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聋啸天
小两口真是好兴致,泡个温泉还要看萤火虫。
睿宝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委委屈屈的拽着仇捷途的衣摆,“师傅,睿宝也想要萤火虫。”
仇捷途笑了笑,“你又不怕虫子了?”
睿宝一想,果然还是算了,郁闷道,“那师傅,我走了。”垂头抱着他那堆家伙事走远了。
仇捷途看着徒弟“寂寥”的背影,只觉得十分好笑。
他察觉到,自从睿宝认识姜栾以来,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还有齐绍麟。
也不知道姜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教徒弟们一个两个的,全都沦陷了。
仇捷途纳罕的摇摇头。
他方一转身,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扑了上来。
“英雄救我!”
这是一个女人。
她的声音凄厉,双手颤抖着抓着仇捷途的衣襟,脚上还穿了双红色绣花鞋。
作者有话说:
泡不了了这澡,下一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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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助攻
一个时辰前的地牢中。
花朝原本是打算从容赴死。
但毒酒入腹, 她突然记起了自己幼年家乡发大水,一家人逃难出来的事。
她的名字原本也不叫花朝,而是赵小四。
赵家有七个孩子, 她排行老四,因此得名。
因为水祸,全村人抛弃世代耕种的田地,集体逃亡。
赵家几个孩子个个饿的面黄肌瘦, 扒树皮草根,走一小段路便要歇一会儿。
原先亲亲热热的乡亲们面容阴郁枯槁,逃难路上的几乎每一天都在丢孩子,半夜里便会闻到煮肉的香味。
赵小四几次从夜里馋醒, 看到父亲背对着她, 在树下磨一把菜刀。
逃难路上的日子是如此煎熬,但更难熬的是,没有人知道前方的路通往何处,那里是否有温暖的床铺, 充饥的食物。
终于有一天,赵小四最小的妹妹不见了。
那一日赵小四喝上了肉汤,味道是如此鲜美。
因为饥饿的滋味难以忍受, 几乎要将人的肠胃搅烂,整个人从中撕成两半。
所以赵小四喝着肉汤,也就忘记了自己的那个妹妹。
又过了半个月, 弟弟也不见了。
对于这个总是抱着她的腿喊“姐姐”的孩子, 赵小四是有些小小的感伤的。
压倒悲伤的是恐惧, 赵小四发现家里的孩子只剩下五个了, 而自己排行老四。
但他们依旧没有走到那个有食物的温暖地方。
于是在第三个孩子失踪时, 赵小四逃跑了。
她偷了家里仅剩的一点食物, 艰难支撑,漫无目的的走着。
但不得不说,她的运气实在不错。
村民们逃难数月都没有找到的地方,竟被她找到了。
赵小四一身破衣烂衫,灰头土脸的进了城,见到了前半辈子从未见过的繁华。
城里的姑娘们个个长得白生生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街上到处都是酒肉的香气,连狗食都是家里很少吃的白米饭。
但即便进了城,赵小四也必须付出极大的努力,才能吃到一点点东西。
因为她年纪太小了,几乎每天都要从早干到晚:倒夜壶、洗衣服,伺候身体生烂疮的病人。
赵小四偶然发现了一个捷径——被隔壁的老男人摸一下,她就可以拿到三个铜板,抱一下,就能拿到五个肉包子。
后来老男人拿来烧鸡,让她脱下裤子,赵小四也照做了。
有鸡也有肉吃,这样的生活也许是很好的。
直到十三岁那年,她利用了一点小手段进了王府,才知道了自己从前过的是什么破烂生活。
在王府里,她见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
一向机灵的赵小四,看呆了眼,直愣愣的撞到了夙平郡王身上。
夙平郡王纳闷这蠢笨的小丫头是哪来的,赵小四却呆呆的问他,“你是天上的神仙吗?”
这个漂亮男人被她逗笑了。
从此赵小四有了主子,她可以每天吃鲍鱼海参吃到饱,她可以掌握一个人的生死赏罚。
赵小四出身泥沼,见过世上最丑恶的事,也不吝于将其展现出来,反倒是成了郡王最坚实的臂膀。
后来郡王对她说,“初见你时是农历二月,是花神的生日,以后你便叫花朝吧。”
于是赵小四就变成了花朝,她不再是任人□□的小猫小狗了。
“郡王大人……”花朝捂着肚子流下了眼泪。
她以为自己回忆起曾经的过往会好受一些,那些郡王待她好的点点滴滴,自己手握别人生死的快感。
但奇怪的是,她能感受到的只有腹部剧烈的疼痛。
这种疼痛与幼年时饥饿的恐惧融为一体,几乎将她撕裂。
咔嚓、咔嚓。
父亲磨刀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响。
巨大的恐惧扑面而来,花朝突然想明白了……原来她真的不想死。
“救、救……”
花朝徒劳的在原地胡乱抓蹭着,半晌之后终于不动了。
牢头例行巡视,发现花朝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惊呼道:
“糟了,犯人歿了!”
……
……
齐绍燕回到齐府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南苑近来出了很多事端,虽然彻夜灯火通明,廊下却死寂一片。
下人们大多回屋歇息,齐绍燕走在寂静的小道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燕儿。”
假山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齐绍燕闻声身体一震。
她艰难的吞了下口水,转头看向说话那人,“父君……”
夙平郡王走到笼光底下。经过一天的奔波,他今早画的妆容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却无心打理,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
“给她送过去了?”夙平郡王问道。
齐绍燕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只轻轻的点了点头,“送过去了。”
夙平郡王注视着齐绍燕,许久没有开口。
齐绍燕被他盯得如芒在背,却不敢提出回房间的要求。
“我听说了一件奇事,”半晌,夙平郡王兀然开口,“地牢里死了人,听说是畏罪自杀,服食了毒药,牢头怕遭牵连问责,将尸体连夜拖到了乱葬岗……”
齐绍燕闻言身体一僵,低声道,“是按照父君的要求做的。”
“到这里是不错的,”夙平郡王道,“但怪就怪在,那尸体被拖至乱葬岗后,转眼竟不翼而飞。”
齐绍燕沉默了一会儿,“兴许是被野兽叼走了……”
“或许是尸体‘活’了,自己跑掉的呢?”夙平郡王笑了笑。
齐绍燕心里“咯噔”了一下,抿着嘴不敢说话。
“我活了小半辈子,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怪事,”夙平郡王走近齐绍燕,伸手轻轻捋过她的头发,“燕儿,你说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换了我给的东西,偏要与我过不去啊?”
齐绍燕被夙平郡王触碰到,顿时浑身剧颤,幼年时的恐怖记忆涌上心头。
“父……父君……”
齐绍燕双腿一软,猛地跪倒在地。
“燕儿,你怎么吓成这样?”夙平郡王笑笑,“不必担心,这尸体就算是‘死而复生’,我也有办法令她继续死着。”
齐绍燕闻言,惊恐的望向夙平郡王。
……
……
同一时间的绿水洲半山腰上,仇捷途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女人。
“姑娘,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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