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 第1章

作者:今州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正剧 穿越重生

弃奴持刀重生

本书作者:今州

本书简介:

本文:1.

谢漆当了高瑱三年的太子影奴。第三年,上头的暴君撤掉了自家五弟的太子位,改立九弟高沅为太子。

高沅搬入东宫时,顺手向被废的五王爷讨要了谢漆。

彼时谢漆以为,自己陪了高瑱七年,越过无数风雨刀剑,那人不至于抛弃他。

可惜第二日,一杯迷魂汤倒进他的茶里,再醒来时他到了新晋的太子手上。

可笑的是新太子也不喜爱他,不过拿他当个替身。

2.

一朝重生,谢漆撩起衣袍走向了普天之下最权重的人。

那人冷冷地说:“朕是暴君。”

谢漆稽首:“影奴理应陪陛下一起躺进暴君传里。”

喜怒无常的暴君看了他半晌,挪了挪尊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谢漆:“陛下有何吩咐?”

暴君怒吼:“瞎吗?过来坐!”

谢漆:“……?”

“当个屁的影奴。”高骊将他拽过去,咬牙切齿,青筋暴露。

“当个皇后委屈你了?!”

3.

谢漆上辈子印象中的高骊是一头霸气侧漏的凶猛狮子,暴君吼三吼,天下抖三抖。

这辈子接触多了,他发现高骊还真是头货真价实的狮子——他炸毛,顶着一头泡面波浪卷的销魂卷发,平时束冠才无人知晓。

这头狮子最喜欢枕他腿上,哼哼唧唧要他给顺毛,炸毛大猫喵三喵,谢漆抖三抖。

“……陛下,你身长九尺,能不能不要发出这种撒娇的声音,辣臣的耳朵。”

暴君:“嘤qaq。”

黑长直/武艺强腰细软/训猫好手/奶凶/影奴&杀马特造型/外暴躁内打滚/凶萌/暴君

本文的纯元文名是:《弃奴持刀重生》(摊爪爪)

内容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正剧 替身

主角视角:谢漆,高骊

其它:完结文有《小复婚》《小替身》《小废物》《小狐狸》

一句话简介:我的陛下有一头杀马特卷毛

立意:勇敢面对困难,共建美好生活

第1章 重生

晋国飞雀四年,秋来七月七,风调雨顺,朝上暴君高骊坐镇,朝内权臣吴攸辅政,朝外大将秦箸镇疆,国中安定。

天蒙蒙亮,稀薄天光漏进狭小的天窗,吝啬地抖落在牢中濒死的影卫谢漆身上。

谢漆靠着牢墙,时不时轻咳,血腥气萦绕在幽闭的牢里,逐渐蒸腾出地府的味道。

谢漆也知道自己要死了,靠着墙认真地思考要摆什么姿势才能死得帅气点,还没思考好,他的主子高沅蹬着靴子出现在牢房门口,一进来就赏他的俊脸一脚。

高沅是个还要再过十六天才弱冠的“小”储君,先帝膝下排行老九,母族强势高贵,乃是七大世家中的老二梁家。托梁家的助力,即便他蠢笨且断袖,仍是在一年前成功取代前储君高瑱入主东宫。

高沅入东宫时,写信向高瑱讨要谢漆,彼时谢漆只觉高沅莫名其妙,明明有的是影奴,要他干什么。那时他信誓旦旦地想,自己可是高瑱的影奴,当了他四年的五皇子影奴,再当了他三年的太子影奴,七年的朝夕相伴生死与共,自己是高瑱何其重要的左膀右臂、战友同袍……

然后第二天他的茶里被倒进一杯迷魂汤,连人带如意糕一起送到高沅手上。

铺盖都没给他。

俸禄全都克扣。

一分钱都没有。

再然后他便成了高沅的新影奴,猪狗不如地当到现在。

谢漆侧脸贴着清凉的牢墙,心想见阎王时还要顶个鞋印子也太丑了,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脸再投胎。

高沅怒气难当地踹了几脚:“玄漆,你要死了没?”

谢漆抖着手擦擦肋上的鞋印,眯着眼回答:“还没,殿下。”

“你怎么还不去死?”高沅闻不出他身上的死亡气息,像条花蛇一样盘踞在天牢里怒骂,“你还不招是吗?为什么要去偷撬戴长坤的坟?不知道他是皇帝的恩师吗?皇帝有多暴戾你不知道吗?!”

“知道。”谢漆抬眼看天窗,“属下是想求证,属下之前怀疑戴将军是属下的爹。”

高沅更怒了:“你爹?谁是你爹?我是你主子我才是你爹!”

谢漆失语地瞄了一眼高沅,心中回嘴你是个断袖细佬,断到断子绝孙的那种。

“是高瑱命令你给他办事的对不对?为了给他掩护,你才死活不招。”高沅蹲在他面前按着他的眼皮,狠声恶气地放慢语速,“你为什么这么贱,他把你送给我了,你还念念不忘?他叫你下地狱去捞月亮你也去,我叫你去给我买如意糕你他娘的跑去撬坟,做人这么贱很好玩吗?”

谢漆其实不想再听到高瑱二字,也不想再看到高沅艳丽凶蛮的脸,便故作感动道:“原来殿下是把属下当人看的?您不是一直以来都说,玄漆是一条狗吗?”

高沅不知为何气到抽疯,抽出束在腰上的短鞭劈头盖脸地朝谢漆挥去,颠三倒四地不知在骂些什么,好似盖着岩浆的一张纸被戳破,溅出来的岩浆疯狂解释自己是火山。

等高沅气消了,谢漆喘不上气了,头晕目眩地听到他叽里呱啦地说话:“蠢货尽干蠢事,活该受罚!还好攸哥答应我放水,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在这休息?”

谢漆耷拉着眼皮配合:“殿下说的是……叩谢殿下,叩谢阁相大人……”

“因为你他又要多费心费力,真是晦气,你等着,出狱后看我怎么抽你!”

高沅撂下狠话后转身踏出牢门,谢漆抬眼看了一眼,只看到他盘在腰上的短鞭。他晃悠悠地想,真不像这大晋国的储君,倒像是蛮夷之地养出的刁蛮小姐,晋国上有大暴君,下有蠢恶小储君,迟早完蛋。

缓了一会后他抓紧时间和无常赛跑,赶紧找角度靠好牢墙,不知道是摆个佛子坐化的姿势好,还是摆个托腮思考的智者姿势更帅,还没甄选完毕,天牢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谢漆静了片刻,先反思自己的一双顺风耳居然没能早早听到动静,看来确实是毒入心肺积重难返,无常眉开眼笑来上岗。再然后,便是猜想眼前这位大贤王来这接通地府的天牢干嘛。

“谢漆,你可还好?”

谢漆听到这话时,绷不住笑出了声。他抬起头,眯着眼看踟蹰在天牢门口衣冠楚楚的高瑱:“拜见五王爷,您是别来无恙,玄漆是死人样,天牢挺好的,东宫也挺好的。”

高瑱在门口不进来,半身隐没阴影中,看不清表情,然而声音动听又富有情感,是悲是喜一听便知,是皇宫里最有感染力的一把好嗓子。如果来日晋国不幸完蛋,他完全可以靠这嗓子去街头卖艺,迟早能成为“京中有善口技者”的草根传奇。

谢漆听了七年这样声情并茂的好声音,一杯迷魂汤和一扇拒之不及的门让他分清了声音里的情是真是伪。

“谢漆,对不起……孤知道你眼下处境艰难,你……怨怪我也是应该的。”

高瑱泫然欲泣的动人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偏瘫听了他饱含爱护和挂念之情的声音,估计都能动容得翻身。

“当初别无选择,我才迫不得已放弃你,可我心中一直惦记着你,怕你在东宫受磋磨,怕我即便韬光养晦再久也无能为力带你回来……好在时隔一年,我已不复当初无能。”

高瑱的声调巧妙地压低了些,仅仅靠着一把声音就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忍辱负重、深情厚谊的贤王:“谢漆哥哥,你掘戴长坤将军棺椁一事令陛下暴怒,当庭暴喝要将你处以极刑,我与御史刘大人百般上谏,终于令陛下息怒,还获得七日后的旁听审判之权。我已想好,待帮你抚平此事,我便请东宫把你还给我,我的王府已为你备好青梅酿和东望阁,我们以后还能如从前一般亲如手足……”

高瑱用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声音描摹了一出美好的未来,谢漆眯着眼听了半晌,还没听够这动听的丑态,心口就突然一绞,只好暂停听戏,作感激涕零状:“真的吗殿下?那可太好了,您的意思是七日后就能解救我吗?”

他的声戏蹩脚滑稽,但高瑱深信老实人不疑:“是的,是的!谢漆哥哥,我们已为你想好了一劳永逸的办法!只要七日后你在堂上招供指使你掘坟的主使是高沅!你本在他名下,把这祸端推给他就好了,到时候东宫必然要承受陛下怒火,本王就能趁着东宫式微救你于水火之中!”

高瑱的戏够好听也够蛊惑,谢漆听了就知道,狗不会上树,畜牲不长良心。

他死到临头只想摆个帅气姿势迎接来世,没想到最后还要再沾染两坨污秽,看来这一生不仅是命如草芥,更是喝水塞牙缝放屁闪了腰的倒大霉。

“好,我知道了,我会斟酌,你走吧。”

高瑱信以为真,温情款款地说了一番期待接他回家的漂亮话,随后迈着志得意满的步伐离去了。

谢漆乏力地靠在墙上找月光,想借月光装饰自己保持帅气,又尴尬地发现听力衰退之后便是视力,眼前很快遍布雾霾,低头不见五指,抬头自然看不到浮光。

他只好闭上眼睛靠好墙壁,肺腑绞痛难当,身上的毒和经年的大小内外伤一并咄咄逼人地彰显存在感,他深呼吸几口,轻掰着指头搜刮记忆,回味这一生的美好,不想在无常眼中是个怨气冲天的厉鬼。

他还记得年幼时,母亲碎碎念的叨叨叨落在头上,路是那么长,可她的手又暖又有力,才能抱着他走过春秋。

他清楚记得五岁入霜刃阁,拜了师,和同期的小战友们一起嘿嘿哈哈地练武,他们每人养了一只小鹰,最喜欢看它们盘旋在半空。

一年一年霜刃,他埋过飞不起来的小鹰们,撑到十五岁,接平生第一桩任务,成功捱到十六岁,成功获得第一等级的玄级排名,佩玄漆刀出师霜刃阁,正月十九正式成为彼时的五皇子高瑱的影奴……

回忆触及高瑱,谢漆胸中一口血没憋住,吐得不住干呕,而走马灯还在悠悠轮转。

四年前,差一步就弱冠的年岁,国都长洛城战火席卷,后来史官称其事件为“韩宋云狄门”,那时他护着高瑱拼死逃出皇城,手下的十六个小影奴全军覆没,他折了四把刀带他逃出城时,他挨了无数剑,高瑱在他怀里毫发无伤。

霜刃阁的影奴就是这样,一生忠于一个人。他十六岁时坚信他会保护高瑱直至生命尽头,只是他守护的主子不堪不值。

走马灯到一年前,他既成了高瑱的弃奴,又成了高沅的新奴。新主子擅长让人不见天日,可以口口声声我喜爱你,也可以疯疯癫癫在他背上刺别人的名字,然后又哭又闹地死揪着他的背不放。

天牢内潮湿,微薄天光照不透漆黑长夜,谢漆不住吐血,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呕尽。他很想摸摸自己的爱刀,但他的刀在一年前就被高沅收走了。

走马灯走到现在,这一生像个李子,捏在掌心想要死命挤出几滴糖汁,挤剩一颗酸溜溜的李核,浮光掠影好不无趣。

谢漆觉得自己像戏台上的小丑,于是指尖刮了一指牢墙上脱落的石灰,往鼻梁上一抹。

他平静地放弃摆个帅姿势,想静静睡上一觉,忽然又有排山倒海似的动静传来,谢漆不知道是不是无常来,如果是,听动静,这无常一定是个大胖子。

他累得睁不开眼睛,隐约感觉到无常粗苯的手在摸他的脸,似乎也在喊着什么,可惜他听不见。

他耷拉着脑袋准备奔赴别的国度。

忽而天光乍破,谢漆耳边听到了非人的呜咽声,手里似乎捏到了一颗暖烘烘圆滚滚的珠子。

随后天光不要命地倾泻,裹着他不住逆转,他像一颗碗里的骰子,碗疯狂地颠,颠到粉身碎骨,骰子飚出来,飚到脱胎换骨。

被颠到天旋地转的谢漆头疼欲裂地醒了,一睁眼,就看到满天烟花的夜空,当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没想到地府也有这么好的美景……

就在这时,他看到夜空中飞过一只熟悉的苍鹰,而后,十六只迅猛的黑鹰紧随在它身后。

谢漆一瞬绷紧了全身肌肉:“大宛?”

四年前的“韩宋云狄门”之夜,这十七只鹰全没了,他自己养的大宛没得最憋屈。十七只鹰连同全军覆没的十六个小影奴,全是他亲手埋的。此时再见爱鹰,被灼伤的烧焦感兜头兜脑地泼下来。

远处数米外突然传来呼唤:“玄漆大人!”

谢漆瞳孔骤缩,侧首一看,看到了远处的飞檐蹲着一个黑衣少年,正是昔年全军覆没的十六个小影奴之首,登记在霜刃阁的名号是甲一。

一只迅疾的小黑鹰停在了甲一肩膀上,少年肃穆的声音传来:“玄漆大人,小鹰说今夜皇城不对!属下闻到鹰羽上有火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