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言千笑
“如果能铲除南韩其他势力,操控了皇帝,可保百年无忧。”
“你打算终生都被困在朝堂上?这不像你了,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么。”
阎非璜淡淡地把目光撇到一边,在深黯的角落里安静地不发出丁声音,只是沉默。
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赎罪。所以甘愿被捆绑在这里。这心愿不需要有人明白,这是他决定要做的,再多的人反对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心。
他是个自私的人,所以只管眼前看得到的,只保护心里存放着的。其他的人事物,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以内。甚至他所做的事情,也就是一头扎进去做了,而不希望别人知道。
甚至这些年埋头于朝堂纷争、战场诡谋多了,也逐渐能忘记过去的事情。以此解忧,以此忘忧,以此驻足于这个世间,逐渐重新找到生存的意义。
黄翎羽与他相对无话,就像前世的困局。他不赞成阎非璜所做的事情,阎非璜又不愿意为自己所做的事辩解。在猜测与隐瞒之间,两人同时陷入了迷宫,进退都找不到对方。
但是有一点他是确定的——两人谁都不愿与谁为敌。
“我从墓穴里出来,看见你的尸体。”
“嗯。”阎非璜轻描淡写地回应,光想象自己尸体横陈的样子就感觉浑身不对劲。
“你手里拿着铲子,究竟是想把我埋深点还是想把我挖出来?”
“.…..”阎非璜思考了一会儿,才不甘不愿地说,“挖出来。”
黄翎羽气愤地给他后脑勺扇了一掌,骂:“还用想那么久!你瞒惯了是不是,我看给你取个别号叫阿瞒居士算了。”
“别,我对曹操不感兴趣,叫我孔明先生还比较好。”
黄翎羽却没有吐槽他的自恋行为,干瞪自己的手掌,喃喃地说:“阎,你赶快投奔我军吧,然后就马上把辫子割掉,重新留个板寸也就是三五的时间——你那个后脑勺,手掌打上去的感觉恶心极了。”
*** ***
慕容炽焰席地坐在一个角落里,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乱划,旁边几个人看了,也不知道他是在画符还是在写天书。慕容炽焰实在是太无聊了,不时抬头看黄翎羽所在的帐篷,可是还没见人出来,只听到或高或低的说话声,能够推测得到阎非璜已经被压制下去。
他正想去问慕容泊涯,黄翎羽什么时候可以出来,突然注意到沙沙的声音向自己方过来,寻声望去,只见岳徽老大不高兴地领着方才刚刚“归附”的高莞过来。
慕容炽焰拍拍尘土,从地上站起,有些倨傲地看向这个不知好歹的陌生人。
岳徽说道:“虽然有些不是时候,但是……这是我们的同学,也就是同窗读书的人,高莞。他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想要和你探讨。”
再看高莞时,只见这个体型刚劲的人,眼中露出不符合其军人形象的憧憬甚至达到了崇拜程度的目光,简直像深夜里的一头狼,发出湛湛的目光。
进入阎非璜的围子以后,易容化装的任务总算达成,大家都去除了脸面上的伪装。于是高莞同学立刻发现到了梦寐以求的美人。作为一个标准的职业画师,眼前的慕容炽焰绝对是一个不容错过的人体模具——单一想到衣服下覆盖的躯体是何等引人入胜,若是上了浅妆,其眼角的冷漠会变成妖异的风情,高莞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而至于执笔蘸墨,落于纸面之上,描出动人之姿,其中酣畅美妙之处,非超一流画师而无法体会!
注意到慕容炽焰对自己的表现露出不悦的神情,高莞赶紧收拾好自己的脸色眼神,开始了艰难的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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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惊吓十足
更鼓又响了一次,黄翎羽算算时间,再一个时辰就要亮了。阎非璜还在垂头沉思刚才的谈话。
“治大国如烹小鲜…”阎非璜纠结在这句话上,久久没有回音。黄翎羽的意思就是“治大国如烹小鲜”,各国并存就并存吧。譬如欧洲,也是各国分立了千百年,到最后虽然仍然有国界国境之分,却彼此没有战争,出入不用护照、不设关卡。
阎非璜终于抬起头来,似乎有什么决定。黄翎羽心想,这样不错,至少没有马上就争。以前有时争得厉害了,还吵得远近皆知。
哪知道阎非璜却问:“治大国如烹小鲜…究竟什么意思?”
这和预想的完全不同,黄翎羽几乎要扑地跌倒。
“你不是自称通读二十四史的吗,嗯?怎么这点常识就不知道了!”
“我这不是地质学院的么,读那二十四史,也是通俗版的,”阎非璜大言不惭地说,“那些之乎者也,到现在也没太弄明白。而且这边的人也不爱用文言文,真是太幸运了。”
“.…..”
“莫非连你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是老子叫你如果要治理一个国家,就要像炒小鱼小虾一样,小火低温,少翻少动,否则动得多了,鱼虾就都散了。”
“嗯,知道了,这是你老子的。”阎非璜有意缓解严肃的气氛,硬是把李耳的尊称读作了街头混混爱用的那个老子。
“......我怎么听你把‘老子’的声调乱读了呢。”黄翎羽郑重地转了头,严厉地瞪他,说,“给你讲这么久的道理,你就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就抄起拐杖要敲。
阎非璜苦笑着把那根凶器接住,告饶道:“我这不是调节一下氛围吗。你手底下留情,念着我们也算是同窗一场,别把我往死里整。”
*** ***
“喂,你真的不担心?”程平问靠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的慕容泊涯。
他此时正与慕容泊涯站在一处,兴味盎然地对自己学生的“追求”作壁上观。只见高莞像一只孔雀一般,开始在慕容炽焰面前展开最华丽的翎毛,抖抖索索地妄图吸引对方的注意。
慕容泊涯慢慢睁开眼睛,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奇景。便答非所问地说:“想不到画出那种图画的人,竟然有如此严肃的面容。”
程平注意力又被转到那边去,头道:“表里不一——这是六芒楼所有教员对高莞地评价。他去年离开楼里去闯江湖,不知道多少学生痛哭流涕。”
“此话怎讲?”
“他平时爱好画画,许多看不上眼的草图随地弃置,就被同学们拿去分发了,平日里收在枕头下,有了那方面的需要就拿出来看着过干瘾。”
“......”
“你也别把黄大看得太纯洁。有一次黄大和他谈心,提到什么‘连环画’手法,将每种体位分解成许多格连续画出来,看着会更流鼻血。自那之后高莞闭关三个月,出来后将一本六百页的图册刻版印刷,顿时风靡七国。”
“六百页的…风靡七国…该不会是《抽插集》……”慕容泊涯悚然。这本书,他确实见到在自己兄长慕容楠槿的书库里仔细收藏着,因为名字惊悚,所以当时就记住了。慕容楠槿还曾对那生动的,连续图式的描绘爱不释手、津津乐道。
“正是此书。”程平回答。
慕容泊涯顿感头脑晕眩,心想,二哥当时只听绘图人是个年轻后生,心中顿生仰慕之情,若是此次跟来见着高莞,不定马上就要讨教起房中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