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吻江湖
“长生哥哥,只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而已。”丁淳嘿嘿一乐。
“你当我傻啊?还是当我没打过架?”田浩很不客气的走上前,伸手就戳了一下丁淳额头上的青紫痕迹:“这是磕哪儿了?好几天都没消下去,你给佛祖磕一万个响头了?”
“就是,就是!”老太太也道:“我们问他他也不开口,这孩子受了委屈怎么不跟家里人说呢?”
“说吧,怎么回事儿?”田浩坐在了老太太的身边:“你要是不说,我明儿就去国子监,你要知道,你长生哥哥我,可是打过皇子的人,闹过朝堂的狂生,别逼我去国子监啊!真去了,我保证国子监天翻地覆。”
“行吧行吧!”丁淳是真的怕他这位长生哥哥,言出必行!
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啊!
就因为知道,所以他不得不说。
“就是我刚去,跟我一样大的都在一个先生那里读书,一开始他们跟我不熟悉,也没什么的,后来可能是看我好说话吧?就想收我当小弟,那我肯定不同意,他们就想推搡我,我也不客气的推了回去,然后就打起来了,我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但领头想要欺负我的那个家伙,胳膊骨折了!”丁淳得意的道:“我跟大哥哥他们在西北不是白待的,一个打十个办不到,一个打五个还是可以的,他们一个个就是弱鸡。”
嗯,这个词儿,是他跟长生哥哥学的呢。
“厉害啊淳哥儿。”田浩一听就高兴了:“那先生们怎么说?”
“我们私下里打的,都说是闹着玩,没注意,磕着碰着了,先生们叫我们下次注意。”丁淳一摊手,越来越像田浩平日里的做派了:“长生哥哥,你说的很对,国子监果然有意思的很。”
先生们都是学究,对武事一窍不通。
特别好糊弄呢!
“打赢了就行,但是那帮小子你要收服他们,既然不想做人小弟,就当他们的大哥。”田浩给丁淳指点迷津:“不服气的打服气,有学习好的你就跟人交朋友,有人跟你拼家世你只管跟他们拼!”
定国公府都是国公府邸,公爵之位了。
再比定国公高的只能是皇室宗亲,但皇室宗亲都在宫学那里读书,不在国子监。
所以拼家世的话,估计没人能拼得过丁淳,最多平级,因为其他三家国公府邸,平国公府已经没人在国子监里读书啦!
都被王破清理出大兴城了。
另外两家倒是有子弟在国子监读书,就是不知道多少,是不是欺负淳哥儿。
其余的就不用担心了,没人有淳哥儿家世高!
打架么,就看淳哥儿自己的了,他反正是给备好了许多东西。
学问上,他更不担心了,淳哥儿学问扎实的很。
老太太突然笑了,指着给丁淳面授机宜的田浩:“看看,看看!这就是当兄弟的,他弟弟打赢了他就高兴,还教淳哥儿呢!”
三舅母哭笑不得的道:“长生,你倒是让他以后别打架啊!”
当哥哥的不说劝着点,这还怂恿上了。
“姥姥,三舅母,不一样的,在学堂里,好学生有,但坏学生也有呀,要是不在一开始就打趴下那帮小坏蛋,往后日子长着呢,可怎么过?”田浩一摊手:“咱们家也没人在那里读书,只能靠淳哥儿自己去闯荡国子监,如果要选择的话,我宁愿淳哥儿是欺负人的那个,也不想他被人欺负,还是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
国子监里真没有他们自己人!
“那是国子监啊!”老太太有些郁闷。
“就因为是国子监,才更烦人。”田浩吐了吐舌头:“要么是读书好的人,要么是有家世的子弟,先生们虽然有威严,但未必管得全面。”
其实这个时代的先生们,跟他前世的老师们还不同,他们在乎的是学问,而不是如何教学好么。
全靠学生自己悟,有的没那根弦儿,在国子监里读书十年八年的都是在混日子。
倒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三舅母忍不住就问三舅父:“你当初去读书的时候,国子监里也这样吗?”
“不知道啊!”三舅父摇了摇头:“我当时可是定国公的亲儿子,父亲虽然不在大兴城,但母亲在呀,还有大表哥也在国子监读书的,其他几家国公府邸也有子弟在,大家都是熟人,还有亲戚,自然抱成团儿,也没人敢欺负我。”
三舅母就郁闷了:“那淳哥儿?”
“母亲放心,淳哥儿好着呢!”丁淳大声的道:“很快就会交到朋友的!”
潜台词是: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小势力,在国子监里不会被人欺负。
“行了行了,孩子们的事情,就让孩子自己解决。”老太太却觉得淳哥儿不错:“我丁家的儿郎,就算是从文的,那也得有血性。”
说的丁姚氏不敢吭声了。
第二天丁淳就又去了国子监上学,田浩则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见了很多人,随后田小宝回来,跟他说鞭炮坊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就差人啦!
只要人手到位,瞬间就能开启新的工作。
“那成!”田浩点头,然后就去找了丁超:“人什么时候到啊大舅父?”
“巧了,明儿就到,直接去鞭炮坊,明儿我休沐,跟你一起过去。”丁超到底是不放心,明儿打算跟田浩一起去鞭炮坊走一遭。
“您去合适吗?太显眼了吧?”田浩怕他大舅父一去,他那鞭炮坊又要引人注目了。
“你当你收了那些退下来的伤残老兵们,就不显眼了?”丁超笑着摇了摇头:“我光明正大的去,才显得咱们没什么心思。”
“行吧!”田浩一想也是啊,定国公走一遭,可以免除很多没必要的猜测和麻烦。
于是第二天,他们舅甥俩出门,田浩也想骑马来着,却被他大舅父给塞到了马车里:“外面冷得很,你骑什么马?坐车去。”
田浩还想挣扎几下:“我也能骑马……。”
“小体格子还骑马呢?回头就得躺在炕上灌苦药汁子!”丁超可不惯着他,说让他乘车,就得乘车。
在过城门的时候,竟然跟王破走了个对脸儿。
都是国公,王破却让了路,请定国公先过去。
马车里的田浩听到了动静,就掀开车帘子,看到了王破。
王破好像是从外头刚回来,这一大早的入城,大毛衣服上还有一些霜呢!
他先跟定国公打招呼,然后请定国公的人先走过去,自己人靠边儿等着。
“你这是出去了?”田浩看到王破带着不少人呢,但他一个都不认识。
“出城办点事,才回来。”王破看到田浩就策马凑了过去:“你跟国公爷去哪儿啊?怎么不多带点人?”
田浩自己的长随,加上丁超的亲兵,也小溜儿二百来号人呢。
而王破的人更多,且王破这里一辆马车都没有,全都是骑着马,一看就是纯骑兵的那种。
起码五百人,看的丁超都皱眉了。
好兵,好马,但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大兴城,还是新上任的平国公身边,这就让他略有所思了。
“去鞭炮坊,不远。”田浩看了看他:“回去休息好,你这身上怎么都是霜?”
“后半夜起来赶路了。”王破有些贪婪地看着田浩,晨光里,田浩站在马车上,像是这冬日的朝阳一样,温暖而耀眼。
可惜啊,定国公丁超在身边呢!
他轻咳了一声:“平国公啊,你这带着许多的好手,还都是骑兵,要回平国公府?”
平国公府连兵权都没了,王破还是命理司出身,带着这么多骑兵是有什么动作么?
“是,这是新调配过来的,日后是小子的亲兵了。”王破在丁超面前,是摆着一个晚辈的姿态,说话客气的不得了,也不自称什么“本国公”的,是自称“小子”,当丁超是自己的长辈一样尊重。
“不错啊,都是好手。”丁超可是戍边二十年的大将军,看骑兵很有一套的,这些人不仅都是骑术高超的骑兵,还各个都会箭术,因为他们不止佩刀了,还背着弓,挎着箭囊。
风尘仆仆的样子,肯定是办了什么事情。
但丁超可不想打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知道你过几天就要行及冠之礼,我去鞭炮坊给你选一些鞭炮来。”田浩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外头冷了,赶紧往车里钻:“让人给你送去啊!”
“行,我就不让人采买了。”王破跟田浩也不客气。
双方算是擦肩而过,王破带人继续入城,丁超带着田浩出城走了很久,他才策马走到田浩马车的一侧,敲了敲车窗:“长生,你跟王破关系还这么好?”
王破什么身份,丁超心知肚明。
“是啊,我们俩关系一直很好。”田浩打开车窗,看着骑在马上的大舅父:“他不管是谁,终归是我熟悉的人。”
“行吧!”丁超点了点头,没说别的,只是伸手把车窗关上了。
他们到了鞭炮坊的时候,也才是中午,田浩领着他大舅父去了自己惯常落脚的宅院。
这里以前很空旷,现在么,很热闹。
一些单身的工人就在这里住着,田浩还让人请了附近的大娘婶子来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等等,也给开工钱的。
“那些人大概下午到。”丁超看着这里:“给他们预备的地方在哪儿?”
他想先看看。
“就在这周围。”田浩跟田小宝俩领着丁超就去看了一下,那些民房不止修缮一新,真的是拎包入住,连被褥都是新的呢。
水缸里都是满的,就差人来了。
“不错,不错!”丁超满意了,田浩就高兴啦。
田小宝已经叫人熬好了羊肉汤,这边才烙好了饼子,那边人就到了。
这些人是徒步走来的,不知道走了多久,但大冷天儿的一个个还额头冒汗呢!
见到丁超一个个还知道行礼,不过行的是军礼。
一家一户过来的,一共二十三家人,只有三家有老人,其他的都是媳妇儿和孩子。
还有两对是契兄弟。
只不过这些人腿脚不好,一看就是腿上受了伤,残疾了。
“见过长生公子!”他们还给田浩见了礼。
“长生啊,他们都曾经是你大舅父我的亲兵,冲锋陷阵的时候,伤了腿,再也不能骑马打仗了。”看着这些人,丁超有些难过:“都拖家带口的,不容易。”
“长生见过诸位。”田浩赶紧行礼作揖:“多谢诸位在战场上,以命护我大舅父周全。”
大家赶紧摆手说客气,但眼睛是雪亮的。
“安排好他们。”丁超十分满意田浩的做派,他从柯林那里知道,这小外甥头一次见到亲卫的时候,也是特别客气有礼的,后来在府里,对老兵们也格外亲近。
“是,大舅父。”田浩亲自带着他们去住的地方,还给他们介绍了田小宝和关胜:“有什么事情尽管找关胜,要是他解决不了就找田小宝,他会解决,实在不行还有长生在,这些房子都安排好了,一会儿先吃饭,后头熬好了羊肉汤,烙了饼子的,先吃点暖一下,每家每户的东西都是齐全的,对了,我还让人放了一些布匹和棉花在里头,要是有手巧的女眷,可以给自家人做个衣服什么的哈!”
其实,田浩是看他们穿的衣服虽然浆洗的干净整洁,却是有补丁的,而且不一定保暖,指不定穿了多少年的老皮袄,能暖和到哪儿去?
小孩儿们也都面黄肌瘦的,他看着都不落忍。
“来来来,一家一户啊!”田小宝把大一些的房子给了带孩子老人的,把边上小一点的房子,分给了那两对契兄弟。
众人进了门才惊奇的发现,这里比大将军说的还要好。
新糊的窗户纸,被褥都是新的,屋里火炕都是暖的啊!