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水红莲/百折而后弯的小黄 第41章

作者:狂言千笑 标签: 穿越重生

便在此时,近床的窗口忽然吱呀一声响,继而一个粗犷的女声响在耳边:"两位军爷实在好兴致!"

床上那美人听到声音,立刻抖着自床上挣扎起来。叮啷一串乱响后,两名宦官才注意到原来这美人足上还束着银白的链子,另一端牢牢锁在墙上铁环里。

"恭迎主人。"那人跪在床上,低垂眉眼,身上细微的震动不断,更显得质弱勾人。然而他口中的"主人",居然是一名女子,并且,是一名奇丑无比的女子。

武亮脸上那块巴掌大的黑斑能先声夺人地吸引住所有初见者的目光,继而便能发现,她那张宽脸上,两道惨白的刀疤左右交叉在鼻梁上,其中一道削入发间,损得一大块头皮再不能生出毛发。

面对这位以女子之身胜任锦衣使副首的人,两名宦厂出身的公公心底越发底气不足。其实不怪他们,猝然面对这么一张脸孔还能够没有倒退两步,已经是较惊人的定力了。

"两位深夜到区区在下的香闺,莫非--是为采花而来?"一边说着,武亮一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两人稍嫌空荡的腿间,双目滑转,顺便对床上那美人抛了个无人想要领教的媚眼。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心知不论为公为私,决不能落入这个以摧残男性为乐的女人手中,倒退数步,破门而出。

到得外院,却没见武亮追来,房中却传来武亮邪谑的笑:"我才上屋顶喝会儿小酒,你就去勾搭了两个,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紧接着几声皮鞭破风的锐响,还有那美人哽咽的悲泣。两人再不敢停留,屁滚尿流奔逃而去。

然而房里,却并非外人所想一般惨状。

那满面丑恶的女人听得外面再无声音,偷偷探头往外瞅去,见小院里空空如也,大松一口气地把皮鞭甩在地上,恨声道:"为什么不论是谁都要破门而出呢?明明进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一边说一边认命地把门板扛回原处,继而熟练地上起榫子。

"无娘,"床上那人无奈地叹道,"有时我真不想看你如此自毁形象。"

如果慕容泊涯和黄翎羽在场,定能认出这声音却是肖清玉的。

女人很快修好了门扇,见肖清玉还跪坐在床,皱起了浓眉,两步上前将他安放回床上,说道:"你若是觉得气闷,就先把面具摘下,横竖这里有我守着。况且皇帝皇子数方势力都已经来完了,我看也不会有人再有兴趣到此查看,你就先好好养着。"

原来这男子真是肖清玉,而武亮则是白衣教如今隐在朝中的势力之一--聂聂无娘。

他们两人都是西戗一族。这个甚至要比大燕前身的北燕国还要古老许多的民族,自从三百年前开始就已经成为朝廷诛杀的对象。

当年的大燕厉王借口西戗族人干政太深,唯有从朝中全权排除才能保证天国无损。而如今,一族人成为普通人众疑惧的对象,却是因为奇特的血统。

这一族人凡血缘浓厚都有一特性,十四五岁前智力不开,过了年限才似有醍醐灌顶,豁然而通。但过十七八岁,则又体态瞬长,犹如蝴蝶出茧,面貌如同换了一人。且似乎上天的好运都被西戗人独占,几乎千年就有极杰出的人才诞生。

世人便因此生了惊恐疑惧之心。以至于当厉王下令诛除西戗时,支持者甚多。

时至今日,由于长期杂居混血于市井,纯血的西戗人已越发稀少,便是肖清玉这一辈,尚能保持着西戗人特性的也不过二三人已,其余已与常人无异。

自称西戗族人,只是因为憎恶着如此赶尽杀绝的大燕皇室。

第四十二章 山洞夜眠

肖清玉趴伏回床上,一面摇头道:"在这种地方还是小心为妙。"

聂无娘伸指轻触他背上那几条鞭痕,虽然看着怵人,但其实多是用面粉和丹朱捏起的伪装,真刀真枪的创口只有两道。

他自从怀戈当这个据点因慕容泊涯而被暴露以来,他与一众伙计分开,独自尾随慕容泊涯与黄翎羽来到洛平京白衣教的分坛。

数日前大燕皇帝突出奇兵对慕容泊涯手下鲲组进行清洗时,也顺带寻到了白衣教的分坛。虽然看到了鲲组所放的信号,然而撤退却是不及,还是在城门处遭遇了包围。

聂无娘取出药膏给那两道伤痕抹上,一边咬牙切齿道:"那帮小儿真是无耻,竟然以多欺少。"

肖清玉扑哧笑了:"难道你开战之前,还要先和敌人谈妥不能以多胜少了?"

"哼哼,我自然可以以多欺少,他们这么对你就是无耻,看我下次遇到莫灿那死女人和慕容老四那疯子,不给他们这对狗男女点好看才怪。"原来慕容炽焰捕捉慕容泊涯不获时,便立即转向外围,遇到了肖清玉一众。

"慕容炽焰发起疯来,功力瞬长,与平时不可同日而语啊。希望与泊涯对战时还是正常的慕容炽焰,否则就算是泊涯,大概也要在那疯子手下吃亏。"

聂无娘道:"你也别太拼命,该逃时就不要理会别人了吧。"若不是要掩护教友出城,肖清玉也不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状况。

肖清玉知她只是担心而已,并非要他如此,于是微微笑道:"难道你就会这么做了吗?"

"我不希望看到你步上阎非璜的后尘。"

聂无娘掌下抚摸的身子僵硬了一瞬,肖清玉回头,与她相顾无言,片刻长叹一口气:"放心吧,不会的。"因见聂无娘有些沉重的目光,便又转移话题道,"想不到这个捡回来的黄翎羽,竟还真是阎非璜当年提及之人。只是鹏组那边似乎也很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如此一来,不论是皇室那边还是神皇教那边,都是欲得之而后快。怕只怕泊涯不能将他平安送返白衣谷中。"

"你看,莫灿那女人曾对阎非璜有点情念,会不会对那黄翎羽也手下留情呢?"

"我看多半会因爱生恨,痛下杀手。"

聂无娘摇头道:"我们这一代的恩怨,却要由他们年轻人来承担,真是......"

"无妨,那小子虽然平常挺贪睡的,但若果真是阎非璜所言之人,手段必然狠厉,莫灿不是他对手。我们就先趁着此次大难,对族内奸细作一番大清洗,等着泊涯带他回来解读上古遗书的好。"

且不说聂无娘和肖清玉这一辈人各施能事,将所有白衣教众和西戗族人转入暗处,慕容泊涯一行几日奔波,到了淮河以南。

这日停下来露宿,由于追兵已远,好不容易得好好休息一个白天。(这段时间都是昼伏夜出,自然是将白天用来休息。)黄翎羽便问起今后打算。

慕容泊涯撩拨着篝火中的木柴,道:"先到吴地看看阎非璜的故居,那里留了一些信笺,署名是给‘黄翎羽'的。他曾说,如果真是那人,自然能看得懂。"

长长一段话,黄翎羽却只注意了两字,举着干粮的手不由停了下来。

"故居?你是什么意思?"

慕容泊涯摇头笑笑,语气中充满无可奈何:"如你所闻,阎非璜自是亡故之人。你日前在皇宫所见,那个白发女人,便是当年陷他于绝境的凶手。"

这日,慕容泊涯因决定将黄翎羽带去吴地,团猴儿便要回鲲组报讯,于是与三人分开。当日的行程就可喜可贺地耽搁了下来,难得有一夜好眠的三人就近找了个山洞歇息。

虽然日益往南,但已经是降霜的时节,夜里又不能燃火引来敌人,便只能在寒夜中硬撑。莫谙和慕容泊涯蔸还好说,黄翎羽却是半点内力也无,于是也就不再坚持,夜里与慕容泊涯挤在了一块。

这夜黄翎羽睡下后便轮到慕容泊涯守夜。说是守夜,对于内功小有所成的人,也不过是半梦半醒中即可完成的简单事。所以,半梦半醒间游离的慕容泊涯清楚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响动。

其实要说响动也不准确,因为什么声音也没有,山洞里只有三个人和数匹马平缓的呼吸,幽幽的雄黄酒从洞口的方向飘来--是用来驱赶蛇虫的。只是肩头的一块,传来凉丝丝的湿润之感。

他蓦然惊醒,才想起身旁睡的不正是黄翎羽还能有谁?便想着莫不是这小子数日不得闻肉味,夜里做梦梦到流口水了吧?于是稍侧过身子便要将那小子的漏嘴推开。

半轮月已偏斜,穿过山洞外的枝丫,稀落落地直射进来。靠里蜷着的黄翎羽,紧倚着他睡得正沉。一张脸被月色照得苍白,而且,竟还有两道湿痕顺着眼角一直延到他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