逼得哑口无言。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就眼下这个人人奉闻人修诚为上的势头,到底是谁要谋逆?
只可惜他也不过是个无权的王爷,只能眼睁睁看着闻人修诚开始把控朝政。
自闻人征去世后,皇帝免了闻人修诚七天不必上朝,同时也以为大将军戴孝为由,罢免了闻人一族的许多旁支们。
闻人修诚就一一撤回了那些罢免的折子。
他明白这是陛下要开始清算闻人一族了,要保下闻人氏,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这也是他蓄谋已久却也最无可奈何的一条路。
赵景辉暗恨不已,从前皇兄告诉他,闻人修诚不可信,他还觉得皇兄太多疑了。现在看来他皇兄说得果真不假,皇兄才一出事,闻人修诚就立刻当了摄政王,显然筹谋已久。
赵景辉本以为他会暗中减少兵力,不去费心找陛下的行踪,却不想他掌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出大批御林军到阐福寺附近找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闻人修诚抿紧了唇,眼眶亦有些发红。郁郎失踪了这么久,生死未知,他如何睡得着觉?
等御林军首领离开后,原本挺直的脊背立刻弯下来,模样略有些颓废。
他何尝有过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初入朝廷被处处针对时,也意气风发、不动如山。
可昨天得知郁郎失踪后,闻人修诚仿佛被人抽去了一身的脊梁骨,再也撑不住了。
他恍惚地站在院子里,看着日头渐起渐落。
仆人告知他,闻人极已经在闻人征的牌位前跪了一天了,他也只是麻木地应了一句,“他愿意跪,就跪着吧。”
闻人极自知愧对于他的两个哥哥,更愧对郁郎,一回来就跪在了他二哥的牌位前。
饶是他年轻气盛,跪了十个时辰,也快遭不住了,但他也只是咬咬牙强撑着,不愿意起来。
第二天上午,陆长郁是被一阵鸟叫声吵醒的。
身上的暖意已经消失了,只有一件凉透的外袍,洞穴里也再没有其他人。
“玄崇?”
看着空荡荡的洞穴,一阵惊慌涌上心头,陆长郁叫了几声男人的名字。
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难不成是昨晚嫌他烦了,所以就偷偷离开了?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洞口有个身影逐渐靠近。正是赵景崇。
他昨夜看陆长郁难受得紧,就是睡着了眉头也紧皱,想着恐怕是腿疼得厉害,因此一早就出去找些能用的草药。
怕他一醒来看不到自己会害怕,就想着早去早回,没想到还是晚回来了。
这回不等陆长郁开口,赵景崇快步上前,主动把他揽在怀里。
“别怕,我回来了。”
微微偏过头,嗅到他发间的幽香,便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赵景崇一身露水和寒气,呼出的气息也冰冰凉凉的,吹到陆长郁雪白的脖颈上,就激起一阵密密的桃粉。
如同瘾君子一般,眷恋着他的体温和气息,热情得令陆长郁有些受不住了。
那热切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他浑身衣服都扒光似的。
陆长郁总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招惹他,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给你找了些止痛的草药,上了药就不疼了。”赵景崇把他挪到洞口处,借着外面的光扯掉了一只袖子,把草药碾碎了涂到断袖上。
陆长郁配合着他,解开衣带,将亵裤褪下,露出两条细长的腿。
大片的衣料堆到腰腹间,挡住了柔嫩的腿根,就只露了一双笔直的小腿和两团带血的膝盖。
白皙如云的肌肤上,那两团青紫实在恐怕,看得赵景崇更怜惜他。
小心地把涂了药的断袖裹到他膝盖上,手掌难免擦过膝窝那一块软肉,也不知道是不是弄疼了,那里生出密密的汗珠。
细腻的肌肤就变得滑/腻,赵景崇险些绑不住缠着他腿上的布料。
陆长郁浑身紧绷,一是不习惯陌生人那么亲近他,那张脸都近得快亲到他腿窝了,二是伤口被草药弄得发痛,却又不是那种难以忍受的痛。
而是一种细细的、酥/痒发麻、甚至觉得不够痛快的感觉。
“可以快点吗?”
他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眸子,仿佛请求一样,看着赵景崇。赵景崇也不再磨蹭,勒紧了他膝盖上的布料,在侧边打了个结。
伤口一下子被冰凉的草药压到了,陆长郁浑身激灵了一下,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猫叫似的软糯。
深色的布料掐在他膝窝那一团软肉上,衬得皮肤更白皙。他清瘦得很,只是腿上被紧紧裹着,就勒出一圈儿玉似的肉。
赵景崇看他难受得紧,睫上染了一点泪珠。就低下头,在近在咫尺的膝头上轻吻。
灼热的唇,隔着布料吻到了陆长郁的伤口上。
“……多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如今我们生死与共,我只希望玉儿与我……永不相负。”
他平生最厌恶别人欺骗、背叛,旁人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独玉儿,赵景崇希望他们可以坦诚相待、永不相负。
赵景崇目光炯炯,神情也认真极了。陆长郁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避开他的目光。
“自然。”
他低垂着眼睫,赵景崇只当他害羞,轻轻揽住了他的腰。
陆长郁也主动靠在他怀里,只是一想到自己打一开始就骗了他的事情,便禁不住脊背发凉。
赵景崇摸到他背后冷汗津津,关切地问道:“玉儿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身子不舒服吗?”
“大抵是有些发热,无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他何止是背后发汗,鬓角更是汗水涔涔,一双凤眸也惶恐极了。发觉赵景崇想要放开自己,连忙揽住他的脖子。
“再抱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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